你好奈特，你好澤比斯

濃霧自海邊向內里沿伸，海水在法陣的作用下，化為水汽，自海邊向內里蔓延，像是擁有著自己的生命一樣，扭動擴散。

從未見過這樣景象的哥譚人只有初見的驚訝，看起來卻並不是很驚慌，看起來毒藤女他們那群人已經很好地給哥譚人的心理加固過了。

這讓奈特感到了些許挫敗——雖然現在還不到在霧裡參入致幻魔法的時候，但或許他真的應該學習稻草人，讓這個城市的某個角落有一些看起來很嚴重的混亂，然後造成一些微小而無辜的犧牲？

不，還是算了，Jason會生氣的。死侍殺掉的那些火焰濃厚的人已經足夠了吧。

奈特低頭看了看手機，死侍發來的視頻已經傳上去了三四個，通過魔法加工后，原本不存在的，代表著罪惡的黑色火焰暴露在了鏡頭裡。

那些燃燒著的黑炎和混著血液亂飛的肢體竟然有一種莫名的美感。奈特感嘆著大概這就是暴力美學，一邊飛快地在它們身上增加小小的手腳。

通過用錢堆出來的高級科技以及不講理的魔法，所有的哥譚人都在不同的地方，同時看到了這些視頻。當然，這其中也包括了蝙蝠俠。

他聽到了一切，知道了一切，卻還是找不到緣由，理不清關係——他知道，一定是還有什麼地方被遺漏了。

如果說奈特.澤比斯希望殺掉小丑，那麼情有可原，對方差點殺死了他。但是「報復蝙蝠俠」以及「我們」這個代稱——蝙蝠俠肯定，他不只是一個人回到的哥譚。清空哥譚內部的無關人士，這是一個過分柔軟而無用的工作。

如果有更多的人質，豈不是能夠更好地威脅到蝙蝠俠？Bruce只能考慮到對方也不是什麼窮凶極惡的人。

但是，蝙蝠俠的仇人？又有幾個會是這樣的人？他排除了一遍又一遍，卻發現沒有一個敵對勢力符合這樣的要求。

或許，那是和突然出現的「紅衣人」以及「黑色怪物」同樣的存在。他應該重新收集信息。

在這邊，蝙蝠俠還在飛快地動用他的偵探大腦的時候，夜霧已經完成了他的第一個任務——初步轉移哥譚的無辜群眾。

雖然被死侍嘲笑了，扣了一屏幕的關於【那是什麼中二發言】這樣的話，但不管怎麼說，任務還是好好地完成了對吧。

夜霧感受著一個接著一個熄滅，接著成片熄滅的小型火焰，以及怎麼也滅不了的灼灼烈火，在不斷傳遞而來的感覺之中閉了眼。

過了好一會，奈特重新活動了起來。他愉快地打開了手機備忘錄，那麼接下來的任務是——帶走「神諭」，並根據騎士的指示把蝙蝠俠搞得團團轉。

不錯，聽起來是一個很簡單的工作。起碼比起韋德的【在半路攔住蝙蝠俠】和埃迪的【幫助群眾疏散，實際上是負責假裝不經意拍滅他們身上的火苗】工作都要簡單。

在夜翼爬上韋恩塔的一瞬間，夜霧正好向下墜落而去，眨眼間就在布魯德海文義警的眼皮子底下消失了。他甚至連對方的名字都沒來得及叫出來。

夜翼愣愣地待在掛著冷風的韋恩塔上，錘了一把冰涼的玻璃牆面。

定點在緩緩上升的電梯里，刻意落在其中的夜霧滿臉新奇地東摸摸西摸摸。無論在這個小箱子里上下多少次，每一次，他都會不自覺地感嘆電梯真的是人類最奇妙的發明之一。

門開了，坐在那兒的紅髮女孩驚詫地轉過頭，因為她發現已經摸到了緊急按鈕的手無論如何都按不下去了。

夜霧好脾氣地笑笑，摘下了頭盔，露出了自己的真容：「你好Barbara小姐，我是夜霧，我代表阿卡姆騎士，來接你去我們那裡坐坐，吃點夜宵什麼的。」

「雖然我很樂意，但是實在是太晚了。等會還有人會來找我。所以我就不送了，請你自己離開吧。」Barbara冷靜地試圖從言語上勸退對方。

奈特置若罔聞地走近了去，站到了輪椅的後面，輕車熟路地扳開了輪椅的鎖，將Barbara推向了電梯，一邊將禁錮對方的魔法鬆了松以免對她造成傷害：「我以為你知道我是在通知你這件事情？另外，在反抗之前，我希望你能聽我講一個故事？」

…………

埃迪現在非常慶幸自己在正式行動之前就完成了自己那部分工作，跟上了Jason，一起上了直升機。短短的一下午，甚至在天黑之前，哥譚就成為了一個只剩下身上火焰不滅的人，幾近成為一座空城。

夜霧已經帶走了神諭，而死侍自入夜開始已經纏住蝙蝠俠纏了好幾個小時了。無論是他絕對不被蝙蝠俠熟知的，充滿了殺意的攻擊方式，還是身上各種殺傷性武器，那不要命的打法還有不死的治癒特性。哦對了，還有那張怎麼都停不下來的嘴，蝙蝠俠就算不被纏得死死得，也得被煩死。

儘管這樣，擁有不殺原則的蝙蝠俠還是擺脫了死侍的糾纏。他的學習能力與對形式的判斷力還是太強了。

原本騎士這裡已經到了收尾階段，等到一切準備工作都做好了，這裡就會完全成為屬於騎士的主場。

但是蝙蝠找到了這裡。

「騎……Jason？你感覺還好嗎？」埃迪站在Jason的身前，手已經摸上了對方頭盔的卡扣。

在剛剛第一次正式面對了蝙蝠俠之後，騎士到底還是有些應激反應。他幾乎就要用導彈和機槍把那個工廠夷為平地。

雖然已經確定了Jason不會殺死蝙蝠俠，埃迪還很擔心之後的計劃是否能夠繼續下去。畢竟剛剛那一通轟炸真的很唬人，讓人感覺蝙蝠俠完全就是會掛掉的程度。

Jason抓住了埃迪伸來的手，虧的有毒液在，他沒能好好控制住的力氣沒有傷到埃迪的手腕。他深吸了一口氣，緩慢地說到：「不，我沒事，不用把頭盔摘……」

他的話還沒說完，頭盔已經被拆了下來丟給了一旁的傭兵。緊接著他感受到的就是一個溫熱的擁抱：「吸氣——然後，呼氣——不用著急Jay，今晚我們還有很長時間。」

Jason反手抱了回去，兩個人在稍微有些顛簸的飛行旅程中就這樣沉默地抱了一會，毒液默默地撐在地上為他們保持著平衡。

埃迪的肩膀被輕輕頂了頂，Jason有些沉悶的聲音響了起來：「謝謝。」

「不用謝孩子。」埃迪鬆開手，拍了拍Jason的肩膀：「不僅是今晚還很長，你的人生也還很長呢。準備好執行接下來的計劃了嗎？」

「當然。」直升機轟鳴著降落了，騎士打開了通訊設備有條不紊地將接下來的任務布置了下去，埃迪跟在他的身後，沉默著注視著周圍，溫和地聽著毒液評價周圍的一切。

走一步看一步吧。完全沒有經歷過這種情況的小記者在心裡嘆了口氣，希望夜霧的計劃一切順利吧。

…………

奈特打了個響亮的噴嚏，在Barbara的注視下揉了揉鼻子：「是有人想我了嗎？」他低頭看了一眼手機，發現什麼消息都沒有。

「奇了怪了。」他撓撓頭，帶上了頭盔重新變回了夜霧：「Barbara小姐，你感覺冷嗎？這裡好像還挺高的，大晚上的應該是有點冷。」

「我還好，你感覺呢？」紅髮的姑娘把一縷飄到眼前的頭髮別回耳後微微皺了眉：「你對溫度不是很敏感？」

「稍微有點吧。」夜霧抬起頭，看向不遠處的夜空頭盔內里變得虛幻了起來：「真可惜不能讓Gordon先生也聽一次這個故事了。配合一點神諭小姐，好戲要上映了。」

Gordon被扭送著帶了上來，傭兵們看起來對從半空中落下來的大蝙蝠熟視無睹。這是奈特提前囑咐過的結果。

他和Barbara，蝙蝠俠以及被雙手被反扭在身後的Gordon形成了一個明顯地三角形的對立。

「看看這是誰來了？」夜霧拍拍手，繞道輪椅后，把Barbara推了出來：「是試圖拯救所有人的蝙蝠俠。」

他以為再一次面對蝙蝠俠的時候，他已經不會有過多的情緒了，但是奈特好像錯的離譜。他總是關注著Jason的一切反應，卻忘記了自己現在也是個人，也是個會感受到恐懼與憤怒的人。

柔軟的斗篷邊角化作了鋒利的刀刃，貼上了紅髮姑娘的脖頸：「但是我們都知道，你永遠不可能救下來所有人。」

「我今天的話似乎太多了，所以——動起來Gordon先生，拿起這把槍，我認為你知道它該對著誰。」

一把小巧的手槍從夜霧的腳下滑向被推倒在地的Gordon，夜霧感受到了手掌下按著的Barbara掙扎了一下。鋒利的刀刃微微向外縮了縮，避免了姑娘漂亮的脖子被劃破。

「你不應該也不會這麼做，奈特。」蝙蝠俠看向這裡，顯然，那個微小的動作並沒有逃脫蝙蝠俠的眼睛：「如果你是被逼的，告訴我，我會幫助你的。」

「被逼？哈，」夜霧試圖講出原本根據稻草人的表現編造好的台詞，卻發現自己根本沒辦法發出虛假的聲音。絕對不屬於理智的聲音從他的聲帶中湧出：「你總是在試圖用理性判斷人類的心理。我真是不知道你的面具到底是為了隱藏你的身份，還是為了抹殺你的感情，Mr.Bruce。」

真實的身份驟然被爆了出來，蝙蝠俠卻沒有過大的反應，反而是Gordon父女反應更大一點。

「夜霧！」Barbara下意識地出聲阻止，卻不知道接下來要說些什麼。她確定Bruce並不是真正的冷血，也不是沒有感情，可，在了解了Jason的事情的時候，她猶豫了。

蝙蝠俠依舊只是重複到：「停手吧，我能幫助你。」

「哈哈哈哈，」奈特氣極反笑：「希望你在看到……之後，你還能這麼說。」

不可見的薄霧爬上了樓頂，勒住了蝙蝠俠的脖子，無數只由濃霧組成的手隨即攀上了那個爆發力極強的身軀，將那個人從高處拉下。

愛，愛，悲傷，無法呼吸，愛，絕望，愛，沉默，愛，自責，愛，黑暗，噩夢，憤怒，愛……隨著夢境的編製洶湧而來的感情讓夜霧的頭腦開始發昏。

架在Barbara脖子上的利刃落了下去，在她身後，夜霧跪了下去，呼吸急促到不對勁。曾經也作為義警活動的神諭瞬間就意識到了情況的不對勁。

但是她在下一刻就向前滑去了。輪椅被奈特向前推開了去。Gordon慌忙地丟下了手槍，接住了自己的女兒。

Barbara試圖回頭，卻只看到了跪坐在地，渾身裹在斗篷里的夜霧。過長的斗篷在地上鋪開，像是紅色的、流動的血液。

下一刻，她眼前的景象就變成了混亂的警局——他們回到了GCDP。

癱坐在地上的奈特沒有進入蝙蝠俠的夢境，可他看到了，也知道了。

頭盔被扯了下來，又哭又笑的青年人發出了輕微乾嘔聲，輕聲地嘟囔著什麼。

奈特真的很高興。他高興於知道了就算是成為了黑夜恐懼的本身，Bruce還是真實地愛著Jason的。但是與此同時，對方的愛意是那麼的沉重，混雜了那麼多情感，在對比之下，就像是，那就像是他給Jason的愛是那麼的輕，那麼無力一樣。

眼淚低落在地上，吧嗒吧嗒的，他以前應該也曾經哭泣過，可他應該從來沒有哭的這麼奇怪過。悲傷就是悲傷，快樂就是快樂，像現在這樣的又哭又笑，是連奈特自己都理解不了，控制不住的表情。

像是過了有一個世紀那麼久，來自蝙蝠俠的反饋消失了。大聲用斗篷擤鼻子的奈特終於能重新控制住自己的表情，讓自己的臉放鬆了下來。雖然臉上的肉都變得有點酸，但是還在忍受範圍內。

雖然仍舊控制不住停不下來的眼淚，奈特此時的心情卻已經逐漸趨於一種他很少體會到的平靜，他低頭看向瀰漫了哥譚的霧，那厚重的濃霧之下已經不再有蝙蝠的身影存在——他已經奔赴去了下一個戰場。

奈特知道他的計劃是絕對會成功的了——因為他們都是嘴硬心軟的傢伙。

與貓女合作，將蝙蝠俠引誘向最終戰場，死侍和毒液他們會保護好Jason。就算是他們蝙蝠家的傳統就是那樣——好像必須和家裡人打架才能好好表示情感。蝙蝠會得到一頓胖揍的。

他就那樣獃獃地流著眼淚，攥著斗篷的角角，坐在屋頂聽著哥譚的聲音，等待著結束的到來。奈特開始他從來沒有嘗試過的思考，在哥譚的大鬧計劃之後呢？他們應該去哪？回家？去旅遊？還是，留在哥譚？

在奈特仔細考慮明白之前之前，放在內兜里的手機嗡嗡震了震，奈特下意識拿出手機看了看，是一個位置來源的對話框。消息的發送者是……

「我們在看著？這是誰？」跳動的對話框在恍惚間對上了心跳的頻率，噗咚噗咚，一下又一下地。氣泡啵地彈了出來，但是同時從奈特胸口彈出的，給了他一個反作用力的小火團，嚇了他一跳。

手機落在地上的聲音，眼淚摔碎的聲音。爆炸聲或者機車的漂移聲都消失不見了，奈特望向那團火焰，他現在聽得見，也只聽得見那唯一的聲音了。那個許久不見的，有些尖細的嗓音

「怎麼啦澤比，只是這麼短短几年不見，你就已經變成了一個愛哭鬼了嗎？」小小的黑色守宮飄在半空中，輕柔地舔去了他的眼淚，弱小的心跳與他的重合，噗咚噗咚……

他的記憶，他的一部分，從被鎖住的地方放了出來，回到了他的身邊。

正面朝上的手機屏幕微微發亮，一行短短的訊息在上面停留。

【好久不見。我們終於又見到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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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頭的他們在幹什麼？

死侍和埃迪兩個人噼里啪啦地在巨大的屏幕前敲著遊戲手柄，騎士在現場直接開著車

埃迪：嘿，Jay，你的蝙蝠老爹開的車好酷！

騎士【通訊】：他就從來都沒讓我開過！

死侍：沒事！等會哥把它搶過來給你開開。蕪湖！他在左邊！毒液，圍過去把那棟樓炸了堵住他的去路！！！淦！他一定是偷看了通關攻略！我的可愛小蛇蛇又爆了一輛。

【過了一會】

埃迪（丟下手柄）：Jason的車看起來要報廢了，我去接他。

死侍：早去早回～darling～

騎士【通訊】：嘔，死侍，建議你閉嘴，我現在很想在你的腦袋上開個洞。

死侍：來吧寶貝～如果你能的話～

通過奈特提供的頻道黑過去的Barbara：地鐵、老人、手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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