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地人快樂轉院阿卡姆

真真假假，虛虛實實，奈特看著的位置和指向的位置都不是蝙蝠俠會出現的方向。不過，他本來也沒對自己這樣的小動作會讓眼前的小丑多想抱有希望。

犯罪之王當然不會讓一個展示用「小白鼠」干擾自己的判斷。

飛旋的蝙蝠鏢擦著小丑胳膊上綁著的金屬片，劃出刺耳的聲音，連帶著微小的火花一起被彈了出去。

奈特在賭，而且，他賭對了。

小丑應該是只有他懷裡那麼一罐有毒氣體，而且，除了自己，對方不打算，也沒有時間另找一位「幸運觀眾」來驗收所謂的「表演」結果。

所以他仍舊是即將面對那個罐子的最佳人選。

根據奈特上一次「死」的經驗，腐蝕皮肉的感覺，腦子裡花里胡哨的幻覺，以及自己並沒有什麼力氣，卻還是把自己抓毀容了的事實來看，這東西根本就是皮膚接觸就會有效的東西。

就不能讓他這個瘋子有機會掏出他的道具。

與之前狼狽跪倒的軟弱動作截然相反的，是奈特的手打向槍管的速度。

在與蝙蝠俠的無數次對決之中鍛鍊出來的反應是很快，但是大部分注意力都放在蝙蝠身上的小丑還是沒能在看起來「毫無反抗能力」的人質飛快的動作里占的先機。

槍聲飛快炸響，子彈擦著奈特腦袋的側面滑過，帶下去了燒焦的頭髮和小塊的人體組織——看起來沒有什麼過大的傷害。

但疼還是真的疼。

奈特的頭皮火撩撩得，燒焦羽毛和硝煙的氣味爭先恐後地往鼻腔里鑽，左邊的耳朵里嗡嗡都是帶給他疼痛和恐懼的，屬於消音器的聲音。

但是既然已經動起來了——

「你踏馬的，」奈特不再去管小丑的手上掏東西的動作：「給老子下來吧！」

他扯住了小丑的胳膊，扭腰向著鋼琴邊緣發力，以自己的體重，和別住小丑腳前的腿，拽著人摔下鋼琴。

位置歪了。

奈特心下一涼，他還是估計錯了打著石膏的自己能夠平衡和活動的準確範圍。

原本的計劃是拽著毫無防備的小丑摔在地上，當然，控制著原本跪坐著的自己出於墜落上方——就像永遠在上的麵包片和絕對上方的貓爪。

通過重力和加速度，怎麼地一個頭槌下去，就算是頭再鐵的人也得迷糊一會兒。

但是，錯誤的估計讓及時停住讓自己頭槌大理石地磚的奈特，感受到了抵在自己肚子上的硬物。

「我說什麼？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大男孩，你確實，你確實可能有著不俗的表演天賦。可惜還是J先生更技高一籌——所以小丑的表演優先！」

電光火石之間，奈特的腦子裡一片空白，憤怒和恐懼不再較勁，它們變成了他從右上肩膀的位置，揮動左手的石膏砸向那張慘白色的小丑笑臉的唯一動力。

砰得一聲，奈特手上的石膏碎了——他下意識地力道可見一斑，不知道是不是錯覺，他覺得小丑的頭如果不是陷在了地里，就是已經癟下去一塊了。

某個奈特看都不想看的罐子從小丑手上掉了下去，咕嚕嚕地滾到了不遠處。

沒功夫管一個沒動靜的瘋子到底頭是不是癟的，奈特最後一個翻身，倒在了一邊，眼睛半眯著深呼吸。

他聽著周圍吵雜起來的人聲，人群尖叫著向外涌動的聲音，有些不滿地自我抱怨起來——為什麼小丑的槍不是只會噴彩紙的玩具？

乏勁上來了，奈特看著在他身上覆蓋上陰影的大蝙蝠都沒有多少感覺了。

「我這，起碼算是自我防衛吧。」奈特乾巴巴地開口，出來的聲就不像是人能聽懂的動靜，於是他閉嘴了。接著，奈特聽到了外邊傳來的警笛聲。蝙蝠消失了。

就這麼躺在這實在是有些尷尬，又或者只是他一個人這麼覺得。不然蝙蝠應該把他一塊帶走的。

疼倒是不怎麼疼……起碼不是被那個東西噴了的話，連再死一次奈特覺得都不是那麼難接受了。

真是奇了怪了。

有了點力氣之後，奈特把右手伸向剛剛小丑用槍抵過的地方，摸了半天，抓了一把彩色紙片上來。

他沒反應過來似的看了這點漂亮的小彩紙半天，吭哧吭哧笑出聲來。

聽著哥譚GCPD喊著請不要亂動舉起手來的發言，奈特微微翻了個白眼，往邊上挪了挪，拒絕被瘋子咯到，扭了個還算舒服的姿勢，不知道是昏迷還是瞬間入睡著閉上了眼睛。

…………

「你這個人是怎麼回事？」男孩坐在樓頂邊沿，吃著冰淇淋，晃蕩著光溜溜的雙腿：「你怎麼老往我這裡跑？」

奈特揉了揉眼睛，反應了半天，才發現自己是站在哥譚著名地標滴水獸上：「肯能是因為你太可愛了。」

「你之前不是說……」男孩思考了一下，點頭到：「你不是說你已經死了嗎？還等著我引路呢？」

「霍，這你還記得呢？」奈特驚訝地看了男孩一眼，慢悠悠地蹲在了滴水獸上，探著頭往下望。

「我以為你會忘記的來著。」奈特往下看了會兒，繼續開口說到：「我現在住在哥譚，你住在哪呢？」

男孩愣了一下，似乎是沒想到對方會問這種問題。他三兩口吃空了冰淇淋剩下的一點底，隨手丟掉了手裡的小盒子：「應該也是哥譚吧，我是個犯罪巷那邊的人。」

「不錯，挺好。」青年誇起人來並不走心：「我什麼時候去找你？咱們倆面個基？」

「不了吧。」男孩拒絕得非常乾脆。

「為什麼？只是見一面而已。」奈特沒回頭，男孩自然也看不到他笑眯眯的表情。

安靜了一會，小孩猶猶豫豫地接話：「我只是隱約覺得我呆著的地方應該不是什麼好地方。我也沒辦法自己出來。」

「比犯罪巷還爛？」「爛多了！」

奈特沉默了一會，指向那個唯一輪廓清晰的建築，輕聲問道：「是那裡嗎？」

小孩順著他的指尖望去，漆黑的建築物驟然放大幾乎就要擠到他倆臉上。奈特腳下的滴水獸驟然消失，這一次向下墜落的人變成了他。

奈特向黑漆漆的上頭看，唯一一點鮮亮的顏色消失在了他的眼中，他嘆了口氣，沒有任何掙扎地沉默著閉上了眼睛。

…………

再次睜眼的時候，奈特差點被頭上高瓦大燈泡子晃瞎。到處都是醫院消毒水特有的味道。

約摸感覺一下，確實渾身哪哪都疼，他也暫時說不出什麼話來。奈特只好勉強哽哽了兩聲，盼著有個好心的醫生或者護士什麼的給自己灌點水。

「你醒了。」一個陌生的，屬於已經過了男孩時期青年的聲音響起，他聽起來有點悶悶的鼻音，但是還是掩不住的年輕。

頭上直射下光亮的大燈可算是被關掉了，更晃眼的小警察亮出警徽出現了。奈特的哀嘆聲都比之前真心實意了很多。

一點點水珠落在了奈特的嘴邊，他迫不及待地準備好了往下咽水，卻委屈地發現總共就這麼兩滴水。

「你還不能喝太多水。你睡了四天，得好好緩緩。」奈特扭頭看到了小警察的臉。一張特別漂亮，親和力特別高的臉。

好吧，奈特在心裡回答他，但是我真的很渴。看在你給了我兩滴水的情況下，我覺得還是不討厭你了。

又過了一小會，又是幾滴水，算是潤唇。奈特艱難地咂咂嘴，感覺好點了。不過照這個進度下去，他啥時候才能坐起來趕緊走？

剛從睡夢裡掉出來的奈特此刻是一點也不困，按照生物鐘來說，現在應該是大白天才對。

「你現在不困嗎？多睡一會的話，可能會恢復得更快呢？」青年拿著水杯和滴管在奈特眼前晃來晃去，看起來精力旺盛。

奈特搖了搖頭，動了動嘴，非常堅定地突出一個氣音：「水……」

他看著青年愣了一下，哇哦了一聲，又汲了點水在滴管里，讚歎到：「你看起來比我們想象的恢復的要更快一些。」

可不是，奈特忍住了翻白眼的衝動，要是你把手裡那杯水喂我兩口，我現在都能開口去罵街了。

「不要，滴。」這一次的發音更清楚了，青年掙了掙被綁在醫療床上的手，眼睛瞪的老大。

好極了，綁的還挺嚴實，怪不得右手也動不了了。還以為是從那麼點高度的鋼琴上摔下來的時候把右手也給摔劈了呢。

眼見著穿著警服的青年把自己躺著的床搖起來了點，水杯也遞到了嘴邊，奈特心下一橫，死都死過了，還有什麼大風大浪沒見過，再死也不能當個渴死鬼。

噸噸喝了好幾口水，叼著杯沿，奈特硬是沒讓人把杯子從他嘴裡拽走。

「我好了，什麼事咳，什麼事也沒有非常健康，所以——可以給我鬆開了嗎？」奈特清了清嗓子，搶完水喝，他明顯感覺到好多了，看看眼前唯一的人：「我是犯了什麼大事嗎？給我綁的這麼嚴實。」

「實際上……」小警察看起來有些為難，奈特瞭然，大概自己是攤上了什麼事，但是又不好明面上辦，大家推來推去，事情就落到了這麼個年輕人身上。

鑒於對方看起來好像並不比自己大多少，奈特覺得他很有義務配合對方完成難搞的工作。

「沒事，有什麼你就問，我知道的一定都認真回答。」奈特啞著嗓子，信誓旦旦地這麼說到。

小警察看起來放心了些，他說到：「叫我理查德就好，實際上，我們可能會把你轉移到阿卡姆醫院去觀察兩天。就兩天，檢查好了就能走了。」

奈特看著小心翼翼說話的理查德，有些摸不到頭腦：「去就去唄，不過去之前我能，先吃個飯嘛？我餓了。」

話音剛落，奈特看理查德的表情變得格外精彩。

「是，不可以吃東西嗎？」奈特頓時也小心了起來，生怕是在轉院之前，一口東西也吃不上了。

「啊，那倒不是，只是……」理查德試探著問道：「你知道阿卡姆，是精神病院嗎？」

「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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