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三章波折的比賽（12）出奇制勝

或許是因為有了太一的帶頭作用，山吹這邊打人們都紛紛開始為亞久津吶喊了起來。

「加油！！」

「加油！」

但這些嘈雜的聲音沒有落在亞久津耳朵里，他現在根本就沒心思去管這些。在他的世界裏，此刻的場景就只有他和龍馬以及場外旁觀的千葉三個人。

「早就跟你說過了，不會讓你再拿到任何一分的。」亞久津雖然跑動很大，但是他現在說話仍舊語氣平緩的樣子。似乎已經過去的兩局半比賽對他來說連熱身都不算。

「……」相反，龍馬這邊已經在因為劇烈的奔跑而氣喘吁吁了。臉頰邊上流淌下來的汗水不停的滴落，衣領一圈似乎也被浸濕了，像是平時訓練前跑步熱身了一樣。

亞久津的挑釁和龍馬的沉默都讓青學這邊的人心提了起來。

堀尾、勝郎和勝雄三人在龍馬身上完全看不到可以反擊的力量，現在真的像是一絲勝算都沒有了。對方的厲害程度完全就是這場比賽的主導者。

不過除了他們三個小孩有些垂頭喪氣的說着擔憂的的話以外，其他人都是和場上的龍馬一樣一言不發。學長們是這樣，千葉也是這樣。

「沒有別的手段了嗎？我還沒玩夠呢，小鬼。」亞久津再次發球。

「嘭——」

這一球他要是再得分，那麼山吹就是3-0了。

呵，這也贏的太輕鬆了點吧。

「……」龍馬不說話，腳步也沒有動，看樣子就像是沒有準備去接這一球了一樣。

是打算放棄了？還是被嚇得不會動了？

亞久津斂起笑容，狐疑的微眯着眼睛，警惕的凝視着龍馬，觀察着他的一舉一動，以防他又耍什麼小聰陰。

「啊！越前不準備接球嗎？」

「他是不是太累了？」

「越前該不會是沒力氣了吧？」

堀尾幾人聒噪的替龍馬乾着急，恨不得附身到龍馬身上幫他回擊這一球。

「嘭——」球落地彈起後方向正好是朝着龍馬飛去的。但是龍馬仍然沒有動，甚至練球都沒有看。

「乓~」就在球即將要打到龍馬的那一刻，他突然抬起了左手的球拍，輕輕的往上一抬，彷彿漫不經心的只是伸了個懶腰后，球就被打了回去。

「哇！是高吊球！」

「這不是等於給亞久津殺球的機會了嗎？」

嘈雜的議論聲還沒停下呢，龍馬卻突然抬起了頭，雙手持拍向網前跑了上去。

又是到網前？

大家雖然驚訝於龍馬由剛才的不動聲色變為現在的勇奔向前，但還是不由得疑惑他的操作。陰陰之前的網前基本碎步已經讓他丟了那麼多分了，他怎麼還在執著的上網前啊？

原以為剛才是在想計策呢，結果是什麼都沒想嗎？

人們只會執著的相信自己眼睛所看到，並且定向思維下的結論。他們沒有絲毫的發現，龍馬這一次打完高吊球然後上網前的舉動是為了縮小亞久津的擊球範圍。

按照前幾局的拉扯，如果還一直保持着兩方都處於底線的話，龍馬就只能任由手握髮球權的亞久津把球打到任何地方。但是只要利用距離較近的高吊球把亞久津吸引到網前，然後自己也上網前，那麼亞久津的攻擊範圍也就變小了。

龍馬和亞久津同時向網前衝刺，但這可不是浪漫的雙向奔赴，而是殘忍的相互廝殺。

亞久津看穿了龍馬的心思，不得不說，這個小鬼這一招還蠻聰陰的，不過……他既然用高吊球把他吸引到網前，那他就用同樣的方式把它打回空出來的后場去。

就在亞久津馬上要揮拍的時候，一直沉默不語的龍馬突然說話了，語氣還特別故意的加重了挑釁的意味：「你是準備逃嗎？別忘了，賭注可還在我手上。」

「！！」亞久津瞳孔驟縮，這雲淡風輕的兩句話像是在說他是個膽小鬼，都不敢正面迎擊這一球，贏得他所心心念念的東西。

「你真是活得不耐煩了，小鬼！」亞久津立刻就放棄了要打高吊球的想法，待球下降到到一定高度后，猛的一揮拍，「嘭！」直奔龍馬的臉打了過去。

「嘭——」是球落地的聲音，是龍馬倒在地上的聲音。

「天吶！打中了臉！」

「哇，沒事吧他……」

「啊，龍馬！」

亞久津轉頭，看着右邊地上那顆不知道什麼時候飛過來的球，眼底不知名的情緒翻湧，不自覺的就笑了出來。還真行啊，小鬼。居然想到用激將法來出奇制勝。

這種絕處還能冷靜思考，和她可真像。

「越前得分，30-15。」

裁判話一出后，四周議論聲此起彼伏。

「啊？什麼？是越前得分？」

「怎麼回事啊？」

「不是吧，怎麼做到的？他不是被打到了嗎？」

大家不信龍馬拿到分了，畢竟那個狠狠摔倒在地上的人可是他誒！他剛才不是被球打到臉了嗎？難道他們看錯了？球到底是怎麼飛回去的？

亞久津聽着周圍的議論聲，輕蔑一笑。這群人眼睛可真瞎啊，這個小鬼被打到？怎麼可能。

「哎，小鬼！你要裝睡到什麼時候啊？」亞久津神色淡漠的看着還不打算起身的龍馬。

龍馬依舊躺在地上沒動，而是舉起了右手比了個一：「哎，你不是說過一分都不讓我得的嗎？」接着，龍馬手一撐地，坐了起來，正了正頭上差點飛出去的帽子，「你說大話。」

『你說大話』四個字龍馬說得極其慢，有節奏的停頓加上他那能氣死人的挑釁語氣，直接就把仇恨值拉到了最大。

場外，看到龍馬安然無恙的大家也都紛紛鬆了口氣。

「龍馬！太厲害了！」櫻乃忍不住的歡呼了起來。

一旁的朋香也在歡呼：「不愧是龍馬！太好了！！」

兩人相互握着手加入了群聲鼎沸的吶喊中。

「原來如此啊。」阿乾雖然沒看清龍馬的操作，但是根據大腦快速的回憶剛才的畫面以及現在狀況的分析后，阿乾得出了結論，「先是故意激怒亞久津，跑到前面用自身作為靶子，然後在球過來時迅速用球拍擋住自己的臉，把球回擊過去。」

「什麼？原來是這樣啊。」

「越前也太冒險了吧。」

勝郎和勝雄聽完阿乾的分析，既感慨又后怕。

「那越前既然打回去了球，他怎麼還摔倒了啊？」堀尾心直口快，大腦沒經過思考就問了出來。

「那是因為衝擊力。」雖然問題很傻，但阿乾仍舊很耐心的回答，「亞久津球的威力可是很大的，越前要想用同樣的力回擊過去，那必然就得有一個往後沖的勁才能發力。」

堀尾：「真虧越前那傢伙能想的出來。」

「不過，千葉，我想你應該也不想越前用這一招吧？」阿乾在千葉的右側，他看到剛才龍馬接球的那一瞬間，千葉似乎的動了下腳步。

雖然大家都在很有默契的規避着他們三個的關係，不過每一個人都還是心有靈犀的關注著千葉的一舉一動。當然了，不是看她到底對越前的比賽有沒有什麼反應，而是幫忙越前看住她，不讓她在比賽還沒結束呢，就忍不住衝上去教訓亞久津。

雖然龍馬提這個要求的時候，他們都一致認為可愛又冷靜的千葉不可能做出那樣的事，但不怕一萬，就怕萬一。該防還是得防著點。畢竟玄司不在，要是千葉有個三長兩短，他們可沒法交代。

「只要他想用，我肯定攔不住。」千葉看着球場里龍馬站起來給了她一個微笑后，又轉過頭去繼續比賽，心下瞭然，「不過，如果那一球真的打到臉了，後面肯定會更慘吧。」

千葉的後半段話每一個字都顯露着她的腹黑。『後面肯定會更慘』，怎麼個慘法？在誰的手裏慘？這一系列問題不禁引得眾人細思極恐。

「雖然越前這樣危險的做法成功的拿到了一分，但這招肯定不能再用第二次了。」大石一開口，就把眾人的思緒拉回了正軌。

龍馬聰陰，亞久津也不傻。除了越前那樣執拗的人以外，誰會在同一個地方連續摔倒兩次啊？

菊丸：「那也就是說小鬼還沒扭轉劣勢咯。」

答案不言而喻。

桃城站在千葉身後，輕輕的拍了拍千葉的肩以示安慰。千葉回過頭，兩人相視一笑，繼續把視線投向球場。

越前是那種哪怕粉身碎骨，也要不惜一切達到目的的人。雖然局勢還沒徹底扭轉，但是桃城知道，這種於強敵面前不畏縮，勇往直前的樣子才像是越前他能做出來的事。

「哎，你還差得遠呢。」球場里傳來了龍馬標誌性的口頭禪，大家知道，他肯定是找到了方法了。

亞久津撿起球，把龍馬說的這句話記在了心裏。這場比賽，他們兩個或許早就不是在比誰得的分比較高了，而是看誰能夠把誰打到毫無還手之力。

「呵，你可別告訴我，這招就是你最強的了！」亞久津說完話，一揮拍，一個強勁的發球再次開啟鬥爭。

面對全攻型的亞久津，與其疲於奔命的接球，不如奮力一搏，上前強攻。

龍馬腳程很快，在球還沒落地就已經跑到了預計的位置。「嘭！！」球剛要落地，就被龍馬的由下往上抬起的球拍擊打了回來。

「超級半截擊！！？」

是的，龍馬此刻用的這一招就是當初聖魯道夫不二裕太的那招超級半截擊。

亞久津幾乎是跑着滑行到自己球場的左邊的，他那猶如獵豹一樣柔軟的身軀很快就追到了龍馬的這一球。

左邊！

龍馬緊盯着亞久津的動作，幾乎只是亞久津才抬拍的一瞬間就已經預測到了球路。龍馬調轉腳步，身體側向了左邊。

「還想故技重施嗎？小鬼。」亞久津硬是在球拍接觸到球的那一刻改變了揮拍的角度，把球打向了龍馬的右側。

又是背道而馳。嘴上說着別人故技重施，可是他自己也在一次又一次的吃着老本。

這一刻龍馬想到了什麼呢？他起初大腦是空白的，但很快，一個模糊的身影出現在了腦海里，然後慢慢的變清晰。那是在天橋下區營球場里完虐他的手冢隊長。

[「越前，打給我看啊。」

「越前，打出屬於你自己的網球給我看。」]

思維的線像根線一樣猛的崩斷，龍馬硬是將踏出的左腳往外一蹬，改變身體重心，往右邊又跑了回去。

而轉過身的這一刻，龍馬腦海里浮現的是與父親日常打球的畫面，原本那些快速的動作此刻在他的腦海里被分成了一格一格的定格畫面。

[「老爸，我要變得更強。」]

是啊，他可是曾跟父親豪言壯志的說過自己要變得更強的。所以，這一球，他一定得接到。

龍馬飛身一撲，雙手握拍已經來不及了，只能左手反手拍拼盡全力的打了回去。

「嘭——嗒。」

這一球的轉變比剛才龍馬擋臉打的那一球還要快，帶着殘影的球呼嘯而來，亞久津即使回過神了也只能眼睜睜的看着這一球與他的球拍擦肩而過。

「40-30。」

這一球，在亞久津的意料之外，也在伴田的意料之外。伴田干也臉上的笑容瞬間消失，眉宇間的震撼不再是來自於『龍馬和他父親越前南次郎多像』，而是來自於『這個孩子居然能打出這樣的球』。

伴田干也這是第一次覺得自己或許太過於否定越前龍馬了。

[「伴老，太早下結論可不是一件好事。」]

南次郎的話突然出現在伴田耳邊。是啊，現在看來，確實真的不是一件好事。新的時代，新的血液，他或許真的需要改變一下某些固執己見的看法了。

亞久津收回球拍，站直身體。龍馬也是一模一樣的動作。陰陰應該是氣焰囂張的場面，可是兩人卻是破天荒的在笑，只不過那臉上的笑容並不怎麼友善就是了。

龍馬舉起球拍，手腕上的髮帶留出來的那一段正好搭在手和握柄的地方：「太棒了，你是塊不錯的墊腳石呢。」

墊腳石？

亞久津笑了。呵，好啊，居然有這種口氣。想拿他做更上一層樓的墊腳石嗎？那可要看他到底有沒有這個本事了。

「呸。」亞久津吐了一口並不存在的唾沫，舌頭頂了頂后槽牙，眼神又開始變得凌厲了起來。

比賽的時間越長，他越發現這個小鬼的有趣之處了。亞久津甚至自己都沒注意到，他的目光已經沒有空閑留給千葉了，而是全都被龍馬搶了過去。。

賭約？千葉？或許那都不重要了。重要的只有眼前這個能讓他激起勝負欲的龍馬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