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侯府

謝安自幼隨小侯爺長大，眼看著根正苗紅的好孩子長成如今的荒唐模樣，一顆心操的稀碎，多念叨幾句還要被小侯爺叫「安嬤嬤」。

謝安心裡苦哇。

馬車行至西市，有眼尖的認出坐在車頂蓬的美貌少年是玉面小郎君，喊了一聲。

頃刻間馬車就被圍堵在了人群中央。謝安大呼不妙，趕忙回頭求救。

「主子，這可怎麼辦？」

卻哪裡還有自家侯爺的身影。

玉面小郎君早不知何時，就溜之大吉了。

等謝安艱難的離開人群回到侯府，永城侯謝春江正悠然自得的在院子里喝茶曬太陽呢。

侯府的大管家謝季在一旁張羅著讓下人備熱水，又吩咐讓廚房燒幾道侯爺日常愛吃的菜，全然無視謝安的存在。

謝安欲哭無淚。

謝季哪裡是他的親爹，分明是侯爺的親爹！

不對，侯爺的親爹是老侯爺。可為什麼親爹眼裡完全沒有他這個親兒子啊。

等大管家忙完，看到院子里垂頭喪氣的謝安，眉頭一皺便開始訓斥。

「讓你跟著伺候侯爺，怎的侯爺都回府了，你還在外頭晃蕩。」

謝安委屈巴巴的望向侯爺，想讓他幫忙說話。

永城侯謝春江不慌不忙的拿起帕子擦了擦嘴角的茶漬，這才慢悠悠道，

「季伯，是我讓他在後面幫我擋路的，要不然我可回不來這麼早。他也累了，一會兒叫他也歇歇，反正這兩天不用他跟著了。」

謝安本來聽著挺高興，聽到後面又覺得不太對。

謝春江看他緊張的樣子，笑了笑。

「放心，這次是正經事。」

「明日太后壽宴，我自己進宮，不必你跟著了。」

謝安鬆了一口氣，自去回房換衣裳了。

謝季卻仍是皺著眉頭。

「侯爺，這壽宴，非去不可嗎？」

謝春江泰然自若，

「季叔，你也不必太擔心了，我自有分寸。」

「這一年到頭，我進宮的次數屈指可數，想來宮裡也不會太在意咱們。」

謝季撇了撇嘴。

「奉旨進宮的次數確實不多。」

剩下的半句沒說出的話，謝春江本人自然懂得。

謝季腹誹：你和謝安那小兔崽子深更半夜去了頤園多少次，打量我不知道是嗎？

謝春江內心：看來下次出門不能帶謝安這不成器的玩意兒了，什麼話都往外說。

表面上二人仍是一團和氣。

永城侯十分熱切的望向府中的老管家，

「放心吧季叔，我您還不知道嗎？」

謝季知道自家謝侯爺的處事風格，小事不拘，大事上不會犯糊塗，還是忍不住多說了幾句。

「旁的倒沒什麼，只是聽說此次壽宴，太后要帶景元公主出席。您可千萬小心——」

小心什麼，小心被太后捉去做駙馬嗎？

謝春江想想就覺得十分可笑。

「以我在長安城的名聲，太后如果不是和公主有不共戴天之仇，想來是不會招我做那皇親國戚的。」

謝季點了點頭，覺得十分有道理。

老侯爺和夫人去的早，偌大一個侯府，里裡外外都是謝季在操持著。

謝春江感懷在心，又敬他忠心，便尊稱他一聲季叔。

謝安和自己自小一處長大，自然也是隨侍左右。只是拖著他挨了不少打罵。

謝春江曬著太陽，閉目養神，腦海里卻浮現了一個纖細的身影。

那個深居簡出的公主，似乎和言傳中的不太一樣。

是因為長在民間的緣故嗎？一點都不像蕭家人的作風。

不過她的眼睛挺好看的，瞪起人來又大又圓，像西域人進貢的紫葡萄一樣。

有點兒，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