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壽宴

太后江慕容，是當今陛下的生母，先帝唯一的皇后。

蕭慶雲的父親齊王，乃是故去的高太妃所出。因自幼喪母，養在太后膝下，故而和江太后感情甚篤。

「皇祖母的意思，是請景元姐姐務必要出席這次壽宴。」

「想來，大抵是怕景元姐姐未曾參加過這種宮宴，特意讓妹妹來，幫姐姐挑選衣裳首飾的吧。」

蕭慶雲也有樣學樣，乾脆稱呼起了蕭鏡清的封號。

只是終歸有些底氣不足，言語間眼睛時不時瞟著蕭鏡清的表情，想要看看她有什麼反應。

嫡公主參加太后壽宴這種事情，自然是用不著她一個郡主來傳話。她不過是湊巧在靜安殿里聽到了，便向太后撒嬌討來了這個差事，跟著柳姑姑來流光殿走一遭罷了。

從前在建陽宮，除了太后和皇后，她何曾對著旁的宮眷如此低聲下氣過。

蕭慶雲悄悄在袖子里絞起了帕子，一想到自己風光不再，就胸口發悶。

蕭鏡清笑的一臉天真無邪。

「櫟陽說得有道理，雖說父皇賞了好些東西給我，到底我也是見識短淺，不知道什麼是真正的寶貝。」

蕭慶雲心中泛起了得意，終歸是外頭長大的野丫頭。

「論起宮裡的規矩，也不如妹妹。竟不知這建陽宮裡，連個像樣的嬤嬤都沒有，要勞煩妹妹來幫我。」

蕭鏡清忽然站了起來，繞過蕭慶雲，直接走到了柳姑姑面前。

方才青蘿早已為柳姑姑準備了一張杌子坐著歇息。見到公主過來，柳姑姑驚得一下子從杌子上起來。

「公主這是做什麼？」

蕭慶雲也暗暗一驚。

柳姑姑瞧了瞧蕭鏡清茫然又委屈的臉，又看了看一旁面帶得意的蕭慶雲，心中瞭然。

「請公主安心，太后的意思，只是想藉此次壽宴，讓命婦們見一見公主罷了，若是公主為難，也無需勉強。」

蕭鏡清感激到兩眼幾乎要落淚，柳姑姑看著十分的於心不忍。

「至於規矩，公主萬勿掛心。且不說咱們太后一向是最和善隨性的人，便是公主真有什麼做的不對，那些命婦也不敢說什麼。」

「這建陽宮，是陛下和太后的建陽宮，也是公主的建陽宮，更是公主的家。在自己的家裡，自然是想做什麼就做什麼，無需在意那些無關緊要的人的看法。」

柳姑姑在說后兩句話時，目光有意無意從蕭慶雲臉上掃過。

蕭慶雲只覺得面上火辣辣的。

柳姑姑從沒敢這樣和她說過話。如今當著她的面說什麼家不家的，明擺著擠兌她就是那無關緊要的人。

蕭慶雲坐不住了。

「既有柳姑姑坐鎮，妹妹就不叨擾了，天色將晚，妹妹告退了。」

蕭鏡清眼角噙著淚，拉著柳姑姑只顧著感動，恍若未聞。

還是柳姑姑揮了揮手，

「蟬衣，送櫟陽郡主出宮。」

蕭慶雲正準備邁門檻的腳步一頓，險些踩空。

蟬衣不過是隨侍柳姑姑的低等宮婢。從前都是柳姑姑親自送自己出宮，如今沒了柳姑姑不說，連個有些體面的大宮女都沒了。

人未走，茶已涼。

蕭慶雲氣呼呼的走了。

紅蘿還在身後補刀，

「郡主慢著點兒，流光殿的門檻高，仔細別絆著腳，摔了就不好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