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4章

第554章

「你瞧瞧,那可是蘇錦繡的女兒?」元武帝執起面前的酒杯,望魏央處看去。

德妃也是眯了眯眼睛,溫和一笑道:「是呢,這一轉眼就是這麼多年,蘇錦繡的女兒也這麼大了。」

「是啊,這麼多年了……」元武帝不知道想起了什麼,嘆了口氣,下意識想往李瀟瀟處看一眼,卻還是半途停住,將自己的目光停在了德妃臉上。從前自己身邊這個女人,也是風華正茂,語笑嫣然,現如今,從前的人真的是都老了……

元武帝又給自己斟滿了酒,對著德妃舉了舉,「這麼多年來,還多謝你一直理解朕。」台冬肝巴。

「陛下是天子,萬事自然有陛下的道理,」德妃垂下眸來,給自己也倒了杯酒,「臣妾只希望陛下能看在臣妾陪了陛下這麼多年的份上,來日里若是冀燁做了什麼錯事,還望陛下網開一面。」

「老三志向遠大,奈何心胸不夠寬廣,」元武帝將面前的酒仰頭飲盡,卻是伸手阻止了德妃的動作,「你酒量不好,莫喝了。朕是怕老三將來因為他的性子走了歪路,只是朕尚在人間一日,就必然護得老三周全。只是你也要勸著他些,放寬心才好。」

德妃點了點頭,「如此,臣妾就謝過陛下了。」

台下的玉貴妃卻是雙目幾乎能噴出火來,一個個的賤人,看著她失了勢就爭前恐后地往上爬,她和李瀟瀟較了一輩子的勁,到最後,卻被德妃撿了個便宜。

「娘娘,您若是身子不舒服,咱們就先回去吧,」索索在人前一向喚玉貴妃娘娘,此刻瞧著她面色不爽,生怕她又做出什麼事來惹得元武帝生氣,剛剛解了禁足便再生事端。

玉貴妃扯了扯嘴角,素日里溫婉的小臉此刻也顯得猙獰了幾分,看了看台上的德妃又看了看下首的瀟妃,冷哼一聲說了句:「我身子不舒服?我舒服得很呢,我若是現在倒了下去,可不就遂了那起子賤人的意願!」

玉貴妃的話音說高不高說低也不低,台下的大臣基本上都是相互交談沒有注意到這邊,便是注意到的也只能看見玉貴妃咬了咬牙不知說了句什麼,不過李瀟瀟和德妃卻是將玉貴妃的話聽了個一清二楚。

李瀟瀟多年來已經習慣了玉貴妃的針鋒相對,此刻卻是只做不聽見一般,繼續用著自己案上的飯。德妃今天取代了玉貴妃的位置便是有幾分忐忑,此刻聽了玉貴妃的話,更是愣了愣,半天才緩和過神色來。

元武帝這麼多年來早就是忍受夠了烏和宛玉的無理取鬧,前些日子撕破了臉此刻更是不管不顧起來,拉起德妃的手說了句:「你侍奉朕多年,從不曾有什麼差錯,時時恭謹不敢有誤,朕瞧著,便是封你一個皇貴妃也是使得,另瀟妃也是久居妃位多年,雖不及你德馨恭敬,到底也是溫婉怡人,朕瞧著不若一道晉了瀟貴妃,和你一起辦了冊封禮便是。」

「臣妾無德無能,怎堪忝居皇貴妃一位,瀟妹妹晉了貴妃確實是名至實歸,臣妾卻是請皇上收回成命,另尋賢能。」德妃低了頭,瞧著面上也有幾分惶恐。

元武帝亦將話音控制得極好,保證字字句句都落入了玉貴妃和李瀟瀟的耳朵里,「朕說你堪得你便堪得,你也莫要推辭了,等這次獵宴結束,朕便昭告六宮,將你二人一同晉封了。」

德妃這才略微頷了頷首,說了句:「那臣妾就先謝過陛下了,也替瀟妃……啊不,瀟貴妃妹妹謝過陛下的恩典。」

玉貴妃沒想到不過一句話的功夫自己便從從前後宮第一尊貴的人落到了這個田地,德妃一躍成為皇貴妃,直接踩在了自己的頭頂,李瀟瀟那個賤人現下也是貴妃,和自己平起平坐,聖上想必已經下了召五皇子歸京的命令,若是將來五皇子成了氣候,聖上怕是直接將李瀟瀟封了后!

思念及此,玉貴妃只覺得心中堵得慌,直接起了身朝元武帝心不在焉地福了福,「臣妾身子不爽,先行告退了。」

「去吧。」元武帝連看她一眼都不曾,也沒有多囑咐一句。

索索隨著玉貴妃往回走,只見玉貴妃剛轉身淚水便大顆大顆流了下來,卻是咬緊了下唇不讓自己哭出聲來。

「公主,您也該收斂些……」索索等到無人之時方才嘆了一口氣同玉貴妃說道,「到底聖上不是當年的少年天子,事事都要瞧著咱們西夏的臉色。」

「我哪裡叫他瞧誰的臉色,」玉貴妃一張嘴便是無限的委屈,胸中萬般憤懣無處宣洩,化成淚水斑駁了一臉紅妝,「他現在是連看我一眼都懶得看,甚至叫德妃和瀟妃那兩個賤人踩到了我頭上去,再過幾日,怕是整個後宮都要開始恥笑我了。」

「公主多慮了,」索索見玉貴妃這個樣子,只好輕聲細語地寬慰著她,「皇上到底穩坐了皇位這麼多年,自然是歡喜嬌柔的女子,公主太過逼迫聖上,難免叫聖上心煩,聖上**了公主這麼多年,怎麼會半點情意也沒有,公主也該學些手腕……」

玉貴妃瞧著四下無人,這才敢放肆地哭了出來,跺了跺腳彷彿還是從前那個驕矜的公主,縱橫宮中恣意妄為無人敢勸。玉貴妃哭得滿臉是淚,恨恨地說了句:「我愛他啊,我愛了他這麼多年,怎麼捨得對他用手腕……」

「公主,」索索嘆了一口氣,輕聲說道,「後宮中的女人,哪裡是對聖上用手腕,是對自己用手腕……」

玉貴妃不懂索索的意思,可是眼見著到了自己的帳篷前面,門口正站著守夜的宮女,玉貴妃便擦了臉上的淚水,匆匆和索索進了帳篷。

當玉貴妃掀起帳篷的帘子時,帳篷里的燈光透了出來,隱約可見對面樹叢里一雙眼睛熠熠生光,而當帘子垂下之時,那樹叢中突聞一聲異動,彷彿是野貓跳起來,擦過了樹叢。

守夜的宮女冷不防聽見一聲聲響,趕忙轉過頭去,下意識喊了一聲,「誰?」

定睛去看,卻只見一片漆黑,玉貴妃於帳篷中聽見宮女的聲音,疑惑著問了一句:「怎麼了?」

「回娘娘的話,」那宮女雖是不曾掀開帘子,卻也是行了禮才敢說道,「想來應該是一個野貓跳了過去,駭了奴婢一跳。」

玉貴妃今日的心情是不好得很,剛剛又被宮女無緣無故嚇了一跳更是煩躁,厲聲呵斥了一句:「若是無事便不要一驚一乍的,不然拖回宮中打你三十大板,瞧你還長不長記********婢知錯了,」那宮女自然知道玉貴妃的手段,趕忙顫抖著跪下了身子,在帳篷外面說了句,「還請娘娘恕罪。」

玉貴妃懶得理,只朝索索揮了揮袖子,索索這才提了聲音,沖外面說了一句:「行了,今日娘娘身子不爽,有些罰了,你們二人好生守著夜,無事不要大驚小怪地擾了娘娘心神。」

「是,奴婢省得了。」兩個宮女皆是一福身,連忙應下。

入了夜便是有些寒,眾人皆是酒足飯飽,元武帝便揮了袖子允眾人回去歇下,自己也攜著德妃往回走。轉身時還下意識地看了李瀟瀟一眼。還是德妃駐足一笑,問了句:「不若瀟妹妹一起走吧。」

李瀟瀟笑著搖了搖頭,「不擾了姐姐和聖上的興緻。姐姐和聖上先行。妹妹跟上便是。」

德妃亦知李瀟瀟與元武帝同行也是尷尬,便點了點頭同她笑了笑,算是應下。

見帝妃皆是起身離開,眾大臣及其家眷趕忙起身恭送,見帝妃遠去,也是紛紛同身邊人告辭。

魏央牽著魏嵐,同沈若嬛一起往回走,剛走沒幾步,冀鐔便含著笑過來,同魏嵐和沈若嬛都打了招呼,低頭與魏央說了句:「我送你一送。」

「嵐兒,你同我過來。姐姐有些悄悄話要與你說。」沈若嬛掩唇一笑,拉著魏嵐的手往旁邊走去。這一時間離席的人太多,沈若嬛和魏嵐一會兒便不見了蹤影,冀鐔護著魏央不叫她被人擠到,二人靠得極近。魏央有幾分不好意思地偏過了頭。

人群擁擠,冀鐔便護著魏央往人少的地方去,二人不知何時牽著手走離了人群。就這麼晃悠到了沒什麼人的地方。

冀鐔咳了幾聲,有幾分緊張地捏緊了魏央的手,仰頭望著月亮說道:「今夜月光甚好……」

「恩……」魏央不知道冀鐔為何突然沒頭沒腦地說了這麼一句,也不知道該如何接話。

「我父王……」冀鐔不知道為何又將話題從月亮轉移到了他父皇身上去,魏央心想著,可能是久不見家人,看見月亮,便想起了那句「但願人長久,千里共嬋娟。」冀鐔自然不知道魏央在想些什麼,只頓了頓繼續說道,「可能過幾日就要從邊關回來了,屆時……我去你家提親可好?」

魏央還在神遊太空,下意識「恩」了一聲,話剛出口便拐了個彎往上翹了一下,「恩?提……提親?」

「你不歡喜?」冀鐔沒想到魏央是這般反應,好像兜頭的熱血被人以一盆冷水澆滅,只殘留一點點餘溫。

魏央思索半晌,還是不知該說歡喜還是不歡喜,若說歡喜未免太不矜持了些,若說不歡喜,冀鐔想必是鼓了半天的勇氣才說出這番話來,也不好澆滅了他的熱情,魏央索性就直接歪了頭,對冀鐔笑著說了句:「你說我是歡喜還是不歡喜?」

「自然是歡喜的,」冀鐔拉過魏央的手,目光灼灼的望著她,「怎麼可能會不歡喜。」

魏央伏在冀鐔胸口,半晌才抬頭說了一句:「我聽見了你的心跳聲。」

「怎麼樣,」冀鐔笑彎了眼睛,「有沒有聽清它在說,『我會一輩子對你好。』」

魏央在冀鐔胸口蹭了蹭,眉眼彎彎地抬起頭來搖了搖頭說了句:「沒有,我聽見它說『此生此世,來生來世,我都只對你一個人好,待你無二心,無雜念。』」

「好,」冀鐔滿眼**溺,微笑只為魏央一人綻開,「我只對你一個人好,待你無……二心,無雜念。」

魏央一臉掩不住的笑容,伏在冀鐔胸口聽著他有力的心跳聲,心中滿滿都是幸福。冀鐔摩挲著魏央如錦緞般光滑的長發,輕聲問了一句:「怎麼只要此生此世和來生來世,我和你永生永世在一起不好嗎,恩?」

最後一個「恩」字上挑的語氣極為魅惑,魏央忍不住心跳了一下,趴在冀鐔胸口聽著自己的聲音與冀鐔胸腔的共鳴,「你這麼好的人,我擁有一輩子就已經很幸福,可是我很貪心,想多留你一輩子,就多留一輩子……還希望上蒼給我兩世好姻緣。」

冀鐔聽著魏央的話,忽然心中起了幾分酸澀,這樣好的魏央,叫他怎麼捨得辜負。

冀璟將魏央的頭又按壓著靠近了自己的胸膛幾分,說了句:「央兒,我們的姻緣不由天定,我會好好待你,永生永世。」

魏央尚未來得及說話,便聽得不遠處人群一陣騷動,似乎是發生了什麼事情一般。魏央放心不下魏成光和魏嵐並沈若嬛,趕忙拉著冀鐔往那邊去。

結果卻是人群慌亂,隱約可在嘈雜聲中聽見幾聲尖叫,模模糊糊是「刺客」二字。刺客?魏央和冀鐔交換了一下眼神,這皇家獵宴是大事,各層官員也是將此處查了又查,各個關口都有重兵把守,怎麼會進來刺客……

冀鐔護著魏央,同時也是時刻注意著,生怕從哪裡竄出一個刺客來。

魏央心裡放心不下那幾人,趕忙拉著冀鐔往回走,奈何人潮擁擠,根本就是半步也動彈不得。忽然不遠處傳來一聲尖叫,「保護皇上!」

魏央心中一顫,拉著冀鐔的手鬆了松說了句:「你且去,我去找父親他們。」

「你跟著我,」冀鐔放心不下,此時四周皆是人,萬一從哪竄出支冷箭,傷了魏央可怎麼好。

不遠處的打鬥聲已經愈來愈清晰,各家小姐和夫人已經捂著耳朵尖叫,震得人耳膜生疼,幾個武將努力想要維持現場秩序,又要保護元武帝和妃嬪以及一眾文官和家眷,也是分身乏術。

冀鐔帶著魏央擠出人群的時候,正好看見了沈若嬛和魏嵐以及厲繁三人,想著厲繁武藝頗精於此時護住魏央幾人不算甚難,冀鐔便將魏央往她三人處一推,說了句:「你在這好好待著。」話音剛落冀鐔便翻身上前,踩著一個黑衣人的頭旋入人群中間,就勢低頭捏了那黑衣人的手腕,取了他手中之劍便刺入了想要自身後偷襲蘇晉的黑衣人後心口。

蘇晉則是一柄手刀翻手之間便刺入了剛剛那個被冀鐔奪了劍的黑衣人心口。

冀鐔與蘇晉背對背,眯著眼睛環視了周圍,對方來勢洶洶,一看便是早有準備,且一個個都是武功不弱,怕是元武帝這邊的人占不了多少便宜。

對方分成幾波,主要勢力在這裡圍成一團攻擊元武帝和德妃及李瀟瀟,另外兩波則分別攻擊文官和家眷。武將和侍衛們被人群沖開,互相聯繫不上,眼見著就落了下風。

元武帝護著德妃和李瀟瀟處於人群中間,外圍則是幾個武將和蘇晉冀鐔等公子在抵擋,三四個黑衣人同時纏著厲將軍,冷不防旁邊一個已經被蘇晉刺了一刀的刺客反手將原本想要攻擊蘇晉的刀朝厲將軍心窩插去,厲將軍偏身一躲,奈何敵軍眾多,仍舊是被刺中了肩胛骨,將防守圈撕出一個口子來。

於月光之下反射著清冷之光的刀如同含著嗜血的笑容,破風而來,直往元武帝身上砍去,李瀟瀟一聲尖叫,來不及多想便是衝上前去擋在了元武帝身前,元武帝反手一抱,將她護在自己懷裡,卻將後背正對著刺客。

眼見著那刀就要插到元武帝心口,蘇晉來不及多想,一個旋身過去硬擋住了來勢洶洶的刀,迅猛的來勢震得蘇晉拿刀的手一陣發麻,不過好歹是救了元武帝一命,那刀只在元武帝身上劃了道不算深的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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錦繡良田之農女掌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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