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扮豬吃虎
棋下得很快，陳華很自然地走了個勺子，送死了一塊棋，中年人獲得了勝利。WENXUEMI.coM
「哎呀，竟看錯了棋，漏招，疏忽。」陳華很懊喪地說道。
「是呀，確實是仁兄疏忽了，在下贏得僥倖。」中年人順著陳華的話恭維道。
「不行，我定要再贏回來。」陳華一副賭徒的嘴臉，掏出二兩銀子拍在桌上，「這回咱們押子，一個子二十文。」
「好——好，仁兄，真——真有魄力。」中年人差點蹦起歡呼，看走眼了，絕對看走眼了，這傢伙不是肥羊，而是肥豬，肥牛啊！看出他傻，沒想到傻得這麼厲害，勝利來得如此容易，他說話都有些結巴。
陳華又將銀子抓了起來，搖頭道：「不行，這樣不行。」
「如何不行？」中年人心裡著急，趕緊問道。
「這五十文，一百文是小數目，我倒不怕。而這二兩銀子，不找中人、公證人，我覺得不保險。」陳華很不放心，用手將銀子握得緊緊的。
「這好說呀！」中年人如釋重負，也掏出二兩銀子，笑道：「這無塵茶樓在方城可是非常有名的，咱們就請這掌柜的做個中人，雖然逢十抽一，可仁兄要贏了，也不在乎這點小錢不是。至於公證人——」
中年人站起身，沖著茶樓內的人大聲說道：「各位朋友，今日我與這位仁兄要賭棋，麻煩做個見證，下完我請大家喝茶。」
這茶樓內的人大多認識中年人，而且其中也有職業賭棋的傢伙，一來和此人是本鄉本土，二來不砸人飯碗，以後也好見面。見到中年人撈到大魚，雖然心中嫉妒，也只能嘆惜自己下手晚了。現在見中年人喊話，樂得湊個熱鬧，便都裝作不認識，轟然答應。
很快，茶樓也派出了中人，是個乾瘦的小老頭，臉上死板板的，微一拱手，冷硬的說道：「在下杜飛，是二掌柜，按茶樓的慣例，先向二位講一下規矩………」
規矩講完，陳華和中年人各交上押金二兩，由中人保存，並且按規矩被安排到一張專門的棋桌前，四周清了清，以免有人干擾對局。於是，猜先，落子。
一上來，中年人便鋒芒畢露，與剛才的棋是判若兩人。也是，這是贏子的，殺的棋越多，贏的錢越多。依他剛才的試探，陳華的水平不高，只要他施展出全力，贏個七、八十子，應該不成問題。
陳華不緊不慢，見招拆招，這個中年人的布局遠不如它，而且在布局階段顯然是把自已當做下手來對待的，全不顧本身的破綻只是一個勁的向自已施壓。嘿嘿，你要是循規蹈矩，這盤棋輸是輸定了，可輸不了太多。可現在你錯誤地估計了我的實力，為了能盡量多贏幾個子選擇了如此霸道的行棋，全不顧自身的破綻，可就別怪我下手無情了。
「這人空長了大個子，行棋卻是如此軟弱。」
「看來李四哥要大勝了。」
「李四運氣好，要是讓我碰上，嘿嘿，也能殺他個人仰馬翻。」
…………
旁邊的人開始議論紛紛，寇準很緊張，輕輕拉了拉趙昌的袖子，低聲問道：「如何？棋下得如何了？」
「此人棋力勝我一籌，但對上陳兄，應該討不到好吧？」趙昌雖然和陳華下過棋，但因為陳華未施全力，輸得也不多，也以並不敢太確定。
「可惜，這種實力的棋，沒法賭外場。」一個看客很遺憾地說道。
「是呀，傻子才會押大個子。」另一個看客瞅了瞅寇趙二人譏笑道：「平日稱兄道弟，如今也要避之不及。這時便能看出義氣這個東西，實在是靠不住的。」
趙昌臉漲紅了，狠狠地瞪向這個看客，而這個看客輕視的表情卻一點也不變，嘿，你個外地佬，能把我怎樣？
「我賭一兩，不，二兩銀子，押黑棋勝。」趙昌突然掏出銀子，拍在桌子上。
眾看客一下子都閉上了嘴，倒不是被這二兩銀子嚇得，而是驚訝趙昌這種傻氣。
「怎麼？說得好聽，二兩銀子就傻眼了。」這次輪到趙昌神氣了，這感覺，爽。
「呵呵，瞧不起我們方城人嗎？」說怪話的看客被逗笑了，伸手掏出銀子，掂了掂，押到桌上，「二兩，我與你賭。」
「我押白棋，一兩。」看熱鬧不過癮，還真有湊熱鬧的。
「我，我押一兩，黑棋。」寇準在趙昌咄咄目光注視下，也發了獃氣，為了義氣，為了朋友，金錢算什麼？
不說外面的人在賭氣，單說棋局，李四本以為在自已全力發揮下用不了三十手就可以佔得絕對優勢，不曾想過了六十多手，棋局上卻未見佔到上風。攻勢是很猛，可得勢不得分，老是不能將對手一舉制服。自己如果是一個掄著大鎚的力士，對方就象是一團棉花，軟綿綿地渾不著力，倒把自己累得夠嗆。
騰挪，轉換，陳華始終是淡淡的表情。避免戰鬥，並不是害怕戰鬥，而是將對手的破綻記在心裡，暗伏殺招，殺招一出，必如雷霆之擊，不可阻擋。這是李四自己種下的惡果，他速力行棋，如果得手當然獲利很大，但自身所冒的風險也同樣不小。當這些風險逐步累加到一定程度時，足以出現天崩地裂的場面。
慢慢的，圍觀的看客也覺出了異樣，大個子的棋軟則軟矣，李四也著實吃住了十幾個黑子，但仔細看來，黑棋卻並未吃什麼虧，全局依然是勝負難料。但白棋的先手之利，似乎已經看不出來了。
「張官人，您看這棋如何？」被問到的是一個年紀不大的年輕人，但看衣著，應該家境不錯，而且他是從喝二等茶的地方走下來的。
張大官人仔細看了半晌，很謹慎地說道：「不好說，應該還是差不多的樣子。只是，這個大個子的棋很怪。」
「李四齣狠招了。」隨著話音，眾人的目光再次落向了棋盤。
這是局部的強手，卻是大局的緩招，而且越強的招法意味著風險越大。陳華覺得反擊的時候到了，不僅是反擊，應該是絕殺，高明棋手的殺招往往都隱藏在背後，不到必要的時候就絕不亮出。現在，應該是亮出來的時候了。
啪，陳華落子，連扳，你強我更強，這裡的戰鬥，我算清了，你不行。而且，這裡關係到全局，敗了，則其它地方的破綻就不再是破綻，而是令人致命的傷口。
李四算路沒這麼精深，雖然他在茶樓，甚至在方城，也算是個高手，但和陳華相比，卻還是差得很多。現在見陳華不再躲閃，而是正面應戰，心中不憂反喜，立刻扭斷，要在中盤戰一舉擊潰對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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