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突入
齊昰和洛肯沒能接近溫克勒大廈，在幾條街之外就被攔了下來。
不是被警察，而是被擁堵的汽車，激憤的人群。
溫克勒大廈周圍的街道都被堵住了，大量汽車與摩托車堵塞在這裡，大量人群聚集在此處。
有失蹤孩子的父母親屬，有記者，但更多的是在網上得知消息之後，前來看熱鬧和抗議的『善良之人』。
齊昰看到有人拿著一塊大牌子趴在路邊，在那上面寫寫畫畫，看起來十分激動，還有人早早就高舉倉促完成的字幅高聲吶喊。
聲浪在此匯聚，形成了洪流，不斷衝擊把警車和欄杆橫在人群車潮前方的警察內心。
警察局動用了大量警力，所有警察都荷槍實彈，與站在人群最前方的人們對峙，雙方都拿著武器，警察那邊不想引爆已經足夠沸騰的情緒，一直表現得很克制。
他們想要與人群溝通，可是哪怕揚聲器的音量開到最大，也沒能蓋過群情沸騰。
摘下頭盔，洛肯眺望前方，吹了聲口哨，「這陣勢真夠壯觀的，前面的人和警察都拿了武器，卻沒有開干，這還是我第一次見。」
接著，他看向齊昰，「冷靜下來了？」
齊昰微微頷首，「在這種情況下，歐文·溫克勒反而不會殺人滅口，他來不及處理那些孩子，可能會把什麼人推出來頂罪，然後把孩子交還給他們的父母，之後……會再次犯下相同的罪行。」
洛肯打了個響指，「所以要揭穿他的真面目！這個我喜歡！」
「安靜！還請各位都安靜！」
巨大的聲音從大廈內傳出，把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吸引了過去。
「——我是歐文·溫克勒。」
人群再次沸騰！
「把我的孩子還給我！」一個中年男人高舉獵槍，憤怒咆哮。
「該死的食人狂魔，竟然躲在大廈裡面！」一個揮舞著牌子的年輕人用盡全力叫喊，漲紅脖子和臉頰。
「快點滾出來！滾出來！」一個肥胖禿頂的男人搖晃欄杆，竭斯底里地叱喝，把警察的注意力又吸引回來。
人潮向前擁擠，感覺腦子快要炸開的警官竭力控制手下的人不要開槍，所以警察們只能頂著警車和欄杆，苦苦支撐。
「這件事並不是我做的，我可以向你們公開我從接管溫克勒集團至今簽署過的所有醫藥研發、生化實驗類文件，我可以保證，我沒有參與到這場實驗的一分一毫，更沒有允許過他們做出這種罪惡的實驗！」
聲音在溫克勒大廈周圍擴散，原本激動的人們也瞠目結舌地望著那棟高樓。
他們沒想到，為了自證清白，歐文·溫克勒竟然會做出這等許諾。
事情鬧到了這種地步，也有人開始覺得或許歐文·溫克勒真的什麼都沒有做，他只是被冤枉的……
就連那些丟失了孩子的人都慢慢安靜下來，讓警察們鬆了口氣。
溫克勒大廈正門忽然打開，從中走出幾個保安，他們架著一個鼻青臉腫的人，走到了警察架起的防線後方。
「你們的孩子都沒事，在接到消息之後，我就帶人趕回大廈，解救了你們的孩子，還把這個參與者之一給抓住了，他和他的同夥將會遭到法律的制裁——為那些受苦的孩子，為溫克勒集團的名聲，也為遭受欺瞞而名譽盡失的我。」
高超的話術，輕而易舉就化解了人們激憤的情緒，把人們分化為多個派系，這時候就算有人不認可這個結果，想要繼續追究，也會被其他人抵制。
因為，大多數人都已經得到了一個他們『想要的答案』。
「你的人呢？」齊昰問了一句。
洛肯咧嘴一笑，露出八顆大白牙，將手機屏幕展示給他——信息已發送。
然後，他轉身從摩托車兩側箱子中拿出一件防彈衣，兩把霰彈槍，將其中一把和二十顆子彈拋給齊昰，「不需要防彈衣吧？」
齊昰搖搖頭，率先擠入人群。
「你，你們要做什麼？」
身旁有人驚叫，讓許多人跟著看過來，第一眼就看到了齊昰臉上那張面罩。
齊昰自顧自地從背包取出【秩序發生器】，抬手拋投，細桿飛躍人群頭頂，落在防線後方，插入地磚。
——嗡！
因為不知道是什麼東西，周圍的警察和普通人都散開，接著，他們就看到細桿頂端有燈光亮起，上部如傘面般撐開。
上半部分緩緩轉動起來，忽有一陣風吹起，除此之外，似乎再無其他。
「呃……呃！」
撲通！
被幾個保安架著的那個人摔倒在地，他勉強睜開腫脹的眼皮，旋即嘴巴大張。
「啊！！！」
幾個保安突然捂住腦袋痛苦大叫，讓人們的腦袋再次轉動，在眾目睽睽之下，他們的肌肉膨脹起來，撐破衣服，化作一頭又一頭的惡魔！
一個警察手持步槍，獃獃望著身後不遠處的惡魔，呢喃道：「上帝啊……」
洛肯腳步一頓，看了看惡魔的體型，又看了看手中的霰彈槍，咽了口口水，當他再次抬起頭，就看到齊昰已經翻越欄杆，向那幾頭惡魔走了過去。
他身子一個激靈，興奮得頭皮發麻，當即振臂高呼：「兄弟姐妹們，不要愣著！按照計劃——發起進攻！！」
回應他的，是山呼海嘯和一聲響徹夜空，打破寂靜的槍響！
砰！
奔跑中的齊昰扣動扳機，一槍掀掉了一頭惡魔的頭皮，惡魔怒而放聲大吼，揮臂猛擊。
人們驚慌叫喊，部分人扭頭就跑，包括一些警察，他們無法抑制內心的恐懼，剩下的人都僵在原地，不敢動彈。
卻見，齊昰一腳蹬地，高高躍起，手中霰彈槍的槍口幾乎抵著那頭惡魔的腦袋，再次扣下扳機，焰光乍破，宛如重鎚擊出，彈丸全都轟在了那顆腦袋上，惡魔就被掀翻在地，腦袋只剩半顆。
齊昰輕巧落地，感覺一陣惡風從身後襲來，轉身舉槍，這一次對準了惡魔的脖頸，子彈激發，直接把頭顱打得與身軀分離。
果然相比較堅硬的頭骨，射擊脖子能更快的殺死它們。
如法炮製，齊昰又連開兩槍，剩餘的兩頭惡魔隨之倒地，這時候，洛肯才剛剛翻過欄杆，人們還沒從震撼當中回神。
「把【秩序發生器】帶上。」拋下這樣一句話，齊昰轉身跑向溫克勒大廈，一拳擊碎正門玻璃，沒入其中。
洛肯知道齊昰是在叫他，遲疑一下，伸手向【秩序發生器】抓去。
感應到周圍【混沌】反應消失，【秩序發生器】停止運作，自動閉合。
洛肯眼前一亮，用了點力氣把它從地磚中拔起，扛在肩上，小跑著跟上齊昰的腳步，還有許多人也跟他一樣，翻越欄杆，向溫克勒大廈進發。
他們之中有老年人、中年人和青年人，有男性，有女性，有一位胖老太太穿著碎花裙，手裡拿著獵槍；有一位老大爺頭戴獵鹿帽，裸露出肌肉結實的臂膀，提著一柄樣式老舊的機槍，身上還掛著彈鏈；還有一個中年人和一個青年人，他們手握步槍，身著作戰服，戴著頭盔，只是沒有佩戴肩章。
他們從人群中走出，一同奔向溫克勒大廈。
一個警官突然反應過來，大驚失色叫喊：「你們不能進去！」
洛肯回頭一笑，「放心吧，我們是專業的，個個都是退役的士兵！已經衝進去那個，比我們所有人都要專業——他就是干這個的！」
然後，他轉頭看向溫克勒大廈，眼中閃過一片狂熱，哈哈大笑：「為了上帝，消滅惡魔！」
「消滅惡魔！！！」其他人齊聲大喊。
人們瞠目結舌地看著他們背影消失在黑暗中，偶爾從裡面傳出幾聲槍響。
曾經如油鍋沸騰的街道陷入一片靜寂，一些人面面相覷，「是演戲嗎？」
「屍體是真的？」
「難道真的存在惡魔？」
人們七嘴八舌地開始討論這荒謬的一晚，一些記者也拿起了相機和攝影機，要將這一切記錄下來。
本該行使指揮權的警官也滿臉茫然，不知所措。
情況已經超出了他可以想象和控制的範圍，原本他最壞的打算也就只是發生暴力衝突，死掉一些人，沒辦法預料到有這樣的事情發生。
「抱歉，長官……」
忽然有兩個警察跑過來低聲說了一句，警官還沒聽清楚，就看到他們移動腳步，向溫克勒大廈前進，同時用顫抖的聲音大喊：「消滅惡魔！」
他們的言語就像是往平靜的湖水投下一枚巨大的石頭，許多拿著武器的人接連翻閱欄杆，其中還帶著幾個警察，他們一起沖向了溫克勒大廈。
「消滅惡魔——」
他們的聲音撕破夜色靜謐的偽裝，給人們的心臟添上了一把火焰。
火焰把名為『理智』的繩索燒斷，讓許多阻攔在人群前方的警察都把目光投向他們的長官。
警官深深吸了一口氣，已經明白現在的情況不再是他能夠掌握的了。
「留下一部分人維持秩序，其餘人跟我攻入溫克勒大廈！」
人們再一次群情沸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