綺羅香七

綺羅香七

三人回到酒舍后整整睡了一整天才起來,見到師姐后花綺羅也不知道接下來該去哪裏。既然能在此地見到師姐,就說明她應該還在這裏,可是現在又找不到她了,花綺羅也不知該怎麼辦了,只好先在這附近逛一逛看能不能遇到師姐,李寧瑾和張懷璘也決定跟花綺羅同去。

此時正值豐收時節,花綺羅三人走在田埂上,看着大片農田,金燦燦的,無比耀眼。李寧瑾和張懷璘出生富貴哪裏見過這樣的景象,不由得看呆了。

「表哥,這是什麼?」

「如果我認得沒錯,這應該是大米,也就是米飯。」

張懷璘有些稀奇,一會兒摸摸稻葉,一會兒戳戳穀粒。

「這就是我們吃的米飯呀,怎麼是黃色的?」

花綺羅知道他們沒見過,解釋道:「米飯那麼白是因為煮之前要把穀子給剝開。」

說着,花綺羅拉着他們低下身仔細觀察,指著飽滿的稻穗說道:「喏,你看,這些一粒一粒的就是穀子了,別看它現在又糙又黃的,它裏面包裹着的就是又白又香的大米了。」

張懷璘扯了一顆稻粒在手上艱難剝開,露出裏面還是濕潤的白色的大米。

「這也太難剝了吧!我一頓得吃幾大碗飯呢!」

李寧瑾也試着剝了一個,確實難剝,問道:「無香姑娘,我記得好像是有專門舂米的機器,用腳踩就能把穀子變成大米,對嗎?」

花綺羅笑道:「確實如此,不過就算有機器,要得到一碗香噴噴的白米飯也是很費力的,首先農民要把稻穀割斷,再把上面的穀粒打下來,再曬乾,才能舂米,舂米以後還得將米和糠分開,再淘洗乾淨,才能煮飯。」

張懷璘站起身來,將手攤開,讓那顆大米曬在陽光下。

「原來吃一碗飯要經過這麼多流程。」

「我還沒說播種插秧呢。」

花綺羅捻了捻稻穗,道,「這世道,最不易的就是農民了,若是遇上天災戰亂,顆粒無收或是無人播種,無人收割,那才難熬呢。」

「難怪那麼多乞丐呢!」

「多好的穀子啊,現在正是割谷時節,怎麼不見人收稻子呢?也不知這是誰家種的,要是全掉田裏爛掉了就可惜了。」

這些稻穀已經完全成熟了,花綺羅見無人打稻穀不由得惋惜,倒是張懷璘提議道:「無香,那我們去問問吧,一路走來,我見好多農田都沒收呢。」

「好,那我們去前面村子裏問問吧。」

三人進村詢問一番后才從一位大娘口中得知原來近年來這裏山匪成患,朝廷派兵剿匪結果不料官兵與山匪勾結,山匪是越剿越多,百姓卻是越來越少,村裏百姓起來反抗,卻被官兵和山匪聯合起來害死了,剩下的全都是些老人和小孩,所以才會出現雖是豐收時節卻無人割谷的景象,而花綺羅他們剛剛所停留的那片稻田正是今年她兒子還未離世時栽種的。

聽聞此事後花綺羅與李寧瑾緘默不語,張懷璘倒是破口大罵官兵與山匪,表示非要領兵清剿他們不可。

李寧瑾也是咬牙切齒:「此處地偏山多,離王城又遠,他們不怕事情敗漏,說不定還在欺瞞國君騙取剿匪費用和物資,真是可恨,可惜苦了百姓。」

看他們有氣無地出,一派正義凜然,花綺羅提議道:「既然你們這麼想要替百姓做事,那就從幫大娘割完這片稻穀開始吧!」

「好啊!」

二人鬥志滿滿,決定立刻開始打稻穀,花綺羅和大娘先是告訴他們如何割稻穀,又如何打稻穀之後也跟着下了田。

四個人干到天黑,那片稻穀也不過才割了一半,雖然很累,李寧瑾和張懷璘還是決定休息一夜后再來幫大娘打稻穀。

大娘再三挽留,三人拗不過,只好在大娘家吃了晚飯住一夜。

雖是粗茶淡飯,三人卻吃得格外香甜,張懷璘還想多吃一點,卻被李寧瑾拉住,花綺羅悄悄告訴他照他這樣吃法,得把大娘家吃得沒米下鍋,張懷璘摸了摸肚子,感覺不吃那麼飽也沒關係,他有的是力氣。

花綺羅看出二人夾菜時手有些抖,知道他們應該是手磨出泡了,畢竟做慣了貴公子,哪裏干過這些農活,能這般認真實屬不易,所以在他們洗漱后給他們拿來了藥粉。

花綺羅掀開磨破了的水泡,洗掉裏面的髒東西后將藥粉撒了上去,疼得張懷璘直縮手:「嘶,無香輕點!」

「沒事,塗了葯養幾天就好了。」

李寧瑾塗藥粉時雖然沒叫喊,但手也不自覺地往後縮了一點。

看着原本白嫩的手上割出密密麻麻的紅痕,花綺羅不由得有些心疼,叮囑他們早些睡。

躺在又硬又冷的床上,李寧瑾和張懷璘本該很難入睡,但今晚確實離家這麼久以來除了昨夜外睡得最好的一覺。

翌日早起打完稻穀后大娘非要送他們一些穀子,三人怎麼勸也不行。

「大娘,這些太多了,我們不能要。」

「大娘,你留着吧。」

「就是啊,大娘,我看你家裏啥也沒有,就留着自己吃吧!」

花綺羅一聽這話只想朝張懷璘翻個白眼,開口道:「謝謝大娘的好意,但這些穀子您給我們,我們也吃不上,還是大娘您留着吧,那塊稻田也沒打到多少稻穀。」

「那怎麼行,你們幫我打了稻穀,我心裏感激,我其他的什麼也沒有,只有這點穀子拿的出手,你們千萬不要嫌棄。」

「大娘,我們可是在你家吃了三頓飯,睡了一夜,這已經夠了。」

「哎,大娘我真不知道究竟該怎麼報答你們了。」

張懷璘說到:「大娘,我們吃你的,喝你的,睡你的,你已經報答過我們了。」

「大娘,說不定以後我們再來到這裏,無處下榻還得回大娘家住一晚呢,您就別客氣了。」

「好吧,那我也不留你們了,你們路上小心。」

「大娘,後會有期,我們走了。」

「後會有期,大娘!」

「後會有期,大娘。」

「路上小心!」

三人告別大娘回到酒舍,沾床就睡。

翌日清晨,三人在樓下吃飯,花綺羅想了想還是問道:「你們怎麼都不問我要做何事,要去何方,就這麼跟着我,不怕我害了你們嗎?」

張懷璘思考一陣后認真回答她:「其實在遇見你之前我們一直都不清楚腳下的路到底該怎麼走,就算是淪落成乞丐時也是渾渾噩噩終日不知所措,只是想要遠離家裏,自己出來闖蕩,卻不知究竟要做些什麼,該從什麼做起,經過這些天的相處,經歷了這些事情,如今我和表哥終於有了目標。」

「什麼目標?」

「表哥要做一個諫大夫,清廉剛正,愛護百姓,接濟窮人,而我則要成為一個大將軍,領兵剿匪保護百姓。」

「好,那就祝你們早日得償所願。」

花綺羅給自己倒了一杯茶,道,「來,今日以茶代酒,我敬你們一杯!」

李寧瑾和張懷璘也各自倒了一杯,三人舉杯相慶。

喝完這杯茶,花綺羅說道:「其實在經歷聚會事件之前,我一直以為我是不怕死的,現在我才清楚自己到底有多惜命。」

「事到如今我也就不瞞你們了,其實我與那天你們看見的土匪頭子和二當家有血海深仇,我來這裏的目的就是找他們報仇,能殺多少就少多少。」

「今日我得到消息,那土匪頭子的舊部要在三日後的宴會上給土匪頭子和他死去的弟兄們報仇,我也要去參加,不過此事太過兇險,你們又不會武功,就別跟着去了,既然你們現在有了目標,就早日回家去吧,別跟着我了,我會給你們準備好回家的盤纏。」

「既然有危險,那我們兄弟二人肯定不能拋下你啊,我也要去。」

「恩公,一飯之恩尚未還完,我們如何能離去。」

花綺羅擺擺手,說到:「你們那日救了我兩次,這一飯之恩早就還完了,不必放在心上,回家去吧!」

「無香姑娘,陪你這最後一次,我們就走,你就同意我們跟去吧。」

「你不讓我們去,我們實在不放心。」

花綺羅見此只好同意他們再陪自己最後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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問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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