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子長談

宇智波斑費盡心思隱藏的事實，終於還是在某次對練中無意露出寫輪眼后暴露了。出於不能讓哥哥獨自一人面對狂風暴雨的考量，泉奈主動把自己卷了進來，半真半假地透露了自家和隔壁千手兩個小子正在交往的事實。

然後被一齊關了禁閉。

等到第二天一早的時候，某種程度上還疼愛著孩子們的田島才把兄弟兩個放了出來。

「太莽撞了，斑，還有泉奈。」滿臉嚴肅的老爹抄著手，靠在格子門上，天邊是紅色的朝霞，「為了一點情報就不顧安危地去接觸千手，縱然那兩個千手也是跟你們一樣的小孩子，那也不能保證他們身後是不是有大人隨行保護。如果真是那樣，你們就是再有身手，也難免被殺的結局。」

「尤其是你，斑，在你的哥哥們都死去之後，你更應該體會到其中的危險。曾經發誓要保護弟弟的你，就更不應該把泉奈攪進去。」

斑聞言低下頭，不知在想什麼。泉奈看看陷入低落情緒的斑，又看看嘴唇抿成一條線的田島，只覺得心中有什麼在翻滾著。

「不是這樣的，父親！」他直起身，鼓起勇氣對田島大聲說道，「那兩個千手，很可能是千手族長一脈的嫡系，因為他們的通字都是『間』！只要趁機幹掉他們，或者，或者從他們下手，造成千手族內分裂，我們宇智波就有機可乘！」

「啊，那又怎麼樣？」田島頗有些無動於衷的樣子，「沒有長成的樹苗，遇到狂風暴雨，也是會催折的。不知道能不能活到成年的孩子，沒有必要去重視。」

就像序齒在斑前面的那幾個孩子，就像千手那個叫「瓦間」的崽子，都是在成長起來以前就死掉了的。忍者家族就是那麼殘酷，身為長子不一定能活到成年，繼承家族的，也不一定是族長的長子，甚至後繼者連族長一脈都不是的情況也時有發生。

因為原本的嫡脈已經絕後了。

只有實力夠強，並且成功活到最後的孩子，才有可能帶領家族繼續走下去。

所以無論是宇智波，還是隔壁的死對頭千手，都不認為族長之子就一定能夠繼承家族。萬一把賭注全都壓在族長之子上，而族長之子又意外身亡的話，那代價就實在太大了。

「但是，父親大人！」

千手柱間和千手扉間，一定會平安長大，然後成為宇智波死敵的！尤其是千手柱間，覺醒了木遁的他在戰場上根本就是所向披靡！

泉奈張大了嘴，卻沒辦法把這句話告知田島。他又不是神社裡那些跳大神的陰陽師和巫女，根本就不可能預知未來，就算鼓起勇氣說出來，也百分之百會被人當做小孩子的胡言亂語。

完全沒法劇透嘛。

「你們有這個想法，很好。」也許是看到兄弟兩人不同程度的沮喪，田島稍稍軟了點語氣，「但是，你們現在最重要的任務，就是平平安安地長大，至於其他的事，自然有大人們替你辦到。斑，覺醒了寫輪眼的你，現在也應該考慮一下增加訓練量的事了，只有在平時把寫輪眼運用純熟，到戰場上才能有更高勝率。」

說到這裡，田島就不禁鬆了口氣。

幸好自家兒子是為死對頭的開的眼，要是為了親朋好友開眼，那就麻煩了。雖然對於自家兒子為了死敵千手開眼有點不舒服，田島還是十分慶幸的，到戰場上向敵人揮刀，總比向自己族人揮刀來得好。

「等等，父親，又要打仗了嗎？」

聽到這句話，斑立即從低落的狀態里退了出來。

「就不能用更和平的手段擺平爭端？我覺得泉奈那個辦法並非不可能，利用謀略而非流血的手段將千手分化，讓他們一族自相爭鬥繼而步入滅亡，總比我們宇智波和千手拼個兩敗俱傷之後，被其他忍族撿便宜來得好。」

「哦，只是那群蠢貨來信催促而已，到泉奈上場還有幾年。還有，你們想得太簡單了。」

田島微微露出思索神情，繼而搖了搖頭。

「如果採用這種方式，讓千手內亂，繼而逐漸衰弱，僱主是不會承認我們達成任務的。那群蠢貨只會以為我們什麼都沒做，只在那裡干看著，就白白撿了一個天大的功勞。他們只會說，『我們的錢也不是從天上掉下來的，不會給那些不勞而獲又貪得無厭的宇智波』，就這樣，足夠我們一族過冬的物資就會泡湯。」

「要讓那些傢伙看到宇智波的功績，就只有在戰場上建功立業，或者奪取城池，或者斬殺敵手，總之……是必然要流血的。既然要流血，那麼，族中就必然會有人傷亡。」

與其說那群高高在上的貴族們看不到宇智波的暗中努力，不如說，那群腦滿腸肥的廢物，只承認宇智波在戰場上的作為。宇智波們打生打死，最後也只有幾張廢物點心們假惺惺頒下來的「感狀」（1）。

斑捏緊了拳頭，從泉奈角度看過去，甚至能清楚觀察到他手背上的青筋。

「那我們宇智波就這麼讓他們擺布？難道我們不可以脫離他們，自己單幹？」

話音落地，斑就看見田島用一種混合了無奈以及欣慰的眼神看著他。

「就目前而言，不能。泉奈曾經不止一次地告訴我，要讓宇智波走出被人操縱的現狀，他在背後讓霞還有永真他們把野菜和果樹樹苗分給族人，想要增加宇智波糧食儲備的事情，我都看在眼裡，但……你們也許不知道，我們世代居住的族地，在歸屬上，並不屬於宇智波。」

一個炸雷炸下來，頓時就把兩兄弟炸得人仰馬翻。

在兄弟倆「你在騙我」的眼神里，稍稍找回了點父親尊嚴的田島才將宇智波與貴族們那些見不得人的交易一五一十地倒了出來。

……

原來，即便是在這個列國紛爭的戰國時代里，某些不成文的規則也是會被人世代遵守的。也許是輝夜姬跟六道兄弟毀天滅地的大戰給人帶來了太大陰影，還是忍者們幾乎無所不能的遁術讓貴族們深感忌憚，總之，貴族們在無形中達成了一個共識：

不能讓那些忍族持有土地，一旦讓忍族持有土地，那他們就會脫離控制。

因此，各大忍族就成了極其特殊的存在，在形式上類似於「國人眾」（2），擁有自己的常備武力，也不用向大名及貴族上交賦稅，但卻沒法像國人眾一樣持有土地，發展農業商業，更無法將鍛冶屋和鑄造屋納入麾下。甚至反過來，各大忍族還要向大名上交租借族地的租金。

既然沒法從力量上勝過忍族，那就直接從根本上卡斷忍族財源，讓他們徹徹底底地成為貴族鷹犬。

對此，泉奈只有一句愚蠢可說。

既然知道千手跟宇智波是大筒木直傳，基本等同於神裔了，那還等什麼，趕緊聯姻啊！萬一聯姻生下來的孩子遺傳了這兩家的特質，出個木遁或者萬花筒，那還不正好宣傳「天神正統」，搞搞「萬世一系」這種操作啊！

有了名分大義，又有了血脈力量，他實在想不出還有什麼東西能動搖頭上這群蠢貨的統治！

偏偏這群貴族被迷之傲慢蒙住了雙眼，不僅沒想到最容易達成的一條路，還拼了命把幾大忍族套上枷鎖，變成任人驅使的鷹犬。為了豢養的鷹犬不會因為太過強大而噬主，甚至還得和其他貴族商量一下，讓彼此鷹犬對耗。

最好殺紅了眼，同歸於盡。

問題是現在的千手跟宇智波，還真有這個趨勢，真不知道那群傢伙是聰明，還是愚蠢。

「嘖，也就知道玩這些見不得人的手段了。」

完全被刷新了三觀的宇智波斑木著一張臉，看著老神在在的父親和弟弟，頭一次覺得，自己是不是太過注重戰鬥實力，而忽略了其他方面的培養。

「既然如此，那我們宇智波就更有必要擺脫那些蠢貨了。」

田島挑了挑眉，示意自家長子繼續表達意見。斑很沒形象地托著腮，歪著頭，想了好半天，才吐出一句：

「既然不能從大名那裡分到土地，族地里的物產也會被當成租金上交的話……我們和商人合作怎麼樣？我看他們經常給我們下護衛任務啊，而且護衛的都是大宗貨物，肯定是很有錢。物資方面的話，我們應該可以通過他們來籌措。」

這個想法雖然稚嫩，但也不能說是沒有前途，所以田島只是提點了他兩句：

「據我所知，有名有姓的大豪商往往都有依附於他的忍族，或者和某個忍族簽訂了長期協議，宇智波要介入這一塊的話，恐怕會找不到合適的僱主。而且，護衛任務的報酬雖可說是細水長流，但對我們宇智波一脈而言，其實並不如國戰任務豐厚。」

關於這個問題，斑很快找到了解法：

「不，我們宇智波從不依附任何人。這個世道不是敗者食塵、強者為尊么，我們宇智波就是強者，讓他們來依附我吧。」

「那樣的話，根本就沒有多少豪商願意和宇智波合作。」

「也不一定就要跟已經成氣候的豪商合作。」一旁靜靜聽著父子商議的泉奈突然出聲，「我們可以自己培養值得信賴的商戶，最好還是家族敗落，家主年紀幼小的商人之家。」

「我們可以在他成長以及經營期間提供武力保護，保證他和他的產業不會受到任何外來干擾。如果有條件的話，我們還可以支持他以個人而非家族的名義買下一塊土地，然後舉族搬遷到那片土地。之後，宇智波再和他聯姻，令其入贅宇智波，那樣，宇智波關於土地的困擾也解決了。」

最關鍵的是，這套操作完全是在規則之內達成的，沒有觸動任何大名的禁令。

「你們都很出色，不愧是我宇智波田島的兒子。」

田島綳著臉點點頭，深知自己兩個兒子的他故意停頓了一下，果然，就看見家裡年幼卻心眼最多的泉奈雙手合十，水汪汪的大眼睛可憐巴巴地盯向了他。

「爸——爸——，說了這麼多，我們可以不可以要點獎勵呢——」

甜蜜如草莓大福的音調拉長，差點讓田島嚴肅的表情當場破功。

「你要什麼？」

接著，他就看見那兩兄弟對視一眼，異口同聲道：

「讓我們繼續刺探千手的情報吧！」

兩個死小子。

宇智波田島暗罵一聲，心腸卻不可避免地軟了下來：

「呃，這種事情涉及到宇智波安危，不可能現在就給你們答覆，我必須和族中長老商議。」

居然成功了？！

斑驚喜地轉過頭，悄悄跟泉奈比了個勝利的手勢，把口型解讀出來的話，應該說的是：

真有你的，泉奈，待會兒我請你吃草莓大福！

泉奈也笑嘻嘻地張口：

哥哥也要一起來嘛~

斑才為了千手的事高興了沒多久，就聽見家裡老父親中氣十足的聲音：

「覺得自己長大了，可以獨當一面了？宇智波斑，下來和我練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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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結尾不大滿意，修了一下。由於創設組的事火影基本上沒講，所以會有大量二設，以及原創人物出沒，這點就不好意思啦~晚上還有

小劇場：

泉奈奈：搞事搞事搞事

斑斑：耶，終於能光明正大和柱間一起玩了！

田島papa：真不愧是我兒子！就是為死敵開眼這點，讓我有點心塞……算了不想了，斑你跟我練練！

註釋：

（1）感狀：這玩意兒是日本特有的東西，基本上就是打完一仗之後，主公對戰功的肯定以及獎賞，還有獎賞的適用範圍云云……當然在本文里就變成浮於表面的誇獎，沒有任何實物以及名分上的獎勵了（因為那些東西都變成宇智波的任務報酬了）。

（2）國人眾：也是日本特有的東西，基本上是權力及領地小於大名的領主階層，一般來說是當地的土著權貴，對外來的什麼守護、大名、幕府是相對抗的。一般而言都是以土地為基礎的，他們進行在地的統治、保有一定的軍事實力、掌握著徵稅的權力，有的形成國人一揆，有的則選擇從屬於大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