互相套路

伏擊千手兄弟失敗，並且還被迫跟千手扉間那個死敵成了「朋友」，泉奈簡直噁心得像吃了一百隻蒼蠅，就連因為浪費族中人力，被父親田島訓斥了一頓也沒有把注意力轉到其他事上。

誰要跟千手扉間做朋友，那傢伙以後直接就用「飛雷神斬」把他殺掉了啊！

宇智波泉奈呵呵了兩聲，眼底陰霾愈發濃重。

要說做朋友，做個一起到黃泉下作伴的「朋友」，反倒還更現實些。曾經心意相通如哥哥和柱間，不也因為各種各樣的原因疏遠，乃至刀劍相對了嗎？

所以，千手和宇智波，根本不能成為朋友。

於是，當天晚上，泉奈破天荒地沒有急著進入那個奇幻夢境，而是盯著斑，認真地說道：

「哥哥，你知道嗎，那個柱間，是千手一族的人，是我們宇智波的死敵。」

對面斑的氣息紊亂了一瞬，過了好一陣子，泉奈才從滿院蟲鳴里分辨出兄長乾澀的聲音。

「嗯？柱間並沒有告訴我他的姓氏，你怎麼這麼肯定他的來歷？」

「別自欺欺人了哥哥！」泉奈的聲音忍不住高了一度，隨即又意識到不妥，迅速低了下去，「是通字，通字！」

「從前父親在教我們的時候，就特別教過歷代千手族長的名姓，比如這一代千手族長的名字就叫『佛間』，上一代的千手族長名姓里也有一個『間』字，上上代也有，這就說明，千手族長一脈的通字就是『間』！」

通字這個東西，算是這個時代家族獨特的傳承方式了。有些重視譜系傳承而不大注重輩分的家族，通常會選擇一個特殊的字世代相傳，比如織田家的「信」，足利家的「義」字。宇智波從來都是強者為尊，倒是不大注重家族的內部傳承，因此也就沒有通字，反而看似熱情奔放的千手，在這方面意外的傳統。

「本來我聽到哥哥你說『柱間』，還不大確定對方是千手一族，但是千手柱間把『扉間』的名字叫出來之後，我就完全確定了。『柱間』和『扉間』，還是兄弟，再加上『千手佛間』這個名字，我能肯定，那個柱間一定是千手族長一脈，甚至還可能是千手族長的兒子！」

斑痛苦地動彈了一下，只覺得自己的心在慢慢揪緊。

泉奈說得沒錯，他從前只是過於貪戀那份難得的友誼，那個虛無縹緲的，關於「和平」的幻夢，所以才下意識地忽略了那一點。他不該自欺欺人地告訴自己，對方只是個偶爾過來串門的，來自小忍族的小孩。

小忍族的孩子，根本不可能有那樣利落的身手，那樣充沛的查克拉儲備，乃至那樣宏大的理想。

只有千手，那個世代和宇智波為敵的千手，才能配得上柱間的名字！

斑無聲攥緊了被角，甚至被子都因為過大力道而綻開了線。

柱間和斑能夠成為朋友，但是，千手柱間和宇智波斑，卻只能成為死敵。那些傻乎乎的關於和平的未來，他們恐怕永遠也到達不了了。

可在那段彼此隱瞞姓氏，共同修鍊的時光里，他是真的，真的挺開心的。

斑閉上眼，只覺得心裡有什麼東西破碎了。

「那個，哥哥。」突然感到自家哥哥身體僵硬起來，泉奈也覺得自己是不是把斑哥刺激得太狠了，又趕緊順毛，「其實，呃，其實你也可以繼續和那個千手柱間交往的。嗯，我也可以和扉間。」

對面的被子沒有動，泉奈愈發感到忐忑了。

「千手柱間既然是千手一族的人，而且對你並沒有戒心，那麼，我們也可以反過來套取千手一族的情報，我相信父親大人也不會反對這件事的。只要我們能通過他獲取千手一族的情報，那麼在和千手一族的交手中，我們宇智波就會有情報上的優勢，而情報優勢，在戰鬥中就會體現為……哥哥，哥哥，你在聽嗎？」

「在聽。」

斑甩出兩個字，只是嗓音聽起來怎麼都有一股強壓著的哽咽味道。

泉奈呲了呲牙，又問：

「那麼哥哥，你願意明天和我一起向父親大人坦白嗎？我相信父親大人不會阻止這件事的。」

「……不行。」斑乾脆翻過身，用被子把自己從頭到腳地蒙起來，「我還沒想清楚，等我考慮好了，再和你一起坦白。」

宇智波泉奈目瞪口呆，繼而怒火萬丈。

媽·的，事情怎麼變成了這個樣子！斑哥從來都對他有求必應的，平時連句重話都捨不得說，怎麼今天一提起千手柱間那個渣滓，斑哥就把身子轉過去，看都不看他一眼？

果然，千手柱間那個妖精、人渣、背棄理想的負心漢，就該被毫不人道的毀滅！

「哥哥……」

「別說了，我知道分寸。」許是從他聲音里聽到了委屈，斑又翻了回來，順便蹭到他身邊，用通紅的眼睛盯著泉奈，「我眼睛有點不舒服，泉奈你幫我看看，是不是進沙子了。」

「不，哥哥。」

泉奈的聲音冷得像是剛到冰窖里過了一遍。

「你，開眼了，一勾玉。」

還是為了那個千手柱間開的眼。

因為劇透而得知斑哥會得到輪迴眼，所以毫不擔心斑哥開眼問題的泉奈，在此刻又有了別樣的感觸：

怎麼又是為千手柱間開的眼？

那個千手到底有什麼好的，值得你如此迷戀？

你知不知道他後來會親手殺了你？

果然，阿修羅一脈全部都是垃圾，人渣，負心漢，通通都給我去死吧！！！

……

與此同時，千手族地中也發生著類似的對話，不過，千手柱間完全掌握著主動權。

「既然這樣的話，那就乾脆把我們兩個的關係公開給父親大人就好了啊！」趁著千手佛間不在，千手柱間笑嘻嘻地張開手，眼裡滿是對未來的祈願，「只要我能好好地給父親說明理由，父親應該會同意這件事的！」

「哥，你在想什麼啊哥！」

千手扉間覺得自己這一頭白毛絕對不是天生的，而是操心弄出來的。

「你信不信父親會先把你打一頓，然後把你關禁閉啊！擅自和敵對忍族交往，那就是通敵，通敵懂嗎！對方就算年紀不大，也不代表你可以掉以輕心，萬一他從你這邊打聽到千手一族的消息怎麼辦？到時候在戰場上，情報出問題會吃大虧的！」

「那怎麼辦？」千手柱間一下子消沉起來，抱著膝蓋縮到牆角，「好不容易碰見一個跟我志同道合的同伴，我……我並不想放棄他。」

「就算不想放棄，也必須放棄了！你是族長的兒子，我的哥哥，將來是要繼承千手家的，你這種身份的人跟宇智波交往，事態就會變得更加嚴重！萬一事情被泄露出來，父親威信大失不說，族裡甚至會因此內鬥！」

千手扉間苦口婆心地勸說，然而全都被自家兄長當成了耳旁風。千手柱間維持著消沉姿態，指指榻榻米上睡出了鼻涕泡的板間，眼淚汪汪。

「難道千手跟宇智波就不能和平相處嗎？我真的不想再讓兄弟上戰場了啊。扉間，你還記得瓦間是怎麼死的嗎？他是死在羽衣和宇智波手上的，我不希望板間也像瓦間一樣，在戰場上毫無意義地死掉。」

「而且，我查過資料的。我們千手一族祖上跟宇智波似乎同出一源，本來也沒什麼深仇大恨，各自的族地也不在一起，後來之所以起爭端，其實是因為任務的問題！因為千手太強了，所以為了抗衡千手，僱主的敵對方就必須雇傭宇智波！」

千手柱間越說越興奮，聲音也大了起來。

「雙方為了完成任務，就勢必要產生衝突，產生了衝突，就一定有傷亡，我們和宇智波的仇怨，就是這樣一點一滴地積累起來的。如果在我們這一代繼續衝突下去的話，那麼仇恨也一定會繼續連鎖，扉間，你難道想要我們的兄弟、孩子甚至是孫子都陷在仇恨里不可自拔嗎？」

「哥哥……獻身於任務……無懼無悔地面對死亡……」扉間艱難地重複著，就連他自己，都分不清是不是發自內心地堅持著忍者代代相傳的信條，「是我們忍者的天職。假如我的兄弟，我的孩子……死在戰場上……」

「不要說了！」

柱間忽地放出查克拉，徹底壓倒了扉間的氣勢。

「其實就連你自己也不信這個對不對？如果忍者出生就是為了死亡，那麼伊邪納岐大神為什麼還要讓我們出生，讓靈魂一直待在伊邪那美女神的黃泉國不是更好嗎？如果你真的認為這種事情合理，又為什麼會在瓦間的葬禮上哭泣？」

「總之，關於和平的夢想，我是死也不會放棄的！和我懷有同一個夢想的斑，我也不會放手，扉間，與其在這裡徒勞地勸阻我，還不如加入進來，和我一起想想怎麼樣既能把事情公開，又能讓父親點頭啊。」

說到後面，蘑菇頭少年突然庫庫庫的笑起來，似乎看見了小千手和小宇智波們打成一片的未來。

「真是的，敗給你了，為什麼你總是自顧自地弄出一堆根本不可能實現的目標，然後讓我來替你做事啊？」

扉間認命地盤腿坐下來，腦海里卻不由自主地想起傍晚碰見的那兩個宇智波。

「說起來，也不是沒有辦法公開……」

話說回來，這麼容易就能被兄長忽悠，那個叫「斑」的宇智波，應該很容易就能被套取情報吧？

在不經意間，千手扉間對於宇智波斑的印象，拐了一個大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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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這樣，聚聚眼裡的斑斑，從「邪惡的宇智波」，變成了「能被阿尼甲輕鬆忽悠的傻白甜」「地主家耿直的傻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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