歸順與照相

第九十九次了，這是第九十九次千手扉間企圖利用它刺探宇智波情報，然後被泉奈逮住了。

伶鼬絕望地想，懸在他手上，放棄了掙扎。

然而泉奈卻沒有半分放過自家通靈獸的意思，毫不留情地捏住伶鼬尾巴，提起來抖了一次又一次，直到伶鼬把扉間塞進來的捲軸主動交出。

「任務捲軸？」

既然是千手一族的任務，那就不能不打開來看了，泉奈匆匆掃了幾眼，發現那只是個無傷大雅的護衛任務，也就隨便丟到一邊去了。圍著宇智波款圍巾的伶鼬接住，塞進馬甲口袋裡，竟然極為人性化地嘆了口氣：

「那個，奈奈，我說……你們能不能不要把我夾在中間了。夾在中間很難受的，雖然夾心餅乾很好吃，可我一點也不想自己來當這個夾心。」

泉奈差點氣笑了，換了個手勢把伶鼬舉到面前：

「所以這就是我罐子里夾心餅乾失蹤的原因？我還以為是家裡進了老鼠，原來是你這傢伙偷吃嗎？」

「那還不是因為你做的餅乾挺好吃的嘛……咳，那不重要，重要的難道不是你們兩個的問題嗎！」伶鼬不服氣地大聲嚷嚷，「你們兩個到底怎麼回事啊，既然是仇敵就不要把我的捲軸簽拿給你好嗎！欺負我一隻鼬打不過你們啊！」

「既然是朋友，那就好好交往行不行，如果是仇敵，就乾脆斷了聯繫不要來往啊！老是這樣藕斷絲連的，一邊說著跟你是朋友，一邊讓我到宇智波這裡刺探情報，一邊嘴上說著要殺了扉間，實際上每次都下不了手。到現在為止，你們已經互相刺探了九十多次情報，每次都要我來執行，你們到底在搞什麼啊！」

「所以到底是誰更狠心，你不是知道嗎？」

泉奈勾起唇角，挑了挑眉，然後優哉游哉地提著伶鼬去找柱間。

「千手——」他慢騰騰地拉長了聲線，把捲軸扔了過去，「這是你家發給你的任務捲軸，正好，我也不想留你，限你今天日落之前滾出宇智波……」

「是扉間派人來給我送的東西嗎？」柱間啪的一聲接住了捲軸，彷彿上面附帶的力道不存在一樣輕鬆，「難得你竟然會接扉間送來的東西，看起來你們的關係也變好了吶！」

柱間笑容燦爛地展開捲軸，甚至還試圖開導一下泉奈：

「那個，泉奈啊，你能不能……呃，能不能試著對扉間好一點呢？我能理解你的想法，但人總要向前看不是嗎？千手跟宇智波再相殺下去，誰都不會得到好結果，如果我能順利繼任族長，就會和斑一起著手化解兩家仇恨，到時候你們是要一起共事的……」

「誰要和他一起共事？」

話音未落，就被泉奈帶著十二萬分的嫌惡打斷了。

「話說得輕巧，可你又能化解多少仇恨？那些被千手殺掉父母，殺掉兄弟，甚至殺掉孩子的人，他們的怨恨，你又要怎麼化解？切腹嗎？賠償嗎？你有多少個自己用來謝罪？又有多少錢用來賠償？哦，我忘了，你們兄弟現在可是不折不扣的窮光蛋。」

宇智波泉奈垂下眼睛，帶著連自己也不明晰的糾結諷刺著。隨著時間推移，他也就越是恐懼，不僅僅是對可能被扉間殺死的痛苦，更多的，卻是對父親即將遠去的不舍，對兄長可悲一生的不值，以及對宇智波未來的迷茫。

輕輕一句兩族結盟，一個遙不可及的虛幻夢想，真的就能讓那些已經存在的血海深仇化作不存在？哥哥被殺死的永真，被凜挑斷手筋的霞，還有幾次在千手圍攻里險死還生的火核，面對著昔日仇敵，真的就能心如止水？

宇智波尚且如此，那麼同樣失去親朋好友的千手呢？他們是不是也懷著同樣的憎恨？

而且……就連柱間和兄長共同的理想，其實也是似是而非。

兄長的心很大，他想要一個絕對的、完全的，沒有任何爭端的世界，任何人想要破壞和平，都必將遭到毀滅性打擊。而柱間卻是可以妥協的，為了所謂的「和平」，他可以把辛苦收集的尾獸當成禮物，他甚至容許其他忍者集結起來，形成一個個對抗木葉的聯盟。

兩個人從一開始，就走在完全不同的道路上，只是偶爾交集而已。

就像千手和宇智波，木葉和宇智波，哪怕一開始親如一家，最終也只會走上相互毀滅的道路。

他並不相信，對和平抱有無限執著的千手柱間，會為了宇智波改變多少。

「千手柱間，你聽著。」泉奈轉過身，眼神冷得如同刀刃寒光，「我不看好你所謂的結盟，而且要讓我跟千手扉間共事？除非我們都死了，一起去黃泉報道，才有可能。」

「我明白，我都明白的。」柱間神情暗淡下來，「這些仇恨都是真實存在的。但是我認為，我們這一代人存在的意義……」

「泉奈大人，儀式快要開始了！族長大人叫你趕快過去！」

永真邁著小碎步過來，泉奈應了一聲，立即就丟下伶鼬過去了，只留下柱間跟伶鼬對視一眼，同時無奈地嘆了口氣。

「唉，斑的弟弟怎麼就那麼不好說服呢？」

「我看他們兩個是不能好了。」

……

泉奈趕到會場時，基本上人已經來齊了。

由於奈良大多都是聰明人，山中跟秋道族人也不是什麼特別刺頭的性格，又是過來當小弟的，故而一向高傲的宇智波們，竟然還跟這幾族人相處得還不錯。

田島站在人群里，打扮得格外精神，看見小兒子到場，連忙含笑招呼他過來。

今日陽光燦爛，枝頭櫻花燦若雲霞，雙方族長在彼此見證下交換了文書，再象徵性地舉行了些儀式，就算大功告成了。

「真是夢一樣的結果啊。」秋道族長感嘆道，「誰能想到，我們有朝一日竟會得到宇智波一族的青眼呢？從前覺得有猿飛那樣的家族保護就已經謝天謝地了。」

「比起得到宇智波的保護，我到更好奇他們現在著手在乾的事情一些。」山中族長道，「健太，你發現沒有，宇智波不管是房子還是族人，看起來都比我們更富足些，不少人家裡甚至還有庭院！」

秋道族長咔嚓一口吞掉零食，含含糊糊道：

「這不是很正常嗎？宇智波本來就是忍界首屈一指的大族，比我們這些小族闊氣也很正常吧？」

「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是說，最近這幾年宇智波在僱主那的風評越來越差，接的任務也越來越少，按道理說收入應該越來越少才對，怎麼現在依舊是蒸蒸日上的樣子？這太不正常了！」

「如果兩位好奇的是這件事的話，我到能替父親告訴你們。」一道聲音適時插·入，宇智波泉奈恰到好處地走了過來，「其實，宇智波一直跟短冊城裡的豪商有生意往來，而且族人們也不全都加入戰鬥，很多都像尋常人一樣過日子的。」

「現在宇智波的主要財源已經不再是接任務了，而是生意上的。現在宇智波之所以還接任務，不過是出於維持名聲的需求罷了。」

「等等，生意？」山中族長抓住了重點，「難道宇智波要轉行了嗎？不，大名規定的戶籍制雖然有漏洞，但這樣未免要經過好多層盤剝，落到手裡的錢也不會多……」

「只要賺得夠多，落到手上的東西，也不會少不是？而且，」泉奈露出神秘笑容，伸出手指在眼前晃了晃，「你知道短冊城城主最近得到的名茶器『螞蝗絆』（1），是誰送的嗎？」

「螞蝗絆？難道是那個『螞蝗絆』！」秋道族長恍然大悟，「原來如此，那就沒問題了。只是我還有個疑問，你們宇智波跟千手一向都是仇敵，雖說最近爭端有所減少，可我們不知道你們會不會又和千手開始爭鬥……」

他們三族加入進來，可不想變成宇智波進攻千手的炮灰啊。

「如果兩位擔心的是這件事的話，老夫可以保證，絕對不會。」宇智波田島與奈良鹿井聯袂而來，臉上儘是煥發的容光，「宇智波不是吝嗇的一族，你們既然拿出了足夠的誠意，那宇智波的回報也只會是同等的。」

這麼說，以後宇智波吃肉，他們也能喝到湯了？

豬鹿蝶族長們心中一喜，又見田島伸手拉住兒子，把他推到前面來：

「今日，除了我們結盟的大事，還有另一件本族喜事，那就是——我打算在不久後退位，由犬子斑繼承宇智波一族！」

猝不及防被推出來，斑著實有些吃驚，但常年位居高位鍛鍊出來的心態，又令其很快冷靜了下來，陰冷而狂暴的查克拉威壓化作怒濤，以無可阻擋之勢鎮壓全場。

「誰支持？誰反對？反對的人，可以向我挑戰。」

家族武鬥，可是宇智波的傳統。

全場安靜得落針可聞，縱然幾個年輕氣盛的宇智波躍躍欲試，也在看到那雙有著繁複花紋的萬花筒后打消了念頭。

開玩笑，那可是在三勾玉之上的萬花筒誒，能開須佐的寫輪眼誒！他們這些連須佐都用不出來的傢伙，上去挑戰是給盟會增加笑料的嗎？

而且田島大人早在幾年前就不大管事了，掌舵的一直都是斑大人和泉奈大人，並且兩位大人還把家族發展到了一個新高度。論理，他們也並不想取代斑大人和泉奈大人的領導。

「呵，竟然沒人向我挑戰嗎。」

斑輕輕切了一聲，有些無趣地抱起了手，眼神又不自覺飄到正擺弄著相機的千手柱間身上。

果然，只有這個傢伙敢向他邀戰，而且還能讓他盡興啊……

「那麼，就這樣吧，三個月後，舉辦族長繼任儀式。」田島心情頗佳地露出笑容，把眾人都招呼到一起，「最近族人在外面給我帶了一台叫『相機』的東西，聽說能把影像保存下來，幾位要不要試一試？」

「那當然！」

一群不同家族的人都擠到台階上，擺出千奇百怪的姿勢，尤其是天生容貌就較常人更出眾的宇智波，更被反襯出了十二分的顏色。

不過，這些都比不過斑……呃，還有泉奈也很不錯呢！

手上擺弄著相機的柱間發出意義不明的笑聲，透過鏡頭偷偷看著被簇擁在人群正中的宇智波兄弟。

因為是三族歸附的重大儀式，斑和泉奈破天荒地換下了便服，而穿上了最最正式的紋付羽織袴。薄紗質地的長著掩映著重重疊疊的衣領，黑羽二重的五紋羽織披在身上，似乎真的變成了鳥的翅膀，要帶人飛到天上去。

也許是感到他的視線，斑在櫻花樹下轉頭，暴露出頸間一片雪白。

「柱間，到底好了沒？這個相機真的有那麼難操作嗎，要不要我讓板間也過來幫忙？」

「呃，馬上就好馬上就好，斑你再等等！」

千手柱間手上一抖，差點把按鈕按下去，只得收好蕩漾的心態，老老實實拍起了照。

「那麼，聽我口令，茄~子~」

「茄——子——」

嘭！

鎂粉爆燃，畫面瞬間定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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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猜你們都忘了忍獸可以說話的設定~另外，朱迪情人眼裡出西施啦！

（1）螞蝗絆：

平重盛受到宋朝所贈送的青瓷茶碗（南宋龍泉窯），在將軍·足利義政獲得此物之際，因為有些裂痕，因此便用金屬將裂痕補住。破裂的部分呈現出如蝗蟲般的姿態而獲此名。另有一說，因鋦釘形狀像大螞蝗，日本人稱其為螞蝗絆。

在古老的神作《太閣立志傳5》中，把螞蝗絆送給大名，甚至可以直接茶具換城（沒錯，就是一個茶碗換一座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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