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我家房客,真的不是人
面對楚南伸出的手，唐詩沉默著猛然站起，眼神冰冷瞟向落水男，「過來。」
這句話一說出，落水男如遭電擊，全身顫抖，神情畏懼的走到唐詩面前。
「你，你們？」
楚南搞不明白髮生了什麼，溺水男幹嘛要聽唐詩的話。
還沒等他想明白，急救室的紅燈關閉，大門打開，醫生從裏面走出來，「我們已經儘力，先生節哀。」
「啊，什麼？」
聽到醫生的話，楚南本就疑惑的大腦，此時更是反應不過來，醫生的意思是再說，落水男沒救了嗎？
望着眼前的落水男，抓着醫生的雙肩，雙眼瞪大詢問，「醫生，你說什麼？」
「落水男子，搶救無效，已經死亡。」
醫生說完，楚南如招雷劈，愣在當場，搶救無效，已經死亡，死亡，死。
內心亂糟糟的，世界觀被撕的稀爛，楚南雙眼無神，眼瞳里倒映着落水男的身影，「眼前站着的男人，是誰？」
哎呀！我的心啊，有些受不了。
楚南捂著胸口，面對這世界有鬼的信息，他難以接受，鬼差，房客不是人？
他見鬼了！
種種信息紛至沓來，接連不斷，讓他大腦宕機。
這一刻，他終於想了去爺爺臨死前，那循循善誘的話語。
「好好對待那些房客，將他們當家人一樣相處，不能趕房客出去，新進租戶必須有原有房客介紹，才好接收。」
又想起他那臨死前的說明和囑咐。
「每月記得按賬本收房租，那些傢伙如果真困難房租交不上，其他東西也可以抵啊。」
「如果有房客耍老賴，堅決不交租，又沒東西抵房租，怎麼辦？」
「那，你，看着辦，這些房客，不……不是人……」
楚南呢喃起來，「原來，房客們真不是人。」
說完后，抬起頭，此時手術室外面沒有人，唯有他和唐詩，還有水鬼男女，「你，你真的不是人？是鬼差？」
「我早說過，你不信，我有什麼辦法。」
唐詩的臉上展露笑容，能問這個問題，說明楚南已經差不多相信自己，她拿着鞭子站起來，想要幹些什麼。
啪！
鞭子朝着空中一抽，憑空一道冒着黑氣的裂縫出現，裂縫猶如黑黝黝的豎眼，又好像門，緩緩打開。
「塵歸塵，土歸土，該上路了。」
裂縫出現打開，唐詩對女水鬼說道。
女人望一眼落水男，眼神多了一點說不清道不明的色彩，朝着唐詩拜謝，跳入裂縫之中。
「還有你，也下去吧。」
女人消失在裂縫裏，唐詩回頭望向落水男。
「啊，我，我沒死，我不想下去。」
落水男聽到唐詩的話，驚恐莫名，想要逃跑。
啪！
回應他的是一鞭子，以及唐詩重複的話，「塵歸塵，土歸土，該上路了。」
啊！
被鞭子打中，落水男好像失了魂，認了命，神情變得獃滯回過身來，朝着楚南拜謝，又拜了拜唐詩，縱身跳進裂縫。
一男一女跳入裂縫，豎眼緩緩閉上，直至消失不見，地上憑空留下兩沓紙錢。
唐詩彎下腰，撿起紙錢拍了拍，微笑起來，「房東，這月的房租夠了。」
說完，將冥幣交給一臉懵圈的楚南。
望着眼前和早上收到的沒有什麼差別的冥幣，楚南機械似的伸出手，不自覺的將紙錢從唐詩手中接過來。
「這有什麼用？」
接過來后，楚南有些尷尬，他不明白冥幣有什麼作用。
「這些鬼去投胎后留下的冥幣，不是普通的紙幣，是陰德。」
唐詩解釋起來。
「陰德？古之傳言說要多積陰德，那個陰德？」
楚南有些不確定，他的腦袋混亂，暫時運轉緩慢，有些反應不過來。
「沒錯，廣積陰德，氣運加身，澤遺後代，有陰德的人，上天必將賜福於他。」
唐詩解釋起來，也變相說明，她付的房租租金，物超所值。
知道陰德的作用，楚南將陰德收下，放入袋中，心裏已經接受眼前的事實，口中垂死掙扎，「你們，真的不是人？」
房客不是人，這句話爺爺說的話，回蕩在耳邊。
「對啊，我們一開始就沒隱瞞，早上不是都說了嗎？」
唐詩展露笑容，楚南相信她是鬼差，以後就不用麻煩解釋了。
「那，其他房客呢？他們也是鬼差？」
楚南口感舌燥，舔舔嘴唇繼續詢問。
「鬼差就我一個呢，我的身份哪能跟他們比呢，其他房客都是了不起的存在。」
唐詩給出肯定的答案后，也沒有細說，「想要知道，你可以回出租屋，自己問。」
反觀楚南，此時他的眼睛瞪得很大，有些不敢相信，世界怎麼一瞬間就變了。
他家房客不是人，真不是人啊！
今天的事情有些刺激，此前接觸的十幾個租客，楚南都加了微信，他們的表現都很平常啊，跟普通人沒區別，怎麼就不是人了呢。
事實擺在眼前，不由得楚南不相信，爺爺還有多少事情沒有跟自己說？
想到這裏，他想到爺爺，「我爺爺在下面還好嗎？」
「你放心，他很好，能成為這裏的房東，必然不可能尋常對待。」
「你們為什麼要租我家的房子？」
「要想富先修路，修路知道嗎？功德無量的事情。
你家乃六界交匯，溝通六道生靈，秉承大氣運。
再加上上天有好生之德，留一線生機，各種因素影響，可助我們渡劫，減弱我們的劫難。」
「聽不懂，看上去很玄乎。意思是出租屋這個地方很牛逼，現在歸我所有？」
「此處溝通六界，是六道生機所在，有大氣運，有大機緣，而你就是那修路人，是通道看門人，是人間的守護者。」
「祖傳修路人？看門人？守護者？我大概懂了。」
聽到唐詩的話，楚南有些好笑。
他家這個地方，說白了就像收過路費的收費站或關卡，他是收費員兼武警兼看門人兼修路人兼……
房客們渡什麼劫難，需要交房租抵禦劫難，內里原因很複雜，但效果就一個，楚南知道自己做了寓公，面對一群不是人的房客，以後牛逼了。
「事情就是這樣，你能繼承房子，秉承大氣運，乃天註定，暗合天意，身具一線生機，對我們來說很關鍵。
對房客來說，你就是為我們保駕護航修成正果的齊天大聖。」
楚南聽完，心裏有點數，但更多的是迷茫跟更多的疑問，「大聖真的存在嗎？」
「你猜？」
「你猜我猜不猜？」
「哈哈，回去吧。」
兩人對視一笑，有些事情，該說的自然會說，沒必要尋根問底。
「好，我加了你們微信，晚上回去，將你們都拉進群吧。平時我也要上課，可能兼顧不過來。有什麼事情，可以微信說，」
「那些沒加你微信的，我拉他們一下，或讓他們方便的話加一下你微信唄。」
「那，就多謝了。」
兩人東一句，西一句的聊著，慢慢的走出醫院，跟尋常人沒有任何的區別。
任何一個路人看到他們，都會以為他們只是相處融洽的兄妹。
唯有楚南知道，今天發生的事情，是多麼的顛覆他的世界觀，正有一個不一樣的世界大門向他打開。
爺爺臨死前說的話，並不是氣憤，也不是一句罵人的話不是人，而是在述說事實，自家的出租屋貌似真的不簡單，而那些房客，他們真的不是人。
從現在開始，他才完全意識到，自己已經成為寓公，一個房客都不是人的房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