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屍變
我明白爺爺是為了我好，生在七月半，遭人恨也是難免的。
沒過幾天我就跟着爺爺一起去了鎮上的陳叔家。
陳叔是老光棍一個，為了讓我有書讀，爺爺還特意將我過繼給了他。
之後的日子漸漸太平，我也在這環境下成長到了二十三歲。
爺爺身體挺好，不過這麼多年來他反覆強調我手鏈上的紅繩不可斷。
小時候我聽話，長大後有了自己的主見，我想搞清楚這根紅繩還有十五顆桃核的來歷。以及當初鐵牛的死到底和我有沒有關係。
鐵牛不是因為爺爺死的，因為當年的死相，與我後來見到的靈異非常吻合。
從我成年以後，我的眼睛可以看到自己周圍偶爾有不幹凈的東西出現。不是幻覺，它所帶來的真實感很強，拍電影都沒有這種效果。
問過爺爺，他說我娘的死恰好讓我有了陰陽眼。
小的時候怕對我造成傷害，就用桃核克制住了我體內的陰氣。
年滿十八之後，桃核已經壓不住了，所以我才會看到那些面目猙獰的東西。
這讓我堅信鐵牛的死和我脫不了干係。不過爺爺的話很明顯沒說完，我手腕上的桃核應該不只是克制陰氣這麼簡單。
我這麼想是因為每次見到些邪門玩意的時候，桃核總會發出抖動。對方給我的危險感越強，抖動的顆數也就越多。
爺爺不說，我自然也不好多問。
不過他答應我以後出去辦事會把我帶上，言下之意就是讓我自己找出原因。我當他在哄小孩，可今天，我確實接到了他的電話。
……
着急忙慌之下，我向陳叔借了車子回村裏接他。
十多年沒回去過，雖然爺爺催促我快點，可我還是先到母親的墳頭給她上了三炷香。
墳墓雖在荒地，周圍卻被收拾的乾乾淨淨。想來爺爺平時沒少過來打理。
我給母親磕了三個頭。離開十幾年，我沒有回來看過她。作為兒子，我不合格。
微風吹過，腕上的一顆桃核卻輕輕抖動。
我心中一緊，四周空無一人，也沒有髒東西出現。
莫非，是母親在回應我？
如此甚好，可我時間不多，沒法和母親長聊下去，就匆匆告別去接爺爺。
……
村子內我自然是不能進的，所以爺爺在村口等着我。
一路上爺孫兩人沒有說話，直到快到達目的地，爺爺才問我。
「去過你娘那了？」
我明白爺爺在責怪，但也如實點了點頭。
他嘆了口氣看向窗外，最終無力的說了一句「以後，還是別去你娘墳前了，那邊我去打理就行了。」
我不明所以看着副駕駛的爺爺，為什麼要限制我見我娘？
……
這趟陪爺爺出來辦事，地點是在平安市的上陽村裏。
村民們聚在村口，來回徘徊顯得很焦躁，直到見我們下車，他們才緩了一口氣。
在村民的帶領下，我們來到一家大宅子的院子裏。
此時天色已黑，藉著屋內白色的燈光，倒也能看清楚個大概。
院子中央擺放着一口豎棺，聽村民講，這口棺材有鬼看着。起初他們想推平，可不管幾個人使勁它就是完好無損豎在那裏，動都不動一下。
聞言爺爺面色陰沉，豎棺是凶兆，這群人竟然還想把豎棺推平？
我也直冒冷汗，也不知道棺材裏面站着的什麼來歷，死了都有這麼大能耐。
經過調查，死者是這戶人家的當家，叫洛大飛。
據村民口述，自從昨晚洛大飛出門后就人間蒸發了，他的妻子派人去找沒找著。於是又喊上了周圍的鄰居，可惜還是沒有結果。
直到今早村民去河裏撒網，一具屍體突然從河裏站了起來，兩隻白眼看着自己，喉嚨還在蠕動。
這像鬼一樣的東西就是洛大飛，只不過他早就沒了生機。現在突然出現在村民面前，換做誰都經不住這樣一嚇。
「大師，他肯定是被鬼纏上了。那河我們平時下去都站不住腳，別說死了還能立在那。」
那個撒網的村民正在我們邊上，此時他還沒從驚嚇中走出來。
爺爺沉默許久，命令眾人不可觸碰那副豎棺，自己拿着羅盤走到院子外面。
豎棺是大凶之兆，人死在河裏又突然豎起，定是成鬼祟了。若不妥善處理，恐怕這戶人家要大難臨頭。
我見女主人在屋內抽泣，便進去問她洛大飛生前之事。
聽她講，當家的這幾日一直魂不守舍。每晚都會獨自前往村中的枯井。她有一次偷偷跟了去，卻看見當家的站在枯井旁邊，面帶滲人的笑容，不停往井裏丟錢。她以為當家的入了魔，就找了村裏的老師傅給他做法事。
可法事做了一半當家的就往外跑，去的還是那口井。村裏人就想拉他回來，結果卻看到他的眼珠子變得雪白，牙齒也變得烏黑。
他拉着那口井大笑，笑聲也不正常，就跟驢叫似的。
我們的談話才到一半，爺爺就喚我過去。
只見他拿着羅盤，手指不停翻閱所對應的書籍。
「孫兒，開棺。」
開館？
我不敢，裏面的可是鬼祟，跑出來怎麼辦。
爺爺再次命令我，沒辦法，我只好照做。
幾個村裏的年輕人想上前幫我，卻被爺爺制止。
我的心臟撲通撲通亂跳，眼看就要掀開那棺材的蓋子。
手鏈卻突然開始抖動，我斜眼一看，五顆桃核同時在顫抖。
「爺爺...」我很害怕，想退縮。
「開！」
爺爺嚴厲的命令我。
我心一橫，不顧腕上抖動的多強烈，將棺蓋往外一拉。
一雙雪白的眼睛正對着我，鼻子好像在呼氣，閉攏的嘴巴也緩緩張開，露出那黑色無光的牙齒。
見我替它打開了蓋子，它伸手就想把爪子插進我的脖子。
所有人都被眼前的一幕嚇呆，它卻發出一聲怪叫猛退回棺材中。
而正是它自己的動作幅度太大，棺材被撞倒在地。豎棺，也變成了正常的棺材。
爺爺連忙上前將棺蓋合上，並拿出事先準備好的黃符貼在棺蓋上面。
我驚恐萬分，差一點就被髒東西奪了性命。此刻蹲在地上喘著粗氣。
爺爺處理好了棺材，走過來摸了摸我的頭
「你娘會保佑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