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五章屠殺一

胡安誤以為卡洛斯所說的綠寶石指的是綠色的玻璃珠子，他是要用綠色的玻璃珠子去換喬盧拉人的黃金，便拿過來一把的玻璃珠子。這讓卡洛斯哭笑不得，他將胡安笑罵了一頓，然後讓他拿來真真的綠寶石。

隨後，卡洛斯有找來幾名忠誠且看上去比較精幹的森波亞爾人，讓他們四下出去打探，是否在探險隊的周圍喬盧拉人有不軌的舉動。

在很快，堂娜·瑪麗娜便在神廟找到了那兩名祭司並給他們送去禮物，那兩人得到禮物，欣然隨堂娜·瑪麗娜來見卡洛斯。

果如堂娜·瑪麗娜所言，二人雖然是祭司，但卻是這一階層中的不得志者，他們對大酋長心懷怨懟，在卡洛斯又送出十匹布匹后，邊將大酋長的計劃對卡洛斯和盤托出。

而他們所言，與那老嫗所說的話如出一轍。

所不同的是，兩名祭司向卡洛斯透露了一點：那就是消滅探險隊的命令雖然來自在阿茲特克帝國僅次於蒙特蘇馬王的二號任務「女蛇」，但這命令卻沒有蒙特蘇馬王的背書，並直到昨夜，從特諾提奇蘭而來的使者所帶來的，都是要他們盡心竭力的滿足「神使」的一切需求的命令。

卡洛斯於是命人又拿出了一些精美的布匹送給二人，並要他們切莫說出此事。二人雖然貪婪，但也是知道厲害的，連連點頭稱是。

兩位祭司走後，卡洛斯陷入了沉思中。

從二人的話中，卡洛斯得知，阿茲特克帝國的國王蒙特蘇馬對自己是友善的，要對付自己的並不是他，而是帝國內的另外一群人。

可這究竟是蒙特蘇馬的真意，又或是他用來迷惑自己的計謀？卡洛斯卻難以判斷。

不能將此事判斷個一清二楚，他就無法決定是否繼續朝特諾提奇蘭前進。

而約莫又過了一個多小時，卡洛斯派出去打探情報的森波亞爾人回了來。他們打探回來說，在探險隊的駐地四周圍，許多的民房都已經人去樓空，一些房子的房頂還隱約有弓箭手在移動，而在街道上，的確有許多挖掘陷坑的痕迹。

顯然，情況已經到了萬分緊急的時刻。

卡洛斯馬上召集了所有人商議對策。

這一次，不僅軍官悉數到場，一些在歷次戰鬥中表現優異的士兵也被允許參加會議並提出意見。這讓那些得到允許參會的士兵感動不已。

會議上，卡洛斯將他所知的悉數說出，接着眾人眾說紛紜。

一些人提出現在應馬上退出喬盧拉，然後改道；另外一些人則說應退回到特拉斯卡拉去，然後從特拉斯卡拉借兵報仇；有一些則說應該無論如何與喬盧拉人講和，因為這是亂命，並不是出於蒙特蘇馬的命令。

而以堂娜·瑪麗娜和奧利德為首的一群人則說，如今已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就是我們想退出喬盧拉，對方也未必放行。況且如果像這樣的背信棄義的舉動不被懲處，聽之任之，那麼以後無論我們到什麼地方，那些印第安人都會用同樣的手段對付我們而不會顧忌。

而既然我們已經進了城，對方又似乎沒有發現我們發現了他們的陰謀，那麼我們就該打他們個措手不及，並讓我們在城外的特拉斯卡拉盟友做好破城的準備。

堂娜·瑪麗娜提出這一計劃肯定是有她的私心的，這一點卡洛斯心知肚明。但這一方案卻是最合他心意的。因為在縱橫交錯的街巷內，喬盧拉人的人數優勢反而難以發揮，己方卻能最大限度的發揮武器上的優勢。

於是，卡洛斯最終決定，就按這個方案行事。

第二天一早，卡洛斯便派堂娜·瑪麗娜前往喬盧拉的大酋長處，告訴對方由於自己迫切的想要前往特諾提奇蘭並見到蒙特蘇馬國王，他決定當天就啟程離開。

卡洛斯這突如其來之舉大大出乎了大酋長的預料。因為誇烏特莫克率領的大軍要到下午才能抵達喬盧拉，若讓卡洛斯一行就這麼出城而去，不僅城內的一切佈置都成了無用功，還可能使相對而行的誇烏特莫克率領的大軍猝不及防。

於是的，在一瞬間的驚訝后，大酋長請求堂娜·瑪麗娜回覆卡洛斯，希望神使們能夠在喬盧拉在待上一天。

堂娜·瑪麗娜故意露出了為難的神色。她對大酋長說道：「哎呀，尊敬的大酋長，我也很希望幫您這個忙，可是我們統帥他去意已決，而我人微言輕，恐怕難以說服他。」

聞聽此言，大酋長趕忙命人拿出一卷精美的棉布遞給堂娜·瑪麗娜，讓她回去后先在卡洛斯面前美言幾句，而他自己則在午飯時親自前往挽留。

這剛好中了堂娜·瑪麗娜的下懷。她笑臉盈盈地接過棉布，並保證力勸卡洛斯留下。

堂娜·瑪麗娜走後，大酋長趕忙派了一名親信，以最快的速度去通知誇烏特莫克情況有變，請求他加快速度趕來喬盧拉。

那親信走後，大酋長沐浴更衣，看看日頭已臨近中午，便準備前去見卡洛斯。

臨走，他卻躊躇了。

大酋長是在擔心，他這麼一個人去，會不會遭遇不測。

當然，直到此時，大酋長還以為他自己的佈置是做的天衣無縫，卡洛斯他們都還蒙在鼓裏。他只不過擔心當誇烏特莫克的大軍趕到時，自己若不幸的還和卡洛斯他們在一起，到時候知道真相的對方會把自己大卸八塊。

可若不去，那更會讓人疑心，而且自己已然答應了堂娜·瑪麗娜。

於是的，在一番掙扎后，大酋長做出了一個決定：他要去，但不是一個人，而是要帶上儘可能多的武士們一同前往。

這樣不僅自己的生命安全能夠得到保障，必要時還能中心快活，殺對方一個措手不及。

深為自己思慮周全而自得的大酋長於是帶上了上千人前呼後擁前往探險隊所在的小院。

還沒到達，這上千人的行動已然驚動了院子內正磨刀霍霍的卡洛斯他們。

一看到喬盧拉大酋長及其部下臉上那「奸計得逞」的笑容，卡洛斯厭惡地對博格等人道：「看啊，這些人臉上的笑容是多麼的可憎。他們還以為我們已經中計，等著吃我們的血肉呢。」

奧利德聞言左拳狠狠地砸在右掌上。他說道：「等一會我們會讓他們知道厲害的。」

於是，所有人下去各就各位。

喬盧拉大酋長第一個走進了院子。然後一個又一個喬盧拉武士魚貫而入。待他們全部走進后，把守院子大門的士兵悄悄的將大門關閉，不準備放一個人活着出去。

卡洛斯騎在馬上，由博格和羅賓護衛著。他見人群中有那兩個為自己通風報信的祭司在，於是悄悄地對堂娜·瑪麗娜說道：「你去把那兩人引到後院去，保護起來。他們為我們做過好事，我們不能恩將仇報。」

堂娜·瑪麗娜會意而去。

大酋長帶着十數名喬盧拉城內的頭面人物來到卡洛斯面前。他見卡洛斯頂盔摜甲，四周圍士兵手中兵器森森，隱隱有些不安。

「尊敬的神使大人，聽說您要離開，我和喬盧拉全城的百姓懇求你留下再住一晚。」他對卡洛斯說道。

卡洛斯冷笑了一聲，他道：「留下？若我們真的留下，恐怕就活不到晚上了吧。」

大酋長驚駭地望着卡洛斯。

卡洛斯突然在馬上挺直了背。他大聲說道：「各位，你們這些索多瑪的惡人。這些天來，我們有什麼事情冒犯了你們，你們要做出如此背信棄義的舉動？你們為什麼要在我們居住的院子附近的房子裏準備羽箭和皮繩？你們為什麼要在街道上挖掘陷阱和修築路障？你們為什麼要在屋頂修築工事？又為什麼要和趕來的阿茲特克人裏應外合的對付我們？你們想吃我們的血肉，為此準備了大鍋、鹽、辣椒和番茄。可若你們真要這麼做，你們就該和特拉斯卡拉人一樣，真刀真槍、光明正大的和我們干，因為這是真正的勇士所做的事情，可你們卻使鬼蜮伎倆，毫無廉恥。」

卡洛斯說的極快、極為慷慨激昂、義憤填膺，而四周圍那些西班牙士兵們也聽的各個直欲斬殺這些喬盧拉的索多瑪人。

喬盧拉大酋長聽得冷汗直冒。他雖然聽不明白卡洛斯在說什麼，但從對方的語氣和面部表情，他知道自己的陰謀或許敗露了。

大酋長瑟瑟發抖，如同打擺子一般。

突然的，他大喝一聲：「殺啊！」

大酋長身後的喬盧拉武士們聞言，迅速的欲舉起武器。

可這時，他們突然發現，由於進入院子的人數過多，過於密集，他們竟然連揮舞武器的空間都沒有。

這時候，卡洛斯猛地一揮手。

早已隱蔽等待出擊命令的西班牙士兵們從院子四周圍的房間內湧出，並推出了一門門的大炮。

火門上的火繩被點燃，炮口噴射出烈焰和無數的散彈。

喬盧拉武士頓時籠罩在一片的血霧中，痛呼和哀嚎聲此起彼伏。

可這並沒有引來士兵們的憐憫。他們不斷地朝院子內開槍射箭，並將從血霧中跑出的喬盧拉人一個個砍死、撂倒。

「停！」

在十餘輪的射擊結束后，卡洛斯命令停止射擊。

但這並不意味着結束。因為奧利德和星期六他們已拔劍出鞘，以剝洋蔥的方式一圈又一圈的殺死倖存的喬盧拉人。

不一會，院子裏已經躺滿了死者的屍體。

跟隨喬盧拉大酋長走進院子的喬盧拉人除了兩人外，沒有一個倖存，全都倒在了血泊中。

他們的神沒有保佑他們。

喬盧拉大酋長死的格外慘烈。他的腦袋如同一顆被砸碎的西瓜一般，只剩下了下半部分，而上半部分早就被高速飛行的鉛彈掀的無影無蹤。他那白色的腦漿從破碎的頭骨中流出，如同一條白色的蛇在爬行。

雖然以雷霆手段解決了院子內的以大酋長為首的喬盧拉人，但喬盧拉人準備多時，他們在探險隊駐紮的院子外早就隱藏了無數的伏兵。

一開始，由於事出突然，他們不知道院子裏發生和何事。但當他們反應過來時，這些喬盧拉武士大喊大叫地衝出，殺向院子，試圖救出他們的大酋長和其他貴族，並殺死探險隊的所有人。

於是的，一場混戰不理避免的展開。

這時候，街道狹長的地形果然幫了卡洛斯一方很大的忙。由於四周都是牆壁，出擊的士兵們不用擔心從左右會突然殺出喬盧拉武士，他們只要專心致志的對付面前的敵人就好。

而偶爾從屋頂上探出射箭的敵人，則交給了他們身後的同伴去壓制。

不到一個小時的時間，以探險隊駐地為圓心的半徑百餘米的城區被佔領，喬盧拉武士被硬生生的擠壓了出去。事先喬盧拉用來圍困探險隊的那些壕溝和陷阱里，躺滿了他們的屍體。

若僅是如此，喬盧拉人還有堅持下去的希望。因為他們雖然被從院子所在的城區趕出，但卡洛斯他們其實仍然處於喬盧拉人的大包圍之下，若是等誇烏特莫克率領的四萬大軍趕到，鹿死誰手還未可知。

可特拉斯卡拉人從城外發起的進攻，徹底泯滅了他們獲勝的最後一絲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