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出逃
天氣晴朗，微風有雲。
駕車的大爺笑的淳樸，楚思華指著拖車的驢子:「這就是你們找的車？能坐人？」
這不光拉車的驢的丑，被拖著的車也只能勉強稱之為車，兩個軲轆上架了塊板子，板上是一壘壘草垛。他今日出門穿的可是新衣服，新衣服，新衣服！
楚三撓撓頭:「少主這前不著村，后不著店的，也只有大爺願意拉我們了。」
大爺看看天色:「少爺們還走不走？」
「本少爺不坐！」
大少爺的龜毛脾氣立顯無遺。
驢車搖晃著行駛在小路，趕車的大爺鞭子甩的啪啪響。楚思華黑著臉坐在草垛上，身旁是四個悠然自得的少年。
楚二安慰道:「少主您就忍忍，這裡本就地處偏僻，又遠離城鎮，等出去就好了，況且咱們可是……」逃出來的！
逃出來的怎麼可能會有豪華馬車！所以少主您就別肖想了，安分點吧。
這話楚二是不敢說的，只能用眼神表達自己的想法，但願少主能明白他的用心良苦。
楚思華偏過頭，不看他。
許是見氣氛太過尷尬，老大爺樂呵呵的問道:「少爺們是打哪裡來的？」
楚一道:「涼城。」
「那挺遠的。」
「少爺們是來做什麼？」
從南向北對幾個身嬌肉貴的少爺來說算的上路途遙遠了。
楚三一向圓滑:「老爺叫我家少爺回祖家祭拜先祖。就是半路遇上劫匪把我們的馬車和錢都搶了。荒郊野嶺的我家少爺又沒吃過什麼苦，多虧遇到您了。」
「還不都是你們沒用。」
楚思華踢了離自己最近的楚四一腳。
「一群廢物。」
又是一腳。
楚四很無辜，明明不是他的錯，受傷的卻總是他。
楚思華的聲音戴著幾分不耐，似乎對這樣一個糟老頭說句話都是天大的恩賜:「老頭你趕快點，本少爺可不想露宿街頭。」
「好嘞。」
老大爺揚著鞭子，驢子跑的飛快。
天黑前還是沒能到達下一個小鎮，好在遇到了一家開在荒野的客棧。
車一停楚思華就跳了下來拍掉身上的乾草，這才跨步踏進客棧。
客棧里只有兩桌人，和尚坐在角落靜靜地吃著素齋。客棧靠窗的位置坐著蒙著面紗的少女，少女面前的桌上只有兩盤糕點身後站的是一男一女看樣子應該是護衛與婢女。
小二殷勤的上前:「幾位客觀是打尖還是住店？」
楚一擋在小二與楚思華之間:「住店。」
掏出銀子丟到小二懷裡:「要六間房。」
正好六人。
「你們這裡最好的飯菜都給本公子上一份。」言罷坐到了少女對面，笑的邪氣:「本公子要和美人一起用膳。」
楚一拉著老大爺坐在了離楚思華最近的一桌。
就在護楚思華要伸手摘掉女子面紗是，劍柄抵在楚思華的脖頸:「公子自重。」
楚四見狀，這還得了！
劍鞘挑開劍柄:「刀劍無眼，傷了我家少爺可就不是你自斷一臂那麼簡單了。」
「楚四退下。」
楚思華一隻手撐著下巴，眼睛一瞬不瞬的盯著戴面紗的少女:「姑娘這雙眼睛生的極美。」
楚四站在他身後只覺得心累，少主你就不能安分一會？
少女撫上眼睛，道:「謝謝。」
「肺腑之言。」
小二將菜一盤一盤端上桌。
楚思華動動鼻子:「小二，這肉不錯啊。」
小二道:「都是些家禽，就是喂得金貴了些。」
「真是可惜了一桌好菜。」楚思華望著一桌肉菜，搖搖頭:「本公子近日要回鄉祭祖沾不得葷腥，都換成素的吧。」
小二愣了一下，反應過來:「馬上換。」
匆匆跑去後堂。
屈指敲著木桌:「姑娘可有許了人家？」
少女眉頭擰起，這人也太過直白。
彼時對他初生的一丁點好印象也消失殆盡，不過是個生的好看的浪蕩子。
她道:「與你何干。」
楚思華道:「本公子看上你了，自然與我有關。」
堂內突然安靜下來。
少女身後的侍衛亮出長劍，直指楚思華大罵:「登徒子！」
楚四見狀，長劍出鞘:「活的不耐煩了！」
「各位爺，本店是小本生意，要打出去打。」女子自後堂而來，掀簾而出，一舉一動都帶著魅惑。
小二道:「三娘。您怎麼出來了？」
三娘手指撫過髮髻:「再不出來看看，老娘的小店可就要遭罪了。」
「呀，好生俊俏的公子哥啊。」三娘踱步到少年郎的面前，伸手就要摸上他的臉。
被楚四用身體格擋開:「老闆娘，我家少爺不喜上了年紀的女人。」
三娘捂嘴低笑:「竟是被嫌棄年紀大了。」
「楚四。」楚思華笑的燦然:「把劍收了，莫嚇到姑娘。」
「是。」寶劍入鞘，退回楚思華的身後。
楚思華靠近三娘，抬手挑了她垂在胸前的髮絲，嗅了嗅:「我家護衛不會說話，三娘莫怪。」
「瞧公子說的。」眸中有暗芒閃過:「只要不在奴家這小店打起來，一切好說。」
目光掃過面紗少女，又落在三娘臉上，手從三娘頭髮慢慢滑向脖頸:「打不起來，本公子一向憐香惜玉，捨不得美人傷心。」
「阿彌陀佛。」吃素齋的小和尚放下筷子，走向這一群人，手指撥弄著佛珠:「公子，回頭是岸。」
楚思華目光落在小和尚臉上，是個秀氣的和尚，這模樣更適合做個書生啊。
他道:「和尚莫非你看上了這美人？」
小和尚不語，口中念著佛語。
自覺無趣，楚思華對面紗少女道:「姑娘考慮好了可以找我。」
「小二，本公子在房間用膳，帶路。」
婢女啐了一口:「呸，登徒子。」
少女只覺心煩，道:「回房間吧。」
人漸漸散了，正堂里只餘下三娘與小和尚。
「小和尚不去休息嗎？」三娘看著指甲上的蔻丹。
半晌，只聽他道:「施主，回頭是岸。」
是與那美少年同樣的話。
三娘覺得有趣:「和尚，奴家勸你渡人還要先渡己啊。」
言罷大笑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