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紅衣薄霧拭明鏡

秦石頭道「這可不好說哦，對於敵人，我也是不擇手段的。你說的越多，我就越了解你，這樣就更好下手」

「還不如什麼都不說，保持著沉默的神秘。如果看不透，沒太大把握的話，我一般是不會動手的」

雷雨道「這也沒什麼所謂，你想怎樣就怎樣」

秦石頭笑了笑，沒說什麼，他說的話，是言不由衷，還是真實所想，或許連他自己都不是很清楚

前行的路越來越擁擠，沖入耳中的聲音也是越來越多，像他們這般慢悠悠的閑庭信步的人，有很多

黃昏時分，他們到達了春風樓

在夕陽的余光中，春風樓披上了一層金紗

二人隨著人流走了進去，跑堂的小二並不知道雷東是誰，二人在一樓找了一圈，並沒有見到雷東

要上二樓的時候，被另一個跑堂的攔住了去路，「上樓，一百兩銀子」

秦石頭不解的問道「為什麼」

「這是規矩」

秦石頭道「多少人都是一百兩嗎」

「嗯」

看得出來，這個跑堂的不太願意說話，也很不耐煩。他的眼神里，隱藏著對於外來者的鄙夷

雖然隱藏的很深，可對於秦石頭來說，他還是太嫩了

迫於他的工作，他不會明顯地表露出來，也不會得罪任何一個客人。可對於像他一樣敏銳的人來說，這已經是得罪了

這樣人的未來，他不好下一個定論，但如果非要下一個的話，他這輩子不會有大的發展

無論發生了什麼，在他的位置上，在盡職的時間內，他就不是他，而是一個位置，一個龐大機器的零件

或許他不會造成牽一髮而動全身的危害，但千里之堤毀於蟻穴，很多大事，都是一點點小事累積而起的

秦石頭從懷中掏出了一百兩銀子，交給了他，徑直上了二樓，二樓依舊是沒有雷東

二樓的空間要比一樓小上一圈，布置的也更加典雅，一位穿著青衣的姑娘，正彈著不知名字的琵琶

去往三樓的樓梯口，如他猜測的一樣，又被攔住了。這一次，是五百兩，他沒有再問為什麼

一層，一層，又一層，最後，他們到了第八層，這裡的空間是幾層里最小的，一個個房門緊閉的雅間

秦石頭正考慮著走過去先敲哪一扇門，一道尖銳的聲音就在耳邊響了起來，「雷東」，是雷雨的聲音

她的聲音，帶著生氣還有怨氣，秦石頭尷尬的摸了摸鼻子，或許一會就會是一堆門打開，開始教訓他們了

雷東似乎不在這裡，這裡似乎也沒有人，並沒有任何一扇門打開

秦石頭撇了撇嘴，「師父還真是選了一個好地方，讓我到了凌州來這裡找他，結果他不在」

「花了那麼多銀子上來，也不能浪費了。在這看看風景，挺不錯」

秦石頭一邊說著一邊走到了窗邊的茶几前，伸手抓起了桌子上的點心，雷雨氣鼓鼓的走了過來，抓起點心惡狠狠地咬著

「你這個師父，有病吧」

秦石頭道「我想，他不在這裡」

雷雨突然笑了起來，「你這銀子，花的真冤。那麼多銀子，就是爬了幾層樓，冤大頭了」

秦石頭道「銀子我倒是不心疼，只是凌州這麼大，該去哪裡找師父呢。來的路上咱們也打聽了幾遍，只有一個春風樓啊」

雷雨道「會不會是這裡的房間隔音啊」

秦石頭站起身道「試試」

雷雨隨之站了起來

兩人走到第一扇門前，敲了敲門，等了一會，並沒有人開門，秦石頭輕輕地推開了門，向裡面看了看，沒有人

秦石頭道「我進去，關上門，你聽聽能不能聽見我說話」

結果證明這一間並不隔音，那就是說，雷東並不在這裡，秦石頭搖著頭向著窗邊的茶几走去，「不能白來了，這盤點心，得都吃到肚子里」

雷雨笑著道「這盤點心可真貴，我看了半天，也沒看出來這裡有什麼名堂，為什麼要收銀子呢」

秦石頭道「誰知道呢，或許有病吧」

雷雨道「你說會不會只有那一間不隔音，其餘的房間是隔音的？」

秦石頭道「那就再試試，反正也沒事幹」

雷雨道「你就不害怕？」

秦石頭道「我可是神選之子，就要開始考核了，怕什麼」

雷雨道「上個樓都收銀子，越收越多，這很不正常，事出反常必有妖呀」

秦石頭道「那你在這坐著，我去敲門，裡面沒人再喊你過去」

雷雨揮著小拳頭道「我是怕事的人嗎，我這麼可愛，誰會捨得凶我呢」

秦石頭沒忍住笑了出來，「你還真是人畜無害，走吧」

隨著一扇又一扇門的打開，一次又一次的測試，這裡似乎真的沒有人，這裡的房間似乎都不隔音

不過在他們打開最後一扇門的時候，裡面有人，一個人，一個穿著紅衣的女子，側躺在窗前，正要飲下琉璃杯中的酒

被推開門，她的眼神很不悅，轉瞬即逝

秦石頭連忙開口說道，「不好意思不好意思」，說罷就要關門離去

紅衣女子放下了酒杯，從窗前的床上坐了起來，坐直了身體，整理好了松垮的衣服，「來了，就進來坐坐」

秦石頭笑著道「不必了不必了」

紅衣女子道「難道你覺得一兩句話就可以道歉嗎，這杯酒本應該到了姐姐的肚子里，此時卻在酒杯里哦」

秦石頭道「姐姐如此美貌，不知有何吩咐」

紅衣女子道「先進來，關好門」

秦石頭照做，靠在門邊，等待著紅衣女子的下一句話，陽光穿過窗戶，照射在她雪白的雙腿之上

或許是曬了很久的太陽，毛孔張開著細密的汗珠，如同一層薄霧，或許就連佛祖，也會忍不住想要把她擦成明鏡

紅衣女子搖晃著小腿，小腳丫上上下下的晃動著，並沒有穿鞋。她的鞋子，放在床邊，一雙紅色的繡花鞋

不知為何，看到這雙繡花鞋，再加上這女子的美貌，秦石頭心頭竟泛上了一股寒意

紅衣女子笑著道「我這個樣子，除了我自己，在沒有其他人見過。你說，想怎麼死呢」

秦石頭笑著道「姐姐不是開玩笑吧」，他的手，不自覺的放到了劍柄上

紅衣女子道「闖進我的房間，最多也就打你一頓，可惜了」

秦石頭道「我有敲門的」

紅衣女子道「聽見了」

秦石頭道「那...」

紅衣女子道「你想說我為什麼不說話對吧，我也想知道是誰在敲門，也想知道他敢不敢進來」

「挺有趣的一件事情，他進來了，我就有理由殺人了嘛。未經允許，私闖民宅，對吧」

秦石頭道「這裡可不是民宅哦」

紅衣女子道「整個春風樓都是民宅，怎麼這裡不是呢」

秦石頭道「你是春風樓的主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