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秦府之變 第十章 殺人誅心
蕭府外。
一隊蛇衛已尋著血跡追蹤至此。
為首的蛇衛首領打量著這座府院,應是當朝官員的家宅,門口有尊半丈高四方見底的麟獸,雖是不甚別緻,到也不是尋常官員所能得。
「來人,前去叩門。」
咚咚的敲過兩聲,只見叩門的蛇衛大呼。
「奉命查抄秦家餘孽,速速開門。」
半晌卻是沒有動靜,心中疑惑的回首,蛇衛首領示意他再次叫門。
又是咚咚兩聲,終於從裡面慢悠悠的傳來一聲。
「莫急,老朽來了。」
開門的卻是一老者,正是搭救秦籍的老人。
「幾位官家到此何事啊,這是督衛府。」
「一個小小的督衛府,擺什麼架子,我們到此奉命搜查秦家餘孽。」
說著就要往裡硬闖,老管家阻攔不住。
忽然地聽到一聲呵斥,讓蛇衛停止進前。
「放肆!」
「好大膽,沒有旨意就敢私闖當朝官員的家,是欺負本督衛職小官微嗎?」
搜查的蛇衛沒了動靜,到是馬上的蛇衛首領說到:
「大人說笑,只不過在下也是奉命搜查,還望大人見諒,我們本是循著秦家餘孽的血跡追捕,到了貴府便沒了蹤跡。」
「沒了蹤跡?照你的說法,是我蕭廷義窩藏朝廷重犯,你們奉命搜查?」
「好,拿證據來,拿旨意來,若是沒有旨意,就是蓄意陷害當朝官員,理應車裂!」
一番話語說的為首的蛇衛首領冷汗直流,小小督衛並不是什麼大官,卻也有直陳陛下之權,自己只是個府奴,萬萬不敢相抗。
「這,大人不必如此過火,我等也是奉命辦事,若是大人沒有窩藏嫌犯,我等即刻退去。」
蕭廷義暗鬆一口氣,他本就猜測到救入府內的二人身份,如今更加坐實,兩人與當朝大將軍秦朗定有莫大的干係。
大將軍秦朗於自己曾有恩情,一直不得報,如今就是拚死也要護佑秦家人。
「既然如此,我亦不在追究,還不快快退去。」
就在這隊蛇衛緩緩撤離時,遠處忽然傳來地動聲,蕭廷義多年身在軍旅,自然知曉這是鐵騎縱橫的聲音。
果不其然,縱目遠望,有數騎飛入,為首的人皮膚白皙,髮髻飄然,雖遠亦能看到面含幾分譏笑。
縱馬飛馳於街,按晏國律,非特急軍情未可,要處刖刑,斬斷雙腳。
「魏無極。」
蕭廷義暗叫不好,竟是這個紈絝子弟。
王宮內。
魏蓉看著台下的秦朗,她的殺人誅心已經準備妥當。
再看台下的秦朗。
烈陽如斯,其身上的多處血跡已經乾涸,唯有肩處的血窟窿依舊在不停地流著暗紅的血液。
「有一個人,大概你是很想見的吧。」
「誰。」秦朗回復著,腳下卻不停地依舊緩緩的向前騰挪。
魏蓉卻是不直接說,只是看著他冷笑。
「一個家族的榮辱,我想在你秦大將軍的眼裡更值得去捍衛,若是這家中獨剩你一個,那種痛你又是否能體會?」
秦朗卻不答話,目光堅定地向前。
魏蓉似乎來了興緻,繼續道:「那種你的親人死在你的眼前,你卻無能為力的痛,你是否又能體會?」
「回答我!」
歇斯底里的咆哮,卻並沒有換來秦朗的理會。
不過秦朗似乎突然想起什麼,忽然說到:「你是魏符伯的女兒,我說的無錯吧。」
「你,你怎麼知道?」
秦朗苦笑一聲,「能對我有如此恨意的,除了符伯的兒女,又會有誰那?」
「當年你入宮時,我便認出你來了,你與符伯的眉眼是極為相似的,亦如他那般心機深厚,三年光陰就從一個婢奴成為貴妃,這不單是美貌所能帶來的。」
「住口,既知我是魏符伯之女,當知我是來替魏家上下四十餘口索命的,休要巧言令色。」
「你以為我會放過你嗎?」
秦朗顧自的說到。
「吾與符伯當年是極為要好的朋友,若不是各位其主,定會是世代之交,符伯一心輔佐前王晏儕,幫助他劫掠民女,搜刮民脂民膏,他的心裡是對權力的絕對熱衷,以致於看不清前王的暴虐行徑,招致天怒人怨,我輔佐新王登基,自然要為百姓除害,所以我所做的問心無愧。」
魏蓉氣的手直發抖。
「住口,你給我住口,你這個偽君子!」
「家父把你當成畢生好友,事無大小皆與你商議,若不是他輕信與你,將宮中布防完全的交予你,你又怎能舉事。」
魏蓉說著淚流兩行,「那一夜,你派人率兵沖入魏府,無論男女老幼,皆被你屠戮殆盡,我和弟弟是被娘親藏於府窖之內才幸免於難。」
「你可知,我見到家父被士兵刺中胸膛,倒在我面前的景象,那血就緩緩地滲進府窖,我的家父雙眼緊睜,死不瞑目。」
「這一切的一切,都是拜你這個秦大將軍,家父的生前摯友所賜!」
「而如今,我重新計劃地一切,就是為讓你嘗一嘗我當年的滋味。」
魏蓉說著狂笑起來,聲音如此的滲人,好像鐵器被打磨般刺耳。
秦朗卻異常的平靜,多年在官場,讓他早已看透,多少的陰謀詭計,爾虞我詐,都乃因果循環,世俗報應。
所以他很坦然。
「如今你得逞了,是不是心裡能痛快些。」
魏蓉看著秦朗,心中卻無歡喜,縱使今日得報大仇,魏家死去的人也不能死而復生。
「不,我心中的痛快還未到來,但我想接下來,我會非常的高興。」
說著,已是手掌拍動,角門外走出一隊府衛押送著一人,秦朗仔細看清楚,竟是昭兒。
「家人團聚,我真該恭喜你們父子,還能見上這最後一面。」
魏蓉的笑意漸漸濃重起來,殺人誅心,殺的是親人,誅的是活心變成死心。
萬念俱灰的痛,莫過於家人死在眼前而無能為力。
這種滋味,魏蓉一定要秦朗嘗一嘗。
「爹。」
「昭兒。」
秦朗已是激動地站不穩。
「你緣何在此?你的娘親那?」
「昭兒不曉得,醒來時已是滿院的匪人正在與府衛激戰,我徒手打傷五六個匪人,但寡不敵眾被俘。」
秦朗激動地點頭道。
「好,好啊,昭兒,不愧吾兒,沒給秦家丟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