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飛機抵達紐約的時間是晚上九點,直接降落在別墅區所在的私人機場內,戎汜已然在等待。看著傅沉川嚴肅的神情和略顯蒼白的臉色,戎汜皺了皺眉。他並不是沒見過傅沉川為了哪個情人風風火火來找他,調查取悅人家的方法。或者是某些案件卷宗之類的東西。後者倒還好,算是有些技術含量。可前者……這些年來就連他的助手Ryan都時常對此表示不滿,但他並沒有覺得有什麼不妥。不過是敲敲鍵盤,只要能讓他開心,有何不可。

可不知為什麼,這一次,在看見他的那一刻,戎汜忽然覺得,有什麼東西,不一樣了。

「你讓我查的事情,正在查,但是關於那段時間那個人的資料留存極少。」戎汜看著傅沉川,「這次的事情,有點難搞。」

傅沉川點頭,眉頭緊緊地擰在一起:「如果不是那麼難搞,我也不會回來找你!」

戎汜想了想,原來是這裡不一樣,往日不論多麼重要的事情,傅沉川沒有親自回來過。這一次,一下飛機就來找他,可見重視程度之高,那麼……

「你之前說,不能從那個叫司南的人入手……」他頓了頓,目光落在他的臉上,「如果我說,現在唯一的辦法就是從他那裡入手,你會怎麼說?」

戎汜看著傅沉川的腳步忽然停住,轉頭望向他,雖然目光落在他的身上,但又彷彿並沒有真的看他,他的眉頭擰得更緊,彷彿陷入了一場自我糾結當中。這樣的神情,令戎汜有些不悅。

傅沉川誠然是糾結的,他的確不希望用這種方式介入司南的過去。可如果這是唯一的辦法……

「好。」良久,傅沉川開了口,然後繼續邁開腳步大步向前走。走了兩步,又忽然停住,轉頭看著停在原地的戎汜,還沒開口,就被戎汜打斷。

「你放心,這件事我會親自經手,不讓任何人參與。」

戎汜整理了一下表情,看著傅沉川:「好了,正事說完了,我們可以去吃點東西了么。」言罷轉頭望向傅沉川身後,「吳秘書,你直接去餐廳吧,我陪他進去換身衣服。」

吳秘書看著眼前這位大神,誠然絕對是大神,暗網內曾經發生過一場排行2-9的八個人聯合起來進行的圍追堵截,為的是將那個一直穩穩立在暗網之巔的卻又行事極其詭異不按常理出牌的第一名找出來,最終卻以失敗告終。所以至今他們只知道他是第一名,就連他的名字也只是個空格。他們叫他「space」,充滿神秘的意味。

而這位「space」大神,此時此刻,就站在他的面前,一米八十幾的身高,不同於傅沉川的冷峻張揚,他的長相更趨向於柔和,與他的行事風格完全不同,時常將自己隱沒在面無表情的沉默里。此時此刻,這位一貫面無表情的大神,正以一種試探夾雜著擔憂或者是其他什麼情緒雜糅在一起的複雜神情,看著自己的老闆。只有在面對自己那位脫線老闆時,戎汜才會是這樣的表情。吳秘書的內心不知道為什麼,泛起一絲絲擔憂。

戎汜陪著傅沉川走進屋內,與其說是陪著,不如說一直跟在他斜後方一米的位置,步調之穩定令傅沉川自己都喟嘆不如。推開衣帽間的門,傅沉川大步走進去換衣服,戎汜則停在了門口,看著肆無忌憚直接脫衣服的傅沉川,反倒輕咳了兩聲,略有尷尬地轉過身去。

「為什麼一定要查當年那件事,我記得我提醒過你,這很危險。」戎汜背對著傅沉川,抱臂沉聲道。身後傳來窸窣的穿衣聲,以及傅沉川的回答:「自然有非查不可的理由。」言罷,他已然收拾停當,走到戎汜身旁。伸手將脖子上的項鏈塞進衣領。戎汜看著那條項鏈有一剎那的出神。

「怎麼,想要回去啊。陪我出生入死的東西,可就是我的了。」傅沉川扯了扯那個莫比烏斯環。

戎汜並沒有說什麼,只是咬了咬下唇,面色微沉。

傅沉川整理好衣領:「走了,別發獃了。」

戎汜看著重新恢復精神的他點了點頭,這才是他認識的傅沉川,即便面色不佳,也仍舊一幅「衣冠禽獸」的模樣。他一貫注重自己的風度,然而,這次匆匆趕來卻連風度都失了。思及此,戎汜皺了皺眉:「司南。」

他念及司南的名字,令傅沉川抬起頭看著他。果然。戎汜苦笑:「我會查清楚。但我也有我的原則,有些事情,我覺得你沒必要參與,沒必要知道的,我不會說。」

傅沉川定定地看著他的眼睛:「你也懂的,我要知道的事情,你瞞不住。」

戎汜看著他大步離開的背影,的確,只要他想,從小大大,從來沒有不可能。

*

司南醒來的時候,祁航正守在他的床邊,看他通紅的眼睛,雖然已經換過衣服,但手背上的抓痕,客廳里清掃過的痕迹,都能夠證明這間屋子裡發生過什麼。司南的神情冷下來,緩緩坐起身看著他:「我是不是又失控了?」

祁航見瞞不住他,只伸出手,摸了摸他的頭:「沒關係,不是還有我么!」

司南掙脫他的手,一貫平靜無波的臉上,此時此刻寫滿了焦慮。祁航見狀也不再伸手,只是看著他,繼續道:「放心,沒事的。」

沒事么?怎麼可能?!司南沒有問出口,腦海中閃過的是鄂升墜樓前的那句話——你沒變。這是出自一個與自己相熟的人的語氣,這個人知道自己的過去,那些他恨不能永遠忘了的過去。

可陸舟已經死了,當年Lucifer一案告破后,被帶走的孩子,如今都在什麼地方,會是他們嗎?他也曾經關注過那些人的後續發展,在他十幾歲的那幾年,他試圖查探他們的下落。但那些人又何嘗不是跟他一樣,不想要跟過去再有什麼瓜葛,紛紛改名更姓,搬離故地,重新開始。

除了艾傾,司南在那場實驗中倖存的15個孩子中,唯一找到的孩子。彼時艾傾的父母親在一場車禍中身亡,司南念在當年實驗中,與她的情誼,決定資助她。這也是他向自己證明,他們可以健康正常地生活的憑據。但艾傾還是存在一定的心理問題,這很容易理解。於是司南成年後,主動為艾傾引薦了現在的心理醫生。在醫生的引導下,艾傾的情況也已經越來越好。

「小南,別想了。當年的事都過去了。」祁航看著司南,並不知道他此時此刻心裡在想寫什麼,當他聽說這一次鄂家的案子與當年,司南家中發生的事情極為相似時,他就知道他會受到一定的刺激,所以才會匆忙請假趕來京州。

司南當然明白他心中所想,點了點頭:「放心吧,我沒事,只是還會偶爾想起那些事,不過也沒什麼大不了的。你不必特地為了這個趕過來。」

祁航笑:「果然什麼也瞞不過你。」他搖了搖頭,忽然正色道,「不過,警局顧問的事,我的建議是不要再參與了。好好當個大學教授不是挺好的,去那麼危險的一線做什麼。」

「我也只是受人所託,不會幹太久的。」司南隨口應付道。

「因為那個傅沉川?」祁航對傅沉川的印象很深,不知道為什麼,兩次見面,總覺得那人的眼裡充滿了敵意,但顯而易見的,這種敵意來源與司南有關係。看得出這個傅沉川對司南,很是用心。思及此,祁航微微皺起了眉。

聽見傅沉川的名字,司南愣了一下,神色有一剎那搖晃:「航哥,你放心,這個案子結了,我就不幹了。」

傅沉川。

這一剎那,司南忽然意識到這個名字對自己的影響力之大。以至於此時此刻聽見,複雜的情緒瞬間將他充滿。

司南不知道,經過那一夜,他在傅沉川的眼裡會是什麼樣子,他一向的沉著冷靜,與世無害,是不是已經被其他的辭彙所替代了。比如,陰暗,比如,神經病。如果再見到傅沉川,他要怎麼面對他的質問,那些疑問,他終究沒有辦法一一向他解釋。可是,為什麼自己會在乎,他明明是什麼都不在乎的。

思及此,司南低下頭,諷刺地勾起唇角,怎麼會不在乎,那是從五歲開始,自己就那麼在乎的人啊……

而此時此刻的傅沉川,卻懷疑自己快要變成神經病了。

「……下午3:00N&H的代表會過來與您商議下一步的開發計劃。4:30您約了全球最好的心理醫生DrBailey。6:00是戎汜先生為您定下的晚餐時間,他讓我務必督促您準時赴約。」吳秘書念完了一天的行程,合上日程本,定定地看著面前扶額的傅沉川。

「我就沒有一天帶著你的時候可以休閑一下是么?!」

吳秘書自然而然地點頭:「只要我在,都會為您安排好。」

傅沉川無奈地朝他擺了擺手:「我真是上輩子欠了你的!」

「不,老闆,我是為您服務的。」

傅沉川實在不想繼續跟他逗哏,起身奔赴會議地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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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官他太流氓[破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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