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羊和狼

徐凡說罷，以為對方沒怎麼聽懂，便又想引據別的典故仔細說說。

然而杜如晦卻眼中冒著金光，一閃一閃的，而後抬手拍著他的肩膀，讚歎說，「我曉得了，在你的話語中，突厥人便是那野狼，咱們便是獵人，若是只拿著弓箭與對方廝殺，也許會被狼群給咬傷，可若照你說的那番行動，到時只要抓住對方的弱點，限制其的行動，便可立於不敗之地。」

「沒錯，就是這個意思。」

見他明白了，徐凡也覺著孺子可教是也。

於是他也絲毫不吝嗇誇讚的道：「杜老哥果然一點即通，當真是難得一見的聰明人。」

杜如晦被他這麼一誇，倒是臉也紅。

他平日里沒少被人誇，說他是國家的棟樑，可如今被徐凡這麼一誇，卻比從前更加讓他覺得激動。

因為徐凡是誰呀，那可是能和陛下稱兄道弟，腹有詩書氣自華，滿腦袋的學問，滿肚子的墨水，無論說什麼他都能回答一二的人。

他不由的內心裡也有些飄了。

他覺得自己以後怕是也能成為徐老弟那樣的賢才。

但這話可不能說出口，他便是摸著下巴點著頭，笑轟轟的開口道：「也就是一點理解能力罷了，也是徐老弟你說的通透，我才能被你點明呀，若說是我聰明，你更是難得，往後我還是要多向你學習才是。」

他這一說，徐凡就覺得心裡可高興了。

沒辦法，他的性格就是不禁誇，被人一誇起來嘴就控制不住的繼續往下說，「你都這麼誇了，我自然也不能藏著掖著。」

「偷偷告訴你，我呀，有一個妙計，就拿你我二人，便可將突厥徹底消除。」

杜如悔有些懵了。

他知道徐凡是個人才，可沒想到他能說出這樣的大話。

像他所說，他和徐凡二人就能將突厥殺的片甲不留，那何至於戰場上還要留下那麼多人的血？

他真想勸說對方少喝一點了，免得出去說這些話被人捉住話柄。

可偏偏徐凡又是滿臉的認真，雖說臉上因喝了酒有些許紅暈，卻偏偏一副很清醒的眼樣子，那雙眼睛裡面也透露出一股精明。

想到此人的驚世才華，他突然就有些相信對方口中說的，也許不是酒後胡話呢？

於是他下意識地湊近了幾分，「你當真有這等的法子？若是真有，怕是能堪比諸葛亮了。」

「這倒是不敢當，不敢當。」

徐凡眯著眼睛擺手。

他不過是自己看過聽過而已，哪敢和那種有著魔鬼一般腦袋的人才相併肩。

「你就不要謙虛了。」

杜如晦勾著他的脖子，「你說，究竟是什麼辦法？可別葫蘆里賣葯偏偏吊著人了，你只管開口，我保證出了這道門嘴便封的嚴嚴實實的，便是任何人都問不出一二來。」

徐凡也就不在遮掩了，直接張口道：「這也簡單，我只問你，突厥牛羊成群，素日中他們以養殖的牛羊充饑，可剝下來的毛又該作何用處？」

「這個……」杜如晦疑惑的看著他，也沒覺得這個和打敗突厥有什麼關聯，但還是實事求是道：「說到羊毛，用法不多，若是沒有大用，而量又太多，便只能將其焚燒了，否則無論堆在哪裡都會佔著地方。」

而光是擺弄這些羊毛都會費多費許多時間呢，以至於去往突厥便可以隨處可見羊毛成群堆放，羊膻味十分的濃重。

徐凡點點頭，又道：「可若是我與突厥談生意，讓他們將羊毛賣於我，兩個銅板買一斤，突厥可否會願意？」

杜如悔一臉的，『你在說什麼笑話』的表情看著他，「徐掌柜，若是你有急用，莫說去往突厥，便是你只拿了一個銅板，在咱們這城中便可隨處找一家買上一大箱子羊毛呢！」

聞言，還不大清楚價格的徐凡嘴角抽了抽，滿腦子都是現代的羊毛製品價格有多昂貴，可換到這裡卻是完全不值錢的。

他心裡鬱悶了，也就沒那個心情慢吞吞的說，直接朝道：「就憑著這價格，和幫他們處理了羊毛的問題，突厥必然極力歡迎我去購買，由此便起了個開端。」

「那後面又該如何做？」

杜如晦越想越覺得奇怪，一個小小的羊毛真的能幫助他們滅了突厥？

徐凡又道：「你想啊，普天之下除了我，誰願意花價錢幫人清理突厥的羊毛？這樣好的機會，突厥自然會珍惜，而我所需的羊毛偏偏就不是突厥所有的那個數，我想要的至多就是它們的一半。」

「這一半之後，自然還會有剩餘的一半需要處理，若換了你，你會願意自己是賣出去的那一半，還是被留下來要自行處理的那一半？」

杜如晦一愣，隨後笑了起來，「老弟你看你說的，那自然是賣掉的好啊！既可以拿了錢，還可以讓人替自己處理了沒用的羊毛，簡直是一舉兩得。」

徐凡便點點頭，又道：「突厥人必然也是如你這般的想法，那我們就正要從這上面入手。」

「你想，突厥共有許多部落，這些部落就算再小都養了幾百萬隻羊，他們加起來數量就更是多到數不勝數。」

「而當這些羊毛堆滿突厥草原之時，他們都會想著，若是被買走的羊毛是我的羊毛該有多好？」

「於是為著這個便利，為著這個好處，突厥部落自然會兩看生厭，希望把賣羊毛的生意攬在自己身上，於是就開始內戰。」

還…還能這樣嗎？

杜如晦整個人都傻了，沒想到一樁生意還能談得這麼血腥，他甚至都能想到突厥人對自己人動手導致血流成河的場面了。

徐凡繼續道：「這個時候，若是想讓他們打得更加激烈，只需要我加價罷了！就算一開始他們還保留著一些情面，那麼我便不以兩個銅板去買，而是四個銅板，五個銅板，由此往上加價，總會有一個數額讓對方心動。」

「而這樣的買賣於他們而言賺得足夠多，所以發展到後面會不只是搶奪羊毛的生意，而是希望把對方的羊都搶到自己手上，這樣落下來的羊毛也可以以自己的名義賣出去。」

「從前是幾個部落分別佔據一部分，可當利益太大的時候，又有誰不想獨佔呢？於是他們只會打得越來越激烈，滅了別人，自己稱王。」

這就好比在沙漠里有十個人都快渴死的人，而面前正好放了一杯水，這杯水只能給一個人喝，所以十個人只會拼盡老命來打架，只留最後一個人將那一杯水喝掉。

徐凡給自己灌了一杯酒，眯著眼睛看著已經目瞪口呆的老杜，覺得對方的表情十分的意思，如果有現在的相機，他還真想把他的模樣拍下來。

他拿手指戳了戳對方的後背，見對方好不容易回過神了，就繼續開口道：「等他們打到最後。每一個身上都帶了傷，咱們大唐便可以以調和為由去往突厥。」

「若是對方願意配合，自然能化干戈為玉帛，可對方若是不願意配合，那麼該如何處置他們便看我們大唐當時的心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