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馬王子

白馬王子

一隻尾巴蓬鬆的松鼠從松樹的枝叉上跳躍到鬆軟的綠色草叢上,兩隻爪子抓著一顆核桃,進食的時候,一雙黑色的眼睛滴溜溜地轉動。

在園圃之內碰到了松鼠,用三顆核桃引誘松鼠爬到她手掌之上,子穆輕撫著松鼠柔軟的毛髮,松鼠則是溫馴地趴在她手掌之上。

亞庇子陶和亞庇婦蘇養育了兩個兒子,太子名曰龍,次子名曰堅。

子龍和子堅閑來無事互相拔劍切磋,兄弟倆都是遺傳了父親爭雄喜斗的天性。

進入柟宮庭院,子穆忽然發現她的兩個兄弟早已撥出利劍一決勝負。子龍是一位天生的武士,長年累月地練習劍術就是為了擊敗雄敵,阿弟子堅主動來挑釁他,他就拿出武士的勇氣來戰鬥。

瞥到阿妹回來了,子龍臉上浮現笑容說道:「阿妹,你回來了。」

「我回來了,阿兄。」子穆仔細地保護著掌內的松鼠,說:「你和二兄切磋一番,我先回閣樓。」

登上閣樓,步入瑭室,母親婦蘇正坐在一張席子上,六名侍女分成兩列,似乎在等候著小主人歸來。

「聽說阿囡為我大邑商求雨愉悅了神明,當今王上讓左右侍從呼阿囡為「王女大人」,以褒獎其功。」小比婦蘇己揚早已等候女兒多時,近幾日以來一直在進行田獵演習,難得見到女兒。聽聞女兒祈雨要以自己為生殉,她語無倫次地說道:「但是你以後別拿你自己的性命做賭注,會讓阿母擔憂愁苦,阿母不願阿囡受苦,阿母只願阿囡飲蜜。」

將手中的松鼠委託給身邊的一名侍女,子穆跪坐在一張席子之上,乖順地說道:「阿母,我以後會聆聽你的教誨。」

己揚抱著她問道:「阿穆,你已經拜會巫須大人為師傅了?」

「是的。」子穆用盛滿清水的金盆濯洗雙手,拾取金盤裡的一串葡萄,說:「巫須大人乃是包犧氏的後裔,我求學於巫須必有所增益。」

翌日,洹水依然是一派旖旎風光。

騎著白色駿馬,王子聖拱手說道:「阿穆,祖干有事,所以他派遣我教你划船。」

「哦。」子穆微笑地說道:「既然是阿兄教我划船,我希望阿兄能夠有耐性。」

離開馬背之後,子聖自己先跳到木船上,一把拉住阿妹的小肉手說道:「你慢點上來。」

抓著王子聖一隻大手,子穆一驚一乍地跳上木船。

「你別害怕獨木舟會晃蕩。」子聖幫助她登上船,說:「不要害怕洹神會帶你離去。」

「嗯,我要勇敢。」子穆抓著一隻木漿欲要學會划船。

「慢著。」子聖輕撫著她的肩膀說道:「我先來示範一下。」

子穆聚精會神地坐在船板上觀察,但見子聖兩隻大手各持一支木漿划船做著示範。

子聖語氣頗為溫和地問道:「阿穆,你看懂了嗎?」

「看懂了。」子穆便抓著兩把木漿學習划船。

子聖點了點頭,說:「你學會了之後,還是由我來划船,」

望著洹水面上翻騰的波浪,子穆還是感到害怕,慌忙將兩把木漿遞給了王子聖。

「以後你多劃幾次船就習慣了。」子聖將她安排在身後,以防不測,便往南划船,洹水的南邊是熙熙融融的大邑商。

遠處蔥綠的森林幽靜而又神秘,翠鳥在銀杏樹枝頭上啾啾啾地鳴叫。地上的黑熊在尋覓著蜂蜜,黑熊的四肢在攀爬著松樹,抓起了蜂巢要倒騰出蜜汁。

王子穆悠閑地觀察著飛禽走獸,天地之間氤氳著一團清氣,作為小巫,她能夠辨識出天上飛的動物和地上走的動物。前日所收養的松鼠被她用一個竹制籠子留住,真希望現在就能將松鼠抱在懷裡,看著她前面的王子聖在兢兢翼翼划船,她展露出甜蜜的笑顏。

等到上岸,牽來一大一小的兩匹白馬,王子聖帶著她去騎馬。

兩匹白色駿馬各自馱著主人,王子聖和王子穆兄妹兩個來到桑間,傳聞桑地有一名美麗的女子善於種桑養蠶,故此地名曰『桑間』。

「阿穆,你也下來吧。」子聖翻身下馬,扶著小妹,引導小妹從馬背上落地,問:「第一次划船,你感覺如何?」

子穆張著櫻桃小口說道:「感覺害怕,害怕落水。阿聖,你以後要陪我划船,你要把我教會。」

子聖輕撫著她的肩膀說道:「阿妹學會了划船就不會害怕,划船實在是一種有趣的活動。」

子穆眨了眨明亮的眼睛,問:「祖干究竟有什麼事才派你來教我划船?」

子聖眉頭略微緊鎖,將胸中的憂慮顯露出來:「祖乾的心痛症又複發了。」

「祖干原來又患病了。」子穆也顯露出悲痛的神情,她小小的年紀容易多愁善感。

子聖勸慰她說道:「你別擔心,祖干過一段時間又會精神抖擻。」

「唉,我也知道祖干是舊疾發作。」子穆抿嘴說道:「阿聖,當初我們在楹西互相學習,祖干教導我們刻辭,祖干在戰場上所向披靡,他的筆法剛勁有力,你也曾經模仿他的筆跡。」

子聖一隻大手輕撫著腰間所掛的玄鳥玉佩,說:「祖干是我的師長,我敬佩他的才幹,只是最近祖乾和父王又起爭執,父陶跟父王是一派,他們也對祖乾的固執無可奈何。」

「祖干對我而言是一名慈祥的老者。」子穆迷糊地說道:「祖干從來不對我談論政務。」

「哦。」子聖帶著歉意說道:「是我疏忽了。」

子穆拉著他的大手說道:「阿聖,我想要你帶我去看春蠶。」

「桑間正巧有一處蠶室。」子聖摟著她向南而走,說:「阿穆,我們一起去捉蠶寶。」

子穆又一次抿嘴說道:「小蠶的身體即白又軟。」

到達蠶室,養蠶的老翁帶來一筐曲簿,曲簿上鋪滿一片又一片綠色的桑葉,春蠶在桑葉面上吃食。

「哇,可愛的小蠶。」子穆伸出一隻小肉手,把春蠶放在自己的掌心之內。

子聖向一無所知的她講解:「小蠶會吐絲,等它吐絲把自己包裹成一團白絲。然後養蠶的人把蠶蛹放到熱水裡浸泡,蠶蛹上的蠶絲就會一絲一絲地剝離。」

「哦,我看到織女們在繅絲紡績,蠶絲製成的綾羅綢緞絢麗多彩。」子穆明亮的眼睛帶著夢幻的色彩說道:「雲錦做成寬鬆的衣裳真是巧曼舒適。」

子聖歡愉地說道:「阿穆,改天我派侍女為你帶來幾件新式衣裳。」

「阿聖,行哦。」子穆又一次展露出甜蜜的笑顏。

子聖輕撫著她小小的腦袋說道:「小女孩就該穿得漂亮。」

在比國的枲宮,浴池裡有小魚在遊動。

比國公孫子穆邀請溫國公孫己羽一起泡溫泉,兩個小女孩臝露軀體,她們緩緩地浸泡在明凈的溫泉里,子穆和己羽互相潑水玩樂。

一名侍女帶來一盒雲錦衣裳,說:「小王大人派小臣來給王女大人送來雲錦衣裳了。」

「嗯,我知道了,你將雲錦衣裳交給我的寢臣保管吧。」子穆示意侍女把雲錦衣裳交給寢臣。

己羽將溫水灑在她頭上,靠在她身上,問:「小王給你送禮物了,你在想些什麼呢?」

「阿聖送我雲錦衣裳,我很歡喜。」子穆趁機偷襲一把,用雙手積極潑水把溫國公孫灑得滿身都是水。

「行了,行了。」己羽摟著她的脖頸說道:「等一會我們還要出去呢。」

換上黑底白紋的圓領衣裳,子穆頭上戴著展屏冠,恍似一隻雄性鳥類在展開巨大的扇形尾巴炫耀。

換上了紅紋黃底的圓領衣裳,己羽圓髻上插滿了玉釵,猶似小山上生滿了鵓鴣英。

「阿羽,我看我頭戴展屏冠怎麼樣?」子穆腰間掛著一把長劍,做足了隨時戰鬥的準備。

己羽掩口胡盧地說道:「阿穆,你裝扮成一個小男孩子,還真像哩。」

子穆拱手向她說道:「阿羽,我希望能夠以假亂真。我們兩個一起到艿澤邊上玩樂。」

己羽輕拍著她的肩膀說道:「嗯,阿穆,我先去拿一串貝殼。」

輕撫著她的肩膀,子穆嚴肅地說道:「到時候由我來護衛你。」

「阿妹。」己羽轉過頭說道:「我是你阿姊,由你護衛我是我的無能。」

「什麼?」子穆拉著她說道:「我是商王室的王子,我的武功比阿姊強多了,我還喬裝打扮成一個男孩子呢。」

「行哦。」己羽偏著腦袋,圓髻上的玉釵閃爍著溫潤的光澤。

背著弓箭的子穆提著一把長劍先走在前面,她招呼道:「阿羽,快跟我走。」

兩個小女孩快樂地在茂密的森林中四處玩耍。

「春天的森林真是朝氣蓬勃。」己羽放眼望去,周圍都是高聳入雲的巨木,依靠著樹榦能夠感受到清新的空氣,茂密的樹葉在微風的吹拂下顯得搖曳多姿。

子穆深吸了一口氣,鎖定目標,帶著長弓與利箭,仔細搜尋周圍的獵物。

窸窸窣窣的聲音由遠及近,似乎有幾隻小動物隱匿在濃密的綠色草叢之中。

「誰?」子穆警覺地質問道,立即戴上玉諜,手執長弓利箭搭弦。

己羽也全神貫注地警覺著周圍的情況,森林中一群大象的腳步似乎越來越近,嘭嘭啪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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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之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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