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妹密語

冬天的太陽從地平線上冉冉升起，使原本沉寂的黑夜變更成靜謐的黎明。

昨夜從天上飄落下來的銀栗堆積在磽垤上，形成一個雪白的圓包，有許多隻披著絨毛的麻雀在圓包上面嘰嘰喳喳地鳴囀，真是熱鬧非常。

一輛金制軒車走出一位身披貂絨旃裘的王女，正是徵子穆，聽聞小王子聖撞上了魘魔，她連夜從徵邑趕回大邑商。

柏宮的一眾侍從垂手恭迎王女。

剛一踏進砃室，子穆就瞧到婦竹子芸正在陪伴小王子聖。

子聖跽坐在虎皮席子之上，說：「阿妹，你來了。」

「阿妹，快坐下來吧。」子芸溫聲說道：「我叫侍女給你一碗蜂蜜薑湯。」

「我來了。」跪坐在獺皮席子之上，子穆撫掌說道：「剛才外面冷得很，我正需要一碗蜂蜜薑湯呢。」

一名女性小臣依照婦竹的吩咐，給王女大人拿來一碗蜂蜜薑湯。

子穆接過那一碗蜂蜜薑湯，悉數飲盡。

子聖對著婦竹說道：「阿芸，我跟阿穆有事要談論，你先退席吧。」

「唯。」子芸便恭敬地退席而出。

玉碗放在案幾之上，一名侍女過來把玉碗收走。

砃室之內，瀰漫著艾草和棉菜的香味。

子聖將裝滿麝香的一袋挈囊從組綬上扯了下來，遞給阿妹，說：「我昏迷之後，巫鮑大人給了一袋裝滿麝香的挈囊，據說可以驅逐魘魔。」

子穆將挈囊握在手裡，問：「阿聖，你這一次昏迷究竟是誰在背後搞蠱？」

「應該是在棘宮的婦鬼的手筆。」子聖憤恚地說道：「這一個夯貨早就對我的存在充斥著忌恨和仇怨。」

子穆把挈囊放在案几上，再三思忖，方才說道：「兄長，你遭遇魘魔這一件事必須告知父王。」

「我殿內的中涓已經將我遭遇魘魔一事告知父王了。」子聖把那一袋挈囊攥在手心，重又鉤在組綬上，說：「中涓也把我的猜測告知父王。」

子穆點了點頭，說：「婦鬼大人生具卑伏之性，想必是能夠做出這等惡事。」

「只是阿郊和阿洪也是父王的子嗣，如果婦鬼身陷囹圉，阿郊和阿洪必會向父王求饒。」子聖蹙額說道：「這可怎麼辦？」

子穆輕拂著腰間的飄帶，說：「三王子與四王子早失父王歡心，即使他們向父王敝襦席藁，父王未必會肯見他們。」

「善哉。」子聖撫案說道：「中涓也告訴我，父王得知婦鬼在背地裡故弄虛玄，動了雷霆之氣。」

子穆莞爾說道：「婦鬼運用巫術要謀害兄長，兄長是王儲，父王肯定會為兄長主持公道的。」

①【組綬】用以系玉的絲帶。

②【中涓】專門進行清掃工作的小臣，由去勢的男子組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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