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出師不利
沈默起身，順手順了一壺酒。
待沈默走了有一段路之後，沈栗忽然間喊了一句「另外，有一個小考驗，對你來說應該問題不大。」
沈默頓了頓，擺了擺手。
……
……
「少爺少爺，我們也要到外面去了嘛？」沈詩恩小臉滿是興奮的神色，她從小就在這裏長大，很是渴望外面的世界。沈月柔平淡的臉上也帶着些許期盼。在一個小村子待十幾年，早就待膩了。更何況，山林那邊沈家也不允許她們去。
「收拾收拾東西走吧。對了，換上麻布衣裳，扮的窮酸一下。」
「啊？為什麼呀？」
「你讀書讀到哪兒去了！你一個沒有功名的小女娃穿綾羅綢緞？合適嗎！」沈默翻了個白眼。
「哦……」沈詩恩瞬間明白了，獃獃地點點頭。
「對了，撕開幾個口子，補上補丁，包袱里的衣裳帶上一套換洗的就行了。再弄點吃的，多帶點。銀錢的話一人帶上十文錢便可。」
「可是……」沈詩恩還想說些什麼，就被沈月柔拉走了。
看着兩個姑娘離去的背影，沈默撓了撓下巴，果然，月柔這妹子表面上看起來柔柔弱弱的，切開內里全是黑的。
……
……
沈家的考驗，很簡單，分為兩步。
第一步，那便是從洛城出發，走到他們的目的地。目的地沈默已經選好了，在藍田縣旁邊，有一個叫做玉華縣的地方。那個地方屬於沈家旁支子弟沈茨的地盤。
第二步，就比較複雜了，那就是征服沈茨，主家不能隨便派個人過去，人家就要聽你的。這是人之常情。沈默也認同了這一點。
農曆十一月份，洛城已經開始下雪了。
洛城城外，並沒有多少人行走，沈家的馬車並沒有把沈默送進洛城之中。雪花飄飄洒洒地落下，城外的一顆歪脖子樹上站着幾隻烏鴉，正「啊~」、「啊~」地叫喚著。見到了沈默三人，那幾隻烏鴉死死地盯着他們。
鳥類的眼神沈默是看不懂，只不過看食物的眼神沈默倒是看得很清楚。
他心下微沉，這些年，他並沒有出去見見這個世道。但現如今，連烏鴉都這種眼神，他大概知道世道是如何了。
兩個小姑娘倒是沒有沈默這種心思，只是好奇地四周望望，看到這附近一片貧瘠，有些失望。
「少爺，咱們快走吧，去玉華縣看看~」
「別叫我少爺，叫兄長，還有。」沈默蹲下身上，捏起一把泥巴，在自己身上亂抹，順便在自己的臉上抹了一把。
「諾，你們也這麼干。」
「多臟呀……」沈詩恩有些嫌棄。
沈月柔倒是沒說什麼，蹲下身子，就往自己身上抹，一點兒都不帶猶豫的。
洛城到長安走官道，其實危險性並不高，這也是為什麼沈粟說這是一道小小的考驗。這甚至連考驗都算不上了。
以三人的腳程，頂天了也就兩天的路程。中途有驛站，驛站他們進不去，但是一般驛站旁邊會有民驛，也就是所謂的野倉管，他們倒是可以進去。實在不行，露宿野外也是一種選擇。
「稍微走快點吧，如果今天走不到的話，我們就要住驛管了。」沈默說了一句。
沈詩恩眼睛鋥亮，她想住……
走雪路並不是一件愉悅的事情，這個時代沒有什麼高速公路，也沒有人掃雪。今天的雪下得還不小，一腳下去，雪都能沒過腳踝。這對於一個十三歲的孩子來說，着實有些為難人了。更別提兩個姑娘了。
才走了不到一個時辰，兩個妹子便開始喘氣了。沒了開始的興奮勁，瑟瑟發抖，身上的衣物壓根不夠禦寒。這是沈默的要求，兩個妹子也是第一次經歷這種事情。沈詩恩的笑臉消失了，整個人顯得愁眉苦臉的。
「少爺，咱們還要走多久呀。」
「叫兄長，歇息一下吧，吃點東西再上路。」
沈默時時刻刻地留意官道的情況，說句實話，官道上連一個人都沒有這讓他覺得相當的奇怪。憑什麼？這條從洛城到長安的路，這路上連一個人都沒有？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兒？
也不知道是他胡思亂想，還是某種神秘力量發生了作用。
旁邊的灌木叢中，跑出來了五六個瘦弱的人，手裏有拿着扁擔的、木棍的、甚至還有拿着一堆草的。簡直讓人看了慘不忍睹。
【連一把鐵器都沒有。】
沈默大概斷定了對方的身份。
餓得都跟皮包骨似的了，兩個妹子被嚇了一跳，隨即那幾個男人臉色「兇狠」地走向了沈默。
「我們只要吃的，不要命！」為首的那名漢子，衣服破洞，連補丁都打不上，在寒風之中，身體有些顫抖。聲音不知道是因為害怕，還是凍的，也抖得厲害。
沈默看了一眼，把兩個妹子包袱拿了過來，也把自己的包袱打開。
「我們想去長安看看，給我們留一點吃食，夠明天吃就行。」沈默很冷靜，試圖講講道理。
為首的那名漢子似乎沒有想到這麼順利，看了一眼沈默，接過包袱，水他們沒動，背包里的饢餅拿了大部分，只留下一點點。把剩下的三張饢餅丟在地上，三個包袱也被他們順走了。
「往前走是鐵拐七的地盤，他們沒我們那麼好說話，驛站那邊能不進去就不進去。如果在洛州有人的話就別過去了。」為首的漢子低聲說了一句，帶着東西就走了。
沈詩恩給嚇得都不知道說些什麼。只敢躲在沈默身後瑟瑟發抖，她忽然間明白了，為什麼沈默要把她的小臉弄髒，這個時代，是有奴隸的。小女孩的下場並不一定會好到哪裏去。
「少……少爺，我們還走嘛……」沈詩恩聲音發顫，反而沈月柔很鎮定。
「嗯，不走了，你們回去吧，我自己去一趟。」沈默略微琢磨了一下，帶着兩個丫頭，有點礙事。就之前的這幫子人，他跑還是跑得掉的。只不過兩個小姑娘八成是跑不了，他才會留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