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 章

第 4 章

玄琛端著粥進來時,一眼便看到了輕靠在窗邊的季裴。

少年的側臉沐浴在清晨浮黃中,日光跳躍在額角鼻尖,再過瑩潤的唇角,將玉白的臉頰映襯出了一抹溫色。

玄琛垂了垂眸,將手上粥放到了桌子上。

玄琛目前的修為比季裴高好幾個層次,季裴完全沒有察覺到玄琛進來了,依舊用指骨撐著下頜,往遠處瞧去,如點墨般的黑眸眸色深沉,心情複雜。

識海中的書,只有一半他能打開。

光能看的這部分他已經看完了。

越看越可笑。

如果不是它神奇的出現在了自己的識海里,又或許是令自己重生的重要因素。他真的會以為這本《升仙路》是哪個熟知修真界事物的人胡謅出來的市井小說。

修真要是真能摔一跤就找到無上寶器,入密境就能得到傳承,隨意一躺就能採到極品靈藥,身邊還跟着一個上古神君的神魂時刻給他指點迷津。也不會有那麼多人在這條道路上隕落了。

書中的主角方木青用天道眷顧都不足以形容,完全是天命之子。

季裴輕咬下唇,他有種奇怪的直覺。這個書寫的正是這個世界上真的發生的事。

「......」

「你在想什麼?」

突然傳來的聲音嚇了季裴一跳,他應激地轉眼看去,便望進了一雙寒潭一般澄澈的眼裏,他下意識的答。「....胡思亂想罷了。"

可玄琛依舊看着他。

彷彿已經洞悉了一切。季裴啟唇,眼中劃過糾結的神色,又緊閉起了唇。

久等不到答案,玄琛沒有繼續問下去,只道「過來喝粥。」

似乎是為了不給季裴太多壓力,玄琛轉身向里走去,窗邊獨留季裴一人。

季裴神情複雜地看着玄琛的背影。

他剛剛不是不想說,而是在說的時候被一股天道之力阻止了。

儘管他不是信命的人。但是天道竟然如此在意這本書,便令人不能不信。

季裴眉頭皺的更深了。

要是真的書里寫的都是真的,那主角以為自己和魔尊有血海深仇,不就是跟他有血海深仇嗎?

可是怎麼可能!主角那小娃娃滅門的時候,他早就閉關了!

書里方家滅門的事,也絕對與他無關!

魔尊這個稱呼,在主角嘴邊掛了幾百多章,解除誤會看來不易。他還是乾脆趁現在方木青還沒成長起來斬草除根好了。

隨着體內的魔氣跟着季裴的邪念沸騰,識海里的書光大亮。

【系統:您不能直接殺了方木青TAT,這個世界會崩塌的,您也活不下來。】

一個陌生的孩童聲音,在季裴腦海里響起。

季裴怔了一瞬,差點沒有控制好表情。還好玄琛是背對他的沒有發現他表情中的異樣。

【季裴:你是誰?】

【系統:我是送您重生的反派洗白系統,我會您竭盡全力的幫助您的~~~】說着,他順便將系統到底是什麼的內容全都灌輸到了季裴的腦子裏。

季裴已經漸漸習慣在自己身上發生的各種匪夷所思的事情。但他實在不覺得這個聽起來只有五六歲大的孩童有哪裏可以幫助自己的。

【季裴:我不能殺他,可是他想殺我。】

【系統:我將您送回來的這個時間段,方家還沒有滅門。】

季裴微微眯起了眼睛。

【季裴:你莫不是想讓我救他的家人?】

呵,他沒添把火都不錯了,還妄想讓他幫天道的親兒子,異想天開。他可是魔尊,又不是道家聖人。

【系統:我是為了您才誕生的系統,只要您不做毀滅自身的事,一切都隨您。=w=】積分賺了就賺了,不賺他也能活,季裴開心就好。

季裴能感覺得到系統說的是真的。

既然系統沒有惡意,也沒有自大的非逼着他做什麼,甚至還曾經救過他,季裴就隨他住在了自己的識海里。

識海里靜懸著的無殤,在感覺到有新鄰居之後,立馬繞著書追來追去,像得到了個新玩具一樣。

季裴隨意看了一眼窗外的方向,抬手推上了木窗門,順便將外面一直存在的惡意打量隔絕在屋外,轉身坐到放着白米粥的桌邊。

本來還不知道玄琛剛剛去哪了,一看這粥就明白了。

這裏荒郊野嶺哪有食肆,所以一定是師尊晨起自己借用了老闆娘的爐灶,專門給他做的。

「修仙人哪用吃這個,太麻煩師尊了。」季裴吐了吐舌尖,說着太麻煩手下卻立刻撿起了筷子。

「.....」

玄琛掖着袖子,盤腿坐到了床褥上,他為了修身養性,本就沉默寡言冷冰冰的,這麼盤膝一座,更像仙書或是壁畫上雕刻的道相了。

季裴用餘光偷瞄了眼師尊,正動筷子,攪了攪還滾燙著的粥,外面突然大吼一聲。

「無量魔尊麾下人至此,裏面的人還不束手就擒!」

季裴手下一頓,無動於衷的坐在桌前。

外面細碎的腳步聲響起,幾人破門而入,其中領頭的為了彰顯自己的存在感,一腳踹翻了桌子,踩在廢墟上,一手撐在膝蓋上,用言語調戲著季裴。

「小公子生的俊美,不如跟了我們魔尊。」

季裴重傷初愈,臉上蒼白的似紙,眼眸低垂著,看着就像是久病纏身的人。領頭的人看他不說話,笑的更加猖狂,囂張地說道。「我們魔尊可是月剎宗的長老。讓你們跟了我們魔尊當爐鼎,保你榮華富貴。」

周圍的人起鬨的笑着。

一直低着頭的人,將手心裏的筷子捏成了兩折。扎出了血,也沒有抬起頭。

領頭人的臟手待摸摸少年無暇瓷白的臉頰時,少年突然微微抬起了臉,看向了他。

闖入者恍惚間生出了一些錯覺,彷彿這人是霜雪化成,無動於衷的雪雕。

那眉宇間的憐憫與濃郁不散的戾氣,硬深深逼退了他半步,他從壞了的桌子上剛下來,就踩到了什麼濕漉漉的東西上。

「你....」他張了張嘴,嗓子卻被堵住了。

少年的目光冰冷刺骨,看着他像是在看一個死人。

不就是一碗粥嗎,至於嗎?他才是惡人,怎麼能被一個白臉小子嚇退,他提了提膽子,又想開口,就發現其他手下都在以驚恐的目光看着自己。怎麼了?

下一秒,他的上半身就從自己的腿部整個劃了下去,鮮血才從腰間流出。

劍太快。

領頭人睜着眼睛失去了氣息。連自己怎麼死的都沒想明白,就已經變成了兩節。

季裴提着從這些嘍啰身邊吸來的破劍。蕭然站起,清冷皎白的面容沒有一絲波動,像是剛剛斬落在地的不是人,而是什麼木頭樁子。

抬腳便往圍着玄琛的那幾人走去,他每走一步都有人倒退,最後驚叫着全都跑出了室內。

這些都是築基不到的修士,說是修士,糊弄下普通人還行,在季裴眼裏連螻蟻都算不上,隨意出了幾劍,幾道紅影便像是死神的鐮刀立刻收割了數條性命。

玄琛這時睜開雙眼,未去見底下人的慘狀,光憑氣味就已經讓他蹙了眉。

「為師何時如此教你?」

手段過於殘忍。

甚至他開始懷疑,自己的徒弟是不是被人奪舍了。

這個猜測只在腦子裏一閃而過。

就被撲在了他懷裏的季裴打散了。

懷中的少年身體微微發抖,像是非常害怕地道。「他一提魔尊.....我還以為是有人追着我們來了呢。」

自從兩人起了隔閡之後,季裴再也沒有這麼撲過他。

玄琛立刻不猜了。

他怕戳中季裴的傷心事,又愈加在意那個不能提的魔頭,到底除了喂季裴轉魔丹以外還做了什麼。

這兩相糾結的事撞到了一起,讓他只能沉默。

他微微抬手攏上季裴的肩膀。

那目光低垂著,一如往日一般寧靜,有些深刻的壓抑沒有人能看見。

季裴肩膀埋了一會兒之後站了起來,捂住了鼻子。

「這裏血腥氣太重,師尊先等著,我去外頭探探情況,趕快離開這裏才是。」

玄琛眼神閃爍了片刻。默許了。「.....」

走出了客棧房數丈,在角落裏,季裴剛剛還笑的嘴角立刻變成了冰冷的弧度,對着空無一人的牆角,似笑非笑道。

「那個什麼無腦魔尊,還是無量魔尊的,他的命就別留了。」

他統一了魔域才自稱為尊,現在魔尊這個稱號這麼不值錢嗎?

聽說還是月剎宗的長老?有趣。月剎宗好歹是和他們天魔宗爭了一輩子的魔宗,幫他們清理一下門戶,他們未來的宗主自然會感謝他。

「是,少宗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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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裴:魔尊就要有魔尊的亞子。要像我一樣好看,長著張端得起人氣角色的臉!

無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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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尊洗白不只靠顏[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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