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 章

第 2 章

此時正值魔域多事之秋。

強大到整個修真界都忌口不談的父親一夜之間突然隕落,身死之際寫了封血書,令他回到魔域,繼承宗門。

在他走後。玄琛一直追他追到了魔域。可這裏是魔族的老巢,就算玄琛是修仙者中萬年難遇的天才,也不是想進就能進來的。

玄琛跟近千魔族鬥法之後身受重傷被困在天魔宗外的迷陣中。

當時,他既擔心玄琛的身體又不願意承認,乾脆在派人把玄琛綁了起來,說了一堆相當違心的話,使得兩人的關係徹底決裂。

如果.....他當時就知道那是他見玄琛的最後一面。

他一定不會說那些話。

在無言的回憶中沉默了許久,季裴終於起身下榻,冰冷的地面滲出絲絲涼意,卻剛好是一份腳踏實地的踏實感,他一步步地走到鏡子前,看着鏡中的冷得莫名帶着一股艷麗感的少年,微微皺起了眉。

「……太弱。」

天魔陰脈,在上古也是天生魔體,雖然現在疲弱了不少,但一出生至少也有金丹期修為。可是他被父親藏在天玄宗,這麼多年也沒有修鍊適合魔修的功法,到現在看起來還是個金丹後期的魔修。

不怪他當時無法服眾。他是真的純粹仗着血脈當上了少宗主。

季裴自檢了自己的身體,突然被識海里的一本書吸引了注意。正當他想去看一眼那是什麼,他的識海里響起了一聲劍嘯。

是他煉虛化神時煉化的本命法劍——無殤!

季裴蹙起的眉瞬間鬆了開來。你竟然跟着我回來了。

剛剛的主子心情一瞬間變了好幾回,僕從摸不清原因,見季裴現在心情不錯,他才繼續忠心耿耿的進言道。「人已經暈了,您是想用鞭子還是其他什麼酷刑來給那狗……咳……修士一個教訓。」

聽聞僕人的話,季裴先放下了對那本書的探究,鋒銳精緻的側臉,藏在明暗相間的燭火里有些詭魘,反問道「鞭子?....」

僕從猛地一哆嗦。生怕自己又被批評。

他這是抓了個少宗主的厭惡的人………吧?少宗主的心思真的讓人猜不透。

不知道僕人在腹誹什麼的季裴,眼睛一轉,想到了個不錯的主意。

他伸手招了招。黑暗中立刻冒出了一個戴着銀色面具黑披風的男人。

僕從看到這個男人出現,不由得生出了幾分敬重。

這是少主的忠僕。專門為了保護少主出生的一群人……各個修為強大,和他們這些簡單的僕從不一樣,他們是少主最信任的人。

看着眼前出現的人。季裴的眼中露出了懷念的神色,接着淺笑出了聲。「這件事,希望你們不要插手。」

忠僕是看着季裴長大的,自知自家少爺的脾性。

一旦對某個人有怨氣,那個人絕對落不著好。多的是在少爺手下灰飛煙滅魂飛魄散底下的各類修士。

他也等著聽季裴要用什麼方法整治那個修士。竟然還專門對他下達了這樣讓人摸不清頭腦的命令。

不要插手?

他的任務就是一定要保護少主,那個道修怎麼樣跟他們沒有關係。

看忠僕點了頭。

季裴才又俯身,帶着幾分愉悅得對剛剛等候吩咐的僕人命令道。

「趁玄琛起來之前.....」季裴微微一頓,賣了個關子。

「把我綁起來往死了抽。把你們平日裏的陰毒手段都往我身上折騰!」

忠僕和剛剛問話的僕人同時以為是自己的耳朵出了問題。

「啊?」

……

昏暗的洞穴,雅雀無聲。

未及弱冠的少年被困在牆上,左臂和左腿蜷起來,將他的身體半撐起。黑色的鎖鏈束縛着他的腳踝,又從他的肩胛骨上穿過去,釘在牆上。

三千華絲流瀉一地,原來的白衣被人抽爛了,染上血污灰塵,撕碎的衣料已經不能完全蔽體,以至於白皙的小腿露出了半截,雖然這片肌膚被灰塵與血漬遮蓋了瑩白的光有些晦暗,卻有一種忍不住想要褻瀆他的...美感。

玄琛剛醒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麼一副景象。

眼底最後一絲中藥后的迷濛褪去,他稜角分明的臉上,薄唇緊緊地抿起,一雙如寒潭般深邃的眸底飛速的結了一層霜。

運轉靈力,將體內靈力化作周身的劍氣,頃刻間便破壞了身上的鏈子。

玄琛站了起來,白色的道袍旋出了一個好看的弧度。

聽着鎖鏈斷裂的聲音,季裴緩緩睜開了眼,囈語了一聲。

「師尊。」

少年的聲音不如平時悅耳好聽,也沒了平時的驕傲。帶着一絲沙啞,聽着就讓人心疼。

一身清冷謫仙氣質的仙師,垂了眼帘,無言地看着他。

季裴慢慢地揚起了臉。長時間的垂頭,使骨頭髮出類似斷裂的脆響。「師尊?你怎麼不說話?」

幾息后,道人終於打破了沉默,話語中帶着幾分壓抑。

「你....為何要來這裏?」

玄琛總算是提問了。

他還以為沒效果呢。

季裴想笑上一笑。

可剛一扯嘴角唇角,就一不小心就牽扯到了傷口,抽痛地連表情都變了形。

為了讓這苦肉計更苦幾分,司刑的那些人真是沒少下功夫,但顯然效果拔群。

「咻!」身上的鎖仙繩應聲斷裂。季裴的身體被一種無形的力量托起。

玄琛毫不在乎地用自己乾淨的不染纖塵的手指,碰上了季裴身體的傷口。

季裴有些愣住了。不止是因為玄琛關心他的動作,更是因為那手掌寬大,乾燥,一如當年擁抱年幼時的自己一樣溫暖。

這樣的想法就在鬧子裏過了一瞬,季裴就開始嫌棄自己的矯情。

玄琛抬手輕捏起他的下頜,沒有發覺季裴的糾結。只低聲道,「說。」

季裴眨巴了下眼。

當了那麼久的魔尊,這還是第一次有人敢捏他的下巴。怪新奇的。

他殿裏那些女妖精被他捏下巴之後,是怎麼表情的來着。

正當季裴還在想着,他的這點遲疑在玄琛眼裏變了味。

是什麼讓季裴一副彆扭又有苦難言的模樣?

玄琛輕蹙起了眉頭。

季裴看他皺眉,腦瓜子轉的飛快演技也不錯。幾乎瞬間,就給自己找到了個非常好的理由。

「師尊……」因為身上的傷,少年的喘息非常微弱,似乎受不得這樣的逼迫,微微牽着動的唇角帶着一絲苦痛。「我被人餵了轉魔丹。」

魔頭擠了擠眼睛,硬是擠出了一點鱷魚淚。

看到季裴眼角的淚珠,再聽他說的話。玄琛手下的動作一滯,下一秒,他抓起季裴的手腕拿神識試探,果然季裴身體里的靈力正在往魔方面轉化。

他聽過類似的傳言,有些高階魔修會將一些修仙的修士騙回去做成丹藥,這第一步就是將體內修鍊的靈力轉化成魔適應的靈力,或許季裴就是被人蠱惑了,才不得不離開宗門。

他緊緊捏住季裴的腕子,本來只是覆著冰霜的眼底,徹底染上了怒火。

另一隻骨節分明的手自然垂落身側,骨頭捏的酥響。

目光晦暗了一刻,便恢復了平靜。視線在季裴蒼白消瘦的臉上遊離。

玄琛微不可聞地嘆息了一聲,伸出拇指擦拭過季裴的眼角,冷淡地低低念了一句。

「我們回去。」

季裴心裏高興,面上剛好是一副強忍着不笑,反而像苦笑的笑容。「師尊...我,我回不去了,我現在是魔,怎麼回宗門,您快趁現在逃離這裏。」

玄琛沒有理他的話。只手繞過季裴的膝蓋,將他托抱了起來。

「你元氣大傷,不宜多言。」

聽着玄琛寡淡的安慰,季裴知道自己裝慘的目的已經達到。

自己現在看起來就是個差點被人騙了的小可憐,玄琛肯定不忍心再問他。

「我想逃走可是被人抓了回來,這裏的魔修很厲害,連您也被騙進了這個陣法里。」

做戲做全套,季裴進了這個洞窟之後並沒有撤了外面的禁制,就怕被玄琛發現蹊蹺。

玄琛聽了他的話,向洞窟唯一的出口看去。

地上有幾個血陣,畫的陣法圖都是他在禁/書上才能看見的頂級魔道邪陣,跟他修習的仙家道術天生相剋。想要研究透這個陣法需要一些時日。

可以硬闖的事,哪有那麼多講究。

「我自會護你周全。」玄琛淡淡道。

雖然是受了些傷,但也不至於護不住一個人。

玄琛站了起來,招來了自己的飛劍,因為他雙手抱着季裴,所以只是用法術役使懸浮在空中。

他這柄劍跟了他許久了,已經生了靈智,劍體分為兩側,一半剔透,一半則是流溢着銀光,道人渾身仙氣繚繞,揮動間勾動大道,法決的聲音被簡化成了一個字。

「開。」

一道由仙氣凝結的華光繚繞着紫色的雷電,劃過幾道絢麗的弧線,直衝禁制。

泛著紅光的禁制完全被催動,卻還是被浩瀚的仙氣,捅開了一個縫隙,最後從這個縫隙開始整個崩壞。

玄琛沒有放鬆下來,手下立刻比劃了一個法決,法劍從門口迴轉,落於他腳下。

帶着懷中的季裴兩腳踩上了飛劍。

洞外,弦月高掛,夜色濃稠如墨,無比寂靜,只有烏鴉的啼鳴盤旋不去。

禁制外的確有人守着他們,但是轉頭看去。守在這個洞府周圍的人竟然全都睡著了。

這麼大的動靜都沒有被驚醒?

玄琛輕輕蹙起了眉,有些不解。但還是沒有再多找麻煩,立刻隱了行蹤,帶着季裴揚長而去。

等他離去,那一排凶神惡煞的魔修才睜開了眼,喘了一口粗氣。

他們也不容易....放人都放的提心弔膽。

剛剛就有人特意叮囑了他們,不管發生了什麼都不許睜眼。

誰敢睜開眼,立刻就人頭落地。

幾個魔忍不住交談了起來。

其中一個喏喏地問著身邊的師弟。「你們說少主這一出做什麼呢?」

一個看起來就很懂的魔修道。「你沒看志怪書里都是這麼寫的,女妖精得把書生騙心騙身,然後再生吞活剝了。」

「你膽子真大!竟敢把少主比作女妖精!你這命不想要了?!」

「我就說說....」

「但是少主,那是真好看啊。」

「好看是好看,你他娘的誰敢看。」下一秒可不得見閻王爺!不,說錯了連閻王爺都見不到,可能就要灰飛煙滅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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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尊洗白不只靠顏[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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