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4 章

阿梁是真的嚇壞了，比起齊小郎看著幼小的妹妹，強行讓自己振作起來想法子自救，阿梁出來發現找不著小夥伴和最可愛的小姑姑找不見了，幾乎是天崩地裂，這在阿梁短短的人生經歷裡面是無比巨大的事了。

鄭夫子把了脈，午後阿程就抓了安神湯的藥包回來熬，先前還在暗暗慶幸自己不用喝這苦藥汁子，又心疼佟幼薇還貢獻出自己珍藏的蜜棗的阿梁只能在眾人的逼視之下喝下苦藥。

他的蜜餞被瓜分吃完啦。

佟幼薇摸摸侄兒的頭：「沒辦法啦，沒想到把你也嚇著啦，喝了葯就好了。」

齊小郎也道：「難怪一睡著就磨牙說夢話，惡狠狠的樣子。」

林大娘在家照顧羅二娘，她確實快到預產期了，肚子沉甸甸的，摸起來硬硬的，走路也不大便利，林大娘回去看了不放心，只小滿一個小丫頭怕不頂用，還是留下照看一陣子，讓佟大強回來看靠著肉丸子湯能不能開著鋪子，若是實在沒什麼賺頭，不如關了鋪子回家待一陣子。

再過不久，也差不多到了收割水稻的時候了，日子過的就是這樣的快，而今年年景還是很不錯的，收成看著也極好，佟大強和阿程不回來，僅靠三郎一人還不得累死，關鍵是累死也不夠呢。

佟大強算著時間呢，就著雞子煎餅、各色粥配菜以及鮮肉丸子湯，也把鋪子經營的紅紅火火的，不過還是很多熟客想念灌餅，問了好幾回，佟大強也沒法子，他的手藝還是不到位些，煎餅是沒有問題的，做的灌餅遠不及林大娘做的，泡子鼓不起來，雞子漿灌不進去，那能叫灌餅嗎？

又過了十幾日，轉眼就到了八月了，金桂飄香，不知誰家種了桂花，一片兒都被帶著一股香風。佟大強看了看天色，秋老虎已經來了，正是曬穀子的好時候。

於是磨了墨，備了紙筆，請阿薇賬房先生寫下歇業告示，熟客都知道店家老家並不遠，也有些田地，這時節正是收穫的時候，要回家忙活也是正常，佟大強早先也提過，故而提前貼出告示之後，熟客們也都早早知道了。

三日後，佟大強架著騾車，車上坐著三個小童，另一邊坐著阿程，一行五人回村做田舍漢咯。

村裡佟家正忙，林大娘一早起來，小滿已經燒好了一鍋熱水，林大娘洗了把臉就開始做飯，上回就買了個蒸鍋回來，帶蓋兒的，裡頭有個箅子，鋪一層紗布，把過熱水煮的半熟的米飯用笊籬撈起來，箅子底下倒些熱水，米飯隔著箅子和紗布，蓋上蓋子放在灶台旁邊新砌的小爐上面悶。

另一邊的大鍋里剩了一笊籬的米飯，舀去大部分米湯，剩下的放著繼續熬，待米飯開花，米湯濃稠，早飯便得了。

在抓些腌菜瓜切吧切吧，夾一碗泡茄子干，林大娘和小滿就著這些鹹菜吃著留的濃稠的米粥便完事兒了。

三郎和二娘卻不同，林大娘在蒸鍋的米飯上面壓出兩個凹，卧了兩個雞蛋進去，待米飯悶熟也能吃了。

三郎也起的早，悶頭喝了一碗米粥便去田裡瞅瞅，回來二娘才艱難地撐著腰出來，她的肚子大的很，橢圓形的，沉甸甸的，小滿還是個小丫頭，看著都覺得有些害怕。

林大娘給他們盛好了米飯，裡頭壓著一顆雞蛋，挖一小勺醬汁兒，一點豬油，放在桌上。

三郎洗了手臉上桌吃，林大娘囑咐他：「把二娘的飯也拌一拌。」

「阿娘還卧了雞蛋呢，二娘，二娘快來吃飯了。」

羅二娘挪步過來，三郎扶著她坐下，「怎麼還有蛋，阿家，你吃過了嗎？我和你一起吃吧？」

林大娘擺擺手，忙忙乎乎地挎了籃子出去了：「這一茬韭菜花開的好，你伯母說就咱家的最好，又多，趁著還早，日頭不大，我去摘回來腌了做醬。」

說完就走了，羅二娘有些不好意思，阿家回來之後，對她照顧的妥妥帖帖無一不好，她姑姑也贊說她命好嫁了個好人家，羅二娘也覺得自己命好，摸摸肚子，希望能給阿梁再添個弟弟，兄弟二人守望相助，就像阿耶和伯父那樣。

以後再生個小閨女，貼心，像阿薇最好。

吃了豬油拌飯，三郎收拾收拾又下田了，另一片種了不少豆子之類的田地也差不多到了要收穫的時候，而另一塊還種了不少的姜，還沒有到時候，他這幾日都忙著把草除了，過一二日怕是顧不上了。

家裡剩下小滿和羅二娘，小滿眼裡有活，問了林大娘和羅二娘，拿了些衣服在院子里涼快的地方洗，羅二娘還想在外頭待著，早上涼爽些，比屋裡舒服。

就在屋檐下坐著，打著扇子不知不覺迷迷糊糊險些睡過去，忽然醒過來，覺得有些不對勁。

一摸褲子，已經濕了，羅二娘倒也不慌，畢竟是二胎了，她握拳攥了攥，還有勁，喚來小滿叫她扶自己進屋歇著。

小滿不知道，還當她是累了想躺躺，一日往常扶她進屋，才扶著她躺下，羅二娘就與她道：「去叫阿家回來，說要要生了。」

小滿一驚，眼神忍不住落在她的肚子上，還是那麼大，娘子還是只能側躺著，這就要生了？

她都呆了，羅二娘叫喚了她幾聲才回過神，忙不迭就要跑，羅二娘還高聲交代她：「關好門。」

小滿去菜地叫回來林大娘，林大娘問了羅二娘的神色，腳步穩穩的並不慌張，回家來叫小滿燒鍋水，然後去叫來羅大娘。

進屋看過羅二娘：「感覺怎麼樣？」

羅二娘還能笑笑：「挺好的阿娘，眯了一會子忽然醒過來就要生了。」

林大娘拍拍她的手，「那是他困了，忽然醒了才想起來自己該出來了，是時候了，瓜熟蒂落，又是老二，別怕，很順利的。」

羅二娘點點頭，過一會兒再聽見姑姑的聲音就更不怕了。

佟大強一行就是這個時候回來的，到了家門口，拍了好幾下門也沒人應聲，佟幼薇扒在門邊兒上側耳聽了聽，「阿耶，有人在叫！」

廚房頂上冒出炊煙，佟大強是個有經驗的大家長了，沉聲道：「許是你阿嫂要生了。」

佟大強揚聲叫了兩聲：「雨娘，雨娘，我們回來了。」

林大娘百忙之中出來探頭看了一下，看到幾人，眼裡露出喜悅，但人並不出來只叫小滿出來開門，「二娘要生了，你看著點灶上，阿薇一會兒去買些肉菜回來。」說完就進去了。

小滿開了門，佟大強把東西卸在院里，把騾子趕到後院，聽佟幼薇的洗了手臉，沒在家裡看到三郎，果然還在田裡並不知道。

「阿梁你帶阿程去一趟，把你耶耶叫回來，孩子出生，耶耶也得在。」雖然這個時候他也沒什麼作用。

佟幼薇接著話茬道：「也該讓他急一急，聽一聽，才知道不容易。」

佟大強笑起來，「人小鬼大。」

還好今天回來買了些菜肉，還有沿海來的鹹魚蝦干，考慮的是後面收割稻子一家子都忙的飛起，菜色還是得豐富些比較好，免得這三個小童好不容易養出的肉又沒了。

現在倒是用得上了，佟大強高興著，從懷裡掏了錢給佟幼薇：「去看看有沒有新鮮的肉，買些來，待你阿嫂生了，好燉湯。」

佟幼薇領了錢要去，齊小郎看她一個人很不放心，與佟大強說了一聲要與她同去，二人要一起去，佟大強剛剛安歇下來的心又緊張起來，想了一會還是叫他們在等一會兒。

去今天帶回來的東西里收拾了兩樣禮出來交給他們倆：「一會兒子去買肉之前，先去家裡看看，這些拿去與你阿婆吃。」

齊小郎要推，他吃住在佟家，得佟家一家子的照顧，哪裡還能再拿東西，佟大強卻說：「這是給你阿婆的，是我們小輩的心意，不能推的，快拿去。」

齊小郎尚且說不過他，阿梁也把三郎叫回來了，佟大強叫阿程陪著倆小童同去，這樣才放心些。

因為惦記著阿嫂，佟幼薇快步疾走，陪著齊小郎去齊宅的時候，還深吸了幾口氣，穩得住，待阿婆絮絮叨叨與齊小郎交代了許多，脫身出來之後，小跑起來去鄭屠戶家。

齊小郎也跟著跑一頭汗。

屠戶娘子在看著攤子，看到佟幼薇道：「哎呀，好久沒見小娘子啦，城裡好不好玩？」

佟幼薇皺皺鼻子：「天天都忙著幹活，哪有去玩哦。」

屠戶娘子還要再說，佟幼薇已經看到今日供應的肉了，幸而有豕肉的，便買了大骨和五花，著急忙慌的提著籃子就要走。

屠戶娘子很疑惑，還當是人家一家子進城了不大看得上村裡的田舍漢，待屠戶回來便如此說，語氣里很有些嘆息，好似再說好好的小娘子去了城裡怎的就變成這樣了。

屠戶卻道：「想什麼呢你，佟小娘子才六歲，能怎麼嫌貧愛富了，早上我駕車出去的時候看見她家婢子匆匆去了羅大娘家，許是要生了吧。」

屠戶娘子微紅了臉，「哎呦，這不是瞅著那新來那戶的做派，我這心裡有點不得勁兒嘛，別人都說他們和善可親，我看不然，來買肉的時候那嫌棄的，還當我看不出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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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有點喪，唉，需要一點時間調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