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3 章

佟大強如今也是個下得廚房的阿郎了，這一天也不打算開門做生意，坊內坊外的熟客也都知道東家小娘子小郎丟了的事兒，能找回來也都高興，也沒人來打擾。

拿了些錢給阿程，去買些魚肉菜來，佟大強在佟幼薇的指導下，搗騰出一桌還不錯的飯菜，三個小童就在廚房圍著灶台，佟大強不敢叫他們離開自己的視線，三個小童也不想離開彼此。

阿程很是自責，飯後，佟大強哄著三個小童都在正房睡下，佟幼薇睡在裡屋床上，阿梁和齊小郎也不怕熱一起睡在外間的榻上。

佟大強出來喝口水的功夫，阿程就在屋檐下等著他，「阿郎，都是我太粗心，險些弄丟了小娘子和小郎，阿郎，罰我吧！」

佟大強看了他一會子，阿程滿頭大汗，臉漲的通紅，額頭的汗大顆大顆地落下來，「行，罰沒你一年的月銀，」看阿程獃獃的，佟大強心想是該緊緊皮了，他對阿程兄妹還是很看好的，但要擔起些許重擔還不夠些，佟大強靈機一動，搞了個連坐：「小滿的一年月銀也沒了。」

說完就擺擺手走了，留下話：「看著他們點，喝口水就來。」

阿程獃獃地應了，他滿腦子都是『月銀』『月銀』，他們什麼時候有月銀了？這玩意兒他從來沒指望有過的東西，罰沒了？

這咋罰？

阿程想不明白，搬了把竹椅坐在門邊兒陰涼的地方，摸了把蒲扇搖著，佟大強從廚房出來，提了個茶壺，往地上一放，阿程忙讓出椅子，又去搬了個小板凳，坐在佟大強身邊與他打扇。

憋了好久，終於還是開口問了，「阿郎，咱們家有月銀嗎？」

這一臉迷惑的，佟大強也不知道他是在迷惑有沒有這玩意兒還是有沒有罰他了。

佟大強哼哼道：「現在沒有，不代表以後沒有，咱們一家也是榮辱與共了，我也與你說實話，我們過的好了，你們兄妹也能過的好，咱們不是那等人，不做那等惡事，你們安心做事。」

阿程也知道，這回是兩個小童找回來了，要不然說不定怎麼樣呢，那會子他看阿郎聽得消息的時候險些撅過去的樣子，嚇的面無人色，要是阿郎出了什麼事，家裡只三郎一個頂樑柱，那就遠沒有這樣的日子了。

也算是經歷過很多人心險惡和世道艱辛了，阿程小滿兄妹很珍惜現在的日子。

二人輪流睡了一會兒午覺，主要是這心還砰砰跳，一會子不看看他們仨便覺得不安心，佟大強知道自己這是怕了，過一陣子自然會好。

只是很有些離不開他們，晚間也是阿程拿了錢去採購肉菜的，佟幼薇勸了佟大強明日還是要繼續開門做生意的，開鋪子的，老不開門怎麼成，熟客流失了上哪兒找去。

因林大娘不在，佟幼薇便建議佟大強做雞子餅，同樣是雞子與面同做，卻比雞子灌餅簡單些，也不那麼費勁兒，還省白面，缺點就是費雞子。

不過他家的雞子，多半都是村裡買的，並不很貴，供貨量也挺穩定的，這二日沒做生意，倒是剩了不少，這天兒也熱，放不住，倒不如都用上，比雞子灌餅降了些許，只賣六文錢，和鮮肉丸子湯配著吃，一餅一湯，早上能吃的飽飽的，一直挨到午飯沒問題。

晚間試著做了不到半斤白面的量，煎了一笸籮，就著一盆蕹菜清湯，配幾個自家做的鹹菜醬菜，特別是自家做的茄子干，拿醬汁和一點米酒蒜末泡了，泡的軟了入味，味道極好，悶熱的夏季十分開胃下飯。

佟幼薇吃完，去翻廚房牆角的缸子，佟大強幫她把蓋子打開，問她：「找什麼呢？」

「茄子干呀。」

「泡的還沒吃完呢，找出來做什麼？」

佟大強從裡面翻出一個布袋，裡頭的茄子干支棱著，鼓起個頭有半個佟幼薇那麼大，「上回就帶了這麼些來，這兒沒有單獨存放的地方，多了容易被蟲子蛀了。」

佟幼薇扒拉開袋子瞅瞅，「阿耶，明日賣雞子煎餅的時候，再加些鹹菜吧，再熬一鍋白粥，這不就有三樣了？」

熬粥倒是快，不耽誤時間，燒一鍋水，開了放米，扒拉一會子不叫它粘鍋，待米半熟了就不必太顧著，敞著鍋熬。做早飯的時候順便多燒一口鍋也就得了，倒也不妨事。

「若是賣不完，咱們中午接著吃就是了，大夏天的吃粥也很舒服呀。」

鹹菜就粥，那確實是絕配的，也不費多少米，就定了二文錢一海碗，另鹹菜一碟也賣二文錢，畢竟自家做的鹹菜也得費些醬料呢，不算太貴。

到了第二日開門，早有食客在附近探頭探腦，見佟大強開門了，忙過來笑著寒暄道：「不知道今日開不開門，看了一會子，實在想念雞子灌餅和鮮肉丸子湯，別家也有學著做的，總不是那個味兒。」

佟大強笑起來，招呼客人：「嗨，還不都是那些個配料，大約是郎君吃的第一口便是某家的，便忘不了了。不過，今日沒有雞子灌餅，某家娘子還在老家未回來，不過另有一種餅子，名喚雞子煎餅，同樣是雞子麵粉，另有不同的滋味，郎君要不要試試？」

熟客就是多幾分信任，探頭往案上一瞅，濃稠稠的一鍋漿，另一邊爐子上只放了一口餅鐺子，佟大強道：「這個快的多，今日還備了些白粥，還有自家做的鹹菜醬菜，鹹菜就粥這天吃著舒服。」

熟客看了看，還是比較想吃惦記的味道，不過沒有灌餅，那就試試新的煎餅吧。

大圓勺子舀起一勺漿，問熟客：「要蔥花不？」

「來一點。」

佟大強另一手拿小勺舀了一勺蔥花撒下去，筷子攪一攪下鍋，這一勺的量是剛剛好的，不及整個鍋底，留出邊緣讓油花細細煎炸，不多時雞子和面的氣息散發出來，還帶著些許蔥花的香味。

阿程那頭肉丸子已經下鍋了，待餅子煎好入盤子，鮮肉丸子湯也起了。

熟客面前擺著一塊餅子一碗湯，他深深的吸了口氣，擦了擦額頭的汗，總算是吃到了。先嘗一口湯，還是那個味兒沒錯了，再吃一口餅子，很不錯，煎餅煎的比較薄，並不似那種純粹的麵糊煎出來的韌勁兒，混合著油煎雞子的香味，也很不錯。

鋪子里漸漸熱鬧起來，沒時間在鋪子里吃的，便拿油紙包一包拿著吃，有時間的就進鋪子里，喝一碗肉丸湯配一張餅，或是一海碗白粥陪著小碟的鹹菜，一日之計在於晨便滿足了大半。

佟幼薇依然如往日的時間起來，吃了早飯，慢悠悠地到了鋪子櫃檯后，爬上椅子，熟客見了她紛紛打招呼：「小賬房回來了，真不錯！」

「哎呦，今日就上工啦？很敬職呢。」

佟幼薇也一日往日與熟客聊幾句，雖然都是些沒營養的逗小孩的話，佟幼薇也沒有不耐煩，笑眯眯地招呼客人。佟大強在案前忙碌，聽著小閨女脆生生的聲音，不禁露出一絲微笑。

阿梁和齊小郎也過來了，扎了圍裙擼起袖子開始小幫工的一天。

坊門開了，食客們漸漸離開，不多時又有一批坊外的客人來，忙著忙著，忽然佟大強聽見佟幼薇脆生生的叫了一聲：「鄭夫子！」

阿梁和齊小郎宛如被捏著脖頸的貓，霎時間繃住了，轉過身，整整齊齊地站著，看到他們的夫子站在鋪子門外面色有些複雜。

二人忙行禮道：「見過夫子。」

鄭夫子點點頭，佟大強也與他打招呼：「夫子早啊，吃朝食了沒？進去吃點吧，某家的肉丸子湯和煎餅子還不錯，若是不愛吃葷的，也有白粥和鹹菜呢。」

「好，正好沒有吃呢，」鄭夫子進來，齊小郎忙尋了一處靠牆的安靜些的地方請夫子坐下，問夫子：「夫子今日想吃些什麼？」

夫子想了想，路上見不少人抓著煎餅子一邊走一邊吃，便道：「來塊煎餅吧，再一碗肉丸子湯。」

不多時朝食上來了，鋪子里也不大忙了，佟大強便叫阿梁和齊小郎伺候夫子去，夫子擺擺手，叫他們在旁邊坐下，二人正襟危坐，十分緊張的樣子。

鄭夫子喝了一口湯，見狀不由得笑起來：「不要緊張，就是過來看看你們，這些日子我有事在身，耽誤了你們的學業。」

夫子不是來道歉的，他是來查學業的。

阿梁暗暗鬆口氣，幸而有小姑姑督促，並沒很丟下太多，要不然今日可就完了，夫子當面考問，後面還有阿翁小姑姑虎視眈眈，簡直是公開處刑啊！阿梁背上濕了一片，佟幼薇假裝不在意扭開頭去不看他，也示意佟大強別老往後看，這樣阿梁才舒服些。

鄭夫子平時挺溫和的，說起讀書學習的事就會變得很嚴肅，問過了他們自己學習的情況，還算是滿意，二人鬆了口氣。夫子才關心起齊小郎，又問佟幼薇，佟幼薇忙從櫃檯後面下來，也坐到阿梁身邊。

夫子給他們倆把了脈，沉吟片刻道：「沒什麼事了，別怕，都過去了。」

佟幼薇嘻嘻笑，並不像是受了驚嚇的樣子，還拉著阿梁的手叫夫子也看看：「夫子看兩個三個沒甚區別，給阿梁也把把脈吧，他也嚇壞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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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有點喪，唉，為長太累了

太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