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6 章

一番唱念做打，撒嬌賣萌，綵衣娛親，終於讓林大娘為佟幼薇胡亂花錢，佟大強聽之任之的行為產生的怒氣消散大半。

佟幼薇忙連同阿耶阿嫂，哄著林大娘去瞧鏡子。

又把裡頭的小鏡子取出來，連同箱子一塊兒交給羅二娘，「阿嫂，這個是給你的。」

羅二娘驚喜的有些不知所措，慌忙的抬手要接，手停在半空，忍不住扭頭去看阿家的神色，林大娘嘆了口氣，神色溫和的對她點點頭，羅二娘這才很有些扭捏的收下。

「怎麼叫妹妹買了東西送我，這讓嫂子這心裡，真是，唉，阿薇雖然還是小娘子，萬事不愁，但還是要留著些錢存著，免得將來有想買的東西，卻拿不出錢，豈不是太遺憾？」

佟幼薇不以為然，但還是乖巧的點頭應下。

羅二娘也無奈，阿薇小小年紀便很有主見，錢在她自己手裡攥著，旁人可奈何不了她。

羅二娘回房安置鏡子，佟大強左右轉轉，索性去地里瞧瞧菜，再尋個地方好種新買的刮種，聽阿薇說那冊子里寫了，西瓜這樣的得種在沙地里才好，那得往溪邊的地塊找找，也不好離家太遠，顧不上，被野豬啃了也是有可能的。

佟幼薇膩到林大娘身邊，軟軟的叫『阿娘』，叫的林大娘心軟的一塌糊塗，莫名其妙就答應了幕食給她做她想吃的東西，也並不費什麼物料，只需要一缽篩過的麵粉，一顆雞子就可以了。

用料雖然簡單，操作卻不簡單。

準備幕食的時候就在旁邊蹲著，乖巧的生火看火，眼巴巴的望著林大娘，林大娘被看的受不住了，只好允了先給她做。

「阿娘，不會耽誤幕食的，只需要揉好面，放著醒一會子，待剩下最後一個菜的時候再來煎，就能趁熱上桌吃啦。」

林大娘還當她要煎蛋餅吃，想著一顆雞子能能煎幾個餅，怕是還不夠她們兩個小童吃呢，因此並不太在意。

果然先給她拿了盆來，篩過兩遍，剩下細細密密的麵粉，就要下手加水揉面，佟幼薇湊過來，用竹箸在中間劃了一道，將盆里的麵粉對半分開，與林大娘道：「一半兒用溫水和，另一半兒用冷水和。」

「吃個餅子，哪裡來這麼多將就。」嘴裡嘟囔著，還是照她說的做了，兩邊加水各自揉起來，再混在一起，揉成表面光滑的麵糰，用乾淨的紗布蓋上，放在灶台角落。

林大娘鍋里下油準備煮菜，佟幼薇又拿小碗，裝了一點鹽一撮麵粉，遞到跟前來：「阿娘，一點點油化開就可以了。」

林大娘看她一下，佟幼薇舔著臉笑嘻嘻，林大娘只好給了她一小勺，佟幼薇忙嚷著：「夠了夠了。」油還未沒過麵粉堆子，忙用竹箸攪拌均勻。

待其他湯菜都準備好了，只剩下一道苦菜還沒有下鍋的時候，佟幼薇又巴巴的提醒她，「阿娘，該煎餅了。」

林大娘開始揉面，佟幼薇要她往擀出來的麵餅子上刷油酥，再揉，再擀出來，鍋里刷了油，下鍋煎。

鍋子里發出滋滋滋的響聲，麵餅子翻了個面兒，開始鼓起小泡兒，鼓著鼓著就連成了大泡兒，佟幼薇忙把打散的雞子液里加了點鹽，攪了攪，自己拿著竹箸要去捅破鼓包，林大娘忙接過來：「你要做什麼與阿娘說就是了，你沒下過廚，小心燙著手。」

佟幼薇便叫她在鼓包上捅個口子，把雞子漿灌進去，隔著薄薄的餅皮，可以看到涌動的雞子漿液，到了這一步再沒有需要佟幼薇說的了，林大娘讓餅子略煎一會子，順便把下一個餅子擀出來，再回鍋利落的翻個面兒，不多時雞子混著油脂和麵餅的香味便散發開來。

雞子與餅的結合，是絕佳的搭檔，再沒有比這個搭配更加令人能夠同時感受到美食和飽食的結合，是粗獷與細緻的結合。

一塊餅子煎好，夾起放在盤子里，灌了雞子漿液的一面鼓囊囊的，看起來就非常好吃，佟幼薇舔了舔唇，扒著灶台，看林大娘繼續煎。

自家也是有種麥子的，麵粉也不必外頭買，往日常吃的索餅胡餅，與今日的雞子餅，完全是不同的滋味，林大娘想了想，還是往罐子里再拿了個雞子出來遞給佟幼薇。

佟幼薇會意，咧嘴笑開，忙把雞子也打散混進之前的碗里，又添了些鹽，林大娘用勺子舀了雞子漿液灌進餅子里，一個餅子只用二三勺，兩個雞子足足煎出六七塊餅子，金黃色的餅子疊在一起，看起來油汪汪香噴噴。

林大娘就著煎餅的油鍋，炒了苦菜，昨日閑時出去摘回來的，焯過水，又泡了一夜，下鍋翻炒，加一點姜蒜，只有鹽和一點點醬，也極好吃。

讀書的先回來了，方一進門便嚷嚷：「什麼好香啊！是不是小姑姑帶了好吃的回來？快讓我看看是什麼好吃的，吸溜。」最後分明是吸口水的聲音，林大娘笑罵：「真是隨了他阿耶了，饞嘴的很。」

阿梁也不怕，跑過來扒著比自己還矮半個頭的小姑姑撒嬌：「小姑姑去了州府，可不能忘了你可憐的小侄兒呀，天天讀書，人都瘦了。」

佟幼薇愛憐的摸了摸他的臉：「天可憐見的，這骨頭也太硌手了，明兒我出錢，叫阿兄去村裡給你定一碗羊奶，每日都喝，一定把你養的白白胖胖的。」

阿梁一聽，想到那白生生，膻味十足的羊奶，不由得臉都綠了，捂著嘴含糊叫嚷道：「不不不，還是不必了，侄兒自己也有錢，不敢讓小姑姑破費。」

說完一溜煙跑了，「我去叫阿耶回來吃飯了。」

羅二娘扶著肚子過來端菜，看到餅子，便問：「這是什麼餅子，我從未見過，著實香的很，味道一定很好吃。」

「誰知道這小娘子哪裡學來的，麻煩的很，很費了我不少油呢。」

佟幼薇笑嘻嘻的端著餅到廳堂去，聽見外頭阿梁大嗓門嚷嚷：「阿耶阿耶，你知道那餅子叫什麼不？可香可香了，我看不是買的，肯定是小姑姑想出來的，阿耶阿翁你們走快點呀，要是小姑姑饞了等不及先吃了怎麼辦？」

門打開，他親愛的小姑姑站在門前，雙手叉腰睨著他，「你剛剛說什麼來著？」

「我，額，我說，我說我家的小姑姑年紀小下，見識不少，又心靈手巧，又聰明漂亮，真是別人家想都想不來的。」

佟幼薇哼哼了幾聲，意味不明的瞅了他幾眼，嚇的阿梁一路心驚膽戰，洗了手到廳堂，看桌上的餅子一塊兒沒少，便放了些許心，又高興起來，盯著餅子打量，非要分出個大小塊兒來，一定要眼疾手快，夾到最大的一塊兒吃。

小童的心思都擺在臉上，大家也不打擊他，人都到齊了，各自坐下，佟大強拿起竹箸先給佟幼薇夾了一塊餅子，再給林大娘夾一塊，最後再給自己夾，「這餅子香的很，從未在家裡吃到過，」他笑看了林大娘一眼，林大娘知道他的意思是與她成家這麼多年，從未吃到過，必定不是她的主意。

「阿薇，是你鬧著要吃吧？」

「是阿娘做的！」

算了算了，小娘子果真是貼心襖，倒顯出他這個阿郎太不解風情，他搖搖頭好脾氣的笑道：「是，你阿娘的功勞最大。」

佟幼薇忙起身，費勁兒地給林大娘夾了些鮮嫩的拌蒲公英放在餅子上，與林大娘道：「阿娘快捲起來吃吃看。」

『餅皮酥脆蛋鮮香』再有鮮嫩的蒲公英只掐了最嫩的莖葉，焯過水，擠干水，加調料涼拌，夾在餅子中間，一口下去，麵餅子雞子並野菜都在嘴裡，再不能更滿足了。

林大娘感嘆一聲：「沒想到竟然還能這樣吃餅子，確實是極美味的。」

佟幼薇微微提起的心放了下來，這樣煎出的雞蛋灌餅一定不會差，但是她不確定家人會不會喜歡，事實證明大家都很喜歡，蒲公英不夠卷，連苦菜也塞進去，也別有風味。

「太少了太少了，下回多做點好不好阿婆！」

阿梁仗著自己還沒過十歲，算不得半個成人，故而撒嬌耍賴也是很敢做的，也不知道學堂里夫子可教過所謂『君子之風』之類的。

餅子一人只要一塊，多的一塊，佟大強做主一分為二，給了阿梁和佟幼薇，他們年長的吃慣了米飯，一頓不吃點實在的，還是不夠。

飯後照舊坐在廳堂閑話，佟幼薇說起店裡看到的玻璃，極盡她畢生所學的辭彙來描述它有多通透明亮，用它鑲嵌門窗，將會有多好。

佟大強在一旁附和，語言很樸實：「確實極好的，大戶人家都爭著定呢。」

「確實是極通透的，看到後邊的東西一點兒都不模糊，清晰的很。」

「是極好的。」

「那樣貴重的東西，哪是我們這樣的庄稼人家用得了的，若是真買了來裝，怕是沒二日就叫人扎破了撿走。」

佟幼薇握拳狠狠道：「那就撿了碎玻璃碴子，扎牆頭上，我看誰敢踩牆頭進來！」

林大娘輕輕拍了她一下：「在外頭可注意著些，這些話可不能隨意說出口。」

佟幼薇怏怏點頭，佟大強見她可憐巴巴，為她說話：「女郎家也不能只嬌滴滴，風吹就倒，經不起事的樣子，我倒是希望阿薇將來能家裡家外樣樣行，即便只能一樣，外頭能出息也厲害，阿耶也為你驕傲。」

這是受到了今日見到的那位掌柜娘子的影響，還梳著未婚小娘子的髮髻，已經是一店掌柜，無論來者是富是貴還是平民百姓，態度都是那樣的和藹，聽她說話便知道是個見識極廣闊學識也豐富的小娘子，不得不說這個女兒奴看到了新的或許自己的女兒也能如此優秀的道路。

「那咱們就不在村裡裝，將來賺了錢，與村正一樣，到城裡買宅子去，到時候把窗子都裝上玻璃，阿娘和阿嫂做針線活兒就不那麼傷眼了，不，阿娘和阿嫂就不要做針線活兒了，咱們也買人去，買了婢僕來伺候阿娘阿耶阿嫂，阿兄就算了，那麼年輕力壯的郎君，自己照顧自己沒問題的。」

阿梁眼巴巴的望著她，彷彿已經得了多少錢，確實就要買人買房了似得，佟幼薇也一副大款的模樣，點了點阿梁：「好好讀書，給你買個書童。」

阿梁想，書童？罷了，書童也好，再想，什麼呀，宅子還沒影呢，買什麼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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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感覺喪喪的，躺著發愣懷疑人生的時候感覺到有點晃，一如既往懷疑自己頭疼頭昏到晃，然後條件反射去看布衣櫃的牛津布，果然在晃，慢悠悠的想著窗戶都關著也會有風嗎？可能是地震？大概是吧

然後繼續躺著

只是我明確感覺到震感的第三次，別人都說我求生欲太低，一點動作都沒有，苦笑.jp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