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7 章

考完回來，阿康如上回一般，跟著馬車到了佟家，跟隨著小夥伴的步伐，徑直去了給他留的廂房倒頭就睡。

兩家父母依舊相攜而來，兩個老父親在阿程和兩個小書童的合作下，給他們換了外衣，兌了溫水擦了臉，看他們安穩地睡下，才離開。

「好了好了，這場結束了，終於得歇歇了。」

吳大娘子熱情地挽著林大娘的胳膊，親熱道：「阿姊，今日不如就去我家吃酒吧，郎君們考完了，咱們也盡可放心了，不論好壞也改不得了，咱們姊妹他們哥倆也坐下吃幾個小菜就小酒，散散心。」

林大娘對這突如其來的熱情有些不大適應，乾笑道：「不如還是這邊吃吧，孩子們都在這，離了可怎麼照看？」

「無妨無妨，家裡不是還有僕從們？那倆個小郎君如今只睡的昏天黑地，不到餓的受不了且醒不過來，廚下給留些吃食就夠了，這也是，熟門熟路了，哈哈哈。」

說的幾個人都大笑起來，林大娘和佟大強還是有些猶豫的，齊大郎道：「自家兄弟何必見外，不過是一堵牆罷了，不如砸了，到時候來去自如，還分什麼你我。」

行吧，都這麼說了還婉拒不好，又叫人去請佟幼薇兄妹並她阿嫂和小侄兒小侄女，一併去了隔壁的齊宅，聽她們說了一會子話，喝了一盞茶，磕著瓜子，也就到了吃飯的時候。

齊家的菜色比起佟家更豐盛些，到底是村中早年的富戶，關於吃喝玩一塊本就比佟家了解的多些，外頭運來的海產，南北來的鮮貨乾貨，盡有。

特別是那道佛跳牆，簡直驚艷，佟幼薇不得不猜測齊家的廚子是不是打閩地來的，說叫佛跳牆，實際當地人也在暗地裡叫亂燉，和東北的豬肉粉條菘菜蘿蔔大亂燉不一樣，儘是好貨，優質的豬蹄帶筋的，手心大的鮑魚，真正的山珍菌菇，豬肚，蟶子等等，一鍋湯鮮得不得了。

吳大娘子今日極熱情，招呼眾人喝湯吃菜，還特特給林大娘羅二娘和佟幼薇打了湯來喝，同她們道：「聽人說這豬蹄養人，特別是這肥厚的皮子，也不知道什麼時候外頭就開始興起吃這個了，咱們在村裡那會兒還嫌棄呢，現在都說好，特別是娘子女郎們，說常吃些肌膚也能變得彈潤。」

林大娘不愛在餐桌上你來我往的推拒，只好受了，連帶著羅二娘和佟幼薇也只好起身接了湯。

吳大娘子還在談她的養顏經：「說那燕窩滋補，可上等的燕窩可是有錢也難買得，聽人說銀耳極佳，功效不比燕窩差太多，關鍵是價不貴，都吃的起呢。前些日子鏢師拉了一支出去押鏢，我特特囑咐他們帶一筐回來，到時候分阿姊半簍，也存不住多久，晒乾了也不頂多少事兒，趕早吃了好。」

「那樣好的東西，你留著吃就是了，怎麼還送來。」

佟幼薇也道：「出新鋪子那邊也有乾貨，上好的銀耳干，不比新鮮的差多少，早知道阿嬸喜歡，上回就叫人去買一批回來，如今卻是沒了，得等幾日。」

吳大娘子驚喜：「果真？哎呦，出新鋪子我倒是去的少，誰曉得有這樣好的東西，那鮮銀耳可不好帶，不小心就得黃了黑了。到時候到了貨，阿薇別忘了阿嬸啊。」

「阿嬸放心。」

如此才打斷了吳大娘子興奮下的養顏經，齊大郎也輕扯她的袖子，示意她收斂收斂。

吳大娘子也發覺今日自己有些過於興奮，很不成樣子，忙吸氣收腹，端正坐下，看佟幼薇好奇看過來，忙露出一抹慈愛的笑容。

雖然佛跳牆很好吃，但是氣氛不大對，耶娘總有些乾笑的樣子，時不時瞄她一眼，或是看看齊大郎夫婦，佟幼薇疑心他們已經知道自己和阿康的事，可那不就是近日的事兒，怎麼就鬧的家長都知道了？

這太奇怪了。

吳大娘子儘力收斂，但還是忍不住殷勤招呼他們，佟幼薇勉強吃了個小飽就借故下桌溜了。

沒了漩渦中心的主人公，大家似乎反而放鬆了些，若是沒有兩家家長暗地裡些許言語交鋒，也許這暮食可以是真正的賓主盡歡，只兩個小童確實一點感覺不到，吃完了就下桌玩耍，玩累了趴在耶娘懷裡睡著。

佟幼薇先一步回了家，先去廚房看看小包準備了什麼，又去他們房裡外間瞧了爐子和水壺，仔細看過門窗留了縫隙，才安心回去。

回房咬著筆頭擬了一點大綱，到底是沒有經驗，也沒有真的動手寫起來，還是太空洞。

想起阿康那個憨憨，不知道在神遊什麼，也應了她的要求，為她捉筆寫文，想起那天他信誓旦旦一定幫她把文寫好，又拍胸口任她差遣出入。

不由得捧著臉笑出聲兒來，忽然驚覺，忙捂著嘴，想起家人都在隔壁，宅里沒有幾個主家需要人，僕從們也各自做自己的事兒，因而十分安靜。

佟幼薇乾脆放下筆，托腮細細想起這些年的事兒，不知不覺竟然已經十多年了，她已經很久沒有想起自己的血親，也曾想過去尋找，可人海茫茫，即便是前世那樣便捷的世界，仍然有許多失散的，被拐賣了孩子的家庭無法團員，更別說她在這樣的時代。

沒有相處過，天生缺了些情感，時間長了，耶娘比別家親生的還要好，還有什麼奢望的？她沒有死在路旁的荒草叢裡，沒有被撿去回去做童養媳，做婢僕，已經是最大的幸運了。

眼看著日子越發好過起來，耶娘也呼奴喚婢，晒成古銅色的皮膚已經專為淺淺的黃皮膚，粗糙的手指有了光澤，而她卻到了談婚論嫁的年紀。

來自前世的靈魂在耶娘的愛中肆意成長，適應這個時代的大部分規則，然而卻無法容忍自己成為別人家連名字也不得擁有的某佟氏，整日在家操持家務，生兒育女，但凡有所不圓滿便是她的責任，兒子不夠多，納妾來生，家務繁瑣，不敢叫別人沾手，日復一日。

更要遠離家人，從耶娘的手心寶，變成別人家的耕田牛。受了委屈，家人能出一回頭，二回頭，不能次次出頭，否則底下的侄兒侄女們嫁娶便要受人指指點點。

想到這裡，佟幼薇都快要哭出來了，怎麼想要好好活著過自己的小日子怎麼這麼難？

她是有一些悲觀傾向的，但事實也是如此。

而阿康這個傻憨憨，生怕她早早定了人家，忙不迭地抱著『玫瑰花』與她表明心意。

她還是惶恐齊家阿叔和阿嬸換了身份便不同了，這事例也多了去了，最近的就是阿年了，因杜老媼從中作梗，加上她自己的阿娘有私心，來了個親上加親，親不親的也懸了，相處起來倒是多了幾分隔閡。

但是阿康這樣好，她想不出什麼不好，他這樣捧著一顆真心放在她面前，她一句話就不要，太過無情，她也渴望擁有自己的幸福的小家庭，在和耶娘不遠離的地方，一起好好生活。

越想越覺得他好，思及多年前那場驚心動魄的被拐事件，自己還算是個有個成熟的靈魂，阿康是真的小童，竟也臨危不懼，絕對的可靠。

少女心姍姍來遲，反應有些過於遲鈍，她才開始真正意識到她現在可以算是有男友的人了，如何與男友相處是一門學問，她仔細研學，決定在他生日前準備一個親自製作的禮物，當然，這份禮物能不能收到，還要看這個新上任的男友表現如何了。

這個時代意味著他們並沒有很多時間去以未婚情侶相處，但凡她發現無法締結婚姻，也不該耽擱他的人生，不該讓阿叔阿嬸為阿康愁。

想來想去，腦子紛紛亂亂，佟幼薇聽見梆子響，時候不早了，胡亂洗漱一番滾進被窩裡，被窩已經被小滿燙過，暖烘烘的。

本以為睡不著，暖烘烘的被窩太催眠，佟幼薇迷瞪著眼睛不知不覺睡著了，做了一宿的夢，既不連貫也毫無邏輯，起來臉頰微紅，也不知道是被窩太暖還是夢到了什麼。

醒來還在懊惱『日有所思夜有所夢』，洗了把臉已經不大記得夢見了什麼，只餘下一張清雋的臉龐，輕輕與她笑道：「阿薇，我心儀你。」

「啊，有點煩人。」

早上都在佟家吃朝食，齊家夫婦也不遣人來接齊小郎回去，齊小郎便大大咧咧地摻和進佟家大圓桌，瞅了空兒，挨著佟幼薇坐下，還拉著阿梁做掩護，叫他坐在自己的另一邊。

阿梁美美的心情一下子跌了三分之一，鼓著臉看阿爺阿婆還有耶娘神色莫名，求生欲極強的少年立時選擇了順從，乖乖在齊小郎身側坐下，乖乖吃了朝食。

之前沒考完還不覺得，硬撐著，待在家裡溫書也十分坐得住，一旦確定考完了，屁股底下彷彿長了釘子，在家是一分都待不下去。

他瞅了佟幼薇一眼，邀請齊小郎出門約好友閑逛散心，齊小郎彬彬有禮地以要歸家先見過耶娘才能考慮出門而婉拒。

阿梁尚未想那麼多，待出去半日，吃了午膳回來，帶回來小姑姑喜歡的零嘴，才知道她出門去了。阿梁心頭一跳，便覺得不對，丟下零嘴疾步跑去隔壁齊宅問門房，果真齊小郎也出門去了。

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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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去辦事，很晚回來，洗漱完剩下的時間就是碼字，頭疼，室友回來后一直和我聊八卦，沒辦法分神，又被嚇了一跳，我太累了，腦殼痛

還有些事沒辦，練車還沒有預約，氣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