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9 章

話說到這裡，佟大強夫婦也不想再勸她什麼，畢竟這個孩子於他們的意義非凡，他們實在不願她委屈。

林大娘看了佟大強一下，嘆口氣，道：「好，耶娘不想勉強你，但若是將來有了別的想法，一定要早些與我們商議。」

佟幼薇湊過去，依偎進林大娘的懷裡，林大娘張開手抱住她，讓她靠在自己的懷裡，就像小時候那樣。

「阿娘，我其實是害怕，我不想過的那樣的日子，那些我一點都不熟悉不認識的人，沒有信任，我做不到。或許將來能有一個讓我感覺到可靠的，能夠支持我的人出現，我也願意去嘗試另一類生活。」不過，在這個時代，要有這樣的人也太難了吧。

時候已經不早了，一家三口溫馨地一塊兒待了一會兒，佟大強提醒兩個還依依不捨分離的母女，一臉無奈道：「左右都在家裡，怎麼好似要分離似得，快走吧，讓孩子早些歇息。」

林大娘才放棄了想要和阿薇一塊兒睡的想法，二人相攜離開。

路上林大娘還是忍不住嘆氣，佟大強忽然道：「咱們把三郎再練練吧，叫他能撐得起家，將來也不會讓阿薇受委屈。」

「嗯。」

「我又有個想法。」

「說。」

「若是將來阿薇覺得孤單了，咱們就給她招個贅婿，過的下去就過，過不下去或者是對阿薇指指點點，就和離，若有孩子那得留下，跟著阿薇，將來長大了也是咱們家的孩子，你看，這樣怎麼樣？贅婿嘛，入贅了，什麼都好說嘛。」

林大娘瞪他一眼，「入贅的那不都得是軟骨頭？能有什麼好東西？配得上咱們小娘子？」

「嘿嘿，說的也是哈。」佟大強摸摸後腦勺，尷尬地笑笑，說的也是哈。

不過，夜裡林大娘躺在床上一時睡不著，心裡卻來來回回晃過佟大強說的話『贅婿』，『贅婿』或許也不錯，人軟些也無妨，若是長的夠好看也成啊，或者是買個來？唉，不成不成，那不曾那什麼了，唉，算了算了，走一步看一步吧。

佟大強是很有行動力的人，效率非常高，第二日就出門去『考察』了。

這十年來，出新鋪子在府城依然只有那一家，也依然還是在東邊碼頭附近的集市裡，不過面積加大了，后宅也擴建了，裡頭的僕從也增加了很不少。

他是這家鋪子的常客，今日也是裝作去逛一逛看看新貨的準備去的，不過實際目的與往日不同，主要觀察媛娘子離開這麼久之後，鋪子裡頭的變化，因往日都是作為老客上門，從掌柜到僕從都是十分殷勤的，他也並沒有注意過這些人是怎麼樣的。

佟大強在鋪子里消磨了整個上午，然後也沒有回來吃午飯，出門前就囑咐過了，從鋪子出來就去找老友吃飯。

與周二郎嘮嗑，因為岳郎君是有主家的人，日常不如他們自由，故而時常聚餐的只有他們二人，這些年陸陸續續也有些說得來的好友加入，但是始終不及他們三人的情誼。

因互相知道對方為人，酒足飯飽閑坐著喝茶的時候，佟大強透露了些許，周二郎呆了一會兒，忽然笑道：「果真是阿薇，打小就知道她不是一般的女郎，果不出我所料。」

他說起自家小娘子，一直嘆氣：「自小跟著她阿娘和阿婆長大了，時時拘著學這個學那個，如今女紅管家什麼的都拿得出手，就是這性子，太軟和了些，眼看著就到了年紀，要相看起來了，我看著實在是不放心。」

二人對視一眼，一塊兒嘆氣，若是能互相勻一勻也好，不過，做人耶娘的不就是這樣嘛，總是操心不夠的。

默默喝了杯茶，周二郎說：「有媛娘子邀請，阿薇這掌柜定是沒有問題的，只是媛娘子後來接班的掌柜娘子可遠不及媛娘子，這鋪子裡頭難免有有些小問題，阿薇自然是沒問題的，咱們也都在府城自住著，不怕她教人欺負了去。」

佟大強漫不經心地點點頭，心裡頭在合計，要去請二個可靠的人品不錯的護衛，專門護送阿薇來回，或者再買二人不錯的僕從，畢竟出新鋪子在城外集市裡頭，又靠近碼頭，人員複雜，而且將來作為掌柜，難免有些時候不得不留宿鋪子后宅，沒有人護衛，他們怎麼會放心？

「二郎，你幫我留意一下，有什麼可靠的身手好的，我想雇二個給阿薇做護衛。」

周二郎看著佟大強笑起來：「行，等消息吧，你真是我見過最寵女兒的了。」

佟大強笑起來，他家小娘子這樣好，有什麼稀奇的。

阿梁依然還是保持往日的習慣，生物鐘早早把他叫醒，他起來之後如往日，先喝一盞溫水，然後拿了本書坐在窗前看了一會兒子，廚房跟著小細的小丫頭，就是叫小芽的，過來請他去前廳吃朝食，他才起身過去。

吃了朝食，考完試允許自己略放鬆一會會兒，陪著阿粉在院子里玩了一會兒，然後叫來阿餅，考教他這幾日的學習，最後開始在書房溫書，一天至少做一套試題。

接下來要考墨義，便溫習經典，下午做試題，做完了並不急著自己改，他準備請小姑姑幫忙，小姑姑雖然沒有上過學堂，但是她的一些想法挺新奇的，而他的答題答案她也能明白，還能與他分析得分在何處，何處可能收改卷官個人的影響。

午飯後，習慣睡一小會兒，當然，年輕人，不睡也是可以的。

睡完起來，獃獃的想了一會兒，親自出門去隔壁找小夥伴。

小夥伴也才午歇起來，正被耶娘盯著叫喝一盅湯，見阿梁來，熱情邀請他一塊兒喝，吳大娘子硬壓著他和阿康排排坐，「來，快喝湯，燉了一上午了，你看這湯，補著呢，知道你們小郎君火起大，不用那等猛補的，儘管喝，不怕補過頭。」

行吧，一覺起來還有點迷惑，灌了一肚子湯，怎麼也醒了。

齊大郎夫婦知道阿梁來找，定然是有學業上的事，也不打擾，讓他們自己說話。

阿梁就邀請齊小郎去他家一塊兒做題卷，嘴上道：「到時候請小姑姑改卷，咱們再一塊兒討論討論。」

阿康本有些倦意，他和阿梁不大相同，阿梁小時候調皮坐不住，得虧阿薇鎮壓，漸漸的竟叫他養成了習慣，倒不似他是自己逼自己，有時候難免忍不住懈怠些許，好在並不影響什麼。

而阿郎有他小姑姑盯著，勞逸結合，反倒是很喜歡這樣的節奏。阿康本想窩在榻上懶洋洋的看幾本話本子，改天再去找阿梁，順便找個機會和阿薇說說話，聊聊話本子，他知道阿薇有心想要自己寫故事，他心裡也有些個想法，許是能趁機和她多說幾句。

阿梁一提叫阿薇改卷，還能說說話，立時改了主意，話本子什麼時候不能看？他肚子裡頭還有些存貨呢，能見一面也很好了，畢竟都大了，再不能像小時候那樣。

他擺出一副認真端正的樣子，聞阿梁言，點點頭嚴肅道：「這主意好，即便結果還沒有出來，也不能就此懈怠，來，宜早不宜遲，現在就去吧。」

二人立時起身就走，齊大郎夫婦聞僕從來稟，只笑道：「讓他去吧，若是暮食未回，記得遣人回來說一聲。」

兩家本來就要好，齊大郎和佟大強、林大娘和吳大娘子，都很相處的來，又是隔壁，齊小郎小時候還在佟家待了二年，關係不能更密切，偶爾留飯都是稀鬆平常的事兒，還有些時候乾脆兩家一塊兒用飯也是有的。

晚間隔壁果然有人來說，那邊留齊小郎暮食，齊大郎笑道：「果真如此。」

吳大娘子畢竟是女郎，細心敏感些，她歪頭看了一下兩家之間的院牆，心裡有些疑惑，雖然兩家關係是很好，不過她家小郎很有些居家，若不是阿梁來叫他，也不見他說要去，大概是自己想多了，總覺得自家小郎聽見說起阿薇的時候，眼神有些不大一樣。

她把這事兒存在心裡，並沒有急著說出來，因兩家要好，這樣做親的事兒，反倒是更加謹慎，不敢輕易提起來，提的太輕易隨便，反倒是對不住兩家的輕易，若是做親不成或是勉強做親，將來過的不好，反倒是影響感情，倒不如再看看兩個小兒女自己的心意。

不提吳大娘子心裡的想法，阿梁阿康二人去了佟宅，一路徑直往書房去，到了書房，阿康下意識看一眼左邊書桌，沒見有人，眉頭微微皺起。

阿梁也看了一下，道：「這個時候，應當是阿粉起來找小姑姑玩了，來前我叫人與小姑姑說好了的，她一會兒一定會過來的。」

齊小郎的臉色舒緩了些，肅容道：「那我們就開始吧。」

二人分坐各自的座位上，鋪開題卷，點上一支香，待香燃盡三支，題也該做完了。

佟幼薇來時，從窗外看到二人點香做題，不想進去打擾，就在書房旁的耳房坐著，看自己帶來的話本子，估摸著時間差不多了，才出來看。

阿梁聽見一聲「時間到！」的時候，猛然驚醒，抬頭看香果然已經燃盡，題做的差不多了，真正考試的時候時間還要長些，幾乎是半天的時間，按這個速度應該是沒有問題的。

那邊齊小郎似乎更關注時間，香一盡，他就拎著自己的題捲起來，找阿薇說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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