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狗咬狗
西廂房這邊兒，蘇小小一家晚上都有加餐。一整隻老母雞都被趙婆子給端來了這邊，這可氣壞了大房和二房的眾人。
趙婆子乾脆也在這邊兒吃了，屋內濃濃的雞湯，不斷勾引著人們肚子里的饞蟲。
蘇三貴就說：「娘，大哥那邊兒還傷著呢，真的不給請個大夫嗎？」
「我說老三，我真懷疑當年生你的時候，是不是把胎盤給養大了。你大哥私藏了三十多兩銀子啊，他這是咎由自取。」趙婆子怒道。
蘇三貴用求助的目光看向了王氏，因為之前里正帶人去鎮上，從蘇大貴的住處找出來的那三十多兩銀子，現在就被王氏收著呢。
她是要給趙婆子的，但趙婆子說那都是給五福的補償，不必交工。
上房西屋，屋內此起彼伏地傳來蘇大貴和高氏兩人的痛呼聲。
東廂房，二房一家人看著桌上那一大碗雞湯，裡頭飄著不少野菜葉子，一個個全都唉聲嘆氣。
「我說當家的，咱娘有那老些孫子呢，怎地就將那老母雞全都給端去了西廂房，咋我生的這都是狗崽子不成？」二兒媳馬氏氣鼓鼓地說道。
二房一家為人奸懶饞滑，這馬氏又是個邋遢的，胳膊上都埋汰出花兒了。用力地吸了吸鼻子，好像能將對面的雞肉給吸進來似的。
「咱娘本就偏心五福那丫頭，如今五福又成了精，她就更稀罕了。哎，那老母雞也是別人拎來給五福的，咱們能跟著喝口湯就不錯了。趕緊吃吧，再不吃就涼了。」
蘇二貴說完就拿起了兩個雜糧麵餅子開始吃，用勺子將湯裡頭飄著的肉沫拚命地往自己碗裡頭舀。
馬氏見狀頓時不幹了，也開始有了動作。這可苦了二房的幾個孩子們，攤上這麼一對爹娘，好慘！
西廂房，祖孫三代都抱著碗吃肉喝湯，只有蘇三貴蹲在門口，一副受氣樣。
大家吃的正開心，結果就聽見上房那邊兒大郎在嚷嚷：「奶，二叔把雞湯都端他們屋裡去了！」
院門口突然傳來了一婦人的聲音：「喲，大郎啊，大姑回來看你們了。快來接大姑，快來看姑給你們帶啥好東西了！」
說話的是趙婆子的大閨女蘇蘭兒，之前就是她跟高氏兩人合謀，將趙婆子給鼓搗去了鎮上。要不是她的話，五福也不會被人給害死。
趙婆子也挺討厭她自己這大閨女的，於是就愛答不理地下了炕。
還沒等出屋呢，蘇蘭兒就自己提著兩包點心進來了。
「娘，聽說五福那丫頭好啦？這不我心裡頭也跟著高興么。五福你快來看看，大姑給你做了兩身兒新衣裳，還有這點心也是特意給你買的。」
她臉上皮下肉不笑，更多的則是想要試探蘇小小，看她是不是真的像人們傳的那樣。
蘇小小則「嗷」一嗓子，緊接著身體就往炕裡邊兒縮，做出了一副很害怕的樣子來。
王氏見狀趕緊過去將她給摟在懷裡，安慰說：「五福不怕啊，你可別嚇唬娘，你這又是怎麼啦？」
蘇小小則指著蘇蘭兒道：「啊！她身上有妖怪，快點兒讓她出去，不要讓她靠近我，不然我的燈火會熄滅的。」
反正她現在只是個十歲的孩子，再有村民們都相信她之前說的話，那就接著演唄！
「五福這孩子還是沒好啊，竟然連大姑都不認識啦！你小時候大姑還抱過你呢，你還記得不？」蘇蘭兒一副痛心疾首的樣子。
趙婆子趕緊就拉著她胳膊往外拽：「你快點兒出去，一個嫁出去的姑娘，沒事兒老往娘家跑，這像什麼話？你不嫌磕磣，我還嫌丟人呢！」
往常她這大閨女只要一回來，那肯定就是打秋風來了。如今竟然能讓她這金剛鑽的母雞拔毛，肯定是有事兒。
趙婆子也不傻，對她這閨女了解的都透透的了。
「娘，我這不是聽說五福醒了嗎，尋思來慶祝慶祝。別往外推我呀，我這大老遠過來的還沒吃飯呢。老三，那雞肉給姐留點兒……」
蘇蘭兒剛被拉到上房，結果恰好碰到高氏扶著牆出來。
「大姐，那啥，我這腿腳不方便，你送我上茅房吧。」高氏笑著說。
蘇蘭兒也想打聽一下五福的事兒，於是就跟著她一塊兒去了。
結果剛過了一盞茶的時間，就聽見後院兒菜地里傳來了倆女人的打架聲。
「好你個高氏，你過河拆橋啊！說好了的，我接娘去我那兒住兩天，你給我二兩銀子的。怎麼，如今事兒我給你辦成了，你想反悔不成？」蘇蘭兒怒道。
「我呸，要不是你出了那餿主意，我至於像現在這樣嗎？瞧我被人給打的，這都是拜你所賜。」高氏不依不饒，繼續揪著蘇蘭兒的衣服領子。
倆人從茅房一路撕扯到了菜地里，把後院兒那些剛長出來的小青菜都給踩壞了不少。
好在這是發生在後院兒，這才不至於招來太多人圍觀。
趙婆子領著蘇三貴去了後院兒，蘇小小和六福也跟著湊過去看熱鬧。
就見高氏和蘇蘭兒兩人此時都已經滾在了一起，躺在菜地里。蘇蘭兒揪著高氏的頭髮，高氏拽著蘇蘭兒的衣服領子，倆人的腳還在不斷踢騰著。
「夠了，你們兩個這像什麼樣子！」趙婆子怒道。
就聽蘇蘭兒說：「娘，她故意往我身上撒尿，差點兒把我給按茅坑裡。」
「娘，這次害五福的事兒，就是她挑唆的我。也是她給二丫和那張家小公子搭的橋，還說幫我把您騙進城去，用五福代替二丫。等二丫嫁去張家之後，再給她一百兩銀子的辛苦錢。」
隨後趕來的王氏剛好聽見了這句話，她直接就摟著蘇小小，哭得上氣不接下氣。
蘇三貴則呆愣在了原地，看了看自家大嫂和大姐，又看了看妻女，一時之間他竟然覺得很茫然。
蘇小小突然眼睛一亮，朝著那扭打在一起的兩人喊道：「大伯娘，那女人身上有髒東西，你得使勁兒打她。用力打，只有這樣才能救她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