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第8章

沈鐵芳已經全面掌控了公司的所有事務。他利用原外貿局的人打壓鞍山市進出口公司的人,更讓袁凱剛生氣的是,他在大會上公開稱原鞍山市進出口公司為「地貿」,就象國民黨時的雜牌軍被正規嫡系收編的那種感覺。不過他可能是剛從秘書的職位下來,對下面還有著那股霸道之氣,因此對沈鐵芳還敢公開發點牢騷,其他人則完全是臣服於這種淫威之下,明知自己被出賣了,還得在台下使勁鼓掌。

徐元洪的心裡十分清楚,自己在這新成立的單位根本不可能再有一席之地,但他也並不甘心就此人輸,他無法忍受這種失落的感覺,畢竟自己才過不惑之年,難道就這麼消沉下去?就是於萍對自己的態度,也明顯有點冷落。

但是老天爺真是餓不死瞎家雀。這兩天他從以前的一位老上級那聽到一條信息:鞍鋼的一位離休的副總經理趙前,正準備籌辦康華髮展總公司遼南分公司。因為這康華公司雖說是鄧撲方的中國殘聯主辦的,但具體的業務是他找了幾位冶金部退居二線的老部長們主抓,而這些冶金部的最高領導,多少都與這曾經佔據全國鋼鐵半壁江山的鞍鋼,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繫。如果康華想在遼寧辦分公司,自然首先想到的還是那些曾經在鞍鋼擔任過領導職務的老部下,趙前也就成了他們心中的人選。

據徐元洪的那位老上級說,趙前正在尋找一位年富力強的人出任總經理。他覺得這是一個機會,是解脫目前這種困境最佳途徑。他立刻通過這位老上級,與趙前進行了面談,憑他這幾個月在商海闖蕩的經驗,他自我感覺還不錯,從趙前的話語里,他也明顯察覺到了滿意神情,只要自己再加把力,就一定能成。所以臨去北京之前,他在辦公室給於萍交了點底。

「怎麼?最近我看你的情緒不高嗎?有什麼想法了?」他試探地問了一句。

「咱一個小民能有什麼想法,還不是領導指到哪咱就去哪。現在你都自身難保了,我有什麼想法又管什麼用。我這人大是命苦,靠山山倒,傍水水干。」於萍多少也有點抱怨說道。

「別那麼灰心喪氣,任何事情都不會一成不變的,不要輕易失去信心。」他繼續安慰著。

「我有信心又能起什麼作用?你還是給我交個底,讓我也有個思想準備。別讓我臨到了,還不知自己是怎麼死的。」畢竟是女人,她可不願意這樣聽他含糊其詞的話。

「有些話我還不好說明,但你要相信,馬上就會時來運轉,你的辦公室只能是越來越好,我絕不會讓你混到大幫里去。我就不信,我徐元洪連一個人都照顧不了?」他故意賣著關子,以顯示自己地位的穩健,不是說倒就倒的。

「市裡有消息了,能給你安排到什麼單位?」於萍還想進一步求實,免得自己老是為這事情擔憂。

「你就別問那麼多了,反正是跟現在這單位差不多,但名頭要更響,你就把心放到肚裡吧。」徐元洪又進一步安慰她。

這時於萍才感到心裡有點底了,自然對徐元洪的態度也溫存了許多。她站在他身後為他按摩起來。

「我明天要跟張市長去北京,今晚咱們還是老地方見。」徐元洪拍著於萍細嫩的小手說道。於萍心領神會的沖他點頭一笑。

第二天,徐元洪跟著張顯環一行六人乘座市政府和原外貿局的車直接去了瀋陽桃仙機場。望著這一行人,他也放下心來。雖說他已經沒有什麼話語權,但能帶這樣一個級別的鞍山市代表團去北京,也算是對朱佩雨有個交代了。

其實這次北京之行是早就定下來的事情,那時沈鐵芳還沒到進出口公司,是徐元洪與朱佩雨商定的。國際商業信貸銀行準備在進駐北京一周年時搞個慶典活動,主要是在長城飯店舉辦一個酒會,遍邀國內的政要參加,以提高自己在中國的聲譽。作為中國區的代表,朱佩雨自然是不遺餘力,把一切值得邀來的人都早就打好了招呼。而由於國際商業信貸銀行這個響亮的名頭,不少地方官員都趨之若鶩。

他們這一行還有市政府主管財政的副秘書長徐立干,以及鞍山交通銀行的一位副行長和一位科長。這已經是很給朱佩雨面子了。沈鐵芳本不願意來湊這個熱鬧,畢竟是往徐遠洪臉上貼金的事。但一想起能與汪惠文在北京見面,這個女人真讓他有點失去控制,這與他過去的行事風格大相徑庭,以前他對自己還是很有信心的,但一見汪惠文就不知是怎麼了,有點魂不守舍。再加上他不願意讓徐元洪在張市長面前搶去風頭,就也跟著來了。

張人健與汪惠文一到首都機場,就看見鞍山市駐京辦事處的李主任帶著幾個人也在那等著接機,看來他們也接到通知。心想,這幾個土老冒,還想跟我爭市長的接待權。走著瞧,讓你們怎麼來的還怎麼回去。

張顯環一行六人從國內到達口一出來,張人健與李主任他們就迎了上去。張人健自然是先把徐元洪手裡的包接了過來,他在內心裡還是十分尊重徐元洪,對沈鐵芳他沒有一絲好感,身上還留有學生那種倔勁,讓他對這些高官並不怎麼感冒,那時他還不知道如何利用這些人為自己去積累財富,還保持著一點學生的清高。這也正是他的幼稚之處。

他們一出機場,李主任就提議讓張市長他們住北京辦事處。張人健一聽就有點急了,他私下對徐元洪說。

「徐總,我在友誼賓館已經定好房了,再說也不能讓市長去住辦事處那破地方,那還不讓朱佩雨銀行的人笑話。」

「那你去跟徐秘書長說說。」他也覺得張人健說的有理。

張人健只好把徐秘書長拽到一邊,心裡又想到一個絕好的理由,對他說道。

「秘書長,你還不知道吧?現在北京正在鬧紅眼病,辦事處的衛生條件肯定不行,到時市長紅著眼睛回鞍山,那可就麻煩了。」

張人健的這句話還真起了作用,當時北京正鬧「紅眼病」,想必在鞍山也有所聞。徐立干馬上就跟張顯環把情況說了,這時不論李主任如何表示辦事處的條件沒問題,張市長也不聽他的了,直接告訴徐元洪,那就去你們安排的賓館。

張人健就與汪惠文坐進計程車在前面領路,市長一行又打了幾輛出租在後面跟著。其實張人健心裡清楚其實大家都願意住賓館,只不過市長不表態,誰也沒法說,倒是他的這個主意把大家都救了。只不過讓李主任白忙活了一回,因為辦事處是新成立的單位,許多地方都需要花錢,而張顯環市長正主抓市裡的財經,徐立干負責具體事宜,他多想抓住這一機會,能再為辦事處批點經費。因此他望著張人健,心理那個恨呀。從哪裡冒出這麼個小子來,還挺能忽悠的,也真難為他想出紅眼病這麼個理由來。

「你小子還真有辦法,到底讓市長住進了你安排的賓館,不過你們那李主任可氣得臉都發青了。」汪惠文還真有點佩服他的機智。

「我最看不慣這些人,見到市長比見到他爹都親的奴才像。本來我可以不去爭取的,但一見到李主任那一臉的媚笑,我就非整他一下不可。」

「看得出,你小子像是在北京混過,不懼官。」

到了友誼賓館后,張人健給他們安排好房間,又想起一件事,他對徐元洪說:「咱們還應該包一輛車吧,要不市長出行多不方便。」

「行,你就看著安排吧!」通過機場的這一次交鋒,徐元洪對他也十分相信了,知道這小子辦事能力挺強。

其實包車對張人健來說是輕車熟路,以前在北京上大學做生意時就經常包車。他到門外挑了一輛尼桑V6,與司機談妥條件,就把這事搞掂了。

其實張人健有時都認為自己是一個當秘書的材料,無論是生活還是工作,他都能把人安排的感覺十分舒服。可能是沒有這樣的機遇,讓他發揮這方面的才能。今天他把這種能力發揮到了極至。

等張市長他們一行住進客房,休息了半個多鐘頭以後,張人健就打電話去餐廳訂好了桌,他知道這樣的場合是不可能去點菜的,只能是上套菜,大家誰也說不出什麼,他訂了一桌二百元的工作餐,既不奢侈,又能讓大家吃得滿意。他招呼大家去餐廳用餐時,大家還真就覺得是該解決肚子的問題了。就連那位張市長都對他露出滿意的笑容,其他人更不用說了。只有一個人對他冷眼相看,那就是沈鐵芳,他始終認為張人健是徐元洪的人。因此張人健無論怎麼表現,他都感到不舒服。但不管怎麼說,這個年輕人還真有點鬼才,假如能拉到自己身邊,用好了也不錯。

張人健這時也感到這秘書式的工作不那麼舒服了,他要時刻注意市長有什麼要求,即使在吃飯時也要眼觀六路,耳聽八方。但他還是做的盡職盡責,讓所有人都感覺滿意。

徐元洪更是對他今天的表現十分讚賞,特意把張人健叫到他房間,又拿出五千元錢給他。

「這是我這次帶的差旅費,交給你去管吧。你給我打個借條就行。你只要讓張市長滿意了,就算是完成任務。」

「唉,徐總,咱們明天是去參加外商的酒會,你是不是給咱們每人配條領帶呀?」坐在一旁的交行那位科長乘機有點勒索的意思。

「你這麼大的一個交通銀行,連條領帶都沒有呀。」張人健沒好氣的回了他一句。他頂看不上這種見利就上的人了。

「行,你就去買幾條領帶給他們送去吧。」徐元洪可能是知道自己反正是站好最後一班崗,順水人情的事也就無所謂了。

「小張,買金利來就行。」那科長又叮囑了一句。張人健心裡想,哪還有比金利來貴的,你還不如說買最好的。

第二天,張人健又跟著張市長他們一行來到位於亮馬河畔的外交公寓,國際商業信貸銀行北京辦事處。這是他來這棟樓受到的最高規格接待的一次。

朱佩雨可以說是滿面春光,一副得意的樣子,穿一身十分考究的蘭色雙排紐西服,那金色的紐扣在陽光的照射下閃閃發光,更透出這老頭的精幹。他神彩奕奕出現在我們面前,讓露西打開了大會議室的房門,這是張人健第一次進到這個房間。他跟隨在後面也坐在了那張長圓桌旁,頗有一種談判國家大事的感覺。

這時朱佩雨領著一位南亞國家的人進來,並讓他坐在了首座,張人健知道這是國際商業信貸銀行北京辦事處的首席代表阿里。朱佩雨為阿里一一做了介紹,他自己也充當起了阿里的翻譯。其實也沒有什麼可談的,完全是一些客套的車軲轆話,張人健看得出大家對這些都沒什麼興趣,只不過出於禮節,只能席耳恭聽著這些廢話。就這也折騰了一個多小時,張人健幾次想起身去找露西她們幾個女孩聊聊天,但看見大家都正襟危坐的樣子,也就只好在這裡忍著了。

中午自然是國際商業信貸銀行做東,在前門全聚德烤鴨店招待鞍山代表團,畢竟有一位常務副市長帶隊,銀行方面還是很重視。阿里也親自出席陪同。這樣加上其他的陪同,就餐的人就超過了十二個人,本來朱佩雨還準備增加一桌,但張人健看到露西領著幾個司機在大廳的一張檯子坐著,就把朱佩雨攔住了。

「不用了,我去露西那桌就行了。」

「那怎麼行?那是司機們用的餐,你怎麼能去那呢?」他一口回絕了。

「這有什麼?我又不是什麼外人,再說我還真不願意與這些官僚們在一起。」這還真是他的本意。朱佩雨看他一意堅持,也就不再阻攔,又叫上一個銀行人一起和張人健坐到了露西那張檯子。

「露西,你去告訴服務生,這桌再加兩個人,標準按每人100元。雖然你在這桌,但標準不能減,跟裡面的一樣。」朱佩雨又囑咐了一句。張人健這才知道原來這桌的標準是每人40元,心想難怪不讓我上這桌了。這外資企業就是規矩多,不過也確實應該這樣,不象我們國內的企業,很多時侯分不清主次,什麼人都可以坐在一張桌子上,讓人有種沒有規矩的感覺。但當露西給每位司機發20元錢時,他又感受到了外企的這種人文關懷很實際。

這餐烤鴨張人健倒是吃得很香,他本就不喝酒,因此這沒有酒的餐桌上更適合他的口味。再加上沒有什麼領導和貴客,都是與他年齡相仿的年輕人,雖說有露西在桌上,但大家都沒太在意她的性別差異,聊起來也就無拘無束,其實人只有在這種場合下才能品出佳肴的美味。這也讓張人健感覺出自己似乎已經在社會上有了點地位,不再是一個初出校門的學生。

不過就在國際商業信貸銀行北京辦事處舉行周年慶典的那天下午,發生的一件事,讓張人健更加堅定了離開鞍山市進出口公司的決心。這當然是與沈鐵芳有直接的關係。

那天下午,沈鐵芳把張人健叫到他的房間,當時汪惠文正好也在他那裡,他象是很關心下屬地說道:「張人健,這兩天辛苦了吧!」

「沒事,沈總。這也累不到哪去,也就是些跑跑腿的事情。」

「你說這朱佩雨也真能整事,就他這辦事處的一個什麼周年慶典,就把咱們市長給誑來了,我還以為能給鞍山市引來多少資金呢,這不純粹是給他捧場嗎。」

「也真就是這麼回事。」這一點張人健倒是有點同感。

「我看今天晚上的酒會,你就不要去了,也沒什麼正經事,還不如在賓館休息一下。這兩天也確實把你忙的夠戧。」

「你沈總怎麼定,我執行就是了。」

張人健聽完他說的話,馬上就明白自己被他繞進去了,沒法再爭辯。他這才真正感覺到沈鐵芳的心計有多麼厲害,怪不得徐元洪都鬥不過他。幾句話就讓自己都找不出要參加酒會的理由。其實他並不是非要參加這個酒會,只不過覺得顏面上不好看,自己為這事忙前忙后,到大幕即將拉開時,卻不讓參加了,擱誰身上都要惱火。這也正是沈鐵芳要達到的效果,他就是要張人健感覺到跟著徐元洪沒有什麼好處。倒是汪惠文看出點門道,替張人健解了圍。

「就是,那酒會有什麼意思呀?晚上他們都去長城飯店,咱倆也找個地方撮一頓,你說行不?沈總!」汪惠文有點挑釁的口吻跟沈鐵芳說。

「對。正好汪副總也不去,張人健,你今天晚上的任務就是陪好汪副總。」沈鐵芳也感覺出汪惠文的不滿。她也是剛為沈鐵芳不讓她出席今晚的酒會而生氣呢。在這種場合下,尤其是張市長在場的情況下,他還真不敢太放肆,不注意周圍的影響。這也是這些年他在官場上養成的習慣:小心能馳萬年船。

張人健只好帶著一肚子怨氣離開了友誼賓館,他暗自下定決心回到鞍山後,就離開鞍山市進出口公司。

當然晚上他和汪惠文還是一起在西苑飯店共進了晚餐。在張人健心理真就閃現了一個念頭,在沈鐵芳與汪惠文中間插上一杠子,以報復他對自己的侮辱。但當他離開西苑飯店時這種想法就已蕩然無存了,有的只是一種幸災樂禍的感覺。

雖說這頓晚餐是在兩個同齡的年輕男女之間進行的,但由於他們當時所處的環境,以及各自都有自己的打算,精力可能都放在自己所追求的事業上了,儘管雙方都互有好感,可他們並沒有糾纏於那種風花雪夜的浪漫情感之中,而是過多的考慮如何面對目前所處的環境,為自己爭取最大的利益。

在經過一陣互相傾慕的表白之後,其實張人健心裡已經十分清楚汪惠文的用意,這個精明的女人一定是想利用自己做什麼,雖說自己也有過那種最原始的衝動,但就看她與沈鐵芳之間的曖昧關係,張人健就感覺出這個女人的最終目的是什麼,女人如果完全把利益放在了第一位,她的那種原始女性魅力就蕩然無存了。即使她有著張人健一生都難以忘卻的那種氣質,也再難已提起他去追求的狂熱。最後還是汪惠文先忍不住了,把她想了挺長時間的打算,透漏給張人健,以徵求他的意見。

「人健,我也看出你跟沈總之間的矛盾。不過這不要緊,只要我在他那替你美言幾句,一切都會改變。」

「我倒不是對沈總有什麼意見,彼此還不了解,也未見他看不上我,只不過覺得自己跟徐總一回,反過來再投向沈鐵芳,心理上有些彆扭。這不是見風使舵嗎!我哪能做那種人。」

「你身上怎麼還有一股愚忠的氣味呢?是不是劉蘭芳的評書聽多了?都什麼年代了,還講究這一套。」

「也許真就象你說得那樣,真有點士為知己死的味道。」

「行了,別那麼迂腐了,還男子漢呢?都不如我這一小女子。」

「那你有什麼打算?說來讓我聽聽。」張人健似乎讓她說動心了。

「我也知道你有在北京長期呆下去的打算,而且原就準備在北京成立辦事處,但沒辦成,公司那就變天了。不過這不要緊,我這已經與沈總談妥,馬上就組建北京辦事處,由我牽頭,你不認為這對你也是一個機會嗎?」她像似拋磚引玉地說道。

「這能有什麼機會?還不是原來外貿局的老樣子,沒什麼新鮮的。」張人健故意裝出一副糊塗的樣子。

「我看你是讓沈總整傻了吧。這還不明擺的嗎,只要你同意,我就可以讓沈鐵芳把你也調到北京,到時咱倆一聯手,你負責具體業務,我負責對付鞍山方面的那幫小官僚,你想不發財都難。」她終於說出了自己的如意算盤。

「你說的倒是有點道理,咱倆一聯手,你只要把沈鐵芳擺平了,我就可以放開手腳去做了,是一個好主意。不過,我就怕你到時別弄的賠了夫人又折兵,這沈鐵芳我看不是那麼好對付的,這老東西有點城府。」

「這你就放心好了,我只要你一句話,干還是不幹?」汪惠文又逼迫他表態。

「你還是容我考慮一下,我過兩天再給你答覆,這事有點太大了,我一時轉不過彎來。」張人健搪塞地答道。

「行,我等你的回信,但你要記住,機會不是總有的,也許人一生也就只有那麼一次。」

離開西苑飯店之後,張人健躺在大都飯店客房的床上,久久無法入睡。他要做出一個選擇,是跟著汪惠文干呢?還是另尋出路?或許真就去澳洲「放羊」。他還真就一時拿不定主意。

憑心而論,汪惠文的這個提議對他有很大的誘惑力,甚至可以說讓他有點把持不住自己的激動。能不能有所發展暫且不論,單就能每天與汪惠文廝混在一起,這本身就極具誘惑力。但自幼就養成的大男子主義思想,讓他無法忍受依附於一個女人。尤其是一個與他同齡的女人。

如果說在幾天以前,他或許還會為有這樣一個機會興奮不已,但自從與汪惠文過多的接觸之後,他已經沒有初次見到她時的那種衝動,她的冷靜和精明,讓他感到背後時刻散發出一種陰冷之氣。這一切已經讓他完全忘記她還有那種溫柔女性的一面,他覺得這是一個極其危險的女人,不說是沾上死挨上亡,也離這不太遠了。

最後他還是極力剋制住自己內心的狂熱下定了決心:不接受她的邀請,也不參與她與沈鐵芳之間的遊戲,讓他們玩去吧,就算自己當了回葉公。

張人健就這樣無聲無息地又回到鞍山,既沒有向李東解釋為何不做那家電生意,也沒有給汪惠文任何承諾,只是一個人默默地坐上了火車。在他的心理上又蒙上了一次失敗的陰影,這讓他有點無法接受。難道自己真就天生沒有做生意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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灰色人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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