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天下皆負我
顏慧冉與太后俱是一驚！這個畜生來的真不是時候！
「雨兒莫怕，姑母護著你！」宋太后無暇顧他，不假思索地將顏慧冉摟在懷中，前一世這可憐的孩子被葉城那個混蛋欺負成那樣，她心中肯定怕極了見他。
可是顏慧冉的臉上絲毫沒有懼怕之色，她輕輕從宋太后懷中掙扎出來，坦然一笑，」姑母，雨兒不怕，只恨不得立刻手刃了仇人！」
宋太後知道，葉城定是又受了什麼刺激，因此要來折磨自己。
「雨兒，你且躲一躲！」到底經過風浪，宋太后當即鎮定如常。
「不行！」顏慧冉自然不肯留宋太后一人在外受葉城欺辱。
「你我此時心緒皆是亂的，葉城一盤問，說不定即刻露出破綻，況且很多細節，我們都還未商定，此時你若在場，實在太過危險。」宋太后說得快且清晰。
顏慧冉心中一盤算，確實如宋太后說得，自己若是莽撞出現，反倒有打草驚蛇的危險，眼見復仇在望，此時搭上性命實在不值，她當即不再反駁。
宋太后將顏慧冉藏在屏風後面的幔帳中，幔帳層層疊疊，絲毫看不出藏了一人，她又推到了一個木架，擋住了顏慧冉的腳。
細心做完這一切之後，她又胡亂扒了扒頭髮，讓自己看起來更加瘋癲以迷惑葉城。
葉城已經來到殿內，還未看見宋太后蹤影，就險些被飛出來的一個果盤砸中腦袋，正要破口大罵，宋太后已經拿著不知哪裡找到的大棒衝到他跟前。
「妖孽！畜生！本仙君今日就要收了你！」宋太后依然裝作痴痴顛顛，只是有意無意地瞥視，顏慧冉藏身的幔帳，將大棒舞得虎虎生風。
葉城往後閃了閃，幾個侍衛立刻衝上前制住宋太后，可憐一代皇后，到了暮年竟要被侍衛們按在地下，完全沒有尊嚴可言。
顏慧冉在幔帳後面看得真切，她胸口怒火，幾乎要燒到嗓子眼，雙手攥得緊緊的，只怕自己一個忍不住就要衝出去。
等到侍衛按住宋太后之後，葉城才靠近了些。
蹲下身子，對著地上的宋太后嘲笑道，」太后今日怎又是如癲狗一般，御醫們難道沒給你好好醫治么？連朕都認不出來了，朕這去罰他們給你出氣！」
「你休要張狂！你這忘恩負義的奸徒！」宋太后被扭住雙臂，最終卻不肯放過葉城，「你不得好死，不得善終，不得——」
還沒等宋太后罵完，葉城已經給了侍衛一個眼。
侍衛立刻會意，舉起粗厚的巴掌，便狠狠打在宋太后的臉上，直打到她的嘴角，滲出一絲又一絲的血跡。
「放肆！陛下也是你能冒犯的？」
顏慧冉看著這一切，忍無可忍，可也只能繼續忍耐。
她告訴自己，此刻的忍耐都是，為了將葉城千刀萬剮的那一日！
「胡鬧！」葉城佯裝呵斥侍衛，繼而用陰陽怪氣的口氣，」怎麼可以對太后不敬？這可是宋家的端莊嫡女，我朝的賢淑皇后，朕最最敬重的太後娘娘啊！」
宋太后咬牙，怒視著葉城。
以前的種種羞辱，她都忍下來了，如今知道雨兒還活著，她還有什麼不能忍耐的？
「哈哈哈！」宋太後繼續裝瘋賣傻，「什麼皇后，什麼太后，什麼宋家，我是先君娘娘，專打作惡的小鬼！哈哈哈哈哈哈！」
葉城臉色瞬間一沉，伸手卡住宋太后的臉頰，陰鷙地笑了笑，」你忘了宋家，忘了自己的身份，忘了前朝的舊事，可朕卻沒忘！」
宋太后的臉，被掐得有些變形，像是有了意識，眼中卻是無盡的嘲諷，「宋家，宋家......」
「對！宋家！就是你們宋家！別以為本宮不知道，你們不過是想讓本宮做一個傀儡，受你們的擺布，以後好為你們宋家光耀門楣！」
葉城看著十分激動，一提到「宋家」他便深惡痛絕。
好像，想起了他一段不堪回首的過去。
「宋相假意收留朕，不過是想有朝一日做相父罷了，到時候前朝百官隨他拿捏，天下皆可盡入囊中！」
顏慧冉咬牙切齒，這個黑白顛倒的小人！
父親為人耿直，為朝廷盡忠，何曾有過這樣的野心！
更何況，宋家收養葉城時，他不過是一個不得寵的廢子，哪有什麼前程可言？
此時，葉城離自己不過尺余。
她忽然發現，這不正是刺殺狗東西的良機嗎？
宋太后發狂打翻的果盤那兒，便落著一把刀。
顏慧冉悄悄，用腳將刀勾到自己的身邊。
再慢慢撿起來，握在手上，只等待一個合適的機會。
「還有你和先皇那個老不死的！」葉城陰涼地瞪了宋太后一眼，「你明明沒有子嗣，卻不肯把朕養在身邊！那個老不死的，一直看重老四，你們都是狗眼看人低的玩意！」
身邊的侍衛和宮人們不由得一驚。
葉城身為皇帝，竟然不顧倫常侮辱先皇，實在是大不敬！
「閉嘴！你也配提宋家？」宋太后再也忍耐不住，奮力掙扎怒罵道，「若不是宋家可憐你，收養你，你如今還不知死在那條陰溝里！」
「你們宋家的人都是狗眼看人低！」葉城歇斯底里，「那個宋雨冉！朕對她一心一意，要將鳳位給她，可她呢？根本不識抬舉！」
「你住口！不許你再提雨兒！你這個無恥之徒，你不得好死！」宋太后忽然斥責。
她已經看見顏慧冉手中的刀，若是葉城在這麼放肆說下去，只怕她就要衝出來了！
「朕為什麼不能提？是她辜負了朕，是你們所有人辜負了朕！朕現在貴為九五之尊，你們死的死，瘋的瘋，就連高傲的宋雨冉不也一樣，被朕弄到手了？呵呵，是朕笑到了最後！」
「朕還要挖開你們宋家的祖墳，鞭屍，讓天下人恥笑你們宋家！」
葉城的話，無異於將之前的痛苦，重新在她顏慧冉的心裡演繹一遍。
她一想起父母兄嫂，又想起自己死不瞑目的前世，她手中的刀便再也放不下！
顏慧冉忍無可忍，準備衝出幔帳。
忽然，她聽見幔帳外……
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