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第7章

角落裡蘇櫻雪滿臉淚痕、瑟瑟發抖,長裙被人撕下大半,瑩白的肩頭在昏黃的燈光下散發著瑩潤的光澤。

岳志坤則長衫半褪,邪笑著就要撲過去。

不遠處,鼻青臉腫的雷賀被岳志坤的兩個手下死死的按在了地上,不能動彈分毫。

蘇子凜怒不可遏大吼一聲:「畜生!」

岳志坤聞聲回頭,待看到蘇子凜蹬蹬蹬向後退了幾步,大驚:「你、你不是死了嗎?」

鏢局和天魔宮的人遭遇后,其他鏢師都死了,所以很多人都猜測蘇子凜也遭遇了不測。

「混蛋!」蘇子凜目眥欲裂,一巴掌將他扇出三米遠,又將外套披在了蘇櫻雪身上,滿是自責:「對不起小雪,是大哥來晚了。」

都是他不好,沒有照顧好妹妹。

蘇櫻雪淚眼連連,指尖發白的緊緊的抱住他的胳膊,哽咽道:「我就大哥一定會回來的......」

當聽到蘇子凜的死訊時,她哭的不能自已,若非雷賀攔著,她早就自殺追隨大哥而去了。

還好,大哥終於回來了。

蘇子凜內心酸澀不已:「傻丫頭,不治好你的病大哥絕不會死,你先出去大哥一會兒就來。」

蘇櫻雪點點頭,踉蹌著跑出門去。

就在這時,岳志坤也從地上爬了起來,蘇子凜抬手一拳砸在了他的肩頭。

嘎巴一聲,骨頭斷裂的聲音突兀的響起。

岳志坤痛呼一聲,捂著肩膀額上滿是冷汗:「你這個逃兵竟然敢傷我!我殺了你!」說著拔劍沖了過來。

不想卻被蘇子凜一腳踹在了心口上,他悶哼一聲砸在了地上,一口猩紅的鮮血噴了出來。

「少爺!」

兩個手下大驚,也沖向蘇子凜,可一頓重拳之後,他們也只能躺在地上哀嚎連連。

就在這時,身後傳來一道森冷的寒意,耳邊是小雪的驚呼聲:「大哥,小心!」

蘇子凜閃身一躲,一把抓住岳志坤的手腕,反身一插,鋒利的劍刃頓時劃開了他的大腿,刺目的鮮血蜂湧而出。

岳志坤哀嚎一聲,就被蘇子凜一手捏住喉嚨提了起來。

「放、放開我.......」

蘇子凜怒火滔天:「畜生,趁我不在竟想侮辱我妹妹,我殺了你!」

若不是他回來的及時,後果他不敢想象。

漸漸收緊的大掌,讓岳志坤意識一陣模糊,他艱難的說道:「我死了......你也、活不了......」

就在這時,蘇櫻雪哭著跑了進來,她蘇子凜哀求道:「大哥,不要!」

她也很想殺了岳志坤,可攤上了人命官司,大哥的命也保不住。

蘇子凜雙目赤紅:「這畜生該死!」

他恨不得將岳志坤千刀萬剮!

蘇櫻雪哽咽著搖搖頭:「大哥你就當是為了我,我不想失去你......」

岳志坤已經開始翻白眼了,蘇子凜咬牙切齒的說道:「看在總鏢頭的份上我今天饒了你,若有下次,我定要你的小命!」說完,便將他扔出了門外。

他殺氣騰騰的等著地上兩個小廝,呵斥道:「還不快滾!」

隨後,蘇子凜將這些提前發生的事情都說了一遍,蘇櫻雪后怕的抱著他哭了好一陣子。

雷賀也受傷不輕,他白著臉說道:「凜哥,有這個畜生在,我們以後在鏢局的日子只怕會更難過。」

蘇子凜沉吟片刻:「鏢局我們暫時還是不要去了。」

岳林峰雖然名義上是他的表舅,但他的夫人柳如煙對岳志坤極為寵溺,自己打傷了岳志坤,她不會就這麼算了的。

若是尋常事,他也許會看在岳林峰份上主動低頭,可事關小雪,他絕對不會讓步。

思及此,他這才拍了拍雷賀的肩膀說道:「一會兒將咱們的東西都收拾一下吧。」

這個小院當初還是岳林峰借住給他們的。

「凜哥,你的意思是?」

蘇子凜抬頭看著陰雲密布的天空說道:「我們明天一早就搬家。」

約莫半個時辰后,鏢局的趙管家帶人殺氣騰騰的走進了院子。

「蘇子凜,你膽子不小竟敢打傷少爺!」

蘇子凜冷冷的睥了他一眼:「若不是小雪阻攔,我早就殺了他了!」

「你!」趙管家氣的臉色煞白,想起來意,又強行將怒意壓下:「我們夫人說了,看在總鏢頭和你有幾分血緣關係就不跟你們計較了,你們趕緊收拾東西滾蛋!」

咔嚓,一道刺眼的閃電劃破漆黑的夜空,大片的烏雲凝結成團,暴風雨就要到了。

蘇櫻雪緊臉色蒼白的問道:「大哥,我們怎麼辦?」

蘇子凜眸色沉了沉:「走!」

豆大的雨滴在三人走出門口的時候應聲而落。

三人相互扶持,消失在蒼茫的雨夜中。

夕陽如火,晚風微醺。

豐新城外的十里亭,辛雲霜帶著封七、陳紹打馬而至。

「主子,我們該不會要去豐新城吧?」

辛雲霜遙遙的望著不遠處這座宏偉的城池,笑道:「這些天你天天在我耳邊嗡嗡嗡,耳朵都要被你磨出繭子了,我還不該來這裡轉轉?」

四方樓已經被竟辛雲清接管了這麼久,也該到她收利息的時候了。

「真的?」陳紹早就知道辛雲霜的打算,聽到這話,恨不得一蹦三尺高。

辛雲霜意味深長的笑道:「聽說正好辛雲清也在四方樓,這樣的機會可不多了。」

陳紹摸了摸腰間的金算盤,笑眯眯的說道:「嘿嘿,這些天沒有四方樓的銀子來磨手指頭,我都要悶死了。我已經迫不及待的想要看到大公子那張黑臉了,哈哈哈哈.......」

「我們走!」

辛雲霜一馬當先,疾馳而過,陳紹和封七也追了上去。

路邊破落的小酒館里,蘇子凜和雷賀相對而坐,桌上是兩壇燒刀子和一疊少得可憐的花生米。

自從那日被趕出家門之後,他們過的並不如意。

柳如煙的娘家柳家在豐新城中家大業大,每次他們找到差事就會被莫名其妙的辭退。

雷賀皺著眉頭說道:「凜哥,他們這麼不分青紅皂白的打壓咱們,以後的日子可怎麼過啊?」他們的銀子快要花光了。

蘇子凜自責的說道:「是我沒本事,沒有照顧好你和小雪。」

他沒有想到柳家竟然會做的這麼絕。

「凜哥你別這麼說,若是沒有我們兩個拖累你,你去哪養活不了自己?」

蘇子凜搖搖頭,又將碗里的燒刀子一飲而盡。

粗糲的烈酒將嗓子剌的生疼,他沉默半晌,看著遠處的城門沉聲說道:「此處不留爺自有留爺處,明早咱們就離開這裡,我帶你們去落月城,那裡是大楚的都城,天下名醫聚集,也許咱們運氣好,還能給小雪找一個好大夫。」

「凜哥你去哪我就跟你去哪。」雷賀學著他的模樣仰頭將烈酒喝下,卻只覺喉嚨如火燒,劇烈的咳嗽了起來。

蘇子凜輕笑道:「少喝點,這不是軍營,沒人逼你。」

在軍營,糙漢子一起喝酒也是常有的事。可當初雷賀一碗都喝不完,沒少被別人嘲笑。

雷賀卻看著遠處一座氣派的賭坊說道:「我記得凜哥你不是跟一個高人學過賭術嗎?咱們也要走了,不如趁著今天有時間我們去四方樓賭兩把?」

他記得蘇子凜一手出神入化的賭術贏遍了軍營,幾乎沒有敗績。

蘇子凜默然不語,他答應過那位前輩不輕易出入賭場。

雷賀繼續攛掇著:「大賭傷身小賭怡情,凜哥你就當為了小雪,試幾把還不成嗎?」

蘇子凜嘆息一聲才同意:「那好吧.....」

這段時間為了省銀子小雪甚至瞞著他斷了葯,若不是情非得已,他絕不會違背自己的承諾。

寬敞的賭坊里滿是喧鬧聲,不絕於耳。

蘇子凜在幾張賭桌前盤旋了一陣,這才選了賭注最小的那一張,他掏出半兩銀子放了上去。

雷賀不解的問道:「凜哥咱們不是說好要賭五兩銀子嗎?你為何不多下點?」

蘇子凜審視的掃了一眼賭桌中央的骰子,淡聲道:「先看看再說。」

不試試水,他又如何知道這四方樓的深淺。

「來來來各位爺,買定離手啦!」賭坊夥計招呼道。

賭桌上,大部分人押小,唯有零星的幾塊碎銀子落在了大的那一端。

賭坊夥計單手按在倒扣的骰盅上。

「那各位爺,我開了?」

「開!」

就在那夥計開骰盅的瞬間,蘇子凜眼中一暗,似是察覺到什麼,卻什麼都沒說。

「怎麼會是大?」

「有沒有搞錯?」

押小的賭客連連哀嚎,蘇子凜同樣也輸了銀子。

雷賀驚訝的瞪大了眼睛:「凜哥你是不是手生了?」

在軍營,搖骰子他從不會輸的。

蘇子凜笑著搖搖頭:「賭桌上的運氣本就五五參半,看下一場吧。」

可蘇子凜連輸兩局,雷賀在一邊干著急卻又沒有辦法。

終於第四局開始了,這一次蘇子凜將毫不猶豫將銀子落在了小的那一方。

雷賀哭喪著臉說道:「凜哥,這可是咱們最後的銀子了,輸了可就再也沒有了。」早知道今天運氣這麼差,他就不拉著凜哥來了。

「放心,這次絕不會輸。」蘇子凜篤定的說道。

夥計又在吆喝著:「各位大爺買定離手!」

雷賀捂著眼已經不敢去看了。

很快,骰盅開了。

「什麼?小?竟然開的是小!老子今天怎麼這麼點兒背!不玩了!」一個賭客激動的叫喊了起來,一把將銀子推了出去。

雷賀猛地睜開眼睛:「小?」

蘇子凜漆黑的眸子中染上幾分笑意。

這夥計手上有功夫,每當眾人賭注壓在一邊的時候,他總是會改變骰盅里的點數,這些他都看在眼裡。

看著夥計推過來的碎銀子,雷賀激動的一把摟進懷裡:「發財了,發財了!」

接下來的四把,幸運之神依舊眷顧了蘇子凜。

一盞茶的功夫,已經賺了足足五十兩銀子,雷賀笑開了花。

「凜哥,早知道你有這手藝我們就該天天來,小雪的醫藥費也就有著落了。」

蘇子凜卻搖搖頭,若不是情非得已,他絕不會出入賭場,他頓了頓說道:「走吧,去其他賭桌看看。」

接下來的六把,蘇子凜換了好幾張桌子,賭注有大有小,他五贏一輸,雖然聽起來輸了一把,但輸的銀子卻極少,攏共下來,來四方樓不過半個時辰,他已經贏了將近五百兩銀子,雷賀笑的嘴都合不上了。

「凜哥,你再加把勁,若是咱們呆上整整一晚上,少說都能賺三千兩!」

蘇子凜卻毫不留戀:「時辰不早了,小雪一個人在家裡我不放心,我們還是回去吧。」

這麼贏下去,早晚會被四方樓的人發現,他要及早抽身。

「別,再玩一會兒。」雷賀戀戀不捨的央求道:「多給小雪攢一些銀子也是好的啊。」

他也將蘇櫻雪當成了妹妹來疼的,他不想錯過這個賺錢的機會。

蘇子凜抬眸看向二樓的方向,不想卻對上了一雙陰鶩的鷹眼。

老人看起來六十歲上下,臉上皺眉密布,可那凌厲的目光落在人身上卻讓人喘不過氣來。

他心下一沉,催促道:「現在不走,只怕一會兒就走不了。」

他總有一種感覺自己被那老人盯上了。

雷賀再三懇求:「就一把,贏了我們就走。」

蘇子凜無奈,也只好選了一個臨近門口的位置,下了注。

待夥計打開骰盅,果不其然,他又贏了五十兩。

等雷賀收起銀子,蘇子凜催促道:「趕緊走。」

不能再拖著了,他心頭的不安越發強烈。

話音剛落,就聽耳邊傳來一聲輕笑:「兄台贏了錢就想走,天底下哪有這麼便宜的事兒?」

蘇子凜回頭便看到了一張娃娃臉的少年,他看起來只有十八九歲,頭戴玉冠身穿紫色描金長袍,通身貴氣。

「閣下是?」

莫聰臉上揚起笑容,拱手道:「在下莫聰,剛剛跟在兄台後面贏了幾把,相逢即是緣分,想跟你交個朋友。」

原本以為自己故意有輸有贏,也換了幾張賭桌,不想卻還是被人發現了。蘇子凜警覺的說道:「既是萍水相逢,點頭之交足矣。」說完,他便拉著雷賀急匆匆的出了賭坊。

莫聰看著他的背影挑挑眉,晃蕩著手裡的摺扇意味深長的說道:「想走,也得有人同意啊。」

雷賀依舊不解:「凜哥,你走這麼急做什麼啊?」

蘇子凜沉聲說道:「此地不是久留之地!」

且不論剛剛二樓的那個鷹眼老者,就連那個莫聰看起來都不是泛泛之輩。他不想招惹是非,只想安安穩穩的過日子。

哪知,剛走到巷口,雷賀忽覺哎呀一聲趴在了地上,摔了個狗吃屎。

幾乎是同一時間,暗巷裡憑空出現七八個彪形大漢,看他們的打扮應該是四方樓的人,蘇子凜心中警鈴大作。

最不願意看到的事情還是發生了。

他一把將雷賀護在了身後,沉聲問道:「你們要做什麼!」

為首的是那個鷹眼老人,他並未說話,而是緩步逼近,可隨著他的步伐,一股龐大的威壓自他身上四散開。

是個高手!

雷賀噗嗤吐出了一口血,就連蘇子凜也跟著向後踉蹌了幾步,胸腔內一陣氣血翻湧。

「將銀子交出來!」

沙啞又冰冷的聲音讓人汗毛炸起。

蘇子凜抬手擦去嘴角滲出的鮮血,深邃的眸子里滿是不甘。

「四方樓開門做生意,只許輸不許贏,天底下哪有這樣的道理?」

鷹眼老人頗為強橫:「我四方樓就是道理!」他抬手便殺了過來。

不到三十招,力殆的蘇子凜向後倒飛而去。

鷹眼老人冷笑一聲,手中寒芒乍現,數十枚銀針破空而來。

速度之快,絕非是蘇子凜能躲過的。

電光火石之間,一道快如閃電般的黑色身影突然殺出,那人手中長劍如光,盡數替他擋去了那幾道致命的銀針。

「宋管事這是做什麼?蘇兄只是過來小解一下,怎麼這會兒就被你盯上了?」

蘇子凜回頭便見娃娃臉少年莫聰不知何時出現在巷口。

宋管事雲沉著臉:「莫公子,你說這小子是你的朋友?」

「當我開玩笑?」莫聰上前一步攬住蘇子凜肩頭,自來熟的說道:「蘇兄,時辰還早,跟我再去玩兒兩把。」

蘇子凜不明白莫聰為何幫自己,可看著宋管事這般忌憚的模樣,他只好沉聲說道:「讓莫兄久等了。」

他很清楚,若不是莫聰突然殺出,自己和雷賀凶多吉少。

看著二人越走越遠,四方樓的手下問道:「宋管事我們怎麼辦?」

宋管事冷哼一聲:「算這小子命大!」

這一幕全部落在辛雲霜三人眼中。

陳紹咂咂嘴:「嘖嘖,只許輸不許贏,慈悲殿的這些人不是亂來嗎?時間長了,誰還敢來四方樓玩兒?」

辛雲霜笑道:「最近四方樓生意越來越差,能有這樣的昏招也不足為奇了。」

做生意講求的就是一個名,辛雲清這麼做相當於砸了四方樓的招牌。

陳紹笑眯眯的說道:「沒有主子的妙計和陸銘叔的管理,這些人能經營好四方樓才怪!」

花樣繁多的玩法,加上得當的管理,故此四方樓才能各個城池中長盛不衰。

忽然,陳紹又疑惑的說道:「不對啊,我怎麼看那倒霉蛋這麼眼熟?」

辛雲霜淡聲說道:「他是路通鏢局的蘇子凜。」

她又一次見到了他狼狽的模樣。

陳紹撓撓頭,打趣道:「咱們最近怎麼總是遇見他?主子,那小子該不會是喜歡你,故意在你面前刷存在感吧?」

辛雲霜涼涼的看了他一眼:「哪次沒有你?那你們兩個也有什麼見不得人的關係?」

陳紹:「......主子,那我們現在該怎麼辦?」

辛雲霜看著不遠處的四方樓,淡聲說道:「自然是找個機會,要我那位好大哥連本帶利的都給我吐出來!」

上一章書籍頁下一章

女魔頭她不按常理出牌

···
加入書架
上一章
首頁 玄幻奇幻 女魔頭她不按常理出牌
上一章下一章

第7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