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如時空能穿越
祖堂。
蘇靖寒一醒來就在這個地方了,她站在門口看了許久才回憶起這是哪裡,她上前道:「我找宋祁。」
「姑娘是何人?」
「蘇靖寒,她的……朋友。」和妻子,蘇靖寒在心裡補充道。
守門的兩人對視一眼,伸出手攔住了門,「少主從未離家,何來朋友,姑娘請回。」
「那傳個話可以吧,她最喜歡穿白衣,最愛吃栗子酥,擅長匕首和長劍,喜歡祁連山。我在外面等她。」
「稍等。」
蘇靖寒坐在階梯上等,最後出來的卻是一個老人,他上下看了看蘇靖寒,「姑娘想見她?」
蘇靖寒立即行禮,這算起來也是她的師父了,「見過前輩。」
祁詔指了指牌匾,「這是什麼地方你不會不知道吧,能進來的都是有錯之人。」
「知道。」
「你是誰家媳婦?」
蘇靖寒回答十分果斷,「宋蘇氏。」
祁詔順手就給了她一顆黑色藥丸,「吃了。」等她咽下才道:「犯什麼錯了?」
「我沒犯錯啊。」
背到身後的手暗自催動內力往蘇靖寒而去,蘇靖寒頓時覺得心臟一痛,「剛剛給你吃了毒藥,說謊即可加速毒藥湧向心脈。」
我沒說謊啊,蘇靖寒暗自琢磨,按照宋祁的描述,她的師父是公正嚴明的人,應該不會隨便下毒,就怕宋祁說得不夠多,「前輩,我想看一眼宋祁,有這麼難嗎?」
「理由。」
「我上能治病,下能炒菜,還能陪她解悶。」
祁詔似是在考慮當中,蘇靖寒又道:「她缺玩伴,一個人悶著可不好。」
祁詔古怪地看向她,「你的年紀……跟她娘親差不多。」
「啊、啊?」她也就27,那宋祁該多大,蘇靖寒的舌頭打了一會結,「我……那我也會照顧小孩。」
「她不是小孩。」
「師父,何人需要耽擱如此久?」
來人是一個七八歲的孩子,穿著黑色短打,衣服有些臟,恐怕是摔的,髮髻是普通的丸子頭,只用短髮帶綁著。
瞧見迷你版宋祁,蘇靖寒咬唇忍了許久才安定下來,「宋少主,小女子無家可歸,可否收留?」
宋祁上前一聞,從懷裡掏出了一個銀子,「你已中毒,不日將穿腸爛肚,且去及時行樂。」
蘇靖寒狐疑地搭上自己的脈,「挺正常的啊。」
「你道行不夠。」
「那宋少主,可否滿足小女子遺願?」我就不信了,你還是個硬心腸的。
宋祁仰頭天真道:「娘親好像說過要給我找陪練,是你嗎?」
「你覺得呢?」
「我覺得是。」宋祁忽然拔出匕首朝她捅去,蘇靖寒大驚,不會涼在這了吧。宋祁把刀收回來,手指按了按刀尖,那是把伸縮匕首,並無殺傷力,「你好差。」
蘇靖寒深吸了口氣,「少主,我是大夫,怎麼會武功呢。瞧你這額頭上的傷,我可以幫你處理。」她蹲下來用帕子擦了她的額頭,小心吹了吹。
宋祁瞧見她眼神里的關心,似乎不假,「有何圖謀?」
「你看我這身怪衣裳,我是偏遠地方來的,現在沒有錢,你也知道,弱女子在外很容易被欺負的,尤其是長我這樣的,所以想來這裡謀生,當個大夫。」
宋祁踏出門口,四下看了看,街上真有些人圖謀不軌,她瞧了一下蘇靖寒,看著確實沒什麼威脅,「那也可以,不過是沒有工錢的那種。」
蘇靖寒終於如願踏進了祖堂,迎面就是一面影壁,後面是一個大水池,裡面還有魚在遊動,她由其他人領著去房間,宋祁早已回到了後院繼續練功。
廚房裡和藹的大娘給蘇靖寒送來了幾套衣服,都是樸素的布衣,蘇靖寒換上后就不知道做什麼了,按照宋祁一日的安排,除非傷勢較重,否則她是見不了面了。
她拄著頭看著燭台,「拐個小媳婦嗎?」
蘇靖寒步行到後院,宋祁正擺弄著弓弩,她抬著手臂仔細瞄準了,恰好就擦過蘇靖寒的衣服,嚇得她轉身扶了柱子。
知道自己嚇到人了,宋祁收起弓弩趕了過去,躬身抱拳,「驚擾姑娘了,還請原諒。」
蘇靖寒拍了拍自己的胸脯,「我沒事,少主不用跟我賠罪。」
「醫師不在奴僕之列。」
蘇靖寒蹲了下來,「既然你要賠罪,不如把解藥給我,讓我多活幾十年。」
宋祁翻過她的手腕,手指搭了上去,「你並未中毒。」
「那你先前怎麼誆我!」
「我非醫師,先前說錯了也在理,現下瞧見姑娘的面色及脈象,這才確定沒有中毒。」
宋祁神色一本正經,蘇靖寒不住點頭,一副氣到了的模樣,「狡詐!」
「姑娘尚未婚配吧?」
「怎麼了?」
宋祁扯了蘇靖寒的袖子,審視了會道:「你不似我娘親那般知書達禮,姑娘為人甚是直爽,想是無人欣賞得了姑娘的氣質。」
小傢伙,這是文雅地說我嫁不出去呢,蘇靖寒面上仍是笑眯眯的,「少主,其實我已婚配,我妻子待我甚好。」
「妻子?」
蘇靖寒仔細瞧著宋祁的反應,她愣了一會道:「姑娘竟是如此開明之人,先前小看姑娘了。」
蘇靖寒湊近了,在她耳旁道:「我的妻子,她叫宋祁,祁連山的祁。」
宋祁的後背一僵,後退了幾步,「世上竟有如此巧合,那就祝姑娘與她白頭偕老。另外,這裡是我練功之地,姑娘無事就別來,以免天人永隔。」
蘇靖寒也跟著前進,她看到宋祁抱起的拳有些不穩,就想再調戲會,「少主不想知道她的身份嗎?」
「不是我,便與我無關。」
蘇靖寒興緻勃勃地繞到她前面,偏要看清她的表情,「聽你的意思,是希望是你了?」
宋祁揚了揚手,「你下來。」
蘇靖寒乖乖彎腰了,宋祁的手就貼上了她的臉頰,「沒有面具,那為何姑娘的臉皮甚是……」
宋祁話說一半,蘇靖寒卻知曉了她的意思,她一下站了起來,「你的臉皮也甚是……怎能對女子這樣撫摸。」
「我不過一介女童,姑娘莫要對我存了不該有的心思。」
「你又不是我,怎知我對你存了什麼心思。」
「我不知老莊,不過按照律法,侵擾他人可牢獄一年,姑娘慎重。」
蘇靖寒從後面按住了她的肩膀,「少主,你不想知道我為什麼來後院嗎?」
「何事?」
蘇靖寒從懷裡拿出了小布包,裡面是幾顆栗子,「不只是栗子酥好吃,這樣炒過的也很香,你嘗嘗。」
「我不餓。」宋祁仍是看著她的手。
蘇靖寒蹲下來掰開了殼,裡面的仁變成了兩半,她拿了一個先嘗了,「沒有毒。」
宋祁仍是不伸手,蘇靖寒乾脆拿了一個塞到她嘴邊,「少主別浪費糧食。」
宋祁張開嘴,小心翼翼咬了,盡量不要碰到她的手,香甜味在口中瀰漫開來,「多謝姑娘。」
蘇靖寒朝她笑,一直蹲在她的面前給她剝完了栗子,每一粒都是掰做兩半,一人各一,蘇靖寒想起了電視里情侶間共咬一顆栗子的曖昧場面,忍不住笑了出來。
「姑娘何意?」
蘇靖寒收斂了笑容,「想起一個好玩的吃法。」
「什麼?」
蘇靖寒拿了一半放在宋祁口中,「咬著,先別吃。」
她側著臉靠了過去,兩唇即將碰到,宋祁一咬牙,剩下的一半掉在了地上,「姑娘,自重,我告辭了。」
蘇靖寒瞧她落荒而逃的身影大笑了出來,宋祁的腳步更快了,小傢伙,還學大人一樣老成,你可對付不了我。
郊外。
蘇靖寒瞧向那擋在自己面前的人,鬆了口氣,這次總算不用自己去找她了。
「姑娘,謝謝了。」
宋祁殺了那幾個馬賊,轉身道:「不用。」
蘇靖寒看到她背上的血,想來她剛辦事回來,蘇靖寒就跟了上去,「你受傷了。」
「無妨。」
「我是醫師,可以幫你處理,以此答謝你的救命之恩。」
宋祁的腳步沒有停頓,「上一個跟我這麼說的姑娘下場不好。」
宋妍書嗎,蘇靖寒大概確定了她的年齡,她跑到宋祁面前伸出了手,「你查,我沒有武功,身上也沒有武器毒藥,我只是單純要報答你,我不喜歡欠人。」
宋祁拔劍抵住了她的咽喉,「跟著我,會很慘。」
「我信你,你外表再怎麼凶,心裡還是保有一絲善良的。」
「出門在外不要隨便信人,做好事的……」
蘇靖寒立即接了話,「也可能是壞人,我知道,你坦誠我也坦誠,我跟著你,找到河水我就幫你處理一下傷口。」
宋祁沒有說話,算是默認了。蘇靖寒一路都仔細觀察周圍,看能不能找到什麼止血的草藥。
聽見水聲,宋祁就快步走過去,坐在岸邊石堆上,「可以處理了。」
宋祁拿出了一個小紅瓶,「興許還有一些。」
蘇靖寒坐下來扯她的后領,始終未能讓傷口完全顯露,「你松一下衣帶。」
「衣衫已破,可直接撒葯。」
「那也得清理,還要包紮,你不會不知道吧。」
宋祁低頭解開了腰帶,自己動手將衣服往下扯,前面仍擋得嚴實,只露出了肩膀。
那傷口有些猙獰,皮肉翻了上來,蘇靖寒舔了下唇,「匕首。」
宋祁把腰間的匕首給了她,「快些。」
蘇靖寒深吸了幾口氣,穩住了心神,對著那些死肉下刀,血液霎時流了下來,她不敢絲毫拖延,連續劃了好幾刀,然後割下自己的衣袍給她擦血,她打開宋祁給的葯,裡面藥粉不多,只一點就沒了。
宋祁低聲呻吟著,蘇靖寒急道:「火摺子。」
蘇靖寒割了自己一小把頭髮,用火把它燒成了灰,然後把它覆在了傷口上,「你再忍忍,快好了。」
她翻出自己白色裡衣的衣擺,割了一個長條下來,「抬手。」
「我自己來也行。」
「什麼時候了還這麼倔,你不抬手我怎麼綁。」
宋祁妥協了,微抬起手,衣服也跟著滑下,蘇靖寒用乾淨的葉子渣先覆蓋上去,然後才覆蓋布條,布條較短,只能纏一圈,從另一側的脖頸到這側腋下,斜斜綁著。
「你別動,我來。」
蘇靖寒從後面給她拉上了衣衫,又繞到她前面給她細緻整好衣領,繫上腰帶。
「葯不牢固,你晚上就別動了,我來生火。」
蘇靖寒不放心,又回來叮囑道:「你別站起來,不準偷偷跑掉,我撿個柴火就回來了。」
宋祁示意她往下看,「打開包袱,小弓弩給我。」
右手抬起來會帶動右邊的肩膀,宋祁只好左手持弓弩,瞄準了稍遠處的枯木,發射出來的是鋼珠,威力極大,直接打穿了樹枝,側枝幹被她射斷了,「可以了,去拖回來。」
蘇靖寒目瞪口呆,原先還想著去撿地上的枯枝,這下直接砍樹了,她往前走,三步一回頭,生怕宋祁跑了,「我不跑。」
得到宋祁承諾,蘇靖寒這才跑了出去,她費力拖著樹回來了,這裡沒有柴刀,她只能頂著自己的膝蓋把樹枝折斷。
蘇靖寒挨著她坐下,這時候宋祁也沒法躲,只能隨她,「你就這麼相信我是個守信的人?」
蘇靖寒捅了一下火堆,「啊?」
「方才我說我不會跑,你便毫無顧慮地跑了出去,你就不怕我只是誆你?」
蘇靖寒靠近了火堆一些,「直覺,你不會騙人。」
「包袱里有一件披風,拿出來蓋。」
蘇靖寒展開披風,將兩人蓋住了,「別躲,刺蝟也有收起刺的時候。」
天上忽然綻開了煙花,一發開始,其餘的就源源不斷跟上,照亮了整個天空,五顏六色的,蘇靖寒靠著她仰頭看著,「今日是什麼節日嗎?」
「上元。」
蘇靖寒笑了,「驀然回首,那人卻在、燈火闌珊處。約會的時節,我卻跟你在郊外。」
「你有情郎的話可以馬上走。」
「我沒有。」蘇靖寒拉住了另一邊的披風,手搭在宋祁的肩上,「你有家人嗎?怎麼這種時候在外面過,還背著劍。」
「你不也是。」
「我是流浪的人,無家可歸。」
宋祁抬頭看著煙花,「我有家人,她在城內。」
「為什麼過年也不回去?」
「我很危險。」
「可是你想她,她也想你。」
宋祁低下了頭,看向河面,「她不會,她是個極瀟洒的人,不會在乎一時別離。」
「我可以抱你嗎?」
宋祁側頭看她,「你在憐憫我。」
「沒有。」蘇靖寒伸手,她沒有躲開,她也就調整了下位置,側抱著她,頭枕在她的肩膀,「能不能告訴我你的名字?」
「他們都喚我姑娘。」
「世上所有女孩子都可以叫做姑娘,這不是你的固定代號。」
「單名祁。」
「你希望我叫你阿祁,還是祁姑娘?」
「隨你。」
蘇靖寒打了個呵欠,「你也靠著我吧,這樣就不會倒了。」
煙花放了一整晚,兩個人相互倚靠過了一整晚。
蘇靖寒醒來,發現自己又換了位置,她忍不住鬱悶,換了一個又一個,怎麼覺得自己是個花心大蘿蔔。不對,這兩個都是有宋祁意識的,所以還是她,這是專一,專一。
太守府。
外面是重兵把守,蘇靖寒上前道:「我找陸萱,也就是你們世子旁邊的貼身屬下。」
「姑娘何事?」
「我來投奔,想當個軍醫,麻煩你請陸萱出來。」
陸萱還在書房伺候筆墨,聽見通報,疑惑道:「指名道姓找我的?」
「是,她說來當軍醫。」
「萱兒,去領來讓我看看。」
府內也都是重兵,都持長矛,蘇靖寒走得不卑不亢,不見膽怯,「陸姑娘,可否問一聲,世子成親了嗎?」
「已有世子妃,姑娘還是安分些好。」
「是我唐突,叫陸姑娘誤會了。」
陸萱推開了門,「世子,到了。」
傅祈佑低頭寫著回復,蘇靖寒看不清她的容貌,只見她一身黑衣,上面綉著暗紋,貴氣逼人,沙啞的嗓音響起,「何不行禮。」
蘇靖寒當即下跪,心裡卻不服氣。
傅祈佑從位上下來了,偌大書房只有她靴子踩地的聲響,蘇靖寒瞧著那雙靴子逼近,感受到的威壓也越來越大。是她忘了,平素宋祁確是對她溫柔至極,但她也曾是鐵血帝王。
傅祈佑伸手令她抬頭,輕笑道:「我好像沒讓你下跪。」
「世子早晚是帝王,值得跪。」
「誰說帝王一定要讓人跪拜,起來吧。」
蘇靖寒撐著地起身了,「謝世子。」
「自報身份。」
「蘇靖寒,懂醫術,沒有來處,四海為家。」
「給我充分的理由,你有何價值可以讓我留下你?」
蘇靖寒思考了一會,「一個人就是一份力,打仗時軍醫不嫌多。」
「那你該去軍營,而不是來找我。」
「我想留在世子身邊。」
「有萱兒足夠。」
叫得那麼親密,蘇靖寒腹誹,「陸姑娘兼管醫政,難免分身乏力。」
傅祈佑摸向她的後頸,「目光閃爍,你真的是想當我的醫師?」
後頸傳來了壓力,只要她稍一用力,自己就能當場死亡,蘇靖寒盯著她的眼睛,堅定道:「我想保護你,讓你活著,長命百歲。」
傅祈佑鬆開了手,低笑著,「狂妄。」
陸萱傳話道:「世子,夫人被划傷了筋脈,血流不止。」
「正好,你去給她當醫師。萱兒,你帶她去,就說我沒空。」
宋祁,你厲害,讓我服侍你的前前妻。
蘇靖寒到後院就愣住了,一片狼藉,茶杯碎了一地,除了手上流血的那位,邊上還站著一個。
「陸姑娘,這是?」
「那邊。這是世子派來的醫師,以後專門負責夫人的疾病。」陸萱又到了另一人面前,「公主,這是第二次,世子不會再護著您,您自己保重。」
蘇靖寒給陳幼安下了麻醉藥,一邊等藥效發作,一邊聽陸萱說話。好傢夥,她一個正牌妻子站在這裡,旁邊一個正室夫人,一個緋聞女友,可以唱一出大戲了。
蘇靖寒把陳幼安的眼睛蒙住了,然後才用針線縫合,陸萱站在一旁等她縫好才出去。
「就請蘇姑娘多加照料了。」
傅祈佑並不忙著政事,而是拿了弓箭在外面練習,「萱兒,怎麼回事?」
「無非是婦人之間的爭寵」
「後院就一個夫人,哪來的爭寵。」傅祈佑說話間射了一支箭出去。
「世子忘了,公主在那裡,一個天之驕子,一個正室夫人,誰也不相讓。」
「陳幼安什麼時候這麼沉不住氣了。」
「無子。」
「貪得無厭。」
蘇靖寒晚間就跟其他奴婢睡在一處,她蜷著身子,希望明早睜眼就回到正常世界才好。
第二日她認命睜眼,下床吃了早飯後就給陳幼安熬藥去了,她邊熬邊感嘆自己醫德高尚,簡直是個大善人。
她好不容易端葯過去,卻被性格暴躁的陳幼安給打翻了,還燙傷了手背,她站在一旁不說話,也不收拾。
「跪下!」
蘇靖寒不動,「世子未曾有過下跪命令。」
陳幼安拿起桌上的茶杯就甩了過去,砸中了她的頭,「還請夫人收斂脾性,免得傷勢加重,惹世子不快。」
「你又是哪來的狐狸精!」
「狐狸精在這呢。」
陳幼安頓時肅立,傅祈佑從屏風後走了出來,臉上帶笑,眼睛微眯,眼角狹長,像極了狐狸眼,「原來夫人是這副模樣,先前是我小瞧了。」
「夫君。」
傅祈佑瞧見了蘇靖寒臉上的血,以及眼淚,她收斂了笑容,沉著聲道:「叫世子。」
「世子……」
傅祈佑坐到了床上,捏著她的手腕瞧手背的傷,「很疼吧。」
「不疼了,世子來就不疼了。」
「我看也是。」傅祈佑手下忽然用力,卸了她的腕骨,「夫人記住了,這裡是世子府,不是相府!」
她下了床,伸手揩去了蘇靖寒額頭上的小碎片,「莫要忍了。」
她躬身把人抱了起來,蘇靖寒觸到她的懷抱一下子忍不住了,委屈地縮在她的懷裡,「宋祁,你個負心人。」
傅祈佑把人抱回了自己房間,陸萱已拿來了藥箱,「我親自來。」
蘇靖寒埋在她的懷裡不肯抬頭,「你讓陸萱出去。」
「萱兒,出去。」
傅祈佑把人放下,去端了水盆過來,擰了毛巾給她擦洗傷口,「委屈就哭,不會碰著傷口,無事。」
她拿了藥粉出來,「疼就抓我。」然後才把藥粉灑了上去,最後又裹了紗布,「抱歉,我不知她會如此。」
蘇靖寒抽噎著,「破相了沒?」
「不會,還是一樣好看。」
毛巾已經髒了,傅祈佑只能用手指給她擦淚,「我向你致歉,可否原諒我?」
蘇靖寒緊緊抱著她的頸,「你個負心人,你讓我跪,你夫人也讓我跪,我才不跪呢。」
傅祈佑一下一下拍著她的背,「可是我並未讓你跪我,是你被我嚇到了。」
「你還嚇我,你個負心人。」
「好好好,我的錯,那你現在能不能解釋一件事?」
「什麼啊?」
傅祈佑拿下她的手臂,看著她,「什麼叫負心人?我何時負你了?」
「你……」蘇靖寒吸了下鼻子,冷靜下來,「那你幹嘛忽然對我好,你還抱我,那樣抱。」
傅祈佑也察覺了自己的反常,她剛剛還因為她卸了陳幼安的手腕,「我不知道。」
「凡事都有原因,你是不是瞞了我什麼事?」
傅祈佑抬頭,伸手輕輕摸著她的傷口處,「我好像……捨不得你受苦,會心疼。」傅祈佑說完就輕微低了頭,笑著,耳垂有些紅,「可我明明第一次見你,我也不知道為什麼。」
「你喜歡我嗎?」
「不,我不會動情。」
「是么?」蘇靖寒抬頭親了她的唇,開始只是輕輕觸碰,逐漸攻城掠地,她抬起手掌放在她的胸口,心跳透過胸膛傳到了她的掌心,「你心跳快了。」是耳邊的輕聲呢喃,她說完又吻了上去,勾著她的後頸躺下,順勢被她壓在身下,她的唇也往下,親吻她頸上的傷痕,又稍微扯開領口,吻過鎖骨。
陸萱進來了,看到屏風后交疊的虛影,好像進來得不是時候,她正想悄悄關門,傅祈佑就發話了,「何事?」
「阿離已巡視歸來,屬下先去看看,世子您……繼續。」說完她就急匆匆關了門。
「繼續嗎?」是蘇靖寒勾著她的脖子問話,「我回答你昨日的問題,我想成為你的妻子。」
傅祈佑俯身在她頸上印下一吻,然後就起身了,「如若將來你心意未改,那我定以皇后之禮迎娶,不會辜負於你。」
蘇靖寒整了整自己的衣衫,與她擊掌為誓,「不準再招惹桃花。」
「好。」
蘇靖寒再一次醒來的時候,就看到宋祁拿著個鈴鐺在她面前搖,「醒了?」
「你是誰?現在是什麼時候?」
「你妻子,現在是中午。」
蘇靖寒去碰自己的額頭,沒有傷,「你是真的吧?」
「真的。你中了迷魂香,陷入沉睡了。」
「沉睡?可是好疼啊,磕到頭了。」
「頭疼?」宋祁換了座位,讓她枕在自己腿上,按揉她頭部的穴道。
「你好凶啊。」
「睡糊塗了吧,我何時凶你?」
「靖武帝時候,你嚇我,讓我下跪,還發配我去伺候我的情敵。」
「原來你夢到這個了,不過我並不喜歡別人跪我,怎會逼你,所以一切都是反的,我也不會派人去照顧那位大小姐。」
蘇靖寒改換趴著,下巴靠在她的腿上,「那你還說捨不得我受苦,這也是反的嘍?」
「這句倒是真的。」
「花言巧語。」
「你怎麼不說你亂安罪名,別到時候做了什麼不可描述的夢,然後冤枉我負心。」
蘇靖寒拍了她一下,「我又怎麼,我要是做了那種夢,那說明現實有這個人存在,我才能臆想。」
「你都說臆想了,那就是假的。」
蘇靖寒坐起來仔細瞧宋祁的臉,「我怎麼會怕你呢,明明同一張臉,我怎麼就怕你了?」
宋祁笑著,勾著自己的領口,手指逐漸往下,「你僭越習慣了,忘記了我這震懾人心的氣質。」
「你還蹬鼻子上臉了,你扮做小大人被我調戲的時候你怎麼不說呢。」
「小大人,調戲?看來你對我小時候很感興趣啊,居然還夢到了,瞧你這年紀,我至多也十五歲,你大我這麼多還好意思調戲我,真是不要臉。」
蘇靖寒挺直了背,硬氣道:「調戲你怎麼了,你還大我一千歲呢,我這是小巫見大巫。」
「說說,你對我幹了什麼?」
「還沒幹什麼你就跑了。」
宋祁輕笑,「看來你還挺遺憾的,不如你現在把沒幹的幹完,我不介意。」
蘇靖寒伸了個懶腰,「本姑娘累了,改日再來。」
「嘖嘖嘖……」宋祁點了下她的眉心,「我以為至多親親抱抱,原來你想的那事很耗費體力,對一個未及笈的孩子想這事,阿靖,你很厲害啊。」
「你才七八歲,我能幹什麼!」
宋祁挑眉,「哦……七八歲,我猜你是想把我拐回去當小媳婦吧,養大了再享用。」
「胡說,我……我這是關愛兒童,想抱一抱而已。」
宋祁張開了雙臂,「那你抱啊。」
「你比我高,所以才說此事甚是耗費體力。」
「這樣啊,我以為是擁抱,原來你想的是甚是耗費體力的那種。」
「什麼那種那種,好好說話。」
「是公主抱還是舉高高啊?」
蘇靖寒下了床,雙手摟住了宋祁的腰,「旱地拔蔥式的抱。」
宋祁十分配合,摟住了她的脖子,「原來阿靖的腰力甚好。」
「那當然。」
宋祁湊到她耳旁,「那不知能堅持多久,嗯?」
「你、晚上你別碰我,到時候計時。」
宋祁低笑,「為何要等到晚上?現下你不是抱著我嗎?我問的是你能抱我多久,你答的是什麼?」
蘇靖寒腿一軟,「你——」
宋祁及時下來,扶住了蘇靖寒的腰,「我好像知道了,晚上才做的,還尤其費腰力。」
「閉嘴,今晚別碰我。」
「我好像沒說今晚就要。」
「明晚也不可以。」
「哦,比耐力是吧,我奉陪。」
……
「你個負心人!」
※※※※※※※※※※※※※※※※※※※※
假如蘇靖寒遇到馬賊了:「阿祁救我!」
宋祁1.0義憤填膺,利落出手打人,然後扭送官府,(春風和煦地笑),「姑娘,沒事吧。」
宋祁2.0面無表情,直接殺人,「沒死吧。」
宋祁3.0坐在馬上搖著扇子,(笑眯眯)「姑娘,在下手無縛雞之力。」
宋祁4.0威嚴赫赫地出手,順便帶兵把山寨剿了,「有何本事馬上報來。」
宋祁5.0拄著拐杖,(冷漠臉)「哦。姑娘,我殘疾。」
宋祁9.0從天而降,浪漫公主抱,笑顏如花,「姑娘,以身相許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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