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人向太陽沖

從零開始……

到建立名字……

憑誰人說的話，由非便是。

是一個爭演主角的年代，誰在執子之手篡改你故事。

周景緻，我最喜歡的這首歌送你吧。

2000年，我們高中畢業。

感謝你為了我，一路追到洛神省城。

對於未來，我們有那麼多的不確定。

對於現在，我們有那麼多的不捨得。

可人生就是散場。

青春，總會錯過。

班長願你迎清風，萬里衝天鳳，人向太陽沖。

實現，心中美夢！！

楚天嬌-2000年-夏。

這畢業致辭寫的，真是與眾不同，白裡透紅。

周景緻嘆了口氣，還是熟悉的筆記，還是熟悉的人啊。

往下再隨便翻翻……

畢業相冊里，還有其他同學的留言。

馬長三致詞如下：

兄弟一生一起走，娶了媳婦就分手。

祝你平安。

馬長三~~

？？

這都特么什麼玩意？

周景緻真是服了，再往下翻，是陳艷艷的賀詞：

第一眼就愛上了你；

第二眼就煩死了你；

如果上天再給我一次機會，我一定會對那個男孩子說三個字：去尼瑪的。

？？

周景緻知道陳艷艷喜歡自己，可惜自己一顆心全被楚天嬌吊住了。

這妹子臨了臨了，不罵自己一句，她都心裡難受。

淘氣。

再往下翻，是趙九霄的。

這鳥人，還能給自己寫留言：

景緻啊，同學一場，哥不和你一般見識。

將來你混不下去來找哥啊，你叫哥一聲趙腫(此處劃掉）趙總，哥也能給你提鞋（此處劃掉）提攜不是。

……

周景緻服了，趙九霄這個人雖然混蛋，可未來二十年，卻是自己的第一員猛將。

在集團，在公司，在社會，趙九霄都會衝到最前面。

替周景緻擺平無數酒局，干翻一片。

未來十年，趙九霄公司破產，又欠了高利貸。

這小子騙老婆孩子說地球末日，說他有關係提前跑路。

於是跑到山頂做山頂洞人，說等末日過去，咱們重建文明。

結果沒幾天被社會大哥帶人給圍了。

趙九霄苦苦哀求，被打的頭破血流，眼瞅著快不行了。

那社會大哥逼趙九霄妻兒跪下，抓著趙九霄的妻兒對趙九霄說，你死之後，你的老婆閨女，都得給我還債。

趙九霄罵了一聲老子做鬼也不饒你，我草……

然後就被人亂棍打翻在地，活活埋了。

周景緻心裡，其實是念著趙九霄的。

這小子缺點很多，但最大的優點，是永遠都知道自己的位置，從不敢僭越。

關鍵他還能做的順其自然，當大哥，當孫子，無縫切換。

這玩意，一般人整不了。

……

……

第二天下午回學校，班主任老馬不知道抽什麼風，說要他們兩個過來單聊，順道取通知書。

出門之前，周景緻，趙九霄，都收到楚天嬌的簡訊：「不許打架，不許紅眼，不許惹老師生氣，我們洛神見。」

這二人進學校之前，就在門口碰上了。

情敵見面，分外眼紅。

只是這兩人，一個滿臉茄子色，一個清風拂面。

趙九霄昨夜喝吐血了，跑醫院一個人硬扛，好在接到楚天嬌電話，問他身體咋樣。

趙九霄如一股暖流，火便全身。

周景緻見這小子跟自己顯擺，就有一搭沒一搭的說昨晚送班長回家，一路手拉手，唱三生三世，十里情歌。

趙九霄再次吐血。

同樣喝了那些酒，為什麼自己半死不活，周景緻沒事人一個。

趙九霄想不明白，他好痛苦。

下午兩點一刻，周景緻和趙九霄準時出現在老馬辦公桌前。

他們也特別想知道這老馬，到底找他倆什麼事？

都畢業了，放一馬吧。

老馬是個好老師，也是個好人。

雖然畢業了，不該操的心，他也一樣要操。

「你們倆啊，聽說昨晚拼酒啦？」老馬喝著茶缸子里的破茶葉，咕咚咚，能喝一天。

「是他。」

「是他。」

這二人同時指向對方，又停了下來。

「行啦，找你們來，不是問你們倆誰挑釁誰拼酒的。」老馬拿出兩個錄取通知書，放到桌子上：「景緻啊，你這小子鬼主意多。三年高中沒少和趙九霄明爭暗鬥我都知道。但是楚天嬌把事情處理的好，我很欣慰。只是這上了大學，就是社會的試金石。你將來的路怎麼走，你得有個長遠規劃啊。坐在你旁邊的不是情敵，是你的同學，趙九霄再怎麼樣，他也不會把你怎麼樣的，我的話，你能聽明白嗎？」

周景緻點頭，他如何不明白。

老馬知道趙九霄大學畢業就會繼承家業，成為當地首富。

以趙九霄家的體量，就算在洛神省城的商業圈，也說的上話。

老馬是不想讓周景緻和趙九霄走的太遠，能指望上的，還得指望指望。

「趙九霄啊。」

「老師我在。」趙九霄最厲害的地方就在於，他時刻能找准自己的位置。

在周景緻面前，趙九霄就是牛逼哄哄的大哥。

在楚天嬌父親面前，趙九霄就是孫子排行地老抹。

在馬老師面前，趙九霄就是懂事乖巧的好學生，哪怕是裝的，他也能一裝到底。

老馬嘆了口氣，將錄取通知書遞給趙九霄：「老師的話呢，不一定對。你且聽著……」

「是是是，老師您說。」趙九霄畢恭畢敬。

「嗯！」

老馬微笑，喝了一大口茶水：「景緻家條件不好，上了大學，很多人和事情都是陌生的，花錢的地方多。

現在全校都知道你和周景緻為了楚天嬌，考入洛神省城。

你是花錢去的，他考的野雞大學。」老馬一臉的無奈，還搖了搖頭。

「你家裡寬裕，路子也多。將來若能幫一把……畢竟同學一場，沒有隔夜仇，你覺得呢？」老馬問他。

趙九霄何等人物，立刻拍胸脯保證：「老師您放心，我趙九霄是個爺們，不能和他一般見識。我會照應他的。但您也要注意身體，我會經常回來看您的。哦對了……」趙九霄起身，跑出門口，又跑進來，手裡多了兩包大禮盒。

「老師，今天人少我就給您帶過來了。」趙九霄樂呵呵道：「知道您喜歡喝茶，這是我父親自己都沒捨得喝的金駿眉紅茶，我偷偷給您偷出來了。啊不不，我給您拿出來了。」

「這不行，這不行，我不能收你的東西，你拿回去。」老馬一輩子清廉，從來沒有收過學生的禮物。

這成何體統。

趙九霄推辭不過，就打算拿回去。

這啥人吶？

「老師啊！」周景緻都樂了，他一把搶過禮盒，放在辦公桌上：「上學的時候您不收，有您的道理。可現在我們倆都畢業啦。我們想孝敬老師點好茶葉，怎麼就不行了呢？再有，您不是讓趙九霄關照我嘛？這茶葉您不收，他怎麼關照我啊？」

「可我這？」

「這不行？」

「哎呀行，學生無以為報，感恩老師三年教誨，這一世，我必還您心愿。」周景緻按著趙九霄，一躬到底。

轉身這就走了。

路上，趙九霄一臉懵逼：「我送的茶葉，為啥最後是咱倆送的？」

周景緻就樂了：「我沒把這事辦成是我送的，你就燒高香吧。算你小子還有點良心，知道老師愛喝茶葉，不過到了洛神省城，追班長的人肯定多，到時候咱倆的情敵，可非富即貴。」

「那你啥意思，咱倆聯手，搞定情敵，在一決高下？」趙九霄鄙視。

「非也。」周景緻拍了拍趙九霄，樂道：「洛神省城那些情敵於我眼中，強擼，灰飛煙滅。」

趙九霄吼去：「甭跟我這扯犢子，信不信我一炮子打死你啊！」

周景緻也樂了：「信不信我讓你看不見明早的夕陽啊！」

「吹牛不打草稿，放屁不打家巧，還讓我看不到明早的夕陽，周景緻你是不是瘋了？」趙九霄繼續吼，氣懵逼。

周景緻搖了搖頭：「唉，寧跟聰明人打一架，不和沙幣說句話。」

「誰沙幣誰知道。」趙九霄瞪眼珠子。

兩個人一路走，一路罵罵咧咧，說要找個陰氣最重的地方，決一死戰。

女寢重地……

周景緻說：「來咱倆畫個圈，你一個圈，我一個圈，誰出圈，誰就算輸。」

趙九霄氣吐血：「那憑啥我這個圈一米五，你的圈五米一啊？」

……

未來十年，老馬退休，家裡棚戶區改造，被人牆差。

老馬是個老實人，他這個老知識分子，怎麼和那些凶神惡煞講道理。

對方來勢洶洶，各種手段齊上。

最後死了人，也賠了錢。

周景緻回國的時候，才知道老師曾經找過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