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迎清風,萬里衝天鳳

「她好像哭了！」周景緻沒來由的說了一句。

馬長三則不以為然：「你眼睛是閃電瞎啊，還能看見她哭？」

周景緻像看白痴一樣看馬長三：「要不說你這輩子娶媳婦費勁呢，上輩子我沒能救你，這輩子，哥一定讓你全家團圓！」

「什麼亂七八糟的，趕緊回家吧，班長給我們每個人寫了賀卡，我要看去嘍！」馬長三並不知道畢業后，經歷的一系列劫數。

未來十年，馬長三娶了一個賢惠的妻子，也算好人好報。

只是後來因為殺人而鋃鐺入獄，沒幾年就給斃了。

周景緻知道的時候，已經來不及見他最後一面。

最後還是趙九霄陪他，在無人問津的角落，找到馬長三的骨灰，給厚葬了。

……

……

晚上回家十點半，都還沒睡。

周景緻一推門，就看見爹媽在等著自己。

電視機里正播放陸小鳳最後一集，主題曲留下我美夢，簡直是周景緻不死的童年回憶。

迎清風，萬里衝天鳳；

翱翔歡笑中；

人間的猛虎；

俗世火中鳳；

人向太陽沖；

彈指之間助我闖千關，帶我，追美夢……

弟弟妹妹尖叫著撲上來，喊著大哥帶沒帶好吃的回來。

一家五口，過著狹小，卻幸福的日子。

周景緻父親一直不同意周景緻上什麼野雞大學，還不如去工地搬磚，起碼能看見現錢。

現在全世界都知道，你是為了那個什麼什麼楚天嬌，去的洛神省城。

有什麼用？

她們家什麼體量，咱們家什麼條件？

就算你不是癩蛤蟆，也配不上人家天使一樣的閨女吧。

窮人就應該有窮人的覺悟，在學校還看不出什麼，上了大學，進了社會。

那趙九霄可以一步登天，你連要飯都沒地方去要。

你跟他爭什麼，斗什麼？

輸了贏了，對你有什麼好處？

聽著父親一翻數落，周景緻感覺要炸。

要不是父親五年後肝癌晚期，他早就幹起來了。

那時自己創業，父親理解自己的難處，老爺子就是疼死，也沒透漏出一點風聲。

周家祖上是出過富人的，可傳說中的窮三代，富三代，並沒有在周家體現出來啊。

到了周景緻這一代，整整十一代。

也就是說，周景緻祖上十代窮鬼，到他爹這一代，混了個一室一廳，都TM算富豪了。

父母擔心的不無道理，以後就業不難，難的是找一個稱心的工作。

沒人沒背景沒關係，再畢業個野雞大學？

周景緻的未來不用琢磨，基本路線都有了。

但周景緻畢竟是這個家裡，學習最好的那一個。

爹媽不指望周景緻給他們養老，可周景緻下面還有弟弟妹妹，他是要照顧的。

「爸，先別急著罵我，聽我給您縷縷！」周景緻給老爺子滿上一杯茶，恭恭敬敬遞上去：「我去洛神省城，發展的機會要比咱們這個小縣城多得多，我去工地賣苦力，是，能掙到錢，能養活家。可以後呢，將來呢……？」

房間里萬籟俱寂，全在聽周景緻胡編亂造，但說的，好像是那麼回事。

「以後我干到三十歲，四十歲，然後像您一樣累趴下，我在指望我兒子，照顧他們兩個兒子，那咱家就熱鬧了。」周景緻繼續給父親倒茶，給母親倒茶：「您二位是通情達理的，我給你們普及一個最簡單的人生道理啊，想要成為人中之龍，要的不是鶴立雞群，而是鶴立鶴群！

一隻白鶴，跟雞比什麼高低貴賤？

要比，就和天鵝去比，就和真龍去比。

自古王侯將相，寧有種乎。

做人，就要像陸小鳳歌詞里那樣，迎清風，萬里衝天鳳。

人向太陽沖。

咱家能不能起來，就看您兒子我了。

至於我那個班長楚天嬌……」周景緻也給自己滿了一杯茶，跪在二老面前：「爸，媽，十年之內，這個房間里給您二老敬茶的兒媳婦，一定是楚天嬌。行沒事我進屋了，今晚喝的有點高，腦袋迷糊。」

周景緻扯了一堆成功學，撒丫子開溜。

留下小小客廳里，一臉震驚的爹媽弟妹，全都懵了。

「我兒子說的啥，為啥我一句沒聽懂。」

「兒子長大了，他有自己的想法，我就說別讓他去工地搬磚，眼光要放從長遠一點，萬一呢。」周景緻之媽，還是希望兒子能榮歸故里的，雖然機會渺茫，指望不上。

「沒有萬一。」周景緻之爹看透人生百態，早就看透兒女的前程：「這以後沒人沒路子沒關係，他能有個屁的好工作。不過周景緻老子告訴你……」周景緻之爹好像才緩過勁來，站起來吼去：「你也不用跟我扯犢子，你要是真能娶了楚天驕那姑娘，你就是給咱們家光宗耀祖啦。到時候我和你媽出去租房子，也把這個一室一廳，給你們兩個當新房。」

老爺子勇氣可嘉，可周景緻卻被逗樂了，他隔門喊去：「爸您就放心吧，我娶楚天嬌，楚天嬌他爹拼了老命，都不帶讓他閨女，把咱家當新房的。

這房子我們誰也不要，回頭我在洛神省城買一個大別墅給你和我媽住，我送弟弟妹妹出國留學……」

「我哥說等他上班了，給我買變形金剛擎天柱，混天豹組合。」

「我要美少女戰士。」

「滾犢子，周景緻你是喝了多少酒，跟我在這扯閑篇？」周景緻之爹沒想到兒子這麼能說：「兔崽子，還買別墅？你是等我倆死了，燒兩個別墅糊弄鬼吧。」

你說這老頭，好像你看見了似的，真犟！

周景緻回房間就鎖門消停了。

他著急忙慌也不為別的，因為今年是2000年的夏天。

在這個夏天的畢業聚會上，班長楚天嬌給大家都寫了賀卡。

留了照片。

當年他只看了賀卡，從未注意到相片背面的秘密。

再回想自己來到2000年之前，的確是喝多了，才發現這照片的秘密的。

也就是說，楚天嬌在2000年，就寫好了送給自己20年後的話。

那是否說明，楚天嬌，不是這個時代的人呢？

種種跡象表明，楚天嬌聰明，智慧，而且思維跨度都非常大，老師也經常誇獎。

但不論怎樣，趕緊先看看照片背後的秘密再說……

周景緻二話不說，抽出書包里的相框，拆開，舉起合影照片。

可映入眼帘的，是乾乾淨淨，是一塵不染。

沒有文字，沒有文字，沒有文字。

照片背面沒有任何文字顯示出來……

難道這一切都是夢，自己不是穿越，都是假的？

周景緻不甘心，他反反覆復，翻來覆去琢磨這張照片，都沒有結果。

終於還是放棄了。

但是，周景緻卻在楚天嬌寫給自己的畢業卡片上，看到這樣一段文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