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改觀

「四丫頭長得雖好，可是脾氣……三丫頭到底要大一些，也更沉穩。所以我為難啊，一時也下不了決心。」侯夫人深深地嘆息著，她接著又道：「從她們中選一個，選誰就看侯爺的意思了。」

宋馳又思量了好一會兒，才道：「先別急著定，等過陣子再說吧。定下來我擔心這個家裡又會風波不停，再有老夫人那裡也需要安定，等娘娘生產過後，等老夫人的病情穩定些再說。萬一娘娘平安誕下皇子，再送女兒進去的話意義已經不大了。」

侯夫人聽丈夫這樣一說，只好點頭道：「侯爺說得極是，那先這樣說著吧，只是得心裡有個準備。別到時候又沒個抓拿。」

夫妻倆商議了番，最終也沒拿定主意。

卻說老夫人因為瑤箏搶救及時，又有王大夫坐鎮，她的情況還算穩定，在喝了兩天的葯后，基本能下地行動了。

這天午睡剛醒，她正喚丫頭的時候，章佩英揭了帘子笑問了聲：「姑祖母，您可是要水喝？」

「怎麼是你？素心、素蘭呢？」宋老夫人坐了起來。

章佩英笑答：「這兩天她們照顧您也很辛苦，我讓她們休息去了。姑祖母要有吩咐和我說也一樣。」

「你這孩子也不累么？」老夫人想要起身，章佩英趕緊上前攙了一把。

「我還好啊。姑祖母可是想要下地走走？」章佩英關心道。

「躺久了，身上不大舒服。」宋老夫人抱怨道。

章佩英聽說便攙著老夫人在屋子裡慢慢踱了一圈，老夫人精神還不錯，就是力氣差一些，走了一圈便要坐下歇息。

章佩英扶老夫人坐下后，又及時給倒了一碗水。

「前兒可真是把人給嚇壞了，要不是四妹妹反應快，還不知要哪樣呢。姑祖母也該注意些，您畢竟上了年紀，可經不起折騰了。」

「是啊，不服老是不行了。」老夫人坐在窗下，她扭頭看向院子里的風景，滿院的綠色讓心情也跟著平靜下來。接著她又和侄孫女說起瑤箏來：「四丫頭這幾個月里沉穩了不少，以前總說她冒失，沒想到在最關鍵的時候還得靠她。她也總算是長大懂事了。」

章佩英抿嘴笑道：「這不很好么，以前老太太您不是說她不靠譜么。」

「知錯能改善莫大焉，這孩子知悔改就很好了。她也還小，將來的路還很長，我們宋家的女兒個個都出色。不管是宮裡做娘娘的，還是在家當女兒的，都是好角色。」老夫人說著，她並不偏袒誰，在她看來孫女們個個都好，就是腦子不怎麼靈光的五丫頭也有天真爛漫的一面。

這裡正說著，沈姨娘和瑤箏母女就過來了。瑤箏進門見到宋老夫人後就說：「老夫人今天精神和氣色都不錯，看樣子是大好了。」

宋老夫人笑呵呵點頭道：「的確好多了，這都多虧了我們四丫頭啊。我和你章姐姐正說起你們幾個來著，你就有感應似的就過來了。」

瑤箏笑問：「老夫人說我什麼來著，是不是抱怨我各種不聽話，惹禍，讓人頭疼啊？」

宋老夫人笑道：「那是以前，現在你都改好了，我和你姐姐正誇你呢。」

章佩英朝瑤箏俏皮地擠擠眼睛，似乎在告訴她老夫人沒有說謊。

宋老夫人的目光又移到了沈姨娘身上去，沈姨娘剛進宋家的時候還在清音館呆過一段日子，服侍了她幾天，後來被兒子看上了，她便將這個侍女送給了兒子，直到懷了瑤箏才正式地成為了姨娘。沈姨娘先後生了一女一兒，在宋家很快就站穩了腳跟。不過兒子那性子，又最是洒脫不羈，永遠都喜歡年輕漂亮的女孩子，對於已經生育過兩個孩子的沈姨娘很快也被兒子遺忘到了腦後。

楊姨娘能言善辯，機敏聰慧，又很會審時度勢，沈姨娘和楊姨娘有很大的不同，她懦弱膽小又怕事。

宋老夫人現在對瑤箏有了很大的改觀，連帶著對她的生母沈姨娘也多注意些，這裡瑤箏正和佩英說話的時候，她便趁機問沈姨娘：「你現在也住在聽鸝院，那裡房屋並不多，你們娘倆有些打擠吧？」

面對突如其來的關心，沈姨娘先是詫異，感到有些無所適從，以至於回答老夫人的話都變得結結巴巴起來：「還……還好。」

「你也太老實了些。受了什麼委屈都存在心裡不說。」老夫人感嘆道。

沈姨娘立馬又道：「妾身並沒有覺得受什麼委屈，和四小姐住一處，彼此有個照應，妾身也很滿意。」

「哎，我現在不當家了。這些亂七八糟的事也不大想管，倒是委屈了你們娘倆。四丫頭現在這樣倒還不錯，只是一年年的都大了，也不知還能在家留幾年。」

聽著老夫人的話，沈姨娘心裡一動，她這一輩子再無所求，最大的心愿就是希望瑤箏能嫁個好人家，琨兒能夠成才。

她忙不迭的與老夫人道：「四小姐的親事到時候還要老夫人您多擔待。」

宋老夫人一聽，她笑道：「她們幾姐妹的親事還是要她們母親做主，我老了也管不動了。也不知道還能活幾年。」

沈姨娘忙說：「老夫人您菩薩心腸，一定是福壽雙全的。」

宋老夫人聽后哈哈笑道：「往日說你嘴笨，看樣子並不笨嘛。不過你放心，她們姐妹幾個的親事但凡我還清醒，能過問的肯定會過問，肯定會把她們都安排妥當，不至於嫁錯了人。你也知道，我這個人看人很少走眼。」

沈姨娘心中的石頭隨著老夫人的話也就落了地。

章佩英和瑤箏已經到隔壁屋子說話去了，瑤箏看見了那小桌上放著一本書，她隨意瞥了一眼封面，倒像是本筆記小說，回想起來聽鸝院就沒什麼書本，這些日子她除了做針線就沒別的消磨時間的方式。

瑤箏走了過去拿起了那本書笑問：「你還看書啊，看的是什麼書？」瑤箏隨手一翻，卻翻到了扉頁上有一枚顯眼的印章，她正想要辨認印的是什麼的時候，佩英卻突然過來一把將瑤箏手中的書給奪去了。

佩英的操作讓瑤箏看著發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