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節 郝沖罵死曹國公

第五節 郝沖罵死曹國公

三天的休整,把這些將軍們骨子最深處的惰性慢慢養了出來,是個男兒都嚮往熱些沸騰的軍旅生活,可是這種日子一過就是十數年,那誰都受不了,沒有了北朝的威脅,藍府內一幹將軍,「惰」的很自然,「惰」的很輕鬆,「惰」的很暢快,「惰」的也很享受。WENxueMI。cOm

第三天皇帝就召見了藍央,特許他騎馬入宮。知道這次進宮雖然主要是為了封賞,可還是必定是要提及出兵北朝之事,因而僅帶有四大將同去,四人在路上再一次與郝沖核對校準,方有些底氣的朝皇宮行去。而那些激進的文成知道只要能把藍央這個與北朝斡旋多年的護國將軍駁的無話可說,那北上之事也就成了大半,同一時間內,也在做足準備,以便「一招制敵」。

過了軒轅門,穿了千秋道,再走過一段長長的白石橋,未央殿就出現在面前。剛剛翻身下馬,就有幾個小吏快步上前,牽過韁繩去了馬圈。藍央五人今日穿的是一身綢緞官服,少了往日的威猛,多了些英氣,其中姜成似乎本應該如此一番打扮,看起來很是帥氣。與此相對的則是一臉濃須的郝沖,怎麼看怎麼的怪異,似乎硬往狼身上套了一層羊皮似的。

南朝的官府自這代皇帝開始都已經簡化,不再像以往那樣繪上各種奇珍異獸,除了文官官府上綉有一些簡單的花紋,武官則是單色的。起初這個改革是遭到文官們的大肆反對的,一個個搬來古典傳統,可是皇帝發了一通火之後,一個個就像瘟雞一樣了。當然,這個改革要求是一致武官提出的,他們是在受不了以往那花里胡照的衣服。不過,也因此經常弄錯人,就說藍央五人,除了藍央穿的是一件淡黃色的衣裳,其他四人皆是墨色,而衣服樣式也幾乎相同,若是放在幾個體型差不多的人身上,還真難分清。不過,武官們就是甘之如飴,因為在這種事情上,他們第一次取得了對文官的完勝----當然,這跟當今皇帝當年本事軍事奪權關係甚大。

廢話不多說了。隨著一個個太監那尖利的聲音,藍央五人終於到達大殿,君臣之儀自然少不了。跪倒后,連呼數聲「萬歲」再在皇上李靖的示意下重新站起,隱蔽的向大殿右側的武將拱手問好。從頭到底都沒看過文臣那邊一眼。

「藍愛卿,剛才眹似乎見你只是張嘴,卻沒發出任何聲音,難道不知道這是大不敬么?」說著皇上聲音拔高了幾分,不過看他的神情卻是一副看好戲的樣子,剛到中年的他,兩鬢已經雪白,不過精神還是很好,雖然在皇位上呆了這麼多年,可是身子還是很健壯,要不是身穿龍袍,往大殿右側一站誰都認為是個武將。

一干文臣立即交頭接耳議論紛紛,看向藍央的眼神也越來越不善。不過藍央仍一臉鎮靜,張了張嘴,用手不斷指著喉部,「啊啊」叫個不停,最後無奈的聳聳雙肩。身後的姜成這時開口道:「啟稟陛下,藍將軍昨夜與郝沖將軍究一些軍中舊事徹夜長談,加上保溫不當,今早不幸感冒,暫時失音,如有不敬之處,望陛下恕罪!」

藍央嘴角不經意的抽搐一下,他無法想象自己與郝沖「徹夜長談」是怎樣一副場景。

「哦?跟郝沖。」皇上歪著嘴角似笑非笑的看了看藍央,又將目光跳到正一身不適應的郝沖身上,不由笑出聲來,趕忙掩口咳嗽,換上一副悲天憫人的神情,有些惋惜道,「護國將軍辛苦了!來人,賜座!」

而大殿的文臣剛剛聽到藍央跟郝沖這猛漢獨談一夜就覺得不可思夜,現在看到皇上竟然賜座於藍央,立刻不樂意了,下面一陣嘈雜。與此相對的,另一邊的武將們一個個扶著長須,呵呵直笑,有的甚至直接向著藍央豎起大拇指。

「未央殿內休得胡鬧!」皇帝近處的老太監一甩拂塵,向前跨了一步,振聲說道。

雖然無論文武都看不起閹臣,可是人家代表的是皇上,底下立刻又安靜下來,老太監見狀又退了回去。而這時兩個小太監也抬上一把太師椅,藍央也不矯情,深深鞠了一躬,輕瞥了一眼左側,又面含謝意的望了望右側。

「護國將軍藍央率一干部下戍守邊關這麼多年,勞苦功高,卻一直沒有接受任何封賞眹深感愧疚,這次得天人告密,藍將軍果斷執行,得以避免本朝數十萬兵士在大禍之中喪命,更是天大的功勞,眹若是再不表示些誠意,那就寒了本朝所有將士們的心了。老李頭!宣!」

老太監一甩拂塵夾在左臂中間,右手拿出一張黃色的布帛,恭敬的輕輕展開,清了清嗓子念道:「……眹每每念及藍愛卿自幼隨吾征戰,功成之後,仍在千里之外苦守邊關,愧疚不已!今,天人相助,將軍執行,數十萬兵將得以倖存。此乃不世之功也,此乃舉國之大喜也,此乃眹之大幸也。……」

一系列的恭維讚賞聽得殿下臣子都有些不耐煩,更有幾個老者直接閉目小憩,也沒心思去聽接下來具體的封賞了。

「奈何藍卿始終不肯接受封爵,吾深感痛惜,特赦藍卿為一字並肩將軍,待事情結束,將都城御林軍,以拱皇室。另,……」

接下來就是對藍央的屬下的一系列封賞,隨著李太監尖利的聲音,皇帝一直眯著眼睛,直到讀到「將都城御林軍」才狠狠瞪了藍央一眼,以表示心中的不滿----這一點是藍央要求的,皇帝也明白,藍央這一手放權對他自己與皇帝都是有好處的,可是皇帝心中還是忍不住悶氣不已。

「謝陛下,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聖旨剛一讀完,藍央五人趕緊跪下謝恩,當然他只是做了個口型。

「陛下英明!」

群臣知機的拍上一個馬屁。

「這樣,有事稟奏,無事就退朝吧!眹好久沒與藍卿相聚了。」皇帝呵欠一聲,對著大殿下淡淡說道。

皇帝這句話一說就意味著這封賞一事就此結束,可是誰也不會奇怪為何本來一件舉國歡慶的大事僅僅是頒下一道聖旨再三言兩語之後就草草結束,因為大家都知道接下來的話題才是今天的正題,與開疆擴土相比,一件過去了的大事也就不再大了。

藍央與姜成對視一眼,從對方眼中看到了一點驚訝,皇帝既然如此明顯的給文臣一個提出的機會,那麼他就算沒有決定北上,也有了此想法,畢竟這麼一個機會不得不讓皇帝心動。藍央這才猛然想起聖旨中有這麼一句輕描淡寫的話「待事情結束,將……」,能有什麼事情呢?看來皇帝給自己留有一個後路。

「陛下,臣有本奏!」一個鬚髮皆白蹣跚著步子的老臣,顫顫巍巍的走到殿中央,彎著腿剛要跪倒,就聽皇帝說道:「曹國公不必多禮。」

「謝陛下!」曹國公半天才直起半跪的腿,喘了一口大氣說道,「陛下,自數百年前不知何因使得我泱泱大國一分為二,恨那北朝偽充正統,每每念及,老臣恨不得生噬其血肉,無奈年老力衰,手不能縛雞,唯有夙夜抹淚啊陛下!」說及此處曹國公眼淚一把鼻涕一把,完全將一個有心殺賊無力回天的孤苦老人演繹的生動無比,「可是居臣所知,這次天降大禍以懲北朝,北劍門關上北朝死傷無數,現北朝國力大減,再看我南朝仍是兵強馬壯,彼消我長之下,此乃上天賜予我南朝以正大統的良機啊!」

皇帝扶著鬍鬚點了點頭,微笑著朝著曹國公說道:「國公不愧為三朝元老,衷心為國,其心可贊,來人,給國公賜座!」話音剛落進階著又說,「可是國老乃堂堂一文臣,雖歷經三朝,卻不曾經歷過戰場,輕言戰事是否過於草率?再說劍門關之事你也只是道聽途說,事實如何還得弄清啊!」

「嗯,這的確是老臣考慮不周,先容得老臣細問,以弄清事實!想來護國將軍應該是知之甚詳吧?」曹國公一臉得色的轉過頭看向藍央問道,「還藍將軍告知老夫劍門關的相關事宜!」

藍央一臉敬意的站起身來,躬了一下身子,嘴巴張合之間發出一連串「啊嗚」,同時飛快的做著誰也看不懂的手勢,弄到最後就在大殿之上來回走個不停,努力想要說話,可是直到臉憋的通紅也沒有蹦出一個字來,反而引來劇烈的咳嗽。

「咳,眹倒忘了藍卿的不適,既然如此……」皇帝實在受不了堂堂一國的大將軍在大殿之上猴子似的蹦來跳去,無奈的吩咐曹國公道,「就不要勉強了!還是身體要緊啊!嗯……正好,隨著上殿的還有四位將軍,國公不妨問問他們!

曹國公原本帶有得色的臉隨著皇帝的這句話慢慢黑了下來,藍央不回話,那麼之前所準備許多話就派不上用場了,可是人家「失音」了,你又能怎麼樣?暗罵了幾句,曹國公硬著頭皮看向姜成問道:「姜成將軍,此事有關我南朝大業,還請姜成將軍具體告知老朽!」

姜成在隨著藍央進殿之後,就一直低著頭,似乎在考慮什麼問題(只有與藍央對視時候抬了一下頭),對於曹國公這一聲呼喚他表現的非常意外,抬起頭來一臉疑惑的朝四周望望,見到正「含情脈脈」盯著自己的曹國公,嚇了一跳,說道,「不知道曹國公找小將有何事?」

望著一臉無辜的姜成,曹國公鼻子都氣歪了,自己說了這一大堆話你就當耳邊風啊!不由有些火氣:「藍將軍因為不便,無法與老朽共商劍門關之事,還請姜成將軍細細告知!」

「劍門關之事?」姜成很快就恢復一臉的淡定從容,侃侃而談,「要說這次劍門關大禍我就無從得知了,說句慚愧的話,當時我早就逃開了,畢竟這次不是人力能所及嘛不是?!而且這幾天我和鍾離小伍一直忙於府中的雜事,因此藍將軍也沒機會跟我們說明。至於說到劍門關的內政,我則非常清楚了,今年劍門關新進士兵一十三萬,退役老兵則有八萬。新修工程二十四件,包括兵營,宅院,瞭望台等方面。去年運來的糧食也吃的差不多,不過數年前開始,在空閑時間裡,兵士們也就在劍門關附近開墾荒地,種植一些糧食,以便減輕朝堂負擔。所以今年實際消耗朝廷糧草有……」

姜成表情很嚴肅,曹國公神情很難看,見他是在沒完沒了,曹國公打斷道:「夠了夠了,姜成將軍的確對於劍門關的內政十分的了解,這點老朽也知道了,不過現在我們商談的不是這方面,因此若有需要還請再找時間。可是,姜成將軍就不知道別的方面事項?」

「國公恕罪,您可能不知道,劍門關乃我南朝之大門,因而對於任何事情都分工明確,必要嚴肅對待。而小將則專門管理內政,當然如有戰亂偶爾還會充當參謀。」姜成滿臉都是歉意,見曹國公轉向鍾離小伍,又接著說道,「而鍾離將軍則負責平日的軍事訓練,小伍將軍多負責向平原關傳遞劍門關的一些重要信息,至於郝沖將軍由於身形高大長相彪悍,為能震懾北朝在一些事件中佔據有利地位,因而負責外交方面。所以……」

言下之意,您曹國公想要了解北劍門關的情況,就得問問郝沖這個猛貨了。

曹國公感覺自己的脖子有些僵硬,十分艱難的轉向正一臉不知所謂的郝沖,一臉濃密的大鬍子,彪悍高大的身材,卻穿著一件文質彬彬的綢緞官服,從進殿到現在就像身上有無數只跳騷一般扭來扭去----曹國公不由掩面嘆息,真是不忍心在看了,可隨機又想到等會又要跟他「探討」一番,心底一陣的悲哀。

「再說昨夜藍將軍正好與他徹夜長談,想必也是在討論北劍門關及北朝之事!」姜成微笑著又添了一句,轉向皇帝深深一躬,方退回到藍央身後。

皇帝越來越搞不懂藍央在玩什麼了,郝沖那貨他也是了解的當年兵變奪權之時,自己還被他救了幾次,輪到上陣殺敵,那叫一個瘋狂,那叫一個勇猛,就算己方人馬看了也顯膽寒,就算讓他獨自帶兵,他也能使出一些計謀來攻城拔寨,可是只要一脫離戰場就像換了一個人似的,反應遲鈍,十分呆板,基本上什麼事情都是處理不好的,剛才說藍央與其徹夜長談,皇帝就暗自汗了一把,現在又說他專門負責外交----美其名為震懾,這一點得承認,郝沖的確有令人震懾的本錢,只是外交似乎不是震懾一下就完了的,唉,實在是傷腦筋。

「咳,郝將軍!」見郝沖仍毫無自知的杵在旁邊,無奈皇帝只得喊了一聲。

「喔~~」皇帝話音剛落,就聽郝沖乾嚎一聲蹦了出來,滿朝文武無不被嚇了一跳,待反應過來才瞪眼的瞪眼,罵街的罵街,瞬間郝沖就成了千夫所指---不過這貨毫不自知,先是朝著姜成小伍鍾離三人投去怨恨的眼光,然後就若無其事揉了一會痛處,作出「橫眉冷對千夫指俯首甘為孺子牛」的架勢。

曹國公語氣里透露出絲絲沉重,努力的平息自己的呼吸含笑著問道:「郝將軍身為我們南劍門關主管外交的人員,想必對於北劍門關的情況知之甚祥吧!」

「嗯,甚祥,甚祥!」郝沖偷偷回頭瞟了一眼姜成后,左手叉腰,右手扶在濃須之上,碩大的腦袋上下點個不停,一副趾高氣揚的樣子。

……

曹國公看到郝沖信心十足的樣子,心情有些平定,安靜著等著郝沖的后話,誰知,過了好一會兒,郝沖仍是那副造型,一點也沒有把知道的「甚祥」給具體的說明的意思,安定的心情又七上八下起來。

「這麼說吧!請問郝將軍,在劍門關大禍發生之前,北朝有多少人駐守在北劍門關?」曹國公最終放棄了郝沖能自個交代清楚的可能,開始循循善誘。

「很多!上次去的時候,就瞧見北劍門關的城牆上站滿士兵,粗粗一數有好幾百個!不過郝沖我可不會害怕,憑我的功夫底子對付這幾百人還不在話下!」郝沖有點兒興奮。

「好,好幾百人?」不僅是曹國公,滿朝文武都有些鬱悶,「堂堂一北劍門關怎麼會只有幾百人駐守呢?大概這只是南面城牆的士兵吧?那北面的軍營呢?」

「問我?你問我我問誰去啊?」郝沖有點兒氣憤。

「郝將軍這樣說就不對了吧?您可是我們南朝劍門關的『外交官』啊?」曹國公的鬍子有上翹的可能。

「哈哈,老國公,您可真會開玩笑啊?對於兩個對立著的國家來說,外交官能了解多少對方的情況,人家不肯能專門把我請過去吃頓飯,向我一一介紹輕騎兵多少,重騎兵多少,步兵又有多少吧?就算知道了又怎麼樣?你老可能不了解軍事上的多變性,您可千萬別相信一個隔了夜的消息!」郝沖說這話的時候有點木訥,幾乎是幾個字幾個字的吐出來,特別在「多變性」這一專用詞語上似乎都咬了舌頭。

曹國公被雷了一下,雖然知道郝沖的話完全是說出來堵自己的,可就是說不出一句反駁的話,因為郝沖的話的確在理。

「郝將軍這話好像是在推卸責任了,難道駐守劍門關這麼多年,對於北朝的情況就一點不了解么?」文臣當中又走出一個中年人,臉色顯得很蒼白,走幾步也似乎要跌倒,「那麼我是不是可以參你們一個玩忽職守罪呢?」

「我呸,從哪格拉子蹦出來的?話說的真夠輕鬆的,我玩忽職守?我們要是玩忽職守,你還在這廢話一堆?你還能得夜夜笙簫?早不知道扔哪去了?有本事你去乾乾瞧啊?別說能了解北朝了,就嚇也把你這病秧子給嚇死了!還敢在這亂叫?怎麼,不服?好啊,我們來換個職位試試,看你是不是能把北劍門關摸個底朝天,連那守關將軍的內褲都知道什麼顏色的?」郝沖似乎一下子就給激怒了,捋了捋袖子一副要揍人的樣子,那名文官立即嚇的退了回去,渾然忘記劍門關已經不存在了。

「郝將軍,休得咆哮朝廷!」李太監適時的出來阻止,不過看他面含笑意,似乎對於郝沖的胡鬧反而有些欣賞。

……

曹國公坐到椅上休息了一會兒又開口道:「那麼請問郝將軍,此次劍門關大禍,北朝死傷嚴重是不是事實?」

「嗯!」點了點頭。

「再問郝將軍,北朝如此嚴重的傷亡是否使得其國力大減,舉國震蕩?」

「嗯」又點了點頭。

「因為天人提前預知,咱們南朝是不是基本沒有什麼損失?」

「嗯!」有些不耐煩的點了點頭。

「此消彼長之下,兩國開戰,我們南朝贏的把握大不大?」

「哼哼,這種情況下,咱藍將軍帶領我們一幹將士極短時間內攻入北朝皇城也不是多大的問題!」郝沖自豪的挺起了胸膛。

「既然如此就多謝郝將軍了!」曹國公一臉笑意的轉向皇帝道,「陛下,好將軍說的很明白了,因而此次北上實在是勢在必得的啊!」

雖然對於郝沖如此乖巧的回答,皇帝有些琢磨不透,可是還是點了點頭。

誰知郝沖這時又跳了出來,怒道:「老匹……老國公太不厚道了,這不是看我郝沖老實故意把我繞進去了么?」

「將軍此言差矣!」曹國公不急不慢,「剛才我問的,你也答了,滿朝文武也都聽到,難道您的回答有什麼不妥之處么?而且你也說這種情況下藍將軍帶領我南朝大軍必能勢如破竹一舉拿下北朝恢復大統,不是?」

「不錯!」對於曹國公的問題,郝沖點頭承認,可是隨即又翻起了白眼道,「您老也說了再『這種情況下』,可事實是這種情況已經沒有。劍門關大禍,南北劍門關及周圍所有地方皆消失不見,取而代之是一道深不見底的溝壑,藍將軍再是厲害,也無法憑空將兵士們給變過去吧?士兵都不能到達北朝,還談何一統?」

「哼,郝將軍未免也太危言聳聽了吧!以前我們沒有揮兵北上只是因為北朝那些虎狼之師著實厲害,現在劍門關大禍之後,北朝兵士已所剩不多,還有何所懼?你說劍門關被毀,無法跨過無敵深淵,這更是託詞,難道那萬里長的橫斷山脈就不能攀越了么?」曹國公臉上浮起嘲弄之色。

「攀越橫斷山?曹國公真是癩蛤蟆打哈欠---好大的口氣啊!這橫斷山脈這兇險哪是您幾句話就能攀越的?不說那山林深處的各種兇猛的禽獸,就說那些懸崖峭壁,沼氣泥潭倒是怎麼通過呢?難道就靠兵士們一條條生命給堆過去么?」郝沖這才似乎是真的入戲,低沉的聲音吼道。

見郝沖這麼不客氣,曹國公氣的實在厲害,尖著聲音叫道:「國家統一大於一切!子曰:『……』」

「哪個子?你叫他站出來跟我曰曰!」

「聖人云……」

「哼,聖人都死了幾百年了,還管的了今天?」

「你根本就是胡攪蠻纏!」

「那你就是倚老賣老!」

「食君之祿為君分憂,你郝衝堂堂一八尺男兒竟然這麼怕死?」

「分憂?不顧死活的翻閱橫斷山就是分憂?再說我是九尺!沒有調查清楚就不要亂叫!」

「你……你……不可理喻!」

「不可理喻的是你這老傢伙!」

「你……你敢罵我老傢伙?你……咳!咳!咳!」

「像你這種只是嘴上舒服而不顧兵士死活的叫你一聲老傢伙算是便宜!」

「你……身為國家兵士,咳!為國開土辟疆本是分內之事!你一直這樣拖拖拉拉難道收了北朝的好處?」

「呸!拿個屁的好處!我看你一直欲置南朝數十萬兵士於死地,才是真正拿了好處!」

「你!你血口噴人,想我曹國公堂堂三朝元老,怎麼會通敵賣國?哼,你一再以橫斷山為借口,難道以為我南朝兵將皆像你一樣怕死么?再危險又怎麼著?為了南朝的大一統,多死幾個人又怎麼樣?想來所有人都會為他們驕傲的!……」

「老子呸!」他還沒說完,郝沖就唾了一口,發須皆立,「老子們在外面受盡苦頭,有時還得要浴血奮戰,你***真會說風涼話,就這麼拿人命不當錢?多死幾個?你這老匹夫怎麼不去死?為他們驕傲,恐怕他們今天死了,你明天就要毀其家奪其妻販其子,真是可笑!你有什麼資格說出這句話來?為了一句大一統,就讓我們拼死拼活的,你們然後再寫幾段話說幾句詩,最後功勞全是你們的了!」

郝沖這一番大鬧使得所有武將都鬧開了,一個個跟有著殺父之仇一般的狠狠盯著曹國公,幾個老將軍乾脆就朝他吐口水,而文官方面也沒一個人出來幫他說句話,一個個縮著手腳,擺出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朝堂之上陷入一片混亂,很奇怪的李太監這次並沒有出聲,只是閉著眼睛,低著頭站在原地一動不動,似乎什麼都沒聽到。

曹國公沒想到氣急的一句話竟惹來這麼大的反響,又聽到郝沖一個勁的大罵,更是氣上加氣,不由面紅耳赤,說不出一句話,只是用著顫抖的手指指著郝沖,雙眼血紅,粗著呼吸吭哧起來。

得到支持的郝沖更是盛氣凌人,將袖子捋到最高處,留著一對比曹國公大腿還粗的雙臂,狠狠地盯著他說道:「怎麼著,不服氣是么?那我再跟你說,就按你說法吧,不論死傷直接翻過橫斷山脈,那也是十損其七八,到那個時候再去跟北朝硬拼?您老給我說說,怎麼個硬拼法子?要不你親自帶兵去試試?不過看你這副身子骨估計還沒到橫斷山就給顛碎了!怎麼?說的不對么?要不咱們馬上就到外面去比劃比劃?整一個不知所云的老匹夫非要充當開疆闢土的大英雄,真是找罵!不是看你沒幾天活頭,我非要扇你兩巴掌!」

郝沖前面的話還聽得眾位頻頻點頭,直到聽到他要跟國公出去比劃幾招,不由心頭惡寒,心想你這大個子還真有本事。

越罵越有勁,郝沖也忘了自己身在何處,除了沒有把直接露骨的髒詞噴出來,該說的都說了,想想這堂堂一國國公哪聽過這麼多經典的罵語,哪受到如此的不重,越想越羞怒,越羞怒就越氣憤,老臉紅的都快滴出血來,漸漸的視線也開始模糊,耳邊就像被什麼給蒙著似的,什麼都聽不進去,心臟也似乎充血過多,胸口被壓的一陣痛楚。

「噗~」

在噴出一口鮮血之後曹國公委頓的癱倒在椅子上,目光獃滯。

這一突髮狀況讓剛才還鬧哄哄的群臣立馬安靜下來,郝沖也知道似乎過火,身子筆直的站著,大氣也不敢出,整個大殿靜的連根針落地都能聽得見。

「還愣著幹嘛?」皇帝悠閑的表情也消失不見,有些氣急敗壞,「快,快傳御醫!」

李太監不知道何時也睜開了眼睛,一步上前清清嗓子說道:「郝沖咆哮朝廷,重打一百大板,今日到此結束,退朝!」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

郝沖那一百板子打得很是結實,沒有一丁點放水,就強悍如郝猛貨也痛的如殺豬般,最後不得已,小伍從宮裡借來一輛班車給推了回去,一路上五人很是高興,今天進行的非常成功,特別是郝沖最後的確是有了真感情,更是妙不可言!一路上藍央的「失音」也好了,一個勁的誇讚郝沖,直把這厚皮猛貨誇的面紅耳赤才肯滿意。

五人志高意得的剛剛回到藍府,就見後面出現一隻飛騎,馬上正是那王老將軍,下了馬後,他的臉上說不出來是高興還是難受,好半天才囁嚅道:「曹國公氣急攻心----額,死了!」

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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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節 郝沖罵死曹國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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