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節 算是了結

第三十八節 算是了結

曹建剛一觸到那對血瞳,精神就恍惚起來,瞬間也就明白這可能是藍翎的某個殺招,卻仍是一臉的漠然沒有一絲反抗,甚至還有些解脫的意味,也許他說的都是由心而發,也許他真的那麼悔恨,也許他真的是倦了。wENxuEmI。cOM

藍翎第一次使用血瞳,卻沒有使出寒楓池那種能直接對靈魂造成傷害的殺招,倒不是他不想用,而是他現在的修為若硬要使出,最多也僅是讓別人稍稍的恍惚的幾息,在交戰時也許會有出其不意的效果,可對著曹建則沒有什麼功效了。所以藍翎用的是「攝魂」。

「攝魂」卻不是真的能將人魂魄攝來,而是對精神的影響,思維的干擾,達到或是讀取被攝之人比較深刻的和最近的記憶,或是抹去被攝之人某段記憶,甚至能篡改一些記憶,從而將其作為傀儡而掌控,因而形似攝取魂魄!而真正的「攝魂」卻叫做「奪魄」,奪人魄魂,只留空殼,附上奪魄者所添加的思想就是完全的沒有情感的傀儡了,而所奪魂魄則自然由其處置。攝魂奪魄,本是相系,乃魔修者一般所擅長。血瞳能夠擾人思緒,從而「攝魂」已是天賜,奪魄卻不行了。

藍翎用出攝魂本是想尋機讓曹建生不如死,可見他一臉無懼的解脫,卻遲疑著沒有立即下手,不過這一片刻,一大段記憶就從眼前閃過,只是鏡頭太快,沒有看清,待他反應過來而倉促停下時,腦袋裡已有些暈脹,大量使用真元也使他面蒙薄汗,微喘不止,看上去倒像是曹建在折磨他一般。藍翎的倉促停止,使得從曹建那湧來的記憶像層面斷截一般戛然而止,緊接著原本流過的記憶卻又如潮水一般逆了回來。首先映入他意識中的是,一個劍招,出招一劍,分擊九處——曹氏九劍!來源不詳,先輩無意得之,以為絕妙,就學了下來,成為今天的「曹氏九劍」;來不及多研究,又一個畫面出現,這是曹建真正將南朝大權包攬之時的興奮,得意,驕傲,狂妄,囂張……接下來則是曹肅告訴他的幾句話,天涯海角若是普通人尋其一生都不可能找到,因為它本就是那些大人物刻意設置的,但對於修為滿足先天大圓滿的修者卻自動會發出一種召喚,迎著這種召喚自然刻意找到天涯海角,可是要是數人同去,其中一個先天大圓滿之人感受到它的召喚,進而帶著其他人同去,就算站在天涯海角面前,他人卻也看到的卻仍是一片空白……這個信息對於藍翎來說則是非常重要的,卻也可以說是得來全不費工夫。再繼續則是曹建最近的一些瑣碎記憶了,反應的都是他整天陷在國事軍事等等方面而不能自拔,卻仍要耐下心,細下心去處理那些事情,弄的他幾要崩潰……

藍翎閉上了眼睛,將身子蜷進太師椅中,費神的揉著自己的額頭,心裡卻是嘆息不已,本來藍翎對於藍家被曹建所毀害耿耿於懷,總認為他只是靠那些見不得人的陰謀詭計,可現在卻發現,其實不然。曹建其實和爹爹藍央是同一類人,都是那種特別有才華的統帥者,否則兩人也不會成為南朝的巨頭,這都跟他們平日的努力奮鬥分不開,可以說兩人能獲得那麼大的權勢都是各自努力的回報,沒有摻雜著太多因素。只不過兩人性格上卻截然相反,爹爹是那種處在風尖浪頭就功成身退明哲保身的逍遙者,而曹建卻是削尖腦袋也要往上鑽不斷想嶄露頭角的權欲者,這就造成了兩人雖然一直明爭暗鬥,卻是是爹爹處於守勢,而曹建處於攻勢。因此若將南門之事看做是兩人之間的決戰,或許爹爹輸給曹建並不冤枉,當然曹肅的插手除外。

現在南朝已經失去一個藍央了,要是再失去一個曹建,那那些失去制衡的勢力想來一定亂成一團,那時南朝可能就危在旦夕了,也許皇上可能有他自己的殺手鐧,畢竟如今的這個局面其實是他自己放任的結果。其實不殺曹建,讓他繼續陷在這權勢的泥沼中也不失一種令其生不如死的結果。

想到這藍翎有些釋然,看了一眼滿臉疑惑的曹建,他淡淡開口道:「怎麼,丞相一副引頸就戮的架勢?還真的活的厭了?」

曹建愕然,不知藍翎什麼意思。

藍翎繼續說道,「既然你能動手或是間接殺那麼多的人,自己現在不想活了,何不正好也你自己也給殺了?」

曹建更是錯愕,發了一會怔,苦澀的說道:「世上沒有什麼人是天生就想要殺人,就喜歡殺人,也沒有什麼人天生就不想殺人。一切都看冥冥中的註定,當他將你推到某個境地時,即使你不想,也會去殺,否則就會被別人所殺。殺或不殺,兩者的距離,其實很近,它們所隔的只是一個足夠說服你的理由,任何一個人都有可能去殺人,不論他平時表現的多麼平和善良。你,想來也不例外。」

藍翎的情緒隨著他的話語一直波動著,直到他說完,藍翎也沉默了下來。藍翎真正知道而確定的自己真正殺的一個人其實就是北朝的那個張老,當時動手后雖然表面上仍嘻哈笑鬧著,內心深處卻是掙扎不斷,而這個情緒也一直伴隨他到現在,就連去修真界也因之變得有些猶豫。可是曹建的這番話卻讓他有種茅塞頓開的感覺,其實想那麼多都是自尋煩惱,藍翎只需問自己,在殺與被殺之間選擇,自己會選哪個——廢話!那既然不想被殺,就去殺吧!

曹建又開口說道,「隨著我手中權勢的逐漸擴大,我也漸漸將作為軍人的最大的職責給忘卻了,再想拾回時,卻因為此時此刻的身份地位不同而成為空想。」

「軍人的最大職責?建工立業,開拓國土?」藍翎不由問道。

「不是。」他搖搖頭,情緒黯然,「劍法的最高境界則是無劍,無劍即無戰,無戰即和平,所以劍法的最高境界就是和平,所以軍人拿劍只是為了永遠不再拿劍!而我卻……」

藍翎點點頭,這個說法藍央也曾同他提過,當時還有些不以為然,現在再仔細想想——額,還是不以為然,因為那隻能算的上是一種美好的願望,其中有太多的不定因素了,人性,則是最重要一點。

再看著這曾經無數次想象著要千刀萬剮的仇人,藍翎神情複雜,想說些什麼,卻又不知到底說什麼——是一副狠相,說些狠話嚇他一番;還是一臉憐憫,故作姿態,說要放他一命?良久,他突然想到一個問題,道,「就算你厭倦了在這權勢的泥沼中掙扎,真的感覺了倦憊,也沒必要一見到我就沒有生出一點反抗的意思,難不成你真的這麼急於求死?」

曹建卻又苦笑起來:「剛一進屋,你就一身的氣息鋒芒畢露,雖不及此次到來的三位先人,卻也不是我所能抵擋,與其徒勞搏命,使你遷怒的藍家之人,倒不如一死了之,臨死前還能將心中積堆了這麼長時間心事說出,就算是死也算死的輕鬆了,希望你成全!」

曹建後面的話藍翎已基本沒有聽見了,他所有的心思都被「鋒芒畢露」這幾個字所套住,一直以為「隱」既然能夠躲避他人靈識的探查,想來也能幫助隱藏自己身上的氣息,所以一直也沒注意去將氣息內斂,而師兄和紫瑤也都沒跟自己提及,自己也就這麼想當然了,沒想到現在倒是曹建告訴了自己,這不由讓藍翎暗呼好險,要是自己以這種架勢同敵人對戰時,那還不是一個滿是破綻的明晃晃的靶子啊!到那時候再明白這點,估計也遲了。

藍翎本來還想硬氣的跟曹建說上一會,可是現在著急著趕快把自己身上這明晃晃的「燈」給熄滅了,也就生不出什麼興緻了,只是狠狠的盯了一會曹建,冷哼道:「放心,我即將前往修真界,凡間界的恩怨我已不想再過於糾纏,雖然我還是想將你碎屍萬段,可是那樣任性的復仇並不能給我帶來多少快感,相反,我更樂於你活得好好的,活的長長的,去慢慢享受權勢給你帶來的『快樂』吧!」說完這些話,連藍翎逗有些不可思議,自己竟然就這麼平淡的就放棄了壓在心頭這麼長時間的仇恨,這真是自己站在南朝的大局上,還是像師兄說的那樣沒良心?抑或是其他?

「最後再問你一個問題,為何當初你會弄出讓姐姐做太子妃這種莫名其妙的事情,而聽你的老祖宗曹肅的意思,你似乎非常肯定姐姐會抗旨不尊而離家出走……我只想聽真話,我可不相信你這種根本毫無理由的做法僅是一時興起!」

藍翎的問題讓曹肅怔了好一會兒,他緊緊的捏著額頭揉了揉,沉聲道:「其實當時在我一再央求老祖宗向藍翎出手未果之後,一下子就不知如何是好,儘管有老祖宗在皇帝那裡施壓,但是南朝舉國都知曉藍家的忠心與卓越功勞,因而根本不可能毫不講理的給藍家安上什麼罪名。後來苦思無果時,在我打個盹的功夫,桌上突然多了一張紙條,上面就說了那個主意。當時僅是抱著嘗試的心理,卻沒想到,藍若雨的反應真的那樣激烈!」

「神秘紙條?」藍翎沒想到會得到這樣的一個答案,死死的盯住曹肅的雙眼,卻沒有看出一絲說謊的嫌疑,他的腦子有些混亂,一句話也沒說就搖晃著身子走了出去,幾個躍動消失不見。

藍翎的突然離開,令曹建一陣錯愕,就這麼結束了?三言兩語就足夠了卻這段仇恨?也許他早已明白現在反倒是迷糊了,可能草草的概括也正是他那句話:**決定腦子吧!身處什麼位子才有什麼想法。藍翎有他自己的思考——額,雖然他也一直也沒思考個所以然來。

……

藍翎終究還是決定再去一次北朝,以姐姐的性格定然不然再與趙祈年見面,所以從道義和感情上說,自己走之前都得去跟他說聲再見,也許只要知道他現在的狀況就行了,藍翎可不想再跟他去一訴衷腸,那些酸了吧唧的事現在他可真是無法適從了。

值得一提的是關於氣息內斂之事,其實藍翎當時猝然從曹建那得知自己氣息鋒芒的訊息,一時太過緊張,過於放大了氣息內斂的難度,後來尋了一處安靜的客棧,自己刻意收斂加上原力的協助,他就可以輕易的做到除非遇到修為高過他太多的人,否則僅僅看去,他也只是一個普通人罷了。而當他完成氣息內斂的時候,卻自嘲不已,就自己現在這點修為還用得著擺弄什麼收斂氣息么?在修真界自己只是處於最底層罷了,真要上場戰鬥,遇到差不多修為直接拼就是,遇到高修為則哪還管你內斂不內斂,一隻手就能將自己捏死。

可想到此處,他反倒是隱隱興奮起來,以自己這點修為在修真界這股洪流中竄動,可比在刀尖上跳舞更要刺激了!而同時那壓在他心底對於劍門關那幾個舉手投足就能毀天滅地之人的力量的**也漸漸燃燒起來,自己現在在修真界也許只是一個微不足道的小角色,可卻不可能永遠只淪為小角色,自己的天資加上原力這種玄妙的修鍊方法難道還不足以給自己足夠的信心?而自己也會在未來的某一天同樣成為一個一隻手指就能捏死很多人的「高人」!

藍翎依舊還是那副灰衣的俠客打扮,這在尚武的北朝則更受尊重了,一路就這麼順暢的到達了北朝的京都。而在這過程中,藍翎由最開始的枯燥驟而變為急躁,因為隨著不斷的北上,他漸漸感覺有什麼在呼喚自己,也許不是呼喚自己,而是呼喚自己身上的某樣東西——是原力?是隱?還是什麼?

他猛地想起上次同姐姐來的時候,心頭也突然湧起這種感覺,不過上次是轉瞬即逝,而這次卻是一種持續的召喚。想到這他的心裡一寒,自己這些天一直踟躕著沒有立即前往天涯海角,甚至連同曹建的仇恨也僅是那麼簡單就算解決,會不會就是因為這股急躁潛在的暗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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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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