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復活賽
雪劍撤身回眸，目凝幽寒，盯着那不遠處的山脊——那是黑壇分壇的老窩。
他眼睛微眯，仔細斟酌，類似於龍末之輩，一般隱居與山間，專心修鍊，延長自身壽命，根本不會搭理這種繁雜瑣事，事實上，龍末確實對於勇教授一案的情況毫不知情。
此時的龍威早已消失不見，龍血也流淌了大半，龍末再也支撐起無法異化自身凶煞龍的海量輪迴之力，變回來自己原本的人形態。
那是一位老態龍鐘的強者，滿頭白髮，臉上滿是歲月的痕迹，時光衝出了一條條溝壑，卻沒有帶走他眼神的決然。
聯邦的聖者與軍方都進入了那片山洞之中，龍末也跟在其中，內部還有一些黑壇的聖族，甚至還有一位三環王者，可是當他們看見龍末的示意后，都沒有發起攻擊，而是默默的站在旁邊，目睹著這一切。
山脊的內部是一個建立在山洞口的防空室，浩浩蕩蕩地在山脊裏面挖出了一片天地，防空室內部與天空城的居住條件無異，各種設施都能完美地承擔着它們的作用。
菊梔本身就有些氣息羸弱得臉色蒼白，如今，憑藉着生命屬性勉強恢復了一些，卻被雪劍命令去治療龍末，無疑怒火中燒，卻也不敢發作。
畢竟，無論是地位還是實力，他都不是雪劍的對手，更何況還是如此的狀態之下。
一旦在眾目睽睽惹怒了雪劍，說不定會被對方當場格殺與藍星上，畢竟兩人本身就有競爭關係。
青綠色的實體化菊香環繞在龍末周圍，源源不斷地為他灌輸著生命之力，淡淡的清香融入龍末身上滿身遍佈的傷口，受傷的地方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癒合著。
軍方的技術人員很快便掌控了此處的資料庫，由於黑壇主修輪迴之力，對於科技的發展嚴重滯緩，絕大部分都是採購於聯邦的黑色，自身對於這些高科技了解甚少，自然資料庫的安全措施也就做的十分微弱。
此時行動主要還是查找黑壇存在的目的以及他們的行動，而對於勇志華教授的一案也僅僅是行動的一部分罷了。
可是，隨着雪劍的到來，勇教授的遇害線索被漸漸放到了主位，他更是親力親為，親自審問那些被逮捕的聖族。
在場的聖族自然也有疑惑，不管是聯邦的，還是黑壇之人，但也未曾敢多言，畢竟，身份與地位擺在面前，沒有人會為了這一些心中的消失去得罪如此一位大人物，那必然得不償失。
技術人員的搜尋很快便卓有成效，黑壇與聖明中央帝國的關係被無限放大，不少成員都是前朝的餘孽，甚至企圖在部分偏遠星域重新建立聖明政權，此次行動大獲豐收。
不過，對於勇志華教授一案的線索，可就連蛛絲馬跡都未能發現。
......
中央宇宙，第一宇宙艦隊。
漆黑色的宇宙被幾顆光點照得有些通透，隱隱透着迷人的微光，懸浮在中央宇宙星域之中的第一宇宙艦隊，猶如一座孤島，除了旁邊幾艘護衛艦以外，
張碩整理著自己的髮型，看着眼前投影的自己，眼神愈發深邃。
他默默地翻看相冊，在最後的保密文件裏面，一張男人的笑臉浮現出來，帥氣且帶着一股迷人的成熟。
淚水漸漸有些模糊了張碩的雙眼，他握緊拳頭，努力不讓淚水滑落，投影中的男人是他的父親，也或許是他的前半生所尋找的最艱難的答案，那晚的滿地鮮血，深深刻在他的腦子裏，始終無法散去一絲一毫。
晨光已經從藍星第四天空城升起，第一艦隊的弦窗旁還是一片黑暗與幽靜。
無聲，便是宇宙最深沉的聲音。
今日，就是復活賽進行的日子，張碩對於第二輪的考核一直歷歷在目。
洪康後來與他說起過那詭異的一幕，沒人知道那晚究竟發生了什麼，又或者說，知道的都不願意張口罷了。
本輪復活賽的內容同樣很有新意，科目是擬態環境內的無線電波搜尋，事實上，這一項考核在上個百年前還是一個熱門的存在，只不過隨着各種花里胡俏的技術越來越多，無線電波這一個綿延了數個世紀的金牌產物漸漸被替代。
畢竟，無線電波的速度略微小於光速，對於在碩大的宇宙之中，還是太慢太慢。
如今，量子以及超量子通信的極速發展，無線電波這一種前聖明中央帝國時期的產物在新聯邦時代已經不再常見，幾乎在任何應用上都被拋棄，慢慢消散於歷史的煙塵中。
而考核的方式最讓讓張碩以及所有參加復活賽的人所驚訝的，是它的獨特規則。
復活賽要求六人一組，自由組隊，可誇種族誇地域，但是前提是進入時除了每日攜帶一台無線電波接受器外，不可以再攜帶任何的裝置，而且，最為特殊的一點是，進入擬態空間的選手，不能交流，軍方會給每一個人發放一個緊身頭套，阻礙所有聲音，只保留視覺。
這意味着尋找的六個發射器只能靠進入前部署，而中途除了基本的手勢用語外，所有的信息交流必須在場外完成，這是對團隊的極大考驗。
這意味着，極度的信任！
一旦有成員完成不了任務，那邊中途是無法交流的，那麼就意味着整個團隊很有可能無法進入前列，從而徹底被淘汰。
畢竟，這已經是復活賽！
由於張碩頂着預選賽冠軍的稱號，再加上他第一輪的成績各位引人矚目，因此，邀請同他組隊的人非常多，不乏第一輪在競爭極度激烈的小組從而被淘汰的選手。
不過張碩並沒有選擇那一些隊友，而是與石悅翔、胡瑞安當初的隊友閆明、童麗安兩人，再加上幾個邀請進來的月影族選手，組成了一個隊伍。
閆明、童麗安兩人在第一輪被淘汰，畢竟最為登羅斯族中的母體，也就是人類裏面的女性，力量與男性自然不可相提並論，而軍方的力量選拔並沒有將性別納入篩選條件，於是兩人的成績那是慘不忍睹，而石悅翔兩人則進入了第二輪，留下了閆明兩人被迫進入復活賽。
張碩與其他五人已經交流過今天的具體任務，就是不分開！
要知道，考核考核是以時間為計算的，記錄每一組完成六個任務點的時間，而一旦眾人集體行動，務必會大大增加任務的時間難度，但是，這也是最為保守的一種！
因為，一旦沒有完成六個任務點，便回直接卡分、滑檔，一旦完成的小組超過晉級人數，未完成的小組無論時間多少都會被淘汰。
而在擬態環境中，地圖未知，更何況是現場抽籤，無法規定在何處進行集合。
更是因為，在一個任務點被找到的時候，就會有一個成員被傳送出去，無法繼續參與剩下的搜尋。
當然，方法肯定終歸是有的，不過張碩小組一致選擇了這一種，不為別的，而是因為張碩一開始便提成這種方案，在小組內的成員，包括那三個月影族人，都完全沒有反駁，甚至連絲毫的質疑聲音都沒有，這是對張碩的絕對信任！
而事實上，本次的考核主題便是團隊之間的信任，如果小組成員分開行動，那麼一旦六人分別完成了任務，那麼變回立刻鎖定前列的名次，而一旦其中有人沒有完成，現狀就會變得完全不同，排名更是會一落千丈。
成活否，取決於最短板的那位隊友。
時間很快就來到了復活賽的時刻，這個小組由於是張碩充當隊長，序列號排名非常前，於是可以選擇更為有利的排序，排名倒數第二個出場。
倒數第一的是一位月影族的選手擔任隊長的小組，與張碩一樣，他同樣在第二輪陰溝翻船，僅僅取得3.8的積分，但是他第一輪的成績可是在十場對決中取得八場的勝利，拿到8個積分，小組第一出線。
等待了許久，終於輪到張碩所在的小組上場了。
與張碩意料的一樣，找齊六個任務點的小組極其稀少，絕大多數小組都未能完成尋找，而同樣也有不少小組與張碩的方法一樣，集合六人之力一同尋找，取得的結果組與組之間也差別很大，畢竟，即使是六人一同行動，也同樣有找不齊的風險，又或者說，時間過慢。
張碩組抽中的是靈岩星的擬態環境，靈岩星是東部宇宙中部的一個小星系紫光天星系的一個聯邦資源星，擁有一顆紫綠色的恆星，整個星系沒有適宜居住的星球，聯邦在其中的活動都是以採礦為主。
事實上，整個東部宇宙都沒有太多的星系較為適宜居住，又或者說，聯邦政府內部認為不適合，畢竟聯邦對於東部宇宙的投入極其微弱，幾乎處於放任狀態而東部宇宙是所有宇宙分佈中最小的一處，其中沒有任何生物種族，僅有的兩個行政星系也大都靠近中部宇宙，因此，狹長的東部宇宙並不是很受聯邦政府的待見。
而除了兩大行政星系外，中部宇宙有人居住的星球僅有數十顆，遠遠小於其他宇宙的居住數量，而靈岩星便是那無人星球的其中之一。
靈岩星溫度異常炎熱，濕度幾乎為零，內部的生物體幾乎絕跡，只有少部分太空微生物存在，當然，其表面溫度只有80℃，在太空之中算不上什麼炎熱的地方，但對於大型生物體來說，已經足夠熱了。
儘管是完美的擬態場所，但是第一宇宙艦隊的這個擬態館並沒有將溫度控制在80度，而是較為舒適的40度，畢竟是新兵訓練中的考核，軍方並沒有過於嚴苛的進行。
訓練館從外表來看，大約只有十多個足球場大小，面積近十萬宇宙面積尺度，儘管看似較為龐大，但是如果以這樣來擬態訓練，也未免過小了，畢竟，僅是一個長寬皆為三百宇宙尺度的正方形空間罷了。
可是，當張碩踏入擬態世界的那一剎那，他終於明白為何這麼多組都完成不了任務了，這何止是十多個足球場的大小，這簡直完完全全是一方世界！
這是空間摺疊技術！
張碩萬萬沒有想到，在一百年前建立的第一宇宙艦隊居然會擁有這種在目前看來都是超乎時代的技術，聯邦的科技遠比自己想像之中的要更為強大！
事實上，在進入的那一刻，考核已經開始，六人圍成圈狀，前往最近的一個任務點。
每一個人的耳朵里，都不被允許出現任何交流的聲音，只剩下「滴滴滴」的電子波動的聲音，在不同的種族層面，這樣子的考核並不公平，例如登羅斯族的耳朵里聽到的，就與人族所聽聞的有些略微不同，畢竟兩者聽力頻率不同。
而且登羅斯族的聽力器官並不是耳膜，而是他們觸鬚上方的一個感受器。
靈岩星的擬態環境被佈置得十分完整，各種火山坑，當地獨有的黑石山應有盡有，除了溫度被故意調低以外，幾乎與實地的沒有什麼區別。
無線電波的頻率十分混亂，畢竟現場的環境惡劣，部分火山坑同樣產生大量的雜亂頻率，干擾無線電波的接收，給搜尋帶了極大的困難。
張碩幾人只能按照當初的方案，集合在一起，以不斷變化方向行走的方式，判斷其中的無線電波的強弱，來判斷最近的一個任務點在何處。
儘管有着空間摺疊的考驗，但此次的摺疊也因為是上百年前的技術，空間摺疊的倍數也僅僅為十倍左右，也就是三千宇宙尺度寬，三千宇宙尺度長的距離，也就是一千多個足球場的大小。
只不過，目前聯邦的技術也只有千倍罷了，十倍的空間摺疊已經是劃時代的產物了。
儘管在視線範圍內場地極為巨大，遠處綿延的山峰遮擋了全部的視線，張碩除了身後剛進入一處邊界外，根本看不到遠處的遠端邊界，在他看來，遠處彷彿是一個無窮無盡的血紅色岩漿世界。
在經歷一開始的極其不習慣之後，張碩的隊伍很快掌握了這裏的節奏，地震、火山，這些之前在他們眼裏看來是極其危險的狀況如今也習以為常，畢竟，長時間處於這種環境之中，也漸漸掌握了它們的無線電波頻率。
待眾人適應之後，很快便找到了第一處的任務點。
那是一個無線電發射器，外觀極其古老，黝黑髮亮，看似毫不起眼的盒子居然能發出如此大頻率的電波。
根據規定，每一個任務點都會傳送一位選手出去，事實上，張碩他們早就商量好，在前兩個任務點將閆明、童麗安分別傳送出去，因為在這種頻率的無線電波中，連接着登羅斯族的耳麥上會是他們難以忍受、極為嘈雜的噪音，儘管這在人族與月影族的耳朵裏面是非常有規律、有節奏的信號。
在閆明的電子任務卡插入那個黑色盒子之後，盒子立刻放出了一個漆黑色的小門，周圍的空氣甚至周邊的空間結果都變得絮亂無比。
小型蟲洞！
這是張碩的第一反應，緊接着，他腦海里浮現的不是閆明迷惑著走入門內的背影，也不是他分別時的所說的加油話，而是勇教授的案子！
難得是軍方人物參與了謀殺以及虐待教授的事情？想到這，張碩不免脊柱發涼，摸了摸自己的頸椎骨，還好，還在！
前幾個任務點很快就被尋找到，兩名月影族以及那兩個登羅斯族人分別被傳送了出去，只剩下張碩以及最後那個月影族人，名為約翰遜。
約翰遜來自於第二天空城附近的夏威夷邦，父親是在聯邦第二十五年來到藍星定居，目前是一個跨星域貿易公司的星際負責人，負責南部宇宙一個星系的工作，並獲得前往第二天空城定居的機會。
可是他的父親卻迷惑性的有些反感在天空城的半太空生活，舉家搬到了夏威夷邦內居住，約翰遜也是在地面出生、長大，從未前往過天空城居住。
此時，他與張碩前往搜索第五個任務點，按照流程，這個任務點約翰遜就要被傳送出去，留下隊長張碩繼續前往最後一個任務點，完成小組任務。
在前四個任務點中，他們大約用時一個鐘頭左右，即使最後兩個任務點再花一個小時，按照前面小組的時間，只要能夠找齊六個任務點，必定能夠進入第三輪。
最後兩個任務點位於黑石山的頂峰上，因為兩人發覺那邊的信號極其強烈，最後兩個任務點必在山頂上。
張碩一個人在前方攀爬著，用手摸著那堅硬無比的黑石，整座擬態空間幾乎都是這種產於靈岩星的黑石礦石，由當地的火山爆發噴射而成，形成獨有的景色。
這種岩石並不是完全死寂，而是充滿著活性。這種黑石可以散發出一圈的光圈，光圈內分佈着一些細小的絨毛和具有輕微毒性的液體，用於捕食在岩石上方飄動的微生物。
這也就是這顆星球被稱之為「靈岩星」的原因。
張碩一個人在前方攀爬著，約翰遜跟在後方，驀然，地面發齣劇烈的波動，又是一次地震突發了！
只不過與之前在平地時的不同，此時兩人是在岩石上攀爬著，劇烈的震動一下子變將張碩連着他手上抓住的一小塊黑石一起摔落，狠狠地撞擊在一處的岩石上方，猩紅的鮮血立馬從他的頭上的額頭處涌了出來，流淌過他的眉毛和帥氣的側臉，穿過軍方所提供的頭套。
「張碩，你沒事吧？」
約翰遜趕到張碩的面前，焦急地問著，兩米多高的身子垂了下來，白色的手臂將張碩整個人抓起，端在眼前仔細觀察。
在發現張碩受的僅僅是皮外傷后，他才大舒一口氣，轉過身去，張碩並沒有發現，約翰遜的眼角居然流露出一絲不易察覺的喜悅。
兩人在稍稍整備后，便攀爬上了山頂，找到了第五個任務點，黝黑色的打卡機近在眼前，可是兩人都沒有邁出任何步伐。
按照他們當初的決定，這個任務點應該是約翰遜被傳送出去，張碩最後一個離開。
可是如今張碩頭部受傷，約翰遜說什麼也不願意先離開了，兩人就這麼用着手勢激烈的爭執著，最後，張碩屈服了，他看着站在他面前的約翰遜，高大而潔白的身影如今被火山的紅光映得通紅，身子有些瘦弱，張碩最終點了點頭，用自己的電子任務卡打開了那個連接外面的通道，走入其中，他只感覺頭暈目眩的一陣子，就像被衝進了一個馬桶一般，就看見了外面的亮光。
走出去后，外面圍着一圈的人，幾個隊友湊上前去，給張碩止血。
張碩回頭看了看自己的組別的成績，一小時十七分鐘，按照這個時間，不要說進入第三輪，就是拿下復活賽的冠軍，都是絲毫不成問題的。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了，張碩和幾個隊友原本輕鬆愉悅的臉色漸漸變得焦急起來，那兩個登羅斯族人開始站在旁邊來回渡步，等待着約翰遜的出現。
張碩十分驚奇，事實上，最後兩個任務點離得很近，兩人在張碩離開前，都已經在對面山頂上看見了那個小黑點，只要約翰遜翻過這座山，就能找到任務點，按照時間來看，不應該這麼久。
畢竟，如今距離張碩出來，已經過去了二十分鐘。
原本十分鐘不到的路程，如今已經用了兩倍的時間，都沒有完成任務，排名第二的小組已經準備超越他們組了。張碩十分擔心約翰遜是不是出現了什麼意外狀況，畢竟在那裏，隨時都會發生不可預測的地震。
擬態環境內，約翰遜就坐立在最後一個任務點旁邊，與那個打卡機器不到十宇宙尺度的距離，抱頭痛哭。
他之所以不去完成任務，是因為內心的掙扎。他手裏撰著那電子卡片，晶片上的紅色緊急按鈕捏在手中，表情十分痛苦。
他的腦海里一個畫面歷歷在目，那就是昨晚熹排長專門找到他，交代的一件事情，讓他在比賽中間故意放棄，造成張碩小組落檔，因為任務點未搜尋齊而直接掉到第二輪的篩選當中。
報酬便是熹排長許諾給約翰遜的他母親釋放的機會，他的母親因為在早起被一宗與安道爾森有關的恐怖襲擊案件牽連，在前兩個判罰中分別判處絞刑、二十五年長期徒刑，至今，他母親還未認罪，但是卻已經被法院判處刑罰。
月影族在聯邦內的地位卑微在此時體現的淋漓盡致。
面對着無罪釋放母親的誘惑，原本約翰遜是絲毫沒有猶豫的，因為他始終堅信他母親是被冤枉，被陷害，才被捕入獄，而一旦第三輪的審理完畢，再次宣判，他的母親就會被確認刑罰，再也沒有離開監獄的可能，而如今，這個可能卻擺在他的面前。
可是，剛剛張碩滿頭是血的畫面一直浮現在他的眼裏，他也不知道，一個矮小的人族，為何能夠讓他的心神不靈，讓他原本堅定不移的心已經開始動搖。
一邊是團隊，一邊是母親。
約翰遜忘不了母親對他近二十年的養育之恩，也忘不了前段時間前往監獄探親的樣子，母親曾經潔白光滑的皮膚，現在卻滿是皺紋，一夜蒼老，約翰遜也彷彿一夜長大。
可張碩與他的兩個月影族好友對他的幫助歷歷在目，他忘不了最近的時間他們是怎麼樣刻骨銘心的去討論，去訓練的。
一邊是正義，一邊是貪戀。
突然，他站起身，一步一步地走向那個漆黑色的盒子，僅僅十個宇宙尺度的距離，他卻感覺猶如一個宇宙單位，漫長而充滿荊棘。
月影族沒有眼淚！可是，他們的心卻可以流淚。
「滴——」
隨着卡片的插入，一道漆黑色的通道出現在他的眼前，他走入其中，絮亂的空間之力很快將他包裹，來到眼前的一片光明之中。
待他重新出現在幾人面前時，現場的人開始歡呼冠軍的誕生，卻沒有人知曉，他內心的掙扎。
不過，此時他想明白了，正義不容缺席！就如同他母親一案的一樣，他期待正義的聲音，期待一個公正的審判，可如過他自己都無法保持正義，拿什麼去強求別人的正義呢？
正義會遲到，但不會缺席
遠處，一雙眼睛逐漸變得陰沉，轉身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