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辰

生辰

五月春末,南方暖意融融,鶯啼婉轉,春光明媚,玉爐中香燃盡,裊裊青煙升起,只聽得層層疊疊的幔帳中傳來嬌糯的一聲嚶嚀,隨之響起鈴鐺聲,便有兩個丫鬟端著東西推門而進。

「姑娘,可是醒了?」纖雲一邊提著熱水壺往水盆中加水,一邊笑著問道。

只聽得榻上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響,幔帳微動,掛在上頭的鈴鐺發出清脆的聲響,便聽得傳來一聲慵懶嬌軟的女聲道:「醒了,表哥可遞了話來?」

溫令兒話音一落,纖雲看了一眼床榻,笑容淺了幾分,正要開口,此時正在一旁提著食盒擺膳的弄巧朝著她搖了搖頭,繼而笑道:「好姑娘,奴婢方才去問過了,大公子今日一早便出了門,怕是有急事呢。」

弄巧言罷,室內突然一片寂靜,過了片刻,便聽得榻內幽幽傳出一聲喟嘆,兩個丫鬟皆是嘆了口氣,便看到幔帳被掀起,自家姑娘赤著蓮足下了榻。

她走到窗邊,看著外頭亮堂堂的日光,以及枝頭開得正俏麗的花團,腦海中浮現出那人的寡淡的面容,喃喃道:「但願如此罷。」

弄巧看著窗前瘦削無比又略顯孤寂的背影,走到榻前提起繡花鞋,笑道:「姑娘,您身子骨嬌弱,冷意極容易入體,還是穿著鞋子罷,若是生病,大公子必然是擔心的。」

「他才不會擔心,自從雁城來了這京都,加上今日便是整整一年了,他幾乎都未來看過姑娘。」纖雲口中的他,是如今鎮國將軍府的家主霍祁年。

霍祁年雖不過弱冠之年,但卻文武雙全,足智多謀,常年駐紮在雁城,守衛著邊境安定,為當今陛下分去了不少煩心事。

一年前霍祁年的姑姑霍容箏嫁入宮中,獨得聖恩眷顧,在當今陛下念她思念侄兒,便將霍祁年調回國都,恰逢其時,霍祁年將她帶回將軍府。

她能得霍祁年相助,是她之幸。她還記得兩人初次相見,她被家中主母使了手段陷害,差點被賣去勾欄院里,就在絕望時,霍祁年策馬而來,一劍要了歹人性命,將她擁入懷中。

纖雲總說她受了驚嚇記錯了,霍祁年並未抱了她,不管是不是,他如同英雄一般從天而降救了自己,這是事實,也是她喜歡他伊始。

「姑娘,今日是您的生辰,您應當開心一些,大公子若真的是對您上心,早早便應該松送了禮物過來,何至於……」纖雲看著少女眉眼帶著幾分寂寥之意,知道她這又是開始念著大公子了,忍不住嘟囔道。

「纖雲!表哥事務繁忙,而且於我們有恩,不可詆毀他,有沒有禮物,我並不在意。」溫令兒雖是如此說,但眉眼間的低落是掩不住的,她並未真的看中生辰禮,只是一年前在雁城時霍祁年承諾過,要帶她去京郊外看牡丹花。

「姑娘,是奴婢失禮了,您別生氣。」纖雲看著自家姑娘眉眼微蹙,知道她是真的生氣了,今日又是溫令兒生辰,纖雲到底是沒繼續開口相勸。

若是歲月靜好,也許自家姑娘這一生便安穩過去了,然而溫家老爺遇難去世,家道中落,主母本就視小妾為眼中釘,便用了手段,害得夫人早逝,自家姑娘落得有家不能回的境地。

她看著自家姑娘略顯稚氣的眉眼,想著夫人臨終前對她說的那番話,暗暗下定決心,一定要找個合適的機會告知姑娘。

溫令兒洗漱完畢,又用了早膳,唯恐霍祁年半途回來,連忙便坐在妝鏡旁梳妝打扮,少女眉眼生嬌,櫻唇含笑,香腮染著粉暈,眸子猶如星子般璀璨生輝,真真是一個嬌人兒。

「姑娘雖是土生土長的漠北人,然而模樣真真是像極了夫人,特別是這雙眸子,將整個姑蘇的煙雨都含在其中了。」弄巧人如其名,心靈手巧,給溫令兒梳了溫婉的飛雲髻,又在少女眉心繪了一點硃砂,兩頰笑渦,猶如霞光蕩漾。

「可惜母親不在了,她若是在的話,我也不至於如此無助。」溫令兒看著鏡中的自己,想起母親的面容,眸底露出幾分哀意。

纖雲看著自家姑娘眼眶微紅,知道她這是又想起夫人了,她連忙岔開話題道:「姑娘,時辰不早了,還要去給大夫人請安呢。」

溫令兒聞言連忙拿起帕子擦乾眼角的淚珠,朝著鏡子里的少女笑了笑,然而起身出門,帶著纖雲朝著大夫人的融安院而去。

她住在將軍府最為偏僻的院子里,離融安院有將近兩刻鐘的路程,一路上遇到不少丫鬟婆子,雖然表面恭敬,實則卻是在背後竊竊私語。

「我原以為大公子看上她了呢,然而如今看來,怕是沒戲了。」

「聽聞那個是眼中容不得沙子的主兒呢,若是知道她的存在,到時候怕是會將整個將軍府鬧得雞犬不寧。」

「就是就是…………」

纖雲聽著背後婆子陰陽怪氣的小話,氣得便要轉頭罵人,自家姑娘雖然不是將軍府的正主子,但卻是將軍府的親戚,就算比不得正院裡頭的姑娘少爺,但也算是高他們一頭的主子了,何時能輪到他人看不起?

「雲兒,不必理會,表哥在府里看似尊貴,實則處境艱難,我們切勿多事。」溫令兒拍了拍纖雲的手,斂了心思,朝著融安院走去。

她剛到院門口,便看到大夫人身邊的秋嬤嬤已經侯在那處了,溫令兒微頓,朝著秋嬤嬤行了一禮。

秋嬤嬤點了點頭,面目表情看著溫令兒道:「夫人有話對您說,如今正在佛堂禮佛,請姑娘跟老身來罷。」

溫令兒微頓,心下卻不由多想,她以往都是請安過大夫人便讓自己離開,從未留自己說過話,如今看來,怕也是有關霍祁年了。

她跟著秋嬤嬤走到佛堂,此時便聽得裡頭隱隱約約傳來聲音,她不動聲色打量著周圍,此時木門「咯吱」一聲打開,有個丫鬟走出來道:「表姑娘,夫人請您進去。」

溫令兒想起大夫人不苟言笑的模樣,心中惴惴不安地進了佛堂,此時一個身著素衣的婦人扶著丫鬟的手起身,見了她來,也不說話,在丫鬟服侍下凈了手,便坐在一旁的軟榻上煮茶。

只聽得室內茶盞微微碰撞發出的聲響,約摸過了一刻鐘,大夫人方才抬眼,淡淡道:「你來府里多久了?」

溫令兒將大夫人神態盡收眼底,滿腹狐疑,大夫人並不喜歡自己,如今又為何留著自己喝茶?

「回大夫人,令兒來將軍府已經有一年。」

不待她多想,又聽得大夫人道:「你進了府中一年了,我還未同你好好說話,今日恰好得空,想著讓你幫我抄一抄經書,你可願意?」

「令兒願意。」溫令兒不假思索點了點頭,她喜歡霍祁年,自然對他的家人也願意坦誠相對,而且在家中時,母親便喜歡禮佛。

「以前可抄過經書?」大夫人將煮好的茶湯推向溫令兒,語氣平平,她不喜歡眼前女孩的臉,一看到溫令兒,就讓她想起以前不愉快的經歷。

「在家中時抄過《妙法蓮華經》和《善見律》。」溫令兒接過茶盞,坐在大夫人對面,心中有些忐忑,她總覺得大夫人不只是找她來抄經書這麼簡單。

大夫人聞言眼底露出幾分驚詫之意,隨即飛逝而過,她沉吟了片刻道:「你今年可是十四了?按照這個年紀,也該說人家了。」

「大夫人,我不急的。」溫令兒飛快開口說道,她心尖記掛的人是霍祁年,讓她嫁給旁人,她不願。

「卻是如此,不過祁年今年已經弱冠,已經到了娶妻的年紀了,你……」

秋嬤嬤的聲音響起,打斷了兩人的談話:「夫人,尚書府的少夫人來了,如今正在前廳等著您。」

大夫人應了一聲,拿起擱在桌上的佛珠起身,看著溫令兒道:「今日你就在此處幫著我抄抄佛經罷。」

溫令兒朝著大夫人行了一禮,目送她離開后,滿心都是大夫人那句未說完的話。霍祁年到了娶妻的年紀,為何會同自己聯繫在一起,大夫人所言為何?

此時秋嬤嬤走了進來,語氣平平道:「夫人說抄佛經最虔誠的方式,便是跪著抄寫,表姑娘請吧。」

溫令兒聞言微愣,然而看著秋嬤嬤冷冰冰的目光,到底是沒開口,便跪在觀音娘娘像前,弓著身子開始抄寫佛經。

她從早晨一直抄寫到日中,隨意用了些糕點,便又開始抄寫,期間除了給她送點心的丫鬟,在於其他人,溫令兒原本期盼霍祁年能來將自己帶出去的心情,慢慢涼了下去。

她揉了揉發酸的眸子,看著窗外晚霞布滿天際,方才反應過來,今日是自己的生辰,此時聽得門外聲響,秋嬤嬤走了進來。

「表姑娘,您回去罷,大夫人讓你以後不必請安,好好待在院里便是。」秋嬤嬤言罷,便退了出去。

溫令兒有些怔然,她低頭看著自己皺巴巴的裙衫,想起霍祁年的那個承諾,以及方才大夫人說的那句話,心裡一片的苦澀。

她聞言點了點頭,忍痛起身,膝蓋處痛極了,扶著牆走出院子時,纖雲已經滿臉焦急等在門口。

纖雲看著自家姑娘完好無損走出來時,心底大安,然而看著溫令兒一瘸一拐,連忙迎了上去道:「姑娘,您怎麼了了。」

「我沒事,大夫人留了我抄佛經罷了。」溫令兒摸了摸纖雲的腦袋,忍著痛意,笑著應道。

溫令兒忍著痛,蒼白著一張小臉,回到院子,此時弄巧已經等在門口了,見了溫令兒面色死白,不由變了臉色。

「巧兒,趕緊取藥膏來,姑娘今日跪了一日?」纖雲言罷,扶著溫令兒進了屋子,擰了熱帕子給她揉著手腕。

弄巧這廂取來藥膏,將溫令兒的裙擺掀起一看,膝蓋處紅腫無比,溫令兒皮膚本就嬌嫩,乍一看甚是恐怖。

這大夫人可不是容易應對的角色,平日看著慈眉善目,然而手段卻是極為狠辣,雖然是寡婦,但將整個將軍府打理地井井有條,不輸別家半分。

「姑娘,您……她們明擺著欺負人呢!」弄巧一邊給溫令兒塗抹膏藥,一邊哽咽罵道。

大夫人出身尊貴,最是看中身份背景,對於庶出的孩子,是看不上眼的,果不其然,竟然讓自家姑娘跪了一天。

「並未,大夫人是通情達理之人,這種話以後不許再提」溫令兒隨意敷衍了幾句,並未提及今日大夫人說的話,她轉移話題道:「天色已晚,表哥應該快回來了,羹湯可煮上了?」

纖雲無奈嘆了口氣,自家姑娘便是抄的佛經手肘酸痛,膝蓋淤青,卻依舊記掛著他人,她看著自家姑娘善解人意的眉眼,心疼無比。

這般念念不忘,真的必有迴響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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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廷容一言不發,陰沉地看著少女,大掌撫著她纖細的脖頸,只要輕輕用力,便能將她殺死。

阮綰心裡恐懼,咬咬牙,攀著男人的脖子,親了上去,最後不忘道:「這下你可就要對我負責了!不能殺我,不能害我!」

沈廷容:是她蓄意如此,還是我多想?

小劇場:

眾人:最近稀奇,阮大小姐竟為了那個病秧子打了人!?

阮綰挑眉:你說誰病秧子?我夫君是天下最勇猛的男人!以一敵百!一夜七……不是!

沈廷容目光意味深長,從此阮綰下不來床。

小劇場二:

阮綰討好:夫君,良辰美景,可飲一杯無?

清心寡欲沈廷容:為夫身體不好,以茶代酒罷。

酒過三巡,某綰倒地不起,清心寡欲沈公子露出獠牙,將嬌娘子叼回狼窩,吃干抹凈。

次日醒來,阮綰看著一臉靨足的男人,總覺得哪裡不對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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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嬌表哥為我折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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