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8 章

[「你該不會是想說，暗中搗鬼的是另一個芥川吧。」貓對芥川龍之介說道。

「既然是能侵入這個空間的侵蝕者，那也不是沒有可能影響到轉生的吧。」芥川龍之介道。

「總而言之，受到召喚卻出不來的我們只能一直被困於夾縫之中。」菊池寬詳細道。

太宰治突然想起來，《地獄變》被侵蝕，他和志賀強硬潛書所去到的一個空間，那裡他所看到的芥川龍之介。

那個與他有些陌生的芥川老師。

他眼神動搖，突然明白了點什麼。

「可不知道為什麼，阻礙我們的力量突然中斷了，」芥川龍之介道，「幸虧是這樣，我們才能轉生到這裡來。」

「為什麼會中斷？」貓問道。

「妨礙著我們的人身上發生了什麼變故，」芥川龍之介解答他的猜想，「會這麼想是理所當然的吧，比如是對方的力量被急劇消耗什麼的。」

力量被急劇消耗？

說的是什麼不言而喻，兩名芥川在圖書館初遇，從那位的狀態不難看出他為了讓檀一雄轉生花費的精力。

「不管怎麼說，」芥川龍之介道，「最好儘快做出對他的裁決。」

「什麼裁決？」太宰治心中有不好的預感，「不會是要……」

菊池寬凌厲道，「他是侵蝕者，該怎麼做不是明擺著嗎？」

「你開什麼玩笑！」太宰治面對菊池寬激動道，「沒聽見我們說的話嗎？！」

「一直以來，他都跟我們一起並肩作戰，他是我們的戰友！」

菊池寬冷冷看著太宰治，走出館長室。他本來就是來找鍊金術師的，既然她不在，再和太宰治爭辯也多說無益。

「你！」太宰治咬牙，眼神在看到同樣要走出門的芥川龍之介頓住。

那深藍的文豪表情痛苦，他匆匆抬眼望了一眼太宰治，道了聲對不住便被菊池寬拉了出去。]

「徹底對立起來了呢。」森鷗外道。

「在覺得什麼抱歉？你。」太宰治突然問道。

「你怎麼跟芥川老師說話呢！」小櫻桃橫眉冷對。

太宰治不在意，緊盯『芥川龍之介』。

「你也覺得我這個習慣不好嗎？」『芥川龍之介』笑笑，「老是把過錯歸咎到自己身上。」

這裡，他為了讓寬開心些，謊稱那自己的二重身是侵蝕者，讓他可以沒有心理負擔的殺了二重身，以此讓寬以為拯救了他。本就是想要犧牲自己達到目的的決絕，可卻愧疚圖書館大家的感情。

我有罪，錯的是我。

就連他的二重身也笑話他的毛病。

[昏暗的房間，暫時做了關押侵蝕者的地牢。

芥川龍之介走進去的時候看見桌面上有好幾十包煙，他的二重身坐在那，吞雲吐霧，周圍煙霧瀰漫，看不清他的表情，只看見那隻異樣的墨黑瞳閃爍不詳的異彩。

「你來啦。」侵蝕者說。]

「你去見過他！！！」『菊池寬』覺得腦瓜子嗡嗡地，一時間心腦血管病齊上陣，差點撅過去。

「啊，」『芥川龍之介』狀似無辜的眨了眨眼，「我還沒回答太宰君的問題。」

「讓他等著！別轉移話題！」『志賀直哉』也看得目瞪口呆。

這還是他可愛的、崇拜他的……不不，那些形容詞不需要，這還是他靠譜的小粉絲嗎？

『芥川龍之介』眸光閃了閃，心想志賀先生說不能轉移話題，那麼——

「對不起。」

「你這一臉委屈下次還敢的表情是怎麼回事！」『室生犀星』抓狂道。

「我沒有。」『芥川龍之介』倔強道。

「『芥川老師』才沒有，」小櫻桃也強調道，「而且兩位都是『芥川老師』。」

[「為什麼不開心？」侵蝕者遞給芥川龍之介一根煙，「新的生命、再見的朋友、可愛的後輩，來，微笑？」

「你都想起來了呀。」芥川龍之介順從的坐下，沒要那根金蝙蝠，反而挑了一個廉價的、勁兒大的。

「看見創造我的主人那一刻開始，我就迷迷糊糊發現了什麼，」侵蝕者支著下巴，淺笑嫣然，「記得想要保護你，記得希望有人能救你，記得我的無能為力。」

芥川龍之介垂眸，也是淺淺笑了起來，「你怎麼和谷崎學長一樣。」

「哦~他？我記得他，他曾描述你宛如美姬一樣給他整理領帶，寫了有一段呢，」侵蝕者彈了彈煙灰，歪頭道，「但後人把他露骨的描述改了改，我不喜歡。」

「因為你還記得《羅生門》。」芥川龍之介道。

「是啊，」侵蝕者道，「《羅生門》的初稿本來是讓你高興的，那麼意氣風發。後來你的改寫呢，讓除你以外的所有人都高興了……除你以外。」

心疼。

芥川龍之介心疼芥川龍之介。

自己心疼自己。

好滑稽唷。

芥川龍之介抬眸，兩人視線撞在了一起，他們相互淺笑起來——用對方的臉。

像是發現好玩的事般，芥川龍之介如侵蝕者一般叼起煙，桌上有火，他卻偏偏往侵蝕者那邊靠，侵蝕者低笑一聲，也湊了過去。

像照鏡子一樣，對面的人優雅、淡定，深吸尼古丁而陶醉的狀態卸下了矜持，他們將呼吸交錯，窺見一時貪婪。

「我好喜歡你呀。」]

「……」

「……」

「……水仙！」有人大叫，被捂住了嘴巴，很是可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