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5 章
[明亮寬敞的會議室,坐著三位文豪,德田秋聲、室生犀星還有萩原朔太郎,太宰治站在他們面前,和他們商量著。
「後援會嗎?」室生犀星道。
「是的,」太宰治道,「我想組織一個能讓芥川老師打起精神的會。」
「這主意不錯吧。」他自通道。
「的確不錯,」室生犀星道,「自志賀那件事後,他看起來就沒有什麼精神。不過這也難怪。」
「是吧,」太宰治拍了一下桌子,掩面道,「我不忍心看到芥川老師那樣。」
他坐下道,「想做些什麼讓他恢復起來。」
「這個我懂,」聽到這裡,德田秋聲發聲,也忍不住疑問,「但為什麼要找我們商量。」
「以前不是辦過讓秋生先生打起精神的會嗎?」太宰治睜著一雙無辜的金眸。
德田秋聲眼神死,他超級怕麻煩,但就是擺脫不了麻煩。
「哈哈哈哈哈哈,我記起來了,」室生犀星發出爽朗的笑聲,「【秋生會】嗎?好懷念啊。」
萩原朔太郎補充道,「是犀找了好幾個作家組成的會吧。說是要幫助陷入迷茫的秋生先生。」
「不要說是迷茫,多沒禮貌啊。」德田秋聲很難認同。
「誒!可你的確陷入迷茫了啊,」室生犀星道,「還開始學習跳舞。」
「喂!犀星先生!」曝出黑歷史,德田秋聲就慌張了。
太宰治在一旁看著,看起來並不好奇,他比較疑惑的是【德田秋聲】和【舞蹈】這個搭配。
而這個搭配顯然也是十分滑稽有趣的,室生犀星撐著額頭,肩膀一抖一抖的,言語中充滿笑意,「那可真是看不下去。」
「那時我也心存困惑,」德田秋聲表情不是太服氣,雙手抱胸,倚著背道。
「那就是心存迷茫對吧。」萩原朔太郎也笑道。
「不是迷茫,只是走了些彎路!」德田秋聲大聲強調。]
「文人總是愛在詞語上糾結呢。」尾崎紅葉偷笑。
『德田秋聲』現在還是想要說些什麼,但面對一名叫做『尾崎紅葉』的女性,他吸氣又呼氣,就是說不出一句話來,於是他嘟囔道,「隨便吧,『迷茫』和『走了些彎路』確實挺搭的。」
[「看了那舞蹈,誰都會那麼想:秋生先生再這樣下去會很糟糕。」室生犀星爽朗道,對舞蹈很是記憶猶新,他柔情道,「所以,就想為你做點什麼。」
「所以就成立了【秋生會】吧?」太宰治在一旁問道。
「算是吧,」室生犀星道,「自那之後,自發成立【秋生會】的是島崎先生。」
「要不要拜託島崎先生?」他問道。
「恐怕不行。」萩原朔太郎否定。
「的確不行。」德田秋聲給予二層否定。
室生犀星想了想,想到了什麼,表情為難,「呃……啊。」
「我也覺得問他再好不過了,」太宰治苦惱道,「他們的關係為什麼那麼差啊。」
「我覺得並不是關係差。」萩原朔太郎喝了一口咖啡道,「憑我的直覺。」]
「……」被所以人盯著的『芥川龍之介』如坐針氈。
他認為島崎藤村現在也被作家們盯著,甚至菊池寬會發出譴責的目光,而谷崎和直木呢,會發出如刀子一般的譴責的目光。可對此,他一點也不感到寬慰,反而很生氣。
這當然不是他有個好品格,相反,若是平時他會幸災樂禍。而此時沒有,是因為他與島崎藤村處於相同的境地——
被他人誤會。
這當然只會讓他心裡不好受,因為與對方感同身受的悚然感。而真正讓他生氣的是:島崎藤村可以面色如常的接受。
為什麼我要對此尷尬,你卻可以淡然處之呢?明明因為你的文學、你的為人處世,我對你表達討厭再正常不過了吧。
「講個笑話,」直木三十五說,「芥川和島崎關係好。」
「哈、哈、哈,」谷崎潤一郎這樣附和,「真好笑。」
芥川龍之介覺得兩人說出了他的心聲,暗喻明諷了他對島崎藤村的討厭。
「為什麼你們對此怨念頗大。」因為過去的一句話導致現在這個場面的萩原朔太郎覺得很不可思議。
室生犀星也不贊同道,「對島崎先生有點過分了吧?這樣直勾勾看著,都是同伴,很大的敵意啊喂。」
「……」
「不哦,才不是什麼同伴,只是因為要守護文學所以一起戰鬥,因為一起戰鬥所以現在生活在一起而已。」直木三十五說道,「我們這些文豪,文學理念並不相同,『同伴』,多麼親密的詞語啊,太不嚴謹了,而且我不想要和我討厭的傢伙被稱為同伴。」
雖然這樣說著,但直木三十五還是有所收斂。
「我覺得……」島崎藤村說話了,他說,「我可以和芥川君成為朋友的。」
「我不可以!」芥川龍之介直接下意識回絕,差點站起來。
他覺得剛剛為島崎藤村會因谷崎和直木的話而傷心的心被狗吃掉了。
若是可以的話……
「我不想和你對話。」他說。
「可我想要和你對話。」島崎藤村說。
「……」
被狗吃了!被狗吃了!
「真的很難看到龍的黑臉啊。」菊池寬感慨。
島崎藤村繼續說,「如果是不喜歡我儘是對你的採訪的話,我可以暗中進行,盡量不讓你察覺。」
真是深明大義!所以還是要採訪對不對?
「我要揍他。」直木三十五很認真的說。
「你快去。」谷崎潤一郎說。
「沒錯,」直木三十五冰冷冷道,「就是因為你和我都想要揍他,而我知道你並不想要動手,只是想要看戲,這可真是資本家般如阿寬的行為。」
「喂!」菊池寬很懵。
「所以呢?」谷崎潤一郎正經道,「我也知道你和我都想要揍他,而你並不想要動手,只是想要看戲,從而在我的耳邊如同美女吐息般,想要煽動我揍他,這可真是心機的行為。」
雙方互相譴責,瞬間相看兩厭。
「直木先生,」島崎藤村問道,「可以描述一下計劃被拆穿后的心情嗎?」
「……我討厭你。」
「哦,我知道。」
不如整理一下聽見人想要打你的心情?觀影室的眾人聽得一愣一愣的,覺得真的不是很懂文豪的腦迴路。
萩原朔太郎嘆氣道,「小說家真難搞。」
各個脾氣、個性都與眾不同,然後面對他人時,也不願改變。
是固執還是自傲?
「大概還因為小說家和詩人眼裡的世界並不相同吧。」室生犀星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