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而另一邊，那皮夾克未曾發現被人跟蹤，阮雲鶴不敢打草驚蛇，一路跟著他，不知走過了多少大街小巷。
那人也是奇怪，自那天上所里報警后，便從警方口中得來卓勇是網路通緝犯后，警方正愁沒地著他。
他也倒好，犯了那麼多事也不曉得低調行事，去了一趟超市提了一箱速食麵和一大桶飲用水出來，又去買了煙酒，不時地還能在路上跟人打電話。
軟雲鶴不遠不近地跟在他身後，直至那人今日一棟鬧鬼的爛尾樓。
想來手中提著的那些食物就為了日後能在爛尾樓里暫避追捕。
阮雲鶴幾乎是在確定那人不會再隨意外出后，便給阮雲今發過去定位。
而接到微信定位的阮雲今，已經和周令晨取得聯繫。
爛尾樓里說是鬧鬼，其實不過是地產商跑路后，無處可歸的乞丐將這一片無人看管的區域佔為己有。
上世紀九十年代，乞丐在爛尾樓中生病死去，黑社會跑來這裡打架砍人，漸漸地便給了這棟樓渲上鬼樓的色彩。
阮雲今出師不利，出門打車沒遇到良心司機，聽說她要去那棟臭名昭彰的爛尾樓，只肯送到離著目的地還有百米距離的地方停下，接下來不管她怎麼拿出投訴去威脅，對方都不肯走。
真是想不明白，都二十一世紀了還有人相信這個世界有鬼神存在。
阮雲今擺擺手，不欲再跟這種神神叨叨的人多做糾纏，好在走不過十來米遠，便僥倖地搭上了順風車。
卓勇的位置定位給是自己發給周令晨的，不外是希望能抓到卓勇讓他繩之於法，也能解了阮家當下的困境。
不過當時周令晨不同意自己跟車同去，說是危險，她不認同這種莫須有的借口，便自己打車過來。
現在四目相對，她反倒有幾分做錯事被抓包的局促。
阮雲今強裝鎮定，背脊緊繃。
好在同行的民警很多，他也不好當著眾人面落自己的不是，何況她弟弟還是第一發現者。
到達爛尾樓樓下，周令晨便開始耳提面命，三令五申地對尾隨在他身後的她警告，「不準再跟過來了，乖乖在外等消息。」
阮雲今舉目四顧，沒在周遭發現阮雲鶴的影子，心底沒來由地添了幾分不安：「可我弟或許也在裡面。」
「他怎麼私自行動？」周令晨眸色漸深。
阮雲今心底困惑難填，都跟他說了不要打草驚蛇，切記自身安全了，他怎麼還多此一舉地跟進爛尾樓？
她微啞的嗓音聲中多添了幾分急切：「帶我進去吧，我不給你惹事，我就找我弟。」
周令晨無奈，也不知自己是天真欠她的還是怎麼了，遇到關於她的事總是莫名其妙地心軟，拉著她的胳膊往自己身邊貼近了幾分。
「跟緊我，別亂跑。」
阮雲今乖巧地應了一聲，絲毫未曾察覺自己的聲音聽在旁人耳中有多麼的軟糯。
此時的她未曾察覺爛尾樓正蔓延開來的危險氛圍。
爛尾樓有二十來層左右，都是水泥地面，樓層與樓層之間只能走樓道，因沒有通電，入目一片漆黑。
由於周令晨身邊只帶了兩個民警和一個礙事的自己，遂商量四個人不分開，一層一層搜尋。
可漆黑的樓道確實是搜尋工作帶來了難點，阮雲今原想聯繫弟弟，問問他究竟尾隨著人到哪裡去了。
然進入樓道后，信號全無。
「還真是夠邪門的，電話電話打不通，還直接給我關機了。」
依稀是她左手邊那個警察發出的腹誹。
「都說這裡鬧鬼，你們要不打開照相機拍張照，就能發現特異存在。」
還真有警察捧哏：「我試了一下拍照，烏漆抹黑的，什麼都沒拍到。」
阮雲今沒他們那閒情逸緻，摸著黑跟著周令晨走著，一層過了一層，隱約間彷佛聽到陣陣煙草的香味，伴著風拂過鼻翼。
她向來對煙味深惡痛絕，故而嗅覺體感也格外地敏感，確定無疑后，將自己的發現告知周令晨。
從阮雲鶴給自己發來的信息中得知，卓勇是提了食物和煙酒過來這爛尾樓度日的。
「哪裡？」
阮雲今腳步一動，拉著周令晨向那氣味的來源尋覓而去。
樓道漆黑，樓層卻寬闊，因著還沒隔斷，地產商便已跑路，是以他們進入每一層樓層后，都能感覺到自北面刮來的熱風。
夏季乾燥的熱風中似乎夾雜著濕潤的血腥。
······
阮雲鶴被找到時，是同一具屍體一道被發現的。
屍體正是他們苦苦尋找的卓勇無疑。
可笑的是，阮雲鶴因為同屍體一道被發現，被暫列為了第一嫌疑人。
阮雲鶴記得分明自己是被打暈過去的，可醒過來的時候，手中握著一把見血的匕首，身畔橫卧著一具還尚溫熱的屍體。
因跟蹤卓勇至爛尾樓處后，害怕這附近四周空曠，他又通往別的地方逃匿自己的行蹤，遂慎之又慎地跟了上去。
然即便自己再怎麼細心，落入別人的圈套，也只剩下待宰的份。
驟遇這種狀況，說不慌亂無措自然是假，全身血液降至冰點，驚恐地擦著自己染上鮮血的指尖。
「你事大了啊兄弟......」一民警忽地抬手按了按他肩膀，猝不及防的觸碰讓他慌亂得險些膝蓋發軟。
阮雲鶴不著痕迹地錯開一步，眼神警惕。
「就認定是我了？你們可夠隨便的。」
周令晨抬手拍了下同事肩膀，那人退開后，他才起身走到阮雲鶴面前道：「當時你進來的時候死者是什麼狀況？」
阮雲鶴眉心微皺，聲音：「這手段還不夠明顯？對方就是為了讓我來背黑鍋才把我給打暈的。」
阮雲今拉了拉他手臂，壓著嗓音道：「好好說話，當時人是死的是活的？」
分明是他們先將自己往嫌疑人的角度上去設想，這還能讓人心情好到哪裡去？
阮雲鶴沒好氣地道：「進來就被打暈了，何況樓道里烏漆抹黑的，什麼都看不清楚。」
周凌晨問：「當時你是一直跟著他，沒有離開過一步？」
阮雲鶴搖頭；『跟蹤到這樓下，我在下面停了有十分鐘左右，這段時間就給我姐發過一次信息。』
阮雲今也點頭承認他說的這一事實：「我可以作證，當時他發給我定位后我就告知你了。」
聽她這麼說，阮雲鶴狐疑地循著她的目光看向周令晨的方向，古怪的苗頭稍一冒頭就很快被他忽略過去了。
阮雲鶴道：「但你們還沒來，我又怕他走了其他道跑了，就跟上來看看。」
周令晨眉心一挑，道：「你是如何確定在這一層的？」
阮雲鶴愣了一下，荒謬的念頭在腦海中乍現，忽道：「這是第幾層？」
周令晨：「第七。」
阮雲鶴細想：「我記得，沒爬這麼高。」
少頃，阮雲鶴似乎想起了什麼，神色驚恐，喉嚨微微沙啞：「真的，我爬到第五層就已經喘個不停，記得停了下來緩了緩后，就再往上爬了一層，然後就被打暈了。」
阮雲今忽聽身後有人快步走到周令晨邊上：「周警官，第六層樓道發現有拖行痕迹。」
阮雲今將求助的目光望向周令晨。
周令晨安撫性的目光落在她身上，道：「放心。」
阮雲鶴又注意到了，那股古怪的苗頭又開始竄出尖去。
可還沒待他好好思索著兩個毫無領域牽扯的人怎麼會牽扯到一塊時，周令晨便對他道：「先往警局去做一下筆錄。」
阮雲鶴似有埋怨，剛想說點什麼，就被以鼓勵到由後背推了一把。
推他的人正是阮雲今：「沒什麼大不了的，線索很明顯不是你，去做筆錄也就問些話，你說清楚就沒事的。」
阮雲鶴不甘地抿了下唇：「這麼明顯是有人要陷害我的手段，還能看不出來，何況我們現在急於將人找回來才能解咱家現在的麻煩，我犯不著殺了他。」
阮雲今怎麼會不清楚，現在卓勇死了z，對阮家而言無疑是個不利消息，這也就意味著卓勇公司欠下員工薪資的事情，大抵就真的要由阮建輝來承擔了。
這一個巨型炸彈砸下來時，阮雲今只覺得明日無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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