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突變
「原來你是個小叫花子啊？」小販頓時滿臉怒容，一把將饅頭搶過來，道，「沒錢，走走走！小叫花子！」
阿牛一陣委屈，上去拉住小販的胳膊，哀求道，「叔叔，我兩天沒吃過東西了，你給我兩個饅頭吧……」
「小畜生，你當我是你老子啊？快走！」小販一甩胳膊。ＷｅｎＸｕｅＭｉ。ｃｏｍ
阿牛本就餓得全身無力，被這麼一甩，站立不住，倒在地上，腦袋一陣眩暈，差點沒有昏過去。一雙小手伸過來，緊緊抓住阿牛的小胳臂，阿香小聲道，「阿牛哥，我肚子不餓了，我們不吃饅頭了。」
阿牛看著阿香淚水汪汪的大眼睛，心裡非常難受，「阿香妹妹，是我不好，我沒能要到饅頭……」
阿香道，「阿牛哥，你別怪自己了，他們的饅頭都是要錢的。」
阿牛和阿香在河洛城漫無目地的轉了一天，肚子又飢又餓，累得兩腿快要走不動了。天色暗了下來，兩人的衣服根本不能禦寒，直凍得打著寒戰。眼看天要黑了，看著茫茫的河洛城，他們不知道該在哪裡過夜。
不知覺間，走到一間酒館後面的一處垃圾角，一面破牆之下，幾堆稻草凌亂的堆著。阿牛一喜，道，「阿香妹妹，我們就在那睡一晚吧。」
「嗯。」阿香也知道這麼冷的天，有一堆稻草總比睡在冰冷的街上強一些，何況這裡兩面是破牆，還可以擋一擋冷風。
阿牛將地上的稻草攢作一堆，抱到牆角下，鋪開來，在上面壓了壓，感覺還算暖和，他站起來，說道，「阿香妹妹，過來睡吧。」
阿香小臉一紅，走過去背著牆抱膝坐下，看到阿牛站著，她拉拉阿牛的手，道，「阿牛哥，你也坐下吧。」
兩人挨在一起，縮著冰冷的腳，坐在稻草堆上。阿牛將身後黑色的柴刀取出來，放到稻草下。阿香這才發現阿牛一直帶著把奇怪的柴刀似的，問道，「阿牛哥，你這把柴刀是哪裡來的？」
阿牛被問得一呆，道，「是我爹留下的，除了這把柴刀，我什麼也沒有了。」
阿香輕輕的捂住阿牛的嘴，道，「阿牛哥，你什麼也沒有了，可你還有我。」
阿牛本就有點呆，點頭道，「阿香妹妹，以後我們就相依為命了，就算我死了，阿香妹妹你也要好好活著。」
兩人不知輕輕的訴說了多久，終於摟作一團，互相以單薄的小身子取暖，躺在稻草堆上迷迷的睡著了。睡夢中，阿牛不斷的看到燒焦的屍體和燒成灰的房子……嚇得他猛然驚醒，忽地從稻草堆里坐起來，轉頭看看，阿香正抱著他的腿抿著小嘴熟睡。
阿牛輕輕的呼了口氣，正要接著躺下睡。這時，左手腕上的狗牙飾物突然微微發出紅光，牙身內的血絲清晰可見，紅色的光如是電流般快速的流轉，所散發出的光，把阿牛的臉都照亮了。阿牛嚇得本能的向後一縮，不知道此物為什麼會自己發出紅光？他想了想，想把狗牙取下來細看。不料，狗牙的光茫大盛，一股冰涼之氣沿著他的手腕傳遍了全身。阿牛不停的打著冷戰，努力抵制著這肌冷氣，突然，身旁傳來一陣嗡嗡之響，阿牛一呆，伸手去撥開稻草，竟是那把黑柴刀發出來的，並且發聲的同時，柴刀還微微震動，似乎要飛起來，刀身通體發出一股黑光，映照著狗牙的紅光，極為詭異。
「我的天啊！」阿牛暗呼一聲。就在這時，黑柴刀竟突地飛起，刀頭快速的沖自己左手腕上的狗牙撞來。阿牛心裡害怕，本能的一抬左手，只覺得掌心一痛，多了道淺口，鮮血慢慢流出，竟是被吸引了一般飛快的流向手腕上的狗牙，那狗牙吸了鮮血如同有了靈性一般，活活的掙斷黑繩。更可怕的是，柴刀撞到手腕上后，並不掉下，刀頭卻是抵著狗牙，紅黑兩道光流在柴刀及狗牙間來迴流動，速度越來越快，而且阿牛掌心的傷口處，鮮血也不斷流出，都被相鬥在一起的柴刀和狗牙吸去。
阿牛感覺自己身上的血都快要被吸光了，想抽手，卻怎麼也抽不開，想大叫，又怕驚醒身邊的阿香，他咬牙強忍著。這時，黑柴刀突然通身爆射紅黑光茫，在空中錚錚抖了兩下，終於「咣」的掉到地上。阿牛看了好一會，見那柴刀不動了，才拿到手上，一看，柴刀還是原來般笨重，顏色還是通體漆黑，只是那粒狗牙卻奇異的熔進了刀頭的質地里，彷彿它原來就是嵌在這把柴刀的刀頭上似的，狗牙有兩指粗大，嵌入刀頭兩分處后，刀的兩面各均勻的鼓出一點點，從兩面都可以看出狗牙原來的形狀，只不過它現在是全身紅色的，內里隱約有光流竄動。這樣看起來，這把黑柴刀刀頭一分處中央像是多了塊狗牙狀的紅斑，一紅一黑，兩種顏色，極是詭異顯眼。
阿牛抓著柴刀的手，忽覺有一種灼熱之感傳來，真感覺像是這把柴刀特意對他發出的信號一樣。這股灼熱傳到胸口，馬上被從丹田內湧起來的另一種赤冷氣流所接納，兩者溶為一體，在阿牛體內來回不息，似要破體而出。阿牛一時抵擋不住，頭一暈，黑柴刀落到地上，他整個人倒下了。
過了不久，阿牛被體內一股兀自流轉的氣體驚醒，重新爬起來，竟覺得這股氣流源源的給自己的身體輸送熱量，周圍的寒冷竟感覺不到刺骨了。阿牛本能一喜，暗道：莫明自己體內這股莫明出現的汽流可以抵禦寒冷么？
阿牛無心多理會這些，因為肚子的飢餓之感越來越重，他抬頭看看頭上的天際，發現那輪殘月已墜落西平線，街上傳來輕微的動響，看樣子離清晨不遠了。阿牛輕輕的碰了碰此刻還在皺著小眉頭睡著的阿香，想把阿香叫醒，一起出去找吃的。可是看著阿香倦成一團，兩隻小手緊緊抱住肩頭在睡夢裡還發拌的小身子，阿牛心中一酸，不忍心推醒她。他將自己身下的稻草抱起來，輕輕的蓋在阿香的身上，看到阿香好似得到了更多的溫暖，身子也不見抖了。阿牛髒兮兮的臉上露出一絲笑意，俯下頭去，憐惜的在阿香的小臉蛋上吻了吻，輕聲道，「阿香妹妹，你好好睡吧，我出去找到吃的就回來。」
說罷，阿牛抓起地上的黑柴刀，別在身後的褲帶上，又摸摸衣服內，發現那塊嘎根叔交給他的血布還在。阿牛長出口氣，再看一眼睡夢中的阿香，他站起身朝街上走去。
轉出這座不知名的酒館後面，來到空曠的大街上，冷風頓時撲面而來，使得阿牛不禁打了個冷顫，他緊緊破敗的粗布上衣，縮著脖子沿街道走著。這時，兩邊的客店窗口亮起了燈光，聽到早起的店夥計在裡面走來走去的聲響。只是街上還沒有行人，阿牛走了好遠一段街道，天才蒙蒙放亮，街上漸漸有人走動。
到哪裡找吃的呢？阿牛感到一陣為難，身上一個銅錢也沒有，連一個饅頭也買不起啊。正在舉目四顧，街邊一家客店終於開門做生意了。一個戴著布帽的年輕店夥計正在店裡打掃著桌子，一副剛睡醒的模樣，而且店內飄出一股淡淡的蒸饃的香味。阿牛的腳步再也不大願往前走了，他站在客店門口外，愣愣的看著那名店夥計忙碌了一陣，見這店夥計面容和善，阿牛鼓足了勇氣，終於一步步挪進店門。
「大哥。」阿牛嘴笨，不知該不該這樣喊對方，喊完后心裡了陣不安。
店夥計聽到喊聲，看到阿牛的樣子，發了一呆，道，「小客官，肚子餓了吧？」
阿牛又像聽到了一絲希望，道，「大哥，你們有饅頭嗎？」
店夥計聽了臉一拉，道，「我們店裡不賣饅頭，便飯和白菜面倒是有的。」
阿牛有些失望，在他心裡，白菜面和便飯是萬萬不敢奢求的。他垂下頭來，不敢再看那店夥計，口裡喃喃的蠕動著，下意識的盯著自己的腳板。
那店夥計見識的人多了，知道在河洛城裡，像阿牛這樣身無分文的孤苦小孩多得是。這名店夥計心地確實善良，有心想照顧這些流浪的可憐孩子，可是他也明白自己照顧得了一時，照顧不了一世。暗自搖搖頭，明知顧問道，「小傢伙，你是不是身上沒錢？你家裡人呢？」
阿牛聽到問話，本想轉身離開的腳步站住了，納納道，「大哥，我身上從來沒有錢，我爹娘都死了。」
店夥計道，「你是從哪裡來的？」
阿牛心中一哽，道，「不瞞大哥說，我是從離這兒一百裡外的劉家村來的。」
「哦？」店夥計吃了一驚，道，「聽江湖上傳說，前不久劉家村突遭一場前所未見的災難，全村的人都被怪異的燒死了，一無倖免，小傢伙，你真的是從劉家村裡跑出來的嗎？」
阿牛老實道，「嗯，是的，我和阿香妹妹一道跑出來的。」
店夥計更是奇了，問道，「這麼說，你看到那場大火了？」
阿牛如實道，「當時我和阿香妹妹都暈了，醒來后就發現全村的房子都沒有了，我爹和我娘也都……」那場惡夢般的情景又浮上腦海，阿牛忍不住掉下眼淚。
看他可憐的樣子，店夥計不願再問，道：「小傢伙，你等等，我進廚房看看有沒有什麼可吃的，給你拿點，不要你的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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