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第三個客人是鐵憨憨跟班

琴酒還在拿着他的酒杯慢慢啜飲，烏丸酒良便將雞尾酒放在吧枱里側待用，等到他找茬的時候再拿出來。

而琴酒自然也看到了那杯雞尾酒。

BOSS居然出手調製了雞尾酒？是返老還童之後心情真的很好嗎？不……BOSS必然有他的深意在……

雞尾酒……雞？

琴酒看向了自己身前，那瓶直接放在吧枱上的金酒。

Monkey47，猴。

殺雞儆猴，琴酒頓時想到了這個詞，顯然他琴酒就是被儆的那個猴，至於雞嘛……

放下雞尾酒的烏丸酒良招呼起了伏特加：「小哥真是好酒量啊，再來一杯。」

說着，又動手給伏特加倒了滿滿一杯的生命之水。

伏特加哪裏敢再喝，雙手舉起訕笑道：「緩緩，我先緩緩。」

你要真能喝下去，我就直接給動物園打電話了。烏丸酒良心想着。

看着伏特加的慘狀，琴酒放下了才喝到三分之一的酒杯，生怕喝光之後也是和伏特加一樣的遭遇。

當然，琴酒不可能像烏丸酒良所擔心的那樣拍案而起，只是低頭看着酒杯沉思著：

BOSS的懲罰遊戲玩夠了嗎？我可以開始彙報了嗎？

而琴酒沉思的舉動，在烏丸酒良看來，則說明自己猜對了對方的打算，而對方看到調好的雞尾酒之後，也明白了自己看破了他的計劃，而開始構思起進一步的方案。

哪裏能容得他慢慢構思？烏丸酒良決定把主動權抓在自己的手中。

「這位客人，是否有什麼心事？」

調酒師的職能，除了調酒以外，還要與客人聊天。

而琴酒聽后恍然大悟，BOSS的意思要將調酒遊戲進行下去，讓他用暗語來完成彙報。

思考片刻，琴酒開口說道。

「之前的那瓶，黑麥威士忌酒，前段時間發現是假貨，美國生產的仿冒品。」

組織成員諸星大，代號黑麥威士忌，剛剛查出他是一個卧底，是美國FBI派來的。

烏丸酒良聽了之後先是一頭霧水，稍加思索之後有了猜測。

看來這個黑社會打手不是第一次來了，上次來收保護費的時候，失憶前的自己送了他一瓶黑麥威士忌。

這狗小子現在說那是假酒，是想以此為借口訛錢！

我店裏怎麼可能有假酒？還美國產的假酒，有本事你拿回來我們當場驗證一下，看看是不是假酒？

烏丸酒良稍稍浮起的戾氣被琴酒敏銳的感知到，很顯然，聽到這個消息BOSS生氣了。

「我當時就想要摔碎那瓶酒，但是一不小心，把它弄丟了。」

琴酒想表達的是，原計劃當場擊殺諸星大，結果失手讓對方跑了。

就是想把『把酒拿回來驗證一下』這句話堵死了唄？烏丸酒良在心裏翻著白眼。

以上，就是琴酒在最近的工作中犯下的重大錯誤。

「老闆，您有什麼想對我說的嗎？」

BOSS，請您批評我，還有下一步該如果行動請您指示。這是琴酒的請示。

孫賊，給爺個交代，把錢拿出來賠罪！這是烏丸酒良的解讀。

呵，我有什麼好對你說的。烏丸酒良心中冷笑，恨不得抄起一個酒瓶子砸過去。

但是日子還是要過的，面對生活的無奈烏丸酒良只能選擇苟且。

面帶微笑着，拿起一瓶較為昂貴的黑刺李金酒，把它放在了黑社會打手的面前：「請把這瓶酒拿回去喝吧，我想……」

「這瓶總不會是假酒了吧？」

BOSS是在質問我，放跑了FBI卧底的我，該不會也是個卧底吧？

拿起名酒，琴酒像模像樣的看了看，然後點點頭：「這是真酒。」

等等，BOSS似乎在這瓶酒里還有話。

大部分金酒在製作過程中都使用了杜松子作為材料，所以也能被稱為杜松子酒，唯獨手中的這一種，製作時使用的是黑刺李而非是杜松子，所以不能被稱為杜松子酒，是金酒中非常另類的一種。

BOSS是在這瓶酒中對我說，琴酒，你讓我『刮目相看』了，沒想到你是這樣的琴酒。真實的意思其實應該是指我讓BOSS失望了。

這是同意用這瓶酒當保護費了。烏丸酒良鬆了口氣。

這樣還不夠，烏丸酒良決定再哭個窮。

「別看我在銀座開了個小酒吧，這年頭的生意哪裏都不好做啊。」烏丸酒良張口就來：「往往一晚上過去，只有四五個客人上門。」

BOSS的第一句話讓琴酒莫名其妙，但是隨後的一句話，琴酒就明白了。

有資格來酒吧彙報工作的只有幹部，大人的意思是要提拔成員，增加東京分部的幹部。儘管琴酒是組織在東京分部的領頭人，但增加幹部就意味着要分去琴酒手中的一部分權利。

這就是對琴酒辦事不利，放跑了諸星大的懲罰。

「昨天有一隻老鼠混進了酒吧找吃的，愣是含着眼淚出去的。」烏丸酒良說着俏皮話，瞄了一眼趴在角落裏的黑貓椰子：「可恨這隻肥貓，平日裏我好吃好喝供着它，老鼠來了居然只是眼睜睜的看着。剛剛我還告訴它，它以後一天只有一頓飯了。」

組織里負責內部審查的情報人員辦事不利，沒有發現諸星大的真實身份，削減他們的經費作為懲罰。琴酒輕輕的點點頭。

「所以說啊，君子愛財，還是取之有道比較好。不然就像這隻肥貓，以後只能餓肚子了。客人你說是嗎？」烏丸酒良警告這個黑社會打手，收保護費也要有度，逮著一隻羊薅個沒完，早晚人和羊一起餓死。

「要知道這世界上的一切，都是需要等價交換的。」

如果你能把酒錢留下，那就更好了。

大人是叫我去給組織弄些錢來將功補過。琴酒分析了一波。

接着他看到了在櫃枱上只露出了一半的雞尾酒。

那杯雞尾酒的名字叫新加坡司令，材料除了金酒以外還有櫻桃白蘭地。放在櫃枱里沒有擺上吧枱，意味着這是一個對自己的警告：

琴酒，如果你下一次再辦事不利，我把你發配到新加坡拓展業務，讓櫻桃白蘭地來取代你的工作。

那麼，BOSS又要如何處理那個諸星大呢？琴酒等待最後的指示，BOSS卻不說話了。

琴酒的目光落在雞尾酒上時，烏丸酒良當然也注意到了。

他是想喝嗎？烏丸酒良想着，但是時間過得有些長了，在他和黑社會打手說話的時候，這杯酒已經過了最佳品嘗的時機。如果就這麼端給他，恐怕徒惹矛盾。

烏丸酒良立刻又拿起了搖酒壺。

30ml金酒、15ml茴香利口酒、15ml檸檬汁，搖勻后以薄荷葉點綴。

只消十幾秒，又是一杯以金酒為主的雞尾酒調製了出來，其名為——

「銀色子彈，請用。」

琴酒徹底明白了，端起這杯銀色子彈一飲而盡。

「兩位還有事情要做吧，在下就不多留兩位了。」

你們趕緊去收下一家的保護費吧，別在這禍害我了！——烏丸酒良。

麻溜滾去幹活，現在立刻馬上！——琴酒。

「多謝招待。」最後裝作一個『普通的客人』，琴酒起身，離開了酒吧。

剛剛從生命之水中緩過勁來的伏特加看了看琴酒的背影，又看了看自己面前稍稍回暖的又一大杯生命之水，伏特加再抬起頭，透過墨鏡隱約看到，BOSS正似笑非笑看着他。

深吸一口氣，伏特加再次端起酒杯一口悶下，然後憑着骨氣站了起來，追上了大哥的背影。

「唉……」烏丸酒良嘆了口氣：「又被白嫖了。」

自己之所以會失憶，該不會就是入不敷出，日子過不下去了氣的吧？

——————

「大哥！」酒吧之外，伏特加追上了琴酒。

「還能堅持住嗎？」琴酒其實是有些驚訝的，之所以沒等伏特加就走了出來，是他以為自己的司機要倒在這裏了。

伏特加堅毅的點點頭：「我還有時間！」

「現在誰是負責為組織搞錢的？」

伏特加不假思索的回答道：「基安蒂，科恩。」

「通知他們兩個，他們被正式提拔成幹部了，做好見BOSS的準備吧。」

琴酒也有自己的私心，既然BOSS要增加幹部，那他就把自己的直系送上去。

「那她們現在進行的行動？」

「我來。」琴酒斬釘截鐵的說。

兩個黑衣人鑽進了路邊不遠處的一輛古典的豪車，保時捷356A。

伏特加已經用短訊和基安蒂、科恩溝通完畢：「她們的下一個交易對象是房地產商人，交易物品是對方走私槍支的證據底片和照片，時間這周末，地點在熱帶樂園。」

「用來交易的照片現在不在她們的手裏，她們雇傭的下線會在明晚把照片送來，交接地點是組織在米花港附近的一處酒吧。」伏特加請示道：「我去把那份照片拿來？」

「我也去。」坐在副駕駛上，琴酒說道：「那個下線是混入組織的老鼠。」

伏特加非常的疑惑：「大哥是怎麼知道的？」

「不是我知道，是BOSS知道的。」琴酒回答道：「這就是BOSS叫我去負責這件事的理由。」

那隻看着老鼠不幹活的肥貓，不止是在隱喻組織的內部審查，也是在暗示他琴酒。

「哦。」伏特加發動了汽車。

過了一會，伏特加又忍不住問道：「大哥，BOSS最後的話是什麼意思？那個黑麥威士忌該怎麼處理？」

他總覺得，BOSS好像在讓他們把酒錢結了。

「關於黑麥威士忌，清除掉組織對他展現過的一切痕迹，他所知道的所有據點、實驗室都要搬遷。」琴酒交代道：「BOSS的意思是對這個人提高最大的戒備，盡全力調查他的真實身份併除掉他，BOSS認為那傢伙——」

「是有可能擊破組織的銀色子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