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一條垂死掙扎的鹹魚

從昨天晚上到現在，你沒有給出任何解釋，居然還如此雲淡風輕……

我看你不是蛋疼，你是沒有蛋——不知道哪疼了！

真是……

電話結束之後，苟經理急匆匆的離開，但是，他輕蔑的對着李淮水說道：「立刻滾，你已經被開除了，滾。」

說完之後，苟經理覺得渾身輕鬆，舒暢無比，甩了甩快要膩到一起的頭髮，瀟灑離開。

李淮水被開除了？

石破天驚。

老王、王浩和柔柔等人都不再是假裝工作，實際在側耳傾聽的模樣，而是全都轉過身來，看着李淮水。

這麼當面直截了當地開除員工，可以說這在公司很少會出現。

這是大新聞。

迅速扎堆的「前同事們，」在苟經理出去后，開始聚集在一處嘰嘰喳喳。

他們已經沒有背着李淮水的想法了。

畢竟，對於這個忽然間聲名鵲起的「前同事，」再做什麼表面功夫，那絕對是虛偽。

虛偽是不對的：真實，才是最禮貌和得體的——他們很好地踐行着這一點。

他們探討的很大聲，還會時時傳出來大聲鬨笑。

其實，李淮水知道：這些『前同事』對苟經理也有着無盡的不滿……

不過，雖然每個人都曾經盼望着成為叛逆者，可當李淮水這個叛逆者真的出現之時，他們就表現的很有趣。

就在大傢伙議論紛紛之時，苟經理又是一路小跑過來問道：「一會兒會有加蓬的大客戶要來公司洽談業務，你們誰會他們當地的巴太凱語？」

因為奔跑的比較着急，他的臉上掛着汗珠。

看着手下人的眼神，滿含希望，有點溫柔。

李淮水是第一次看見這樣的眼神。

溫柔終究被辜負。

每個人的眼神都是迷茫。看得出來，他們有的人恐怕連這個國家都沒聽說過。

更別提舉手了

真該死。

苟經理懊惱的跺腳。

其實這個國外的客戶要來談合同，他在上周就聽到了消息。

這一單業務，據說集團大領導都非常重視。

苟經理，一直在喜滋滋等著這個機會。

加蓬，官方語言是法語——這樣的翻譯在公司是沒問題的。

可誰知道他、他媽的，來到這之後他們竟說的是本地的土著語。

這就尷尬了。

整個上午他都在忙活，尋找翻譯，然而讓他失望的是，居然沒有找到。

現在大客戶已經到了很長時間了，就在公司的會議室里，公司的高層也全部到位了，然而沒有翻譯。

這下好了，雙方都是大眼瞪小眼。

唯有不停的尬笑。

可就算是雙方笑得臉都僵了，也沒人開口講話。

趙靜已經催過苟經理好幾趟，語氣也越來越嚴厲。

苟經理心裏雖然暗罵這個姓趙的進入角色太快，他么的狐假虎威，不過卻真的是渾身冒冷汗。

要是因為找不到翻譯，導致這件業務出問題，苟經理能想到最後的結局……

應該就是和這個李淮水一樣，灰溜溜的收拾東西，滾蛋。

可惜呀，眼前沒有一個人舉手。

他們恐懼。苟經理也在恐懼。

他來到自己的手下這尋找翻譯人才，已經是他最後的辦法了。

不過現在他連最後的希望也沒有了——雖然熱的出汗，苟經理還是感覺自己如同被一盆冷水從頭淋到腳。

也許是他們共同的心聲，感動了上天，這時終於有人站了起來，朝着苟經理走了過來。

眾人抬頭一看，才發現走過來的原來是李淮水。

是他？那就完了，根本指望不上了。

李淮水是個什麼德行？他們誰不知道？

他么的一個連英語都說不利索的人，會懂得什麼非洲的土著語？

不要開玩笑。出問題的話……會死人的。

不過讓他們奇怪的是，李淮水臉上竟然帶着一抹笑意。

這傢伙瘋了吧？這是王浩等人最深切的感受。

李淮水朝着苟經理走過來，到了苟經理面前之後，突然特意的清了清嗓子，然後說了一句話。

「扎了葫蘆……」

沒人知道他說的是啥意思。

「神經病。」王浩他們的工位之中，不知道是誰罵了一句。辦公室的所有人都能聽得清清楚楚。

不過沒人出言反駁，因為這是絕大多數人心裏共同的感受。

不過，苟經理臉上的神色變了。

從剛開始的絕望，迅速的轉變為狂喜。

他聽不懂加蓬的法語，更不懂加蓬的土著語；但是李淮水剛才的這幾個詞語，他從那個外國的客戶嘴裏面聽到過。

他的記性向來很好：這是他一直引以為傲的地方。

這感覺……就好像自己瞬間從地獄到了天堂。

「李淮水……你……」

「呵呵……苟經理，不用着急，我知道你不是說了……我被開除了嗎，我收拾完東西，立刻就走。

「不是這個意思……嗯，那個……那個……那個都是誤會。」

「誤會？什麼是誤會？」李淮水聲音拔高了幾度。

苟經理小心翼翼的說道：「那個……一會再說，我問你……你是不是懂加蓬的土著語？

「呵呵……你怎麼知道？」李淮水的神色和語氣都帶着一種驚奇。

苟經理大喜。

他媽的，九曲十八彎，絕處逢生。

「那個……快幫幫忙，客串一下翻譯吧！」

眼見着里李淮水的眼神有變化，苟經理連忙說道「嗯，這個報酬，我按照翻譯市場價的兩倍給你。」

此時的苟經理微微彎著腰，臉上帶着笑容。

辦公室的其他人都大張著嘴，驚愕的看着眼前的一切。

空氣凝滯，王浩等人不啻於大白天見鬼。

「還是算了吧，苟經理，我最近一直在加班，造成我一直頭疼……」

李淮水拍了拍腦袋，皺着眉，一副痛苦地樣子。

「哎呀，您瞧我這個記性。」

苟佳宇狠狠扇了自己一耳光：「這樣吧，就從今天開始你不用再加班了。」

「那怎能行呢？」李淮水義正言辭地拒絕。

「我們部門工作這麼多，我不加班哪能做得完？」

說完，他笑眯眯的掃視着辦公室里的這群同事，悠悠然道：「加班肯定是要有人加班的，不加班怎麼行？可是……讓誰來好呢？」

「王浩？」

「柔柔？」

「還是隔壁老王？」

每個被李淮水說到名字的同事，身體都劇烈抖了一下。

李淮水眼神所過之處，每個人都是自覺低下了頭，沒人試圖和他對視。

尤其是剛才「討論」他討論的最凶的那幾個同事，此刻更是神態萎靡畏縮，一個個的躲在自己的辦公桌后，恐慌的同時，心裏瘋狂的祈禱。

李淮水看了一圈，最後眼神回到了苟經理的身上。

這時，他不再說話，就靜靜看着這個熱鍋上的『原上司』苟經理。

苟經理仔細一琢磨，立刻想明白了李淮水的意圖，微微低下的臉上，閃過一絲怨毒。

他知道，只有過了眼前的這個難關，他才有找回來一切連綿的機會。

咬牙，瘋狂的咬牙。

控制，死命的控制。

「這個問題好辦，加班么，下回我來。」

「偉大的狗……苟經理，我真是感動……可是一直沒給我的績效呢？」

「補發！這個月一定補上。」

「那財務那邊……我可是沒辦法解釋呢。」

「我來解釋，缺口由我的績效填補。」

「呃……你看這事兒鬧得，這怎麼好意思么！」

李淮水咧嘴笑得相隔狐狸他伸手大剌剌的拍了拍苟經理的肩膀，直接拍到了苟經理的頭上，然後，轉身朝前走去。

苟經理神色複雜，卻不妨礙他立刻朝着李淮水追去。

片刻追上，超過去，然後轉身。

結果就變成了苟經理在前面帶路，真的好像一條狗唉。

剛才還在熱火朝天的嘲笑和諷刺李淮水的同事，此刻全都被現實打敗，呆愣愣的互相對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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