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庄生夢蝶 019第十九章：修羅煉獄場（下）

天台之上，大批大批的學生和老師蹲在一起不敢發聲。

而王小明望著天空，身體有些輕微顫抖。

「這就是被靈壓壓制的感受么？好痛苦，感覺頭顱都要爆炸了，意識越來越模糊，這樣不行，集中精神，本我，本我」，隨著王小明短暫的本我狀態顯現，不肖一秒鐘便輕鬆破解靈壓壓制。

「喂，你是叫王小明是吧，只要你束手就擒，我就放了這些孩子，如何？」

藍袍女人漂浮在空中，俯瞰著天台上的王小明，見王小明沒說話，又補充了一句：「我們的目標本來就只有你，何苦連累你的同窗好友跟授業恩師呢，如果今天他們因你而死，他們的父母妻兒也不會放過你的，我給你三分鐘考慮，你若不從，他們便全都要死。」

聽到藍袍人說話的人群騷動不斷，負面情緒也紛紛爆發。

「原來我們是被，這個，掃把星給害了，我男朋友也是被他害死的，我要是死了，做鬼也不會放過他」

「這些人都是魔鬼，惡魔，王小明一定也是，我們把王小明抓住，獻給惡魔，說不定我們還有活路」

「都是他害得，如今我成為了一個殘疾人，這一切都是被他害的」

「王小明，你要還是個男人，就自裁當場，不要連累了我們這些無辜的人」

學生群體里的言論越來越極端，甚至有些人覺得自己考不到高分，也一定是受到了王小明的影響。

王小明看著這些平時斯文和善的同學，在此刻都變成這般嘴臉，心中火氣升騰。但仔細一琢磨，便想通這一切，也就釋然了，懶得還嘴懶得辯解。

「你們要冷靜，他是我學生，我擔保他是個善良的同學，根本不是惡魔」，一名女性老師聽到這麼多負面聲音，忍不住反駁。

「這就是教出惡魔的老師，我們打死她」

「打死她打死她～」

「住手，你們都瘋了么？」，王小明上前一步想要打醒這些被蠱惑的同學們，卻不料幾名被精神控制的同學提刀朝他撲來。

「滾開～」，王小明雙目欲爆，精神極具波動之時用出的一記靈壓，直接將幾名同學的腦漿爆的一地，這一刻王小明也愣住了，親手殺死同學的負罪感，讓他的心境失守。

「啊～啊，王小明殺人啦，殺人啦」

「別殺我，別殺我……」

霎時間，整個學生團體都把王小明當成真正的惡魔來看待，滿眼驚恐，歇斯底里的大叫，不停地往外爬，有的甚至還被嚇到腿軟屎尿橫流，靠近護欄的嚇得直接翻過圍欄，從高空摔落砸成肉餅。

人群散開，露出了女老師奄奄一息的身形，女老師渾身血跡和腳印，雙臂不正常的摺疊，頭髮凌亂，五官都有些扭曲……無比凄慘。

王小明看到此情景，心臟像是被一把巨鉗死死的夾住，無比揪心，絲毫透不過氣來，眼淚在眼睛里打轉兒。

「你們怎麼下得去手啊～」王小明環顧四周聲音嘶吼，發現那些陌生的同學們目光躲閃，面露驚恐之色。

王小明低著頭，像失了魂兒一般，慢慢走到那名女老師身邊，雙膝跪地。而在如此近距離，他才知道老師受到的痛苦比他想象的更大，此時胸中一股戾氣洶湧澎湃，眼中殺氣凝如實質冰寒血腥「管踏馬有沒有被控制，全殺了，勞資要把他們全殺了。」

又見老師似乎有事要交代便俯下身子貼近了仔細聽，只是眼眶早已濕潤，強忍著才不會讓自己嚎啕大哭。

「不，不，不要，傷害同，同學們」，女老師的氣息微弱，斷斷續續，吐字也越來越不清晰。

「好，好」，王小明哭著答應到，剛剛形成的殺意一潰而散。

而聽到王小明的承諾后，女老師微笑著微笑著就沒了生息。

「不～不～」，王小明雙膝跪地，雙手抱頭，痛苦的嘶吼。

而黑袍人們則是笑的越發燦爛，這樣的畫面，他們似乎見慣了。

「老師是因維護自己而死，而自己卻辜負了她的信任，親手殺死同窗同學，變成了真正的惡魔」，王小明神情黯然的掃過那群朝著圍欄邊躲閃的同胞們，雙目流下了滾燙的淚水。

「何為人性，難道這就是人性嗎？多麼愚昧多麼愚蠢哦，哈哈哈」，空中懸浮著的女人一臉玩味之色。

「我現在改主意了，你們如果誰能夠揍上他一拳，我就放那個人離開如何？」

這句話一經發出，人群又開始騷動，相對於王小明而言，這些黑袍人，就太恐怖了，想必聰明人都知道該做如何選擇。

一開始還沒人敢動，直到王小明說了句：「打我一拳，你們就逃命去吧。」

「不，不能啊，這麼多人一人一拳，你會死的」，跟著王小明一起上來的一人如是道。

「你們先打我，帶個頭，我不想你們因我而死」，王小明面色麻木，眼光獃滯，心如死灰。

「我看誰敢？」

「小明學長，我，我很佩服你，但是我跟我女朋友剛結婚，她肚子里還有個孩子，我還有父母要贍養，我不能死在這裡，我，對不住了」，跟在王小明後面的一個帥氣少年，含著淚，對著王小明的胸膛輕輕打了一拳，便飛快的拉開鐵門，下樓而去，口中還不斷地念叨著「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

「阿狗，我以後沒你這個兄弟」，被攔著的黃毛少年破口大罵。

眾人看到果真有人能夠出去，都是蠢蠢欲動。

「老子看誰敢往前一步，如果不是小明同學，老子早就死了，反正一命換一命，老子不虧」，一名面色黝黑的大三學生，面露兇相，舉著染血的消防斧，攔在了眾人的面前。

「雖然老子不會讀書，雖然老子只喜歡打架，脾氣暴躁，以後連大專也沒得上，但是老子知道，做人要講義氣，兄弟救了我，如果我棄他而去，苟且偷生，那我就是豬狗不如的畜生」，這名黃毛少年，有著一身破洞裝的惡霸形象，故作兇狠，站在了王小明的身前。

一名瘦小的眼鏡男孩兒，從人群中脫離而出，也站到了王小明的身前，伸手擋著人群，嘶吼道：「我，我孤苦伶仃一人，好友被他們殺死了，我死或者活著都無所謂，但我有是非觀，聽不慣你們的強盜邏輯，如果你們今天要打他，那就從我的身體上踏過去吧！」

「哼，狗屁的義氣，狗屁的是非觀，你們就是想死還不想讓我們活著，媽的，你們再攔著，別怪我們不客氣了」

「雖然看著你們狗咬狗很有趣，但是我趕時間，礙事兒的先入地獄吧」，女人一揮手，靈壓碾壓而過，站在王小明面前的人紛紛倒下。

這種無聲無息間取人性命的手段在學生老師們的眼中宛若神罰，引起了更大的恐慌，眾人為了求生，已處在精神崩潰的邊緣。

「螻蟻們，讓我看看你們的求生欲吧，哈哈」

天台上霎時間人潮湧動，都上前狠狠給王小明一拳或一腳，然後欣喜若狂的打開鐵門，往樓下跑。

「執事，所有事項都已準備好，可以進行解綁儀式了，保證不會有半分靈能損失」

「好」，藍衣執事表面平淡，心中卻無比活躍「愚蠢的凡人，還以為我真的會大發慈悲放過你們，如此謹小慎微的我，又怎麼可能浪費時間跟你們玩兒人性，哼，人性這東西，有用么？沒用。」

「獻祭祭品」

「是」

「你們說話不算話，啊」，第一個下樓的帥氣少年用手捂住脖子上飆血的動脈，滿眼憤怒。

「哈哈哈，我們從來都是說話不算數，現在知道了吧。」

此時的樓梯間是真正的人間煉獄，百來條鮮活的生命眨眼間，就全部化成冰冷的屍體。百來條動脈血柱將整個樓梯過道都染上了一層血紅。

「這真是一種美妙的藝術啊，快，給我拍個照」

「該回去復命了，回晚了小心性命不保」

「切，真沒意思」

而此時天台上只剩下幾人還未打過王小明，其中居然還有老唐。

老唐走到王小明身邊，低著頭，看著王小明，久久不能說話。

王小明此時渾身衣服都被踩爛，渾身淤青，一邊眼框被打的黝黑，滿身腳印，臉上也是紅一片紫一片，不像個人型，連鴨舌帽也被踩掉，露出了禿頂的一片。真的是狼狽至極。

「唐，老，師，幫，我，帽，戴，子」，王小明有氣無力的睜開半邊眼睛，懇求道。

「傻孩子～」，唐老師這麼大個人了，眼淚還是往外流。

「你若是不出去，那就不要出去了」，藍袍女人飄然落地，身姿妖嬈，一步步朝著王小明走去，伸手，打算結果了老唐。

突然，發生巨變，王小明鞋襪上的一搓貓毛，飄到空中，形態瘋漲，變成一隻體型七八米的巨獸，朝著藍袍女人撲去，一下子就把她撲倒在地。

巨型白元一張嘴，就把藍袍女人的頭給咬了下來。

突生變故，黑袍人之間根本來不及反應，就看到藍袍執事死於非命。之後，他們紛紛拿出最強輸出，全往白元身上招呼。

白元雖然強悍，但是也架不住這麼多寄靈人輪番轟炸，支撐了不到兩分鐘，便被擊潰，成為了一撮貓毛，飄落在地上。

「糟糕，分身被破，喵，看來這次有些棘手」，此時的白元剛到第三實驗中學的門口，一鑽進結界里，就開始變身，體型膨脹的越來越快。

變身後的白元在屋頂上跳躍，三兩下就跳到魔法陣旁邊，用力的拍打著魔法陣。

「快點，那隻臭貓趕過來了」，一具屍體突然站了起來，那是藍袍執事的聲音。

「哐哐哐～」，整個封禁六芒星陣都在顫抖，透光壁上也慢慢有了裂痕。

「不管了，取靈介，死活不算，暗影快。」

六芒星陣化為漫天光雨消散於無形，與此同時，牆角陰影中一具黑色身影顯出身形，一把暗黑色的短刀就刺向了躺在地上的王小明。

「噗呲～」，血花飛濺，濺起了兩米多高。

一把匕首，連帶著手臂，都捅進了老唐肥胖的身子里。

血花濺在王小明的臉上嘴上，溫暖，血腥，又略帶著甜味。

眼淚，同時在老唐和王小明的眼中流淌而出。

白元終於趕到，一爪子就把暗影刺客給拍成肉糜。白元速度極快，拍死暗影后，立馬轉頭收拾其他鼠輩。此時盛怒的白元神擋殺神，佛擋殺佛，連士級圓滿境界的藍袍執事都是被秒殺，連詭秘和體術精通的暗影刺客都被一掌拍成肉糜，他們這些人根本不夠看。

黑袍人們被白元追的抱頭鼠串，沒多久，大部分黑袍人都死在白元的爪子下，只剩下那名借屍重生的藍袍執事逃脫。

而此時，王小明抱著老唐淚流滿面。

「小明，不要哭，老，老師，罪有應得，老師不敢為你說話，老師怕死……老師對不住你」

「不不不，是我，害了，你，唔～」

「老師，之前，還找，人教訓你，雖然很後悔，你，能，原諒，老」，話還沒說完，唐老師就斷了氣。

唐老師動脈上流淌下來的血，將王小明全身都浸透了，血液混合著眼淚，肆意流淌。

「老唐～老～唐～嗚～」

而此時追殺完黑袍人的白元，正搖搖晃晃的，朝著王小明跳來。

「噗～」的一聲，白元龐大的身軀極速縮小，變成一隻只有拳頭大小迷你版的小貓咪，渾身毛色灰黑暗淡，從天上飄落下來，落在王小明的身上，蜷縮成一團，氣息微弱。

「白，白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