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召喚神明不是偶然

第五章 召喚神明不是偶然

第五章召喚神明不是偶然第二天早上,李沐恩照舊回到雜誌社上班。

她在走廊上遇到了兩個女同事,於是微笑著和她們打招呼:「早上好啊。」

原本竊竊私語著的兩個女同事看見李沐恩后嚇了一跳,像做壞事剛好被抓住了一樣。

隨後,她們擠出僵硬的微笑:「沐恩早上好呀。」

真是奇怪。

李沐恩一邊在心裡嘀咕著,一邊來到了自己的辦公室,在工位上坐下。不知道是不是自己想多了,她總覺得周圍的人都在偷偷瞥她。

周圍異樣的眼光讓李沐恩渾身不自在。她打開電腦,像往常一樣,先登錄了雜誌社的內部郵箱。

一封紅色的未讀郵件出現在了她的眼前:「爆料!攝影部李沐恩生活作風不正,被富豪包養!」

李沐恩一愣,隨即打開了這封郵件。

裡面聲情並茂地詳述了李沐恩被包養的經歷。

當然,內容全都是杜撰的。

可郵件裡面不僅有文字,還附上了大量的照片做證據,這就讓人不得不信服了。

照片居然是她和祿存的合影。

畫面模糊,全是虛影,明顯是偷拍的。第一張就是拍賣會的那天,祿存在會館入口處攬住她的畫面。

後面還有許多張這樣的照片,無一不是她和祿存或親密或曖昧的時刻。最後一張照片的拍攝日期竟然是昨天晚上,在一片昏暗之中,祿存伸出了手,正要去觸碰李沐恩的臉頰。

不得不說,雖然張張照片都很模糊,但的確都是真的。

李沐恩深吸一口氣,又去看郵件信息。

發件人是匿名,而收件人則是雜誌社所有的同事。

怪不得早上自己會被怪異的目光盯得發毛。

這時,她的工作桌被人輕叩了兩下:「沐恩,主管有請。」

李沐恩抬頭,看見小胡正站在自己的眼前。

小胡向來跟自己不對付,可今天他明顯心情大好,甚至還對自己笑了笑。李沐恩站起身來:「我知道了。」

一走進主管室,主管就指了指對面的椅子:「請坐。」

李沐恩坐了下來。

「那個……」主管斟酌了一下自己的語言,似乎覺得難以啟齒,「今天早上,有人給全社發了一封匿名郵件……」

李沐恩大大方方地點了點頭:「我知道。我看見了。」

身正不怕影子斜,她又沒真的被包養,還用得著遮遮掩掩?

「咳咳……」主管尷尬地咳嗽了兩聲,「是這樣的,本來呢,我們也不想對員工的私生活干涉太多,可既然事情已經發酵成這樣了,我們也不能坐視不管,畢竟這件事的影響比較惡劣。萬幸的是,這件事還沒有傳到外界去。祿存先生本身就是個關注度很高的人物,消息一旦傳出去,肯定……」

李沐恩打斷他,語氣堅決:「我沒有被包養。」

「這個我當然知道,別人不相信你的人品,我肯定是相信的嘛。再說了,就算你和祿存先生真有些什麼……你這個年紀,他那個歲數,青年男女有了好感,談談戀愛也很正常嘛!哈哈哈!」主管連忙乾笑了兩聲,「只是現在社裡傳得風言風語,他們都說……」

見主管欲言又止,李沐恩問:「他們都說什麼?」

主管在自己的座位上扭捏了幾下,好像坐墊上有釘子:「那個,沐恩啊,我呢,作為你的前輩,給你提一個小小的建議——以後來上班呢,咱們可以稍微穿得樸素一點……當然啦,避過這陣風頭咱們還是該怎麼樣就怎麼樣。現在不是情況特殊嘛。我這也是為你好。」

李沐恩一聽就明白了是怎麼一回事。

從出生以來,李沐恩就沒嘗到過缺錢的滋味。原本她的薪水就不低,父親更是每月都會往她的卡上打數目不小的生活費——畢竟女兒不常回家,身上多帶點錢日子才會過得輕鬆些。而且李沐恩繼承了母親不錯的審美眼光,所以一直以來,她都把自己打扮得光鮮亮麗,穿價格不菲的衣服,背最新款式的包包,開著一般年輕人開不起的車子。

這麼一想,她還真像是被人包養的情婦……

人言可畏,李沐恩決定還是先聽主管的,避過這陣風頭再說。

整整一天,李沐恩都是在周圍同事的竊竊私語中度過的。

只要她一低頭,就能用餘光瞥見有人正對著她指指點點,就連去泡杯咖啡,都能聽到一群人正圍在一起小聲議論:

「李沐恩的事是真的假的啊?」

「聽說她被主管叫去談話了。既然都談話了,總不見得是空穴來風吧?」

「影響這麼惡劣,她會不會被開除啊?」

「就算不被開除,她也沒臉再留在雜誌社了吧?」

「我看未必。哪怕人品不好,可她業務能力還不錯啊,以前拍出過那麼多好照片。」

「什麼業務能力還不錯,那是她業務能力強嗎?那都是她運氣好!」

「照現在這個樣子看哪,她也不一定是運氣好。畢竟人家背後靠著那麼有錢的一個金主呢。」

接著就是一連串惡意的鬨笑。

李沐恩翻了個白眼,又端著空杯子回去了。

昨晚祿存那麼反常,她就已經很心煩了,沒想到今天又遇到了這種事。

真不知道這是得罪了誰。

回到家裡,李沐恩開始翻衣櫃,準備明天穿得樸素一點去上班。

一直把衣櫃翻了個底朝天,她也沒找到一件看起來樸素的衣服。

李沐恩索性去敲李桑的房門:「你有沒有那種破破爛爛的衣服?我能穿的那種。」

李桑雖然納悶,但還是去自己的衣櫃里翻了半天,翻出了一件很舊很土的T恤。

好像是某次執行考古任務的時候發的工作服。因為尺碼太小,身材高大的李桑穿不進去,這件衣服就一直被他擱置在了角落。

李沐恩接過來,展開看了看,似乎很滿意:「那你還有沒有配套的包包?」

包倒是不缺。李桑有很多裝考古工具的帆布包——整天在土裡爬來滾去的,還是這種耐磨、好清洗的帆布包比較實用。

李沐恩換好了那件舊T恤,又在李桑的那一堆庫存里挑了個已經被洗到發白的包,背在了自己身上。

李桑還是覺得奇怪:「姐,你這是幹什麼?」

李沐恩在他面前轉了個圈:「你看我現在像什麼人?」

李桑撓了撓頭:「撿垃圾的?」

「你是罵我呢還是罵你自己呢?」李沐恩搡他一把,「我這副打扮,是樸素的勞動婦女,靠自己辛勤的雙手撐起半邊天、群眾認可度最高的那種。」

穿成這樣總沒有人再誤會她是被人包養的了吧?

李桑又說:「姐,你怎麼罵自己呢?」

「我什麼時候罵自己了?」

「你幹嗎沒事說自己是婦女?」

「『婦女』怎麼就是罵人了?」李沐恩開始教育自己的弟弟,「『婦女』本身並不是什麼侮辱性的稱呼,因為女性並不會因為婚育和年齡增長而貶值。它比『女神』『女王』這種稱呼榮耀多了。我為什麼要逃避『婦女』這個詞?我不會對自己女性的身份進行自我歧視。」

李桑想了想:「你說的也對。」

做戲就要做全套。第二天一早,李沐恩故意把自己的車留在了家裡,坐地鐵去上班。

果不其然,李沐恩一出現在雜誌社就引發了小小的騷動。可騷動之後就是一片寂靜,人員混雜的辦公室居然沒人說話。

世界終於安靜了。

李沐恩心情大好。她懶洋洋地伸了個懶腰,活動了一下筋骨,然後又拿起自己的馬克杯準備去泡咖啡。

結果又遇到了昨天那群嚼舌根的同事。

「你們看見李沐恩了嗎?」

「看見了!她穿得那麼扎眼,誰看不到?」

「哎哎哎,你們說,李沐恩是不是根本沒被人包養啊,哪個情婦會穿成這樣?」

「我看未必。要我看啊,她這是讓金主玩膩了,被拋棄了唄。」

好嘛,現在大家不光覺得她是情婦,還是個混得很慘的情婦。

李沐恩清了清嗓子,那幾個正八卦的同事看到她后立馬露出了尷尬的神色:「沐恩,你也過來啦……」

「你們剛剛在聊什麼?」李沐恩笑眯眯地望著她們,「好像聊得很開心的樣子。」

一群人連忙否認:「沒有,沒有,沒有。」

「最近社裡有很多奇奇怪怪的傳聞,我也聽說了。不過作為當事人,我想澄清兩點。第一,我沒有被包養;第二——」李沐恩收起微笑,露出咬牙切齒的表情,「我也沒有被拋棄!」

她都不知道自己究竟是被哪根導火索引爆的。

被誤解當然讓人窩火,可更讓人窩火的是祿存。

那天晚上一定是發生了什麼,可他什麼都不說,只告訴她:「我們這幾天還是不要見面比較好。不為什麼。」

她在他心裡就真的那麼不靠譜,什麼都不配知道嗎?

還是說,她在他的心目中真的就無足輕重,連替他分憂解難的資格都沒有?

想到這些,她還真有種被拋棄的感覺。這簡直令她火大。

咖啡仍舊沒有泡成。李沐恩剛惱火地坐回到座位上,主管又跑來叫她:「沐恩!」

李沐恩立刻站起身來:「在。」

「你今天怎麼穿成這樣……算了。你現在有空嗎?小胡要出一個比較急的外派任務,但是攝影部大部分人手頭都有工作。你有空嗎?如果有空就收拾一下跟小胡一起去,給他打個下手。」

一聽有新的工作任務,李沐恩立刻滿口答應:「有空!」

她和小衚衕期入社,但因為她工作出色,一直都是小胡給她打下手。現在情況顛倒,要是換成別人,心裡多少都會有些不舒服。

幸好李沐恩並不在意這些。眼下她正處於事業的低谷期,她只想抓住每一個機會,重新證明自己的能力。

相較之下,小胡就有點小人得志的意思了。他得意揚揚地看著李沐恩,把沉重的攝影設備遞給了她:「那這次就辛苦你了。」

攝像機、三腳架,再加上打光設備,這些大大小小的背包可不輕。小胡把這些一股腦地扔給了李沐恩,李沐恩只好把包包掛滿了全身。

「走。」小胡故意走得大步流星,擺明了是要給挪不動步的李沐恩難堪,「我已經和人家約好了,你可別害得咱們遲到。」

李沐恩吃力地跟上他:「咱們這是要去哪裡?」

「這個地方可是我聯繫了好久,人家才同意接受採訪的。」小胡愛邀功、愛炫耀的毛病又犯了,「星河觀,知不知道?那可是最出名的星觀。」

李沐恩和小胡一下車,就看到陳思達已經恭候在門口了。

小胡露出微笑,熱情地向陳思達伸出手:「您好,我是之前聯繫過貴觀的胡……」

可陳思達一看到李沐恩,立刻就自動忽略了站在自己眼前的小胡:「李小姐!你怎麼也來了?我可想死你了。背包給我吧,我幫你背。」

李沐恩和他也算是熟識了:「雜誌社派我來採訪。這些包里裝的都是攝影裝備,還是我來吧。」

小胡看了看對李沐恩獻殷勤的陳思達,眼神里透出一絲陰鷙。

李沐恩,李沐恩,又是眼裡只有李沐恩,無論他走到哪裡,只要身邊有李沐恩,他就一定成不了焦點。

憑什麼?李沐恩只不過是運氣好而已,論勤奮,論資歷,他哪點比不上李沐恩?

他嫉妒得發狂。

和李沐恩熱情寒暄過後,陳思達才注意到了身後的小胡:「你好,胡先生對吧?在下星河觀少主陳思達。今天將由我帶你和李小姐參觀寒觀。」

他把兩人請入觀內:「請隨我來。」

李沐恩抱著大大小小的攝像機跨過門檻。

「星河觀歷史悠久,到現在已經有五百年的歷史了。」提起星河觀的歷史,陳思達如數家珍,「傳說在五百年前有一個法力深厚的占星師星河,擅長卜卦畫符,能知過去未來。他不光有著一身的才華,還有著遠大的抱負,希望憑藉自己這身本事惠及天下蒼生。所以星河入朝為官,在欽天監謀得一個職位,做了一個占星官。」

欽天監,是古代掌管觀察天象、推算節氣、制定曆法的官署機構。在有些朝代,它更是承擔了卜算國運、祈福驅厄的職能。

「在進入朝廷的前幾年,星河一直官運不順,鬱郁不得志。但時來運轉,幾年之後,星河忽然受到當朝天子的賞識,從此平步青雲,官高至極。自此之後,星河名聲大噪,成了婦孺皆知的大占星官。在欽天監,如果他要認第二,沒有人敢認第一。」

陳思達說到這裡,清了清嗓子,語氣里滿是驕傲。

「我星河觀正是由當年大名鼎鼎的大占星師星河所建。而且鄙人不才,是星河嫡傳弟子的後代。祖師爺星河一生未娶,也無子嗣。到了晚年,他便收了一位關門弟子,將自己的畢生所學全部傳授與他。而這位關門弟子便是鄙人的先祖。」

這位聲名顯赫的祖師爺一直是陳思達引以為傲的資本。哪怕星河占卜施咒的本事他半成都沒繼承到,只有個三腳貓的功夫,但只要頂著星河嫡傳弟子子孫的名頭,他就是無人敢質疑的星河觀少主。

其實陳家一脈,輩輩都天資聰穎、法力高強,唯獨陳思達是個徹頭徹尾的廢柴。

「這星河觀的一磚一石、一草一木都是祖師爺星河留下的。五百年過去了,這裡一直保持著原貌——這也是祖師爺定下的規矩。祖師爺臨終的時候曾交代後人,觀里的一切都不能擅自改動。」陳思達雖然玩世不恭,對星河觀卻非常有感情,他指了指院落里的一棵杏樹,「看見那棵杏樹了嗎?杏樹壽命短,一般只能活幾十年。現在你們看到的這棵杏樹,是當年那棵杏樹的第十二代子孫——生生死死,春秋輪迴,它還站在這裡。」

陳思達推開了房門。

這個房間李沐恩來過,就是在這裡,陳思達錯畫出了召喚陣,召出了福運神天同。

「這裡是藏書閣,裡面擺著的全部是祖師爺星河的手稿。祖師爺一生都在鑽研觀星占卜、畫符施咒,他把自己的畢生所得都整理成了書籍,存放在這裡。」

桌子上恰好有一本被翻開的書。小胡走上前去,輕輕翻了翻書頁,發現裡面畫著許多複雜的圖案。

陳思達解釋道:「這些是祖師爺發明的陣法,能夠驅鬼降妖,召喚神明。」

小胡將信將疑:「真的假的啊?」

「當然是真的。」李沐恩腹誹,「就是這些奇奇怪怪的陣法召喚出了福運神天同,害得我一直倒霉到了現在。」

一直忙碌到了中午,李沐恩才有空閑喘口氣。陳思達招待他們在星觀吃午飯,又請他們喝清茶。

小胡是個坐不住的性子。陳思達的茶才泡好,他就已經跑到外面去找星觀里值得報道的地方了。

屋裡只剩下李沐恩和陳思達兩個人。

李沐恩低聲道:「其實我有件事想麻煩你。」

陳思達答應得很痛快:「李小姐不用客氣。你的事,只要我能幫上忙,就一定會幫。」

「那個……」李沐恩頓了頓,有點欲言又止的意思,「你們星觀,有沒有幫人求姻緣的業務?」

「求姻緣?當然有,而且本觀的紅鸞符可是很靈的。」

李沐恩又問:「紅鸞符是什麼?」

「所謂『紅鸞』,就是司管人間姻緣的星象。紅鸞符呢,就是用來祈求良緣的符咒。這可是我祖師爺星河留下的姻緣符,只要在白紙上畫上此符,再裝入錦囊,貼身保管,保准能獲得天賜良緣。」

「那……這個東西靈驗嗎?」

「當然靈驗。很多人都在我們這裡求過符。」

李沐恩雙手合十,做出祈求的姿態:「那你能給我也畫一個嗎?」

陳思達猶豫了一下:「這……」

紅鸞符很靈驗是不假,可他畫出來的就不一定了。

他的法力和修為一直是觀里的吊車尾,畫個符能不出錯就已經謝天謝地了。

可陳思達是個愛面子的。看著李沐恩滿臉的期待,他總不能說自己不行,推辭的話被他硬生生咽回了肚子里。

「這當然沒問題。」陳思達拿來符紙,又備好筆墨,深吸一口氣后,在紙上落了筆。

李沐恩在一邊看著:「我發現你們家的符都長得差不多哎。」

陳思達聚精會神地畫著:「胡說,不一樣的符怎麼可能長得差不多?」

李沐恩說:「可我看你畫的這個和上次畫的那個召喚陣沒什麼區別啊。」

她的記憶力一向不錯,雖然不能說是過目不忘,可之前見過的東西,她都能留有一個差不離的印象。

話音剛落,那個圓形的陣法忽然發出光來,一個身影出現在了光束中。

天同似乎早就料到了罪魁禍首是誰。她眉頭緊蹙,一臉怒氣,對著陳思達怒目而視:「又是你!」

「天仙姐姐,我們又見面了,哈哈哈……」陳思達訕笑,「看來是陣法又出了點小差錯……」

「我不是告訴過你嗎?你很討厭,不要再召喚我!不會畫符就別畫!這是第幾次把我召喚出來了?」

「也就是第二十五次……」看到天同的表情,陳思達十分心虛,「可是天仙姐姐,我是開星觀的,吃的就是這碗飯,總不能永遠不畫符……」

「所以你就每次都能畫錯?還每次都能在無意中畫成召喚我的召喚陣?」

大概是紫微那個什麼「一旦召喚,就是一生糾纏」的倒霉規矩在作祟,原本天同就急切地想擺脫陳思達這個麻煩,結果偏偏這貨的畫符技術是三流中的三流,自從上次錯畫出一次召喚陣之後,不論他畫什麼符都能錯畫成召喚陣,把她給召喚出來。

可是天地良心,陳思達他還真是無心的:「天仙姐姐,你消消氣。我怎麼可能是故意的?我星河觀珍藏的書籍里根本就沒有關於召喚陣的記錄!我也根本不知道召喚陣長成什麼樣,給我筆讓我畫我還不一定能畫出來呢!所以一定是特別的緣分,才讓我們——」

「不許叫我天仙姐姐!」

陳思達只好乖乖閉了嘴。

天同轉頭看向李沐恩:「你也在這裡?」

李沐恩發覺,和第一次看見天同一樣,雖然她能清晰地聽到天同說的每一個字,可天同的嘴巴始終是緊閉的。

就彷彿她從來沒有真正地開口說過話。

看見天同這麼死死地盯著自己,李沐恩不由得往後退了退。

哪怕知道神明是不能殺人的,可上次發生的不愉快還是讓她心有餘悸。

天同好像看出了李沐恩的心思:「放心吧,這次我是不會動你的。既然祿存一心要護你,我就不會自討苦吃,和他作對。」

李沐恩揣摩了一下她的話:「你怕他?」

「不是怕,是顧及往日的情分。」天同面無表情地看著李沐恩,「往日師徒的情分。」

李沐恩更糊塗了:「師徒情分?你是祿存的師父?」

她的話音剛落,小胡就大搖大擺地回來了:「陳少主!」

李沐恩和陳思達對視了一眼,又很默契地同時看了一眼天同。

剛才小胡就站在院子里,屋門一直無人進出,就這麼憑空出現一個人肯定要引起他的懷疑。

而且天同的衣著打扮皆是古代的樣式,一看就不是普通人。

他剛剛還在觀里四處找值得爆料的點呢,要是天同被他看見,絕對出事不可。

「我去引開他。我沒回來之前,不要開門。」

陳思達快步走出屋子,把屋門關上了。

李沐恩能聽到外面的對話。

「李沐恩呢?」這是小胡的聲音。

「她……說是有點累,正在睡午覺。我們就別打擾她了,去別的屋子談。」

「搞什麼?睡午覺?工作的時候睡什麼午覺?我去叫她起來。」

「別別別!」陳思達把他拉走了,「對了,我帶你去個好地方……」

聲音慢慢變遠了,趴在門縫向外偷聽的李沐恩這才鬆了口氣。

她一回頭,看見天同還站在她的身後,正直勾勾地盯著她。

李沐恩冷不丁地又被嚇了一跳,連忙用手拍了拍胸口。

「那個……」李沐恩指了指不遠處的桌椅,「要不然您先坐下,我給您倒杯茶?」

天同竟然點了點頭,隨即坐了下來。

李沐恩戰戰兢兢地倒好了茶,站在一邊。

「在我面前不必拘謹。」天同指了指自己旁邊的椅子,「坐。」

李沐恩又戰戰兢兢地坐了下來。

又是一陣沉默。

李沐恩實在悶得發慌,開始沒話找話:「您剛才說……您是祿存以前的師父?」

「恰恰相反,他是我的恩師。」

「他是你的恩師?」李沐恩一愣,「開什麼玩笑?他能教你什麼?」

一個是低階的厄運神,廢柴到蘇醒至今還沒完成一次任務;另一個是福德宮的主人,眾多福運神的統領。兩個人的身份尊卑一看便知,怎麼看都是祿存想抱天同大腿都抱不上。可現在天同卻說,祿存曾經是她的師父。

「他教會了我很重要的東西。直到今日,我還記得他的教誨。」

李沐恩覺得好笑:「就祿存這個樣,他還會教誨……」

看見天同又開始死死地盯著自己,李沐恩只能改口:「他教誨您什麼了?」

天同淡然開口:「他告訴我,溫柔和憐憫是這個世上最沒用的東西。」

李沐恩聽到這麼「中二」的言論又忍不住笑了:「那他還真擅長誤人子弟。」

「你覺得好笑嗎?」天同說,「一開始我和你一樣,對這句話一個字都不信。可是後來,我發現我錯了——你知道我為什麼這麼急於擺脫陳思達嗎?」

李沐恩搖了搖頭。

「因為我討厭他。」

天同的臉上浮現出厭惡的神情。

「星河觀,召喚陣,陳思達……這些東西都會讓我想起那個人,和陳思達有著相同長相的那個人。」

李沐恩愣了愣:「誰?」

天同的眼中燃起了憤恨,口中吐出兩個字:「星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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